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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我问你为什么在这里发呆？”
赤鬼似有些无奈的笑了下，自然的伸手捏了捏她小巧的下巴。
顾衾寒的心绪很乱，突然抬眸，明亮透底的瞳孔辉映出那一张异常妖艳的赤色面具，一如最初，她可以看到的只有他那一双腥红的眼瞳，以及薄凉的双唇。
可是，明明就是熟悉的赤鬼，但却给她一种很陌生的感觉。
哪里不同？
顾衾寒紧拧着眉头，目光一瞬不瞬的深深凝视着他，几番审视之后，她最终将视线锁定在他的双眸之上。难怪她一直觉得很赤鬼很奇怪，直到这时，她如此靠近他，才发现他的眼瞳之中竟然没有她的倒影。
他的瞳孔，是空空如也的无波无澜。
但过份的平静却给她一种很诡异的错觉，就好像眼前的他，只是镜子中拆射出的倒影。
“赤鬼，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顾衾寒慵懒的阖了阖凤眸，蓦然收回千回百转的思绪，似是而非的望着他轻笑。
赤鬼似迟疑了一瞬，却没有拒绝，“嗯，你问！”
“你说我答应和你一起离开灵族，但这段记忆我不太记得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为什么会突然离开灵族？”
并非她眷恋留在灵族，但至少，她不会轻易的离开。
然而，赤鬼幽暗的闪了闪目光，解释说道：“灵族与你本就没有牵连，你只是突然觉得累了，想要过一些平静的生活，才让我带你离开。”
“那么就没有人拦阻我？”
顾衾寒眯了眯凤眸，思量片刻，才幽幽说道：“比如，灵族的皇上夜陌翎？毕竟我于他还有利用价值。或者，是身居北殿的夜千漓，他似乎也不同意我离开。”
她的试探，如此不着痕迹。
第3卷 第239节：第239章 迷幻梦境（20）
而在听到她的问题之后，赤鬼一瞬而闪的复杂也如此不着痕迹。
半晌，他不答反问，“小寒，你在我面前提起另外两个男人，就不担心我会生气吗？”
“你为什么要生气？”
顾衾寒眸光一转，煞是妩媚的笑了起来，哑声说道：“我猜你不会生气，因为你是赤鬼。既然你认定了我是你的女人，那你为何还担心我与其他人有牵连，这可不像一贯骄傲自信的你，会做的傻事。”
说话间，她缓缓站起身，一双柔软的小手搭上他的肩上，轻轻的纠缠抚弄着。
“呵，我很开心，你竟然这样了解我！”
赤鬼煞是愉悦的掀起嘴角的弧度，大手自然的握住她不安份的小手，指尖轻抚着她的掌心，下一瞬，他徒然猛的将她往怀中一拽。
“啊！”
顾衾寒故作惊慌的低呼一声，猝不及防的跌坐在他的怀中，然，眼瞳中却没有丝毫的诧异，反而瞬间扩大了面容上妩媚的笑意。
赤鬼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轻挑的扣住她的下颚，俯身，笑谑道。
“小寒这么乖，我要怎么奖励你呢？”
“你说呢？”
顾衾寒风情万种的眨了眨凤眸，一双纤瘦的小手缓缓的勾住他的脖颈，任何一个细微的举动，都是她刻意的勾引试探。
同一瞬间，她泛着盈盈水光的眼瞳，则锐利的紧盯着他那双毫无变化的眼瞳。
这个结果让她惊诧。
赤鬼竟然一点变化也没有！！怎么能一点变化都没有？不，这绝不是他的反应。她很了解赤鬼，正因为他戴着面具，她所看到他任何的情绪转变都在那一双眼瞳之中。可就在刚才，她如此诱惑的举动，他却丝毫也不觉得意外。
他明明知道她不会对他这样亲密，但他却依然无动于衷，唯一能解释的理由只有一个。
他，不是赤鬼。
顾衾寒倏地沉下目光，思绪渐渐清楚，心底那些快要压制不住的东西几乎就要冲破而出。然后，她垂下长睫，在眨眼的一瞬间，笑出了更加妩媚风华的笑靥。
“赤鬼，可以摘下面具吗？”
她楼着他的脖子，如气呵兰的在他的耳畔处轻声似哀求说着。
赤鬼霍然狠狠一滞，一瞬的挣扎之后，他最终没有拒绝，“好，你可以摘下我的面具。”
“其实我很想见见你的真正的样子！”
顾衾寒似是而非的笑了声，眼波流转，她缓缓抬起头，目光在凝视之下，诡异的冰寒在瞳孔深处渐渐聚集。
伸出手，指尖穿过银发，动作缓慢的摘下那一张赤色面具。
那一瞬间，顾衾寒不由自主的屏息，紧绷的目光不敢有丝毫的松懈。
可是，当面具摘下，当那一张熟悉的面容出现在眼前时，顾衾寒却像是当即被人狠狠的掴了一巴掌，以至于她此时被狼狈到了极点的惊骇神色覆盖。
赤鬼的面具之下，竟然是
视线之中，红袍银发的男人逆光伫立，模糊的阴影迷蒙了一张俊美如天神般的面容。深沉的黑眸如同鹰一般锐利，一不小心触碰，便会被卷入这漩涡之中。
他是夜陌翎！
第3卷 第240节：第240章 迷幻梦境（21）
顾衾寒猛的从他怀中脱离，连退几步，警惕而防备的望着他。
“小寒，你很意外吗？”
夜陌翎将她的不可置信看在眼中，泛着腥红的眼瞳阖了阖，不过片刻，瞳孔深处的赤色竟然一点点退下，恢复了他一贯的黑暗。
但此时，他依然是艳袍银发，以赤鬼的姿态站在她的面前。
“你是赤鬼？”
顾衾寒一时间无法接着这个事实，像是几度艰难的深呼吸之后，才让自己恢复了一点冷静，尽管此时，她的声音已然绷到了一个失调的极点。
夜陌翎阖了阖黑眸，轻轻一笑，“我就站在你的面前，还不真实吗？”
“不！”
顾衾寒徒然冷声截断他，眯起的凤眸泛着尖锐的阴戾，“你不可能是赤鬼。”
“我为什么不可能是赤鬼吗？难道在你心中，赤鬼的真实身份另有他人？”夜陌翎冷嘲的勾起嘴角，霎时间四周的一切都变了。
他依然是夜陌翎，但却取代了赤鬼。
顾衾寒紧抿着泛白的双唇，摇头，一再摇头，“你不是赤鬼，我不相信！”
她无法接受的，并不是面具之下的赤鬼就是夜陌翎，她之所以一再否认，是因为在她心底深处，怎么也不能承认夜陌翎就是赤鬼。为什么？她如此强烈的排斥着眼前的这个事实。为什么？她抗拒两个对她意义不同的人，竟然会是同一个人。
“小寒，我是赤鬼！”
夜陌翎微垂下眼帘，似笑非笑的一再肯定！
顾衾寒紧眯着清冽的凤眸，气息渐渐的紊乱，她像是在竭力的深呼吸压制，但那一刻，瞬间迸发的杀意却抵挡不住，已然蔓延到了瞳孔之中。
“不，你不是赤鬼！”
一声厉吼，随着御出的破鬼神，尖锐的划破空气。
顾衾寒阴鸷着双眸，手中泛着凌厉杀气的破鬼神，直指夜陌翎的咽喉。
平静的空气霎时弥漫出紧绷的对峙杀气。
一切虚幻的景像，像是突然之间，迸出了一道裂痕。四周开始变得扭曲波动，连同着院子中的公子十三与雪歌的身影，一起漾成了模糊的虚影。
四周的影像瞬间天旋地转，所有不真实的幻影，霎时消失。
这是一个梦。
顾衾寒紧咬着牙关，被梦境封印的记忆倏地清晰，她记起了一切，记起了自己在妖界地域中，为了救雪歌而入了九尾狐的迷幻梦镜。
眼前的赤鬼只是一个假相。
但梦醒之后，她被彻底扰乱了的心绪却是真实的。可是，她没有时间去思考，为什么九尾狐在窥探了她的内心之后，会为她造出一个这样的梦境。
她确实向往安宁的生活，但陪在她身边的人，怎么会是赤鬼呢？
而且这个赤鬼，竟然还是夜陌翎。
“小寒，你答应过不会再轻易用剑指着我，为什么说话不算话。”
而此时，不管四周的景像怎么变，夜陌翎却像是真实存在一般，就这样站在纷扰之中，目光带着那样诡异的复杂，一瞬不瞬的凝视着她。
第3卷 第241节：第241章 迷幻梦境（22）
顾衾寒神色一凛，冷冽的剑锋一如她尖锐的目光，勾起的唇角泄露着嘲弄，她轻笑，“我已经从梦境中醒了过来，你还以为可以继续迷惑我吗？”
她说句话，针对的人是九尾狐。
夜陌翎似乎丝毫不受影响，置若罔闻的漠视之下，他的目光竟然渐渐变得诡异了起来。
“小寒，九尾狐的梦境是假的，但我却是真的。为何你不相信我就是赤鬼，为何你只能接受戴上了面具的我，又或者，你之所以对赤鬼这么好，只是因为我在你的心中，一直是你假想成出来的一个替身而已。”
真切的字字句句，隐匿着无法言喻的受伤。
顾衾寒骤然怒目而视，声音冷如刀锋，“够了！别再说这种让我觉得恶心的话，九尾狐，我告诉你，你造出来的夜陌翎与赤鬼一点也不像！”
犀利的凤眸环视一周四方已然彻底陷入虚幻的空间，她倏然声声冷笑。
“真是可笑，号称可以蛊惑每一颗人心的九尾妖狐，竟然也有无法窥探的心。是我灵力太强，你道行太浅，还是那些传言根本就是捏造？呵呵，迷幻梦境也不过如此，你困不住的人心，只是因为你妖蛊太弱了。”
顾衾寒刻薄的每一个字，都是为了激怒九尾狐，只要她现出真身，她就可以杀了她。
然，虚幻的空间却保持着风平浪静。
环视的目光最终又回到了夜陌翎的身上，顾衾寒狐疑的拧了拧眉，紧盯着眼前无法分辨真假的他，试探嘲笑道：“你怎么不说了？继续啊，或者我真的会相信你就是赤鬼！”
“我只是想不到，你会接受不了我的真实身分！”
夜陌翎掩了掩黑眸，那样自主的神色和细微变化，并不像一个虚拟假像。
以至于那一瞬，顾衾寒迟疑了。
“所以呢？”
夜陌翎倏地自嘲一笑，缓缓抬眸，目光是万般无奈的复杂，“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顾衾寒疑惑的拧着眉，“什么？”
“摘下面具之后，你要看到的人是谁，才不会像现在一样抗拒！小寒，我真的想不通，同样的我，用不同的身份出现在你身边，为什么你只能接受一个人？”
“呵，因为我不相信你是赤鬼。”
“你怀疑的理由是什么？”
顾衾寒一滞，当即反驳，“因为你的双眼出卖了你，这么明显的破绽，你还想掩饰什么。”
夜陌翎冷下目光，不留丝毫余地的逼问，“我不是问你怎么察觉到这是九尾狐的梦境，我是问你，为什么怀疑我不是赤鬼的真正身份。”
闻言，顾衾寒突然僵住，这个问题问倒了她。
她坚信眼前的夜陌翎不是赤鬼的理由是什么？难道就只是直觉的排斥吗？不应该有一个可以解释的理由，但这种微妙的感觉却无法用言语形容出来。
“总之，你不可能是赤鬼。”
她的解释，过于牵强。
夜陌翎冷着黑眸，始终凝视着她，落寞的目光没有半分收敛，甚至有些咄咄逼人。
“小寒，如果刚才摘下我的面具，看到的那人是夜千漓，你还会不会像现在一样排斥？”
第3卷 第242节：第242章 迷幻梦境（23）
“关夜千漓什么事情？”
顾衾寒倏地紧紧拢着眉峰，当即不悦的反驳，思绪因为他的一番话，而再一次混乱了。
她的反应，却让夜陌翎徒然冷笑出声。
“小寒，你这个表情就给了我最好的回答，果然，你对三弟”欲言又止的话，带着隐晦的暗示，一番收敛肆意。
顾衾寒莫名的眯起凤眸，恼怒的瞪着他，“把话说清楚会死吗？”
“你希望听我说什么？”
夜陌翎无法掩饰眼瞳中受伤的神色，冷笑之下，却是压制着一种极致的恨意和冷漠，“难道不是吗？你对三弟那么好，不是因为，你爱上他了吗？”
“我没有！”
顾衾寒几乎想也不想的厉声反驳。
夜陌翎却置若罔闻，只是冷笑，笑得令人发怵，“你不需要向我否认，你若不是爱上三弟，那一次就不会连夜离开皇宫，随他去北殿。呵，我只是好奇，你为什么会爱上他，就是因为同样是废物的遭遇，让冷血的你为了那点点的恻隐之心而动了真情？”
“夜陌翎，闭嘴！”
顾衾寒瞬间被激怒，她也无法分辨自己到底在反驳什么，生气什么。只是手中的破鬼神已飞快的向他袭击而去。
夜陌翎眸光一凛，当即身影一转，如移形幻影一般退到了一旁。
“小寒，我太了解你了，你越是反驳否认，越代表我说中了你的心思。只是，三弟有什么好，可以让你如此迷恋动心？他不过是一个废物罢了，你若嫁于他，只怕不到两年就会守活寡。为何你就不考虑我呢？我娶你为灵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