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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的发迹史 (1-3册)-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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猜忌外人。然而,要释其之疑,又须借旁人之力!据我所知,皇上猜忌外臣胜过猜忌京臣;猜忌汉人胜过猜忌满人;猜忌一般满人胜过猜忌八旗子弟。而八旗子弟之中,又以出身于正黄旗的索尼,出身于镶黄旗的遏必隆,出身于正白旗的苏克萨哈和出身于镶黄旗的鳌拜四人最受圣上宠幸。尤其是近段时间来,圣上有难决之事时,便找去这四人商量,因此,要想圣上释疑,须从这四人身上入手!”

  吴应熊说:“可是,这四人都是皇太极的亲信旧臣,对清朝忠实可靠,而他们自身的得失与朝廷都是紧密相连的,岂能轻易得手?”

  洪承畴说:“一人只有一条心,自是无懈可击。四人是四条心,捆得再紧也是四条心,其中必有缝隙!”

  吴应熊点头赞道:“大学士所言极是!”

  洪承畴继续说:“据洪某观察:索尼老练而胆小,但他对朝廷忠贞不渝,其人无懈可击;遏必隆为人圆滑亦无懈可击;苏克萨哈为人耿直,但对朝廷愚忠,亦无懈可击。唯有鳌拜虽然老奸巨猾,其智力非常人可比,公子可以一试。”

  吴应熊大惑不解,便问:“大学士言鳌拜老奸巨猾智力超常,为何反而有懈可击?”

  洪承畴说:“洪某认为人愚便少欲,人智便多心。多心之人,往往有常人难以想到的欲望,故公子可以一试!”

  吴应熊还是不解,问:“大学士说鳌拜心有私欲,可以击之么?”

  洪承畴笑道:“这只是老夫之笑说,是与不是,公子一试便知!”

  吴应熊心里骂道:这个老奸巨猾的家伙!

  三、吴应熊以五万两银子买到郝浴一张字据

  吴应熊从洪府出来时,见左右无人,便立即钻进那辆平常的马车。

  马车吱吱呀呀地在纵横交错的大街小巷上穿行,马蹄声如清脆的铃声击打着稠密而宁静的夜空。

  吴应熊坐在马车里沉思着:洪承畴的话有几分是真的?有几分是假的呢?要判断其真伪,首先得弄清楚洪承畴与吴家是否有共同的利益!如果有,洪承畴的话自然是真的。如没有,洪承畴的话自然是真假难辨。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其分析确实透彻入木三分。

  根据内线的消息,也可知洪承畴与吴家有着共同的利益。至少可判断洪承畴不希望吴家因此而栽倒。再说,如果家父与洪承畴没有千丝万缕的联系,那么家父也不会叫自己以十万两银子买其一计。而洪承畴即使有天胆,也不敢笑纳之,想到此处,吴应熊心中又多了几分把握。

  他甚至暗自责怪自己心中多疑。如果延误时机,岂不坏了父亲的大事?他认为自己必须立即行动,不能再有所耽搁。

  那么第一步,应该找谁呢?按照洪承畴的分析,最容易攻破的应该是郝浴,而最难攻破的是应该是鳌拜。而攻破杨素蕴的法宝在于使其认识到自己并非在捍卫高尚的大业,那么就从最容易的地方下手吧!

  于是,吴应熊便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到郝府去。马车夫其实就是吴应熊派往云南给吴三桂送信的特使。是吴应熊在京城中物色到的侠士,名叫刘之奇。

  刘之奇见吴应熊叫他赶马去郝府,自然知道其用意所在。只是他有所担心,如此夜深人静了,公子贸然前去,只怕效果不佳。于是他问:“天太晚,公子是否考虑明日再去?”

  吴应熊说:“兵贵神速,迟则生乱!”接着,他又嘱咐刘之奇道:“到了郝府之前,你去接洽,我与郝浴洽谈之时,你须趁机以笔记下郝浴的话。”

  刘之奇问:“记下他的话?”

  吴应熊说:“你别多问,到时自知!”

  不久,马车夫便到了郝浴府前。刘之奇下车叩门。门响了一阵之后,才打开一条缝,有人问是谁?刘之奇附着那人的耳朵说:“你告诉你家主人,驸马爷来看望他!”

  那人走了,不久院中便响起一阵杂乱的脚步声。接着,院中又亮起了灯笼。

  坐在马车里的吴应熊听到远处传来几声奸笑。吴应熊在心中想:此人必是郝浴。果然,接着便听见他说:“敝人不知贵客驾到,有失远迎。该死,该死!”

  然后,话音刚落,人便到了。

  吴应熊从车中出来,郝浴立刻将手伸过去携起吴应熊的手,拉着他便往里走。吴应熊心中在默想着:根据目前情况,可知他确实是势利小人,但到底能否成功,只有看下一步了。

  吴应熊跟着郝浴进了客厅,彼此客套了一阵之后,吴应熊便想谈论正题,而郝浴却顾左右而言他。吴应熊见他故意如此,便直言不讳地说:“请郝御史命左右退下,我有话想单独与御史谈谈!”

  郝浴听了,一惊!他虽然知道吴应熊是为其父之事而来,但没想到他这么快便想谈论此话题。郝浴看着吴应熊,见吴应熊并无怒意,只是一脸笑容,心里踏实了些,便依言喝退了左右。然而他发现吴应熊身边的人却并不离开,心里又有些不安,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吴应熊。

  吴应熊知道他心中疑虑,便说:“此人是我的心腹。”

  郝浴见吴应熊既然这样说,也不好再说别的,便问:“驸马爷有话尽管吩咐,郝某照办便是!”

  吴应熊拱手说:“御史大人言重了!吴某本从宫中来,路过此处,特来看望大人。”吴应熊故意含糊其辞,以圣上之名恐吓郝浴。

  郝浴一听,果然脸色大变,试探地问:“皇上安好?”

  吴应熊说:“皇上只有微恙,只是体弱而已。”吴应熊话外有音。

  郝浴连忙问:“皇上康复只怕在近日吧!”

  吴应熊立即换过话题说:“我听人说,御史大人近来奏劾了家父,可有此事?”

  郝浴立刻怔住了,不知如何作答。

  吴应熊并不等他回答,又说:“吴某有些不信,特来贵府询问此事。不过,是否真有其事,大人都不必担心。我是不会计较的。这是御史大人的权利嘛!”

  郝浴听了吴应熊这些闪烁其词的话,心里更没有准了,七上八下地折腾着,不知如何应付,只能尴尬地说:“驸马爷说笑话了!”

  吴应熊见郝浴的丑态,心中便有了底,突然大声问:“请问御史大人,是否真有其事?”

  郝浴吓得双腿一软,便跪了下去说:“请驸马爷恕奴才不恭之罪吧!我虽然没奏劾平西王,但在杨御史奏劾平西王之时,我多嘴说了几句。”

  吴应熊见之,心里更加鄙视他。同时,不得不为洪承畴的洞察幽微所佩服。吴应熊说:“我并没有追究郝御史的意思!况且我也无权追究御史大人。只是我听人说,是郝大人劝杨大人奏劾家父的,有些不信,便问起此事!”

  郝浴突然理直气壮地说:“这纯属造谣!本是杨素蕴唆使我奏劾平西王的,怎么反过来说是我劝他的呢?”

  吴应熊心中笑了。他说:“我自然相信郝大人的话!只是家父有些不相信,外人更不相信!请问郝大人能否与杨大人当面对质?”

  郝浴一听此言,便皮软下来,吞吞吐吐地说:“驸马爷知道郝某与杨大人是朋友,怎可与朋友当面对质伤了朋友的和气呢?”

  吴应熊又故意紧逼一步,“郝大人既然怕伤了朋友的和气,难道就不怕伤了我父子二人的心么?”

  郝浴听了,立刻跪下说:“请驸马爷不要逼郝某!如果这样,郝某还有何脸面立于天地之间?”

  吴应熊心想:你早就没有脸面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了。吴应熊见火候已到,便退一步说:“我体谅郝大人的难处!换上是我,也无法与朋友当面对质啊!我就退一步吧!御史大人能否为此立据?”

  郝浴警觉地问:“立字据干什么?”

  吴应熊说:“郝大人之言,我句句相信,所以我打算去找杨大人。如果杨大人也如郝大人一般说法,你叫我如何是好?但是,有了郝大人的字据,我便不怕杨大人强词夺理。”

  郝浴听后,又吞吞吐吐起来说:“这个,只怕不好吧?”

  吴应熊知道郝浴心中的防线基本被突破了,只差引诱了。于是说:“当然,我不会让郝大人白操心的。”说着,便将一万两银子的银票送到了郝浴手中。

  郝浴见了数字,眼也直了,但稍后又像视而不见地将银票放到一边。

  吴应熊也不开言,又将一张一万两银子的银票送到了郝浴手中。

  郝浴只是看了看,有些依依不舍地将银票又放到一边。

  吴应熊见其语气有些松动,一连拿了三张同样数额的银票放到了郝浴面前。

  郝浴接过看了,再将先前放到一边的两张银票叠到一起,藏进怀中说:“我即刻为驸马立据!”

  吴应熊笑道:“不用郝大人动笔,郝大人只需签个名字得了。”说着,示意刘之奇将笔录拿来。

  刘之奇将笔录递到郝浴面前。

  郝浴一见,心想:这不是审讯么?然而,事到如今,他打算豁出去了。接过笔,颤颤巍巍地在笔录上签上“郝浴”二字。

  四、吴应熊以郝浴的字据糊弄杨素蕴

  吴应熊从郝浴手中接过字据,收好藏于怀中。然后不再理睬郝浴,便奔出门外。

  郝浴还想说什么,见吴应熊如此,有话也说不出来了。

  吴应熊与刘之奇出了郝府,便驱车回去。刚离开郝府不远,刘之奇便称赞道:“公子真是奇才!旗开得胜,不愁下一步了。”

  吴应熊心中虽喜,却仍然斥责刘之奇说:“你懂什么?艰难的在后面呢。”然后又嘱咐刘之奇说,“今日回去,赶快休息,明天还要出车!”

  刘之奇说:“明白。”然后无话。

  吴应熊心中又琢磨开了:是的,有了郝浴这一字据,杨素蕴那一关就应该好攻多了。只是不知杨素蕴是否真如洪承畴所说的那样。然而,不管是否真是那样,自己都得一试。

  但是,是自己亲自出马呢,还是请人代劳呢?对付杨素蕴这人,自己亲自出马,只怕不行。到时候,不仅不能劝其放弃,甚至会更激起他心中的愤慨。然而,请人去,亦有不利的一面,万一那人临阵变卦,销毁字据,自己岂不会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结局?

  吴应熊思前想后,最终觉得要想击垮杨素蕴,就得请别人出马,而且越是与杨素蕴亲近的人越好!当然,风险也因此而越大。如果这样,冒点风险也值得。

  吴应熊对刘之奇说:“你明日出去,打听一下杨素蕴有哪些他认为可以肝胆相照的朋友,然后将他最好的朋友给我找来,我要找他喝酒!注意,别泄露我的身份。”

  第二天,刘之奇出外打听,得知杨素蕴与一个叫李忠诚的人交好。李忠诚是个老秀才,虽然薄于功名,但对忠直之事看得挺重,就像他的名字。刘之奇对他说:“李先生,我家主人想请你喝酒,不知先生肯否动步?”

  李忠诚摇头说:“俗话说,无功不受禄。况且我不认识你家主人,怎能喝你家主人的酒呢?”

  刘之奇说:“其实是有话要说!”

  李忠诚说:“你家主人是谁?有何话要说?”

  刘之奇说:“先生见面自知!”

  李忠诚说:“你家主人连名字也不肯相告,我何必要与他见面。”

  刘之奇说:“只怕先生不去不行。”

  李忠诚怒道:“难道你将绑架老夫去不成?”

  刘之奇笑着说:“不是奴才绑架先生,而是先生会自动前去。”

  李忠诚问:“却是为何?”

  刘之奇说:“因为我家主人要谈之事正与你的好友杨素蕴有关。”

  李忠诚说:“他在好好的做官,又没什么麻烦,有什么好谈的。”

  刘之奇说:“岂止是麻烦,你好友受蒙蔽深矣!”

  李忠诚惊问:“真有此事?”然后也不等刘之奇回答,便说,“你带我去见你家主人!”

  李忠诚随刘之奇进了一家酒店,见自己并不认识他的主人,便要转身而去。

  吴应熊说:“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也。听人说先生死都不怕,难道还会怕交一朋友么?”

  李忠诚见他如此说,便坐下来问:“请问公子姓名?”

  吴应熊说:“先生俗气矣!交友便交友,何必管他姓甚名谁?”

  李忠诚见他穿着华丽,举止高贵,便想不说名也好,免得知其尊贵而跌我身价。于是便爽快地说:“公子既是性情中人,老夫也便不再客气。”

  吴应熊点点头说:“正该如此!”

  宾主彼此相敬,举盅而饮,几杯酒下肚后,气便顺了,话也多了。

  李忠诚说:“公子叫老夫来,说要告诉我关于我友杨素蕴受蒙蔽一事,不知是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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