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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队在黄土高坡-第1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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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收是收到了,可是报到区重工业局,区重工业局给拦下了,说侯三变的身体有些问题,他肝上有问题。”
    “是肝炎吗?”刘炳坤问。
    “肝炎倒不是,是转氨酶超标了。”
    “严重吗?”
    “不太严重,只是来咱们厂干炉前工是不行的。”
    “他在北京汽车厂,我看他安车轱辘。”
    “安车轱辘是安轱辘,只是咱厂接收工人,第一个条件是要身体好的。”劳动科长不容置疑地说。
    好不容易找了个对调的,又买自行车又买缝纫机,又买手表和照相机,又请他吃饭,又给他出路费,费尽周折,却在身体方面卡住了,真晦气。刘炳坤心有不甘,又跑到地区重工业局劳资处问询了一下,人家回答很干脆:“身体不合格的人,重工业局坚决不接收!”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
    “完了,彻底完了!”刘炳坤叹息道。刘炳坤本以为这件事到此画个句号,结束了。没想到几天后在忻县街上,他竟然见到侯三变和赵亮相跟着在街上行走。
    刘炳坤以为自己看错,又追过去在侧面细看了一下,没错,和赵亮在一起的果然是侯三变。“这狗日的,他们俩人怎么勾搭上了,难道赵亮找他对换?
    对,侯三变是因为身体原因被重工业局挡下的,自己闯不过重工业局劳资处这道关,他赵亮就能闯过,他在区重工业局有什么关系呢?
    刘炳坤猛然想到:赵亮的岳父是重工业局副局长,只是转氨酶高一点这道坎,副局长说句话便可以顺利解决。自己费劲捞了条大鱼,刚上岸鱼蹦到别人网里了,咋办呢?“去他的,找丫的说说去!”
    “赵亮,侯三变,你们俩站住!”二人听到喊声,停住了脚步。
    “是刘师傅啊!”侯三变假装热情,脸上堆满笑容。
    “我问,你们俩怎么勾搭上了?”
    “勾搭上,怎么说我和他勾搭上,他又不是个女的,我勾搭他做什么?”赵亮显得莫名其妙。
    “别装孙子了,我好不容易找了个对调的,让重工业局拦下了,这倒好,你和他勾上了,你想和他对调?”刘炳坤气汹汹地问。
    “不行吗,你找他对调,别人就不能找他对调?何况你找他又没对调成功,我找他对调有什么不可以,他又不是你的私人财产,只允许你和他对调,除你之外,别人都不可以。”赵亮突突一顿话,似乎说的有理有据。
    刘炳坤一时语塞,不禁气愤说:“我知你有个当副局长的老丈人,但咱哥们也不是好欺负的,侯三变要和你对调成功,我不告你老丈人才怪呢,我让他这个副局长都干不下去!”
    “我老丈人早不在重工局当副局长了,早调地区商业局当正局长了,我调不调,跟他没关系!”赵亮挺了挺胸说。
    “你老丈人不在重工业局了?”刘炳坤问。
    “骗你干什么,不信你打听去!”赵亮说道。
    赵亮回家对爱人胡雪花说起路上碰到刘炳坤的事,胡雪虎说:“他确实费了老大劲和侯三变对调,为此也花了不少钱,怪就怪侯三变肝上检查有点问题,劳资处长来爸那串门,聊起这事,爸才想到让咱们和他换的。”
    “刘炳坤说如果看见我和侯三变对调成功,他要告爸,让爸副局长当不成!”
    “听他说的,他有多大本事,他爸虽然是个官,可是是在北京,又老早离休了,能管咱这山西忻县的事。何况这也不是个违法违纪的事啊,对了,我爸说最好让侯三变和我对换,换到食品公司后,再把他单调到钢铁厂,那时谁也说不出甚。”
    “可你是干部身份,干部身份能和工人对调?”
    “傻啊,我不会改成工人身份。”
    “可是北京汽车厂会要你吗?”
    “怎么不要?”
    “你是女的。”
    “我爸北京有关系,已经托人找到他们厂领导了,他们厂领导同意了。”
    “真的?”
    “等你办事,太费劲,还是我办吧,我到北京,想法再把你调过去。”
    “嗯。”赵亮赶到有些失望
    鲜可欣这几天又紧张又高兴,高兴的是妻子大凤马上就要生孩子了,紧张的是大凤那高头大马的,真要生孩子的时候走不动了,自己怎么抬啊。
正文 第一百零一章 温度曲线
    鲜可欣和大凤说:“咱早几天住院吧,省得屎憋屁门子再往茅房跑,到时候你那么巨大,我搬不动,挪不动呀。”
    大凤一瞪眼笑说:“什么叫屎憋屁门子再上茅房,难道说我生孩子是拉屎呢,你的孩子在我肚子里是屎坨子么,说话也不文明点,怪不得人家不让你考大学呢,一点文明都不讲。”
    鲜可欣见大凤嗔怒自己,忙陪笑:“我是说你身体巨大,如果要生时走不动路,我可背不动你!”
    “你是我丈夫,你咋背不动我?”大凤说。
    “我个子小,你个子大,再加肚里的娃,少说也二百来斤,你让我如何背的动?”
    “那王八个小,照样背个大壳呢!”大凤撇撇嘴说。
    “你说我什么?”鲜可欣问。
    “我没说你什么,我只是说王八虽小能背大壳!”大凤重复了一遍。
    “你拿我和王八比,你知道什么意思吗,你男人是个王八,你不就成了**?”鲜可欣假装生气。
    “别生气嘛?”大凤扭着大肚子走了过来,“我比喻错了,王八不好听,说好听一点的吧?”
    “那拿什么和我比?”
    “乌龟,乌龟的壳更大,梗着个脖子照样背大壳”
    “你怎么净拿我比喻这些四角爬的东西,怎么不拿个好些的神物和我比?”鲜可欣说。
    “神物,有啊。”
    “什么?”
    “猪八戒背媳妇啊!”大凤说完哈哈大笑,屋门都震得颤动了几下。
    “我摸摸你肚子,瞧还能感觉孩子在里面蹬脚不?”鲜可欣凑了过去。
    “你小心点啊!”大凤把肚子挺过来。
    “我当然小心了,我的儿子,我哪敢使劲砰,把他碰坏?”鲜可欣一边把耳朵凑到大凤鼓胀的肚子钱,一边屏住呼吸。
    “我不是说你啊,我是说我儿子,肯定也是个哼哈二将托生,别在我肚里把你踢出个九霄云外。”大凤笑着说
    大凤肚子真疼了,鲜可欣忙到原料车间借了一辆平车,把棉袄铺上,拉上大凤,风风火火到了县医院。大凤挺着个大肚子,晃荡着巨大身躯,引得医生护士和一些病人围观。“是女的吗?”有人悄声说。
    “不是女的,咋肚子大了?”另一个声音说。
    “个子真高啊,足有一米八。”
    “哪止一米八啊,我看有两米!”
    “你说这么大个女人,他丈夫肯定也和巨人一般。”
    “肯定是的!”
    “你瞧那肚,足像个装一百斤粮食的布袋缠她腰上了。”
    “我看啊,像咱食堂那口五十人吃饭的大锅,倒扣在她腰上了”在人们围观议论时,鲜可欣已办完住院手续,领着大凤向住院病房走去。
    “这男人是谁?”
    “是她男人吧。”
    “不像,她那老大,那男人那老小,怎么会找这么个小丈夫呢?”
    “那男人也不矮,通常男人。”
    “可是站她身边咋显得那么小呢,怕是她儿吧!”
    鲜可欣听众人议论大凤,因为只要她俩在一块,经常听这类议论,虽然尴尬,但也习以为常,当听到说他是大凤儿子时,他憋不住了,大喊一声:“你才是她儿子呢!”众人一愣,齐齐笑将起来。
    大凤住进病院,几个护士和医生边嘱咐大凤临产前的事宜,边窃窃偷笑。
    大凤生了个儿子,超大巨型儿,十三斤半,护士捧起那小儿说:“这是医院生产以来最大的一个小孩。”
    王大力准备上班,看到院里梦琼蹲在角落里在看什么,他悄悄走到身后,探头一看,原来是半张相片。“是什么,爸看看?”王大力说。
    梦琼忙站起回头看了王大力一眼,把相片背在身后。“好闺女,爸看看?”王大力低声说。梦琼慢慢把背后的相片拿出,王大力一看,是张撕成两半的相片,那一半被撕掉,这一半是许加添的像。
    王大力想起这张相片是前些日子徐风霞从箱子里找出她和许加添的合影,给撕作两半的,有徐风霞那半边夹在相册,有许加添的这半扔到纸篓里了,怎么会在梦琼手里呢?
    “你从哪捡的这张相片?”王大力好奇地问。
    “纸篓里。”梦琼低下头,小声说。
    “你留他干什么,他也不来看你?”
    “他死了,不会来看我了。”
    “你怎么知道的?”王大力感到突然。
    “我听邻居阿姨说的。”梦琼的声音更低了。
    “忘了他吧,他不干好事,不学好,你是个好孩子,不学他!”
    “我没学他。”
    “没学他你看他相片干什么?”
    “他是我爸。”梦琼的声音几乎听不见。
    “我才是你爸,你是亲爸!”王大力把小梦琼搂在怀里
    王大力这段时间发现,他不在班上时,自动记录表上的图纸好像不对,二十四小时的温度记录曲线好像被人改动过,也就是夜班值班人员有可能私自睡觉了,把热风炉顶最高只能烧一千二百度高温,热风炉后烟道最高只能烧五百五十度的温度给突破了。
    一睡觉,便没控制烧炉温度,炉顶可能烧到一千二百五十度甚至一千三百度,后烟道可能烧到六百度甚至七八百度,为了怕领导查出操作违规,他们便把自动记录纸上记录的违规曲线记录纸,摘下,从新找张新的自动记录纸,用笔在上面划出不违规的操作曲线。接班时,一看,一夜生产都正常,他们并未在夜班睡觉。
    王大力观察到,虽是用同样的墨水,自动仪表划上的曲线和人手画上的曲线还是不一样,粗看看不出,细看仪表自动记录笔画在纸上的线条都很迟钝,从纸的背面都能看出印子。而手画上的,不可能用笔那么行的慢,行笔速度较快,直笔较多,背后印子也只是停笔或转折时才有。
    他便问夜班的热风工:“你们夜班睡觉了么?”
    “没睡,夜班我们从不睡觉!”两个上夜班的工人异口同声说。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打赌
    “你们注意些,千万别把热风炉温烧的太高了,咱们热风炉里的耐火砖最高能顶到一千二百度,一千二百五十度就开始软化,一千三百度便烧的流汤,会坍塌,后烟道是铁的,最高也只能顶到五百五十度,六百度高温铸铁会软化,七八百度便会变形。为了安全生产,大家一定注意!”王大力想,自己只是判断,没抓到真凭实据,也不好太往深里说,自己又是上电大,经常要脱产去学习,说的太严重了,值班的工人别起反感。
    可是这关系重大,不说又不行。自己白班上了,夜班又不能天天盯着。于是,在换一张新的温度自动记录纸时,便用大头针在上边扎两个不易察觉的小眼。第二天早上上班时,他看了看,热风炉烧的没违规,自动记录纸上有两个小眼,第三天早上上班时,他一看,热风炉烧得也没违规,但是纸上的两个小眼没了。他又仔细看了看,实实在在那大头针扎的两个小眼没了,记录纸让人换了。既然换记录图纸,肯定在烧热风炉时违了规,不是烧的太低就是烧的太高。
    如果正常,他不会改记录纸上画的曲线。王大力便喊住当夜班的张铁山和另一个热风工。“你们夜班是不是睡觉了?”
    “没睡,瞧说的,我干的毬都白了,夜班还会睡觉?”张铁山拍拍胸脯说。
    “你要认为我们夜班睡觉,你夜里来查岗啊!”另一个热风工说。
    王大力被呛了回来。他琢磨自己说不动他们,汇报车间吧。这不是小事情,热风炉温度高的超标,会把里面的耐火砖和耐火球烧塌的,如果塌了,不光热风炉得修,高炉为此也得停产。思前想后,他把这事汇报了王主任
    “大力啊,上班呢?”车间技术员老孙漫着一身酒气进热风值班室。
    “嗯,什么风把大技术员吹来了!”王大力笑着说。老孙四十来岁,家在忻县,六零年考上清华大学,毕业后分到太原钢铁厂当了技术员,文化革命站错队,让厂里给开除了,打发回了忻县农村。七一年高原钢铁厂城里,他便被招工到冶炼车间当技术员。
    他认为自己是清华毕业,来这个小钢铁厂当个车间技术员是大材小用,怀才不遇,再加上娶了个农村老婆,又连着生了三个儿子,他挣钱又不多,只有五十来块,还没一个炉前工挣得多,经纪商也不宽裕,郁郁不得志,便借酒消愁。
    老孙酒量不大,每顿也就二三两,但也常喝的酩酊大醉。他这来,显然是刚喝过酒。“大力啊,我觉得这几天的生产有问题!”他坐下,王大力给了他支烟,点上,抽了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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