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倏地，骑着一匹白马的夜千漓闯入她的视线之中。
霎时间，心中所有的狐疑与纠结涌上心头，扰得顾衾寒那样无奈又郁闷的一声咒骂。凤眸一垂，她倏尔想到了什么，当即起身走了出去，并着正在驾车的公子十三坐下，微微侧身。
“有事？”
公子十三一见她这明显乱字写上眼中的样子，微微一怔，似猜到了什么。
顾衾寒望着他，一张嘴，却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问，怎么说。一阵挣扎的沉默之后，她倏地深吸一口气，抬眸，声音微紧绷，“十三，你跟着赤鬼是不是很多年了？”
一听她提起赤鬼的事情，公子十三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一时间，连背脊也僵硬了。
第4卷 第361节：第361章 赤鬼真颜（12）
“嗯，十几年了。”
“那么，你有见过赤鬼真正的样子吗？他在你面前，有摘过面具吗？”
顾衾寒紧紧的眯着凤眸，一瞬不瞬的看着他，试图从他的任何神色中捕捉到一些异样。然，公子十三只是明显的一怔之后，并非见太多的异样，然后垂眸觉思片刻，轻轻摇头。
“君上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我没有见过他的真颜。”
“哦，那算了！”
这个答应，顾衾寒无疑是失望的！
直到顾衾寒回到了马车里，公子十三如擂鼓一般的心跳依然久久不能平复，心绪一度失神慌楞。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君上的心情，那种有口难言，明明想要承认，却不得不要否认的无奈，当真是如此的辛苦。
之后沉默，不再有任何的交流。
不知过了多久，目光始终望着前方的夜千漓，缓缓的，极快的，回身看了一眼车帘垂下的马车，目光深沉如海。
回灵族皇宫，路程不近，终于在连夜奔赶路的情况下，终于在夜幕之前，到达目的地。早早便接到皇上懿旨，亲自请凤凰神女回宫的消息，灵族族中官员，与城中众族人民众早已聚集在城关入口的通道处，举队迎接。
顾衾寒听到马车外吵杂的声音，这才掀起车帘看了一眼，窗外的景像却是让她一惊。
“夜陌翎。”
不由的，她眉心不悦的一拧，微冷声喊道。
马车依然在缓缓前行，原本走在最前方的夜陌翎却是勒紧缰绳，慢下了速度，刻意配合着她，微垂眸，目光相视，“何事？”
“你是让族人守在此处迎接？”
“不，是他们自发的要来迎接凤凰神女回宫。”
夜陌翎微微阖了阖黑眸，睨着她明显的冷漠，一笑，缓缓解释，“不用太意外，凤凰神女□□妖族，于临城之中抵御万妖，守护了灵族族人。包括你所言，凤凰神女驭天为王，下一个目标□□鬼族，早已传遍整个冥荒大陆。”
闻言，顾衾寒却是冷冷失笑，“事情传了这么快，只怕是人为！”
“呵，一切有利于灵族的事情，都是好事，更何况这些事情本就是真实，百利而无一害！”
解释之后，夜陌翎便轻笑的收回目光，慢悠悠的让马儿跟着马车的速度，缓缓穿过官道回到皇宫。
在一处分岔路时，走在前头的夜千漓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三弟要回北殿？”
夜陌翎不过是侧眸看了他一眼，那般似笑非笑的弧度，窥探不出任何的冷漠之下的深意。
闻言，顾衾寒当即掀起车帘，凤眸相视望去，“你要回去？”
“嗯，身体不太舒服，想休息两天。”夜千漓似是气息微弱，俊美妖肆的面容氤氲着苍白，就连说话的声音也几乎轻不可闻。
公子十三见状，当即回身，同是说道，“我陪三皇子一同去北殿，等他身体好一些了，再回皇宫。”目光一抬，看向冷然的夜陌翎，微额首，问道，“皇上，可以吗？”
“小寒说呢？”
夜陌翎不答反问，将目光落向了顾衾寒。
第4卷 第362节：第362章 赤鬼真颜（13）
后者眸光似有一滞，沉淀下些许的异样，她随及抿唇笑了一声，“嗯，去吧！”
随后，公子十三跳下马车，同时夜陌翎也将身下的马让给他，而自己坐上他的位置，驾驭马车。不作逗留，当即挥起鞭子，驱着马儿快速前驶。
视线一瞬间错开。
顾衾寒莫名的因为这一份落空而心神一慌，几乎是同一瞬间，她蓦然转过身，在右侧的车窗处探首望去。夜千漓站在原地未动，目光始终都注视在她的方向，而她一抬眸，便如此轻易的与他的视线交缠在一起。
那一刹，夜千漓微笑的近乎惊心动魄。
灵族皇宫。
回到久违的地方，顾衾寒只觉得四周未变的一切，却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陌生感。夜陌翎快她两步，走在前方，她便勾着雪歌的肩膀，两人脚步直往御医殿走去。然，却有一只长臂拦下了她的去路。
“怎么，我还需要去见崔太后？”
顾衾寒对于夜陌翎的态度，无论是目光还是言语，永远都携带着这样一分淡淡的冷漠。
对此，夜陌翎并没有太过的芥蒂，反到是一笑，解释道：“皇宫东侧，新建了一处凤凰殿，是给你安排的宫殿。”
“不用了，我在御医殿住得挺习惯了，可以”
“凤凰神女住在御医殿，旁人不知，会以为我亏待了你！”
话未说完，夜陌翎这一声冷声拦截，便打断了她的话。霎时间，顾衾寒眉心一拧，那般微微有些动怒的目光下，她却是一笑，“还是皇上想得周道，既是如此，那么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话音一落，她几乎头也不回的与雪歌调转方向，直朝东侧方向走去。
身后，夜陌翎凝着她的身影片刻失神。
自之后的三日，顾衾寒都留在凤凰殿，未离半步，每天只是由宫女送上三餐膳食。如此一来，宫主便传出了这样的传闻，说是凤凰神女回宫之后，被皇上软禁在了宫殿之中，不得离开半步。
顾衾寒深在凤凰殿，没有听闻，不过听到此传言的夜陌翎，而是不可抑制的沉了脸色。
次日，早朝之后，夜陌翎甚至都来得急换下一身龙袍，便疾步赶直凤凰殿。由宫女通传之后，他一路沿着走廊，停在了顾衾寒的房间门前，黑眸微微一垂，轻轻敲门，“我可以进来吗？”
“可以！”
房间中，顾衾寒不冷不热的声音传了出来。
夜陌翎眸光收敛，推开门，径自举步走了进去。越过屏风，在敞开的窗台前，他看到了正坐在梳妆台前，打理着一头柔顺青丝的顾衾寒。只见她身着一件白色的琉璃衣裙，一张倾世面容未着半点脂粉，白皙素雅，凤眸微垂，却是收敛了几分锐气，添上了几分温婉的痴迷。
第一次看到这样的她，夜陌翎情不自禁的痴了目光。
直到顾衾寒回过身，单手撑着下颚，那一双微掩的凤眸抬起，才泄露了那本就属于她的傲然冷漠
一瞬，目光惊醒。
第4卷 第363节：第363章 赤鬼真颜（14）
“你找我有事吗？”
“你不是在等我找你吗？”
夜陌翎的回答，却是让顾衾寒在顷刻间，像是失笑一般的弯弯眉眼。他心中清明，继而举步上前，顺势坐在一旁，目光对视，这才缓缓开口，“关于我为何假扮赤鬼之事，是时候，应该给你一个解释了。”
顾衾寒眉梢一挑，似笑非笑，“哦？什么解释？”
“我的解释，正是你心中的疑惑，其实我们都一样，在怀疑赤鬼的真正身份，就是夜千漓。”这样轻易的将这句话说出口，夜陌翎几乎是如此随意的便捕捉到了顾衾寒恍然一滞的瞳光。
怔了片刻，顾衾寒放下手中的梳子，似是冷冷一笑，“这只是你的怀疑，我并不觉得，夜千漓就是赤鬼。”
“小寒，何必自欺欺人，三弟与赤鬼之间有多少相似的地方，你应该比我清楚。我是不太相信，你能轻意就认出我不是赤鬼，就不能轻易的，认出夜千漓就是赤鬼吗？”
“夜千漓说过，他不是赤鬼。”
不知为何，顾衾寒就是如此矛盾的纠结于夜千漓与赤鬼是否是同一个人的事情，不管答案是与否，她都觉得不能接受。
夜陌翎轻睨她一眼，低声一笑，摇头，“你说，赤鬼告诉你，他不是夜陌翎，他确实没有骗你。但是三弟告诉你，他不是赤鬼，却不定是真话。夜千漓对你的保证，与赤鬼的保证，是截然不同的。”
闻言，顾衾寒呼吸一窒，突然就想起了夜千漓那日的回答，他说，夜千漓不是赤鬼，却不代表赤鬼不是夜千漓。
“小寒，你现在还觉得，他没有骗你吗？”
夜陌翎的话，让顾衾寒陷入了沉思，然，不过是片刻，她凤眸一敛，却是从这样的困局中跳了出来。
抬眸相视，冷冽的眸光带着一抹异样的试探，“夜陌翎，夜千漓是否在骗我，这都只是我的事情，你为何如此上心？我很了解你，对你没有好处的事情，你不屑做，怎么，你想利用我什么？”
“呵，不用说得利用这么难受，我只不过，想要证实一件事情。”
“说到底，是你有求于我，可我为什么要帮你？”
顾衾寒双唇一抿，煞是冷漠的望着他。
夜陌翎不意外她这样的反应，阖着黑眸片刻，他忽而一笑，不疾不徐的说，“小寒，这是一件互相帮忙的事情，你可以确定三弟是否在骗你，而我也可以确定我心中的疑惑，岂不是两全齐美？当然，如果有什么让你不高兴的地方，你随时可以中止与我的合作。”
他深知，魔族中杀人不眨眼的赤鬼君上就是夜千漓，但他必须逼得他，在天下人面前承认这个身份。
半晌，顾衾寒缄默沉思。
“你有什么办法？”
是的她询问的同一瞬间，夜陌翎几乎是不可抑制的溢出一抹笑，黑眸微微一抬，他站在她的面前，缓缓欺负，“小寒，嫁给我，做我的皇后。”
顾衾寒眸光一僵，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第4卷 第364节：第364章 披上嫁衣（1）
翌日，灵族皇宫中传一道圣旨，公告天下，三日后，皇上夜陌翎将与凤凰神女顾衾寒成亲，迎娶神女为灵族皇后。
此事，震惊四方。
因为三日后的成亲典礼，皇宫里几乎忙的人仰马翻，处处一片喜庆之下，唯是凤凰殿内，安宁如斯。
是在圣旨颁布后的当时，顾衾寒独自坐在小亭中品尝着宫女送来的民间美食。或许可以短时间的放下心里的包袱，她的心情才可以这么的平静，不受任何人，任何事物的骚扰。
却在这时，一道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紧接着，便是一袭锦衣的雪歌冲了过来。
“姐姐，姐姐”
“雪歌？”顾衾寒凤眸一抬，当即一笑，朝他招了招手，“过来，陪我尝尝这些东西吧，味道不错的！”
雪歌冲到她的面前，一时气喘吁吁的说不出来话，好在顾衾寒递上一杯水。他喝了两口，缓过了气来，这才紧拧着眉，那样赞同的瞪着她，“姐姐，你怎么答应要嫁给夜陌翎了？”
闻言，顾衾寒却是漫不经心的一笑，扯了扯唇，“是为了这件事情啊，不急，先尝尝这个糕点吧！”说着，她拿起桌上的一块糕点直接塞到了雪歌的嘴里。原本打算说话的雪歌咀嚼着糕点，味道不错，他一时也把自己要说的话咽了下去，“唔，好吃！”
“好吃吧，我挺喜欢的！”
雪歌又塞了一块糕点，这才笑眯眯的点头，倏地，他突然记起自己来这里的本意，马上咽下糕点，又恢复了严肃的样子，“姐姐，你还没有回答我为什么要嫁给夜陌翎？我知道你不喜欢他，是不是有什么原因？还是他真的逼你了？”
顾衾寒有些无奈的失笑，牵着他的手坐下来，解释道，“他没有逼我，成亲不过是一个计划。”
“计划？”
雪歌一滞，突然歪着脑袋思考，“对姐姐你有利吗？不过我想，他那么坏，肯定不会做自己没有好处的事情！”
顾衾寒不是不知道，但因为心中的狐疑实在不解，她才不得不出此下策，“雪歌，放心吧，只要证实到我想要知道的事情，我就是马上中断成亲，其实我和你一样，都很讨厌夜陌翎！”
“嗯嗯，就是，他不讨人喜欢！”雪歌落井下石的连连点头，一双蓝眸偷偷看了她一眼，“姐姐，那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是什么事情？”
顾衾寒始终还是有些犹豫，犹豫这个决定，也担心试探出来的结果。半晌，她煞是无奈的叹息一声，睨了一眼天真的雪歌，她伸手捏了捏他的下巴，说道，“我只是想试一试，他们是不是同一个人。”
闻言，雪歌却几乎是马上就明白了，“姐姐是说赤鬼与夜千漓吗？”
“你也怀疑他们是同一个人？”这么一听，顾衾寒心中的把握突然有些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