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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三桂的发迹史 (1-3册)-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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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个阳光明媚的春天。

  到处都是娇娇嫩嫩的草,到处都是刚刚绽开的花。天空中弥漫着草的气息和花的芳香。

  人们围在吴三桂之墓周围看掘墓。

  阳光铺洒在人们身上,人们便感觉到阳光的温暖。

  当年看吴三桂登基的老者甲和老者乙也正在人群之中,他们是特意赶来看掘墓的。他们目睹吴三桂在短短几年内有如此多的沉浮,生出许多感慨。

  老者甲说:“真没想到,昔年之帝王,今日却成了逆臣贼子!”

  老者乙说:“这便是所谓的‘成者王,败者寇’!”

  老者甲说:“依你说,这天下之人本无君臣之分么?”

  老者乙说:“正是!”

  老者甲说:“如果吴三桂胜了,康熙帝赶下台,满人被赶出中国的话,吴三桂便不是逆臣贼子了么?”

  老者乙说:“岂止不是贼臣逆子?且是天下之汉人的有功之君!”

  老者甲说:“可是,吴三桂偏偏败了!”

  老者乙说:“这便是现实!”

  老者甲说:“你觉得吴三桂败在何处?”

  老者乙说:“不知道!”

  老者甲说:“按理,他应该取胜啊!眨眼间便占据了长江以南的数省。”

  老者乙说:“可是,也是在眨眼之间,他的大周国便烟消云散了!”

  老者甲说:“所以,我们才可以看到离析他的尸骨这一幕!这是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不知是应该庆幸,还是应该悲哀?”

  老者乙说:“当然应该是悲哀!”

  老者甲问:“为何?”

  老者乙说:“看到一个人苦心经营数十年的梦破灭了,如果还不悲哀,便说明你的心够残酷的!”

  老者甲说:“可是,也正是他将民众推入火坑的呀!”

  老者乙说:“挑起战争的并非一人!若康熙帝自动退出这场角逐,还会有这血腥的一幕么?”

  老者甲说:“那自然没有战争了!”

  老者乙说:“可是,从来就没有人谴责过康熙帝呀!你知道为何么?”

  老者甲想了想说:“那是因为康熙帝是君,吴三桂是臣!”

  老者乙说:“谁封他为君?”

  老者甲说:“当然是先帝,是他父亲了!”

  老者乙说:“既然其君之位并非民众所拥,而是世袭所得,其位又怎能是合理合法?”

  老者甲说:“你怎么也变得迂腐起来了呢?”

  老者乙说:“你凭什么说老夫迂腐?”

  老者甲说:“康熙帝是君,你我是臣。康熙帝要我们死,我们便也只有死,哪里还能与他理论什么?”

  老者乙说:“为何会有这么个不公平的规则出来呢?”

  老者甲说:“要怪只能怪我们自己的祖先!”

  老者乙说:“谁呀?”

  老者甲说:“孔夫子呀!不是他教育民众要遵守三纲五常的么?”

  老者乙说:“孔夫子真愚蠢!”

  老者甲说:“他为何愚蠢?”

  老者乙说:“他自己也是臣子啊!”

  老者甲说:“可他不是一般的臣子啊!”

  正在此时,一股腐尸臭味随风飘来,夹杂在春天的气息里,使人难以忍受。原来吴三桂的尸体被挖出来了。

  吴三桂的尸体本来完好无缺,可一见到阳光,便迅速腐烂起来。围观的民众眼看着一张好好的帝王之脸在顷刻之间变成一堆腐肉,且有一股奇臭弥漫在空中。

  围观的民众忘记了时节已是春天。

  二、陈圆圆出家天罡寺

  吴三桂死后,陈圆圆为他守孝三年。

  康熙十九年,陈圆圆守孝期满,心里轻轻地松了口气。她想:我总算对他尽到了一个做女人的责任。

  按照吴三桂之遗嘱,她该到天罡寺出家了。

  于是,吴世寐肀に退ヌ祛杆隆N馐拉'之所以让马宝送她,是因为马宝也萌发了出家的念头。

  陈圆圆和马宝是选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里上路的。陈圆圆说出家也是一种新生活,为了在过新生活之前讨个吉利,所以,她便要选阳光明媚的日子。马宝说出家便是一种解脱,是一种从一切欲念中解脱出来的新生,所以,什么日子出家都无所谓,但他拗不过陈圆圆,只得依她。陈圆圆便笑他仍然无法解脱自己。

  马宝问:“夫人此话何意?”

  陈圆圆反问:“若妾是普通一村妇,你会迁就我么?”

  马宝说:“不会。”

  陈圆圆说:“这就对了!正因为妾是吴三桂之妾,你才迁就我的。说明你仍然无法从他的影子里走出来。”

  马宝默然。

  陈圆圆所要出家的天罡寺在贵州省玉屏侗族自治县内,而马宝要出家的鳌山寺在贵州省岑巩县内。为了陈圆圆,他只得先将陈圆圆送到天罡寺之后再出家。

  阳光那么灿烂,空气那么温馨。陈圆圆不由感叹地说:“我们就这样出家了!”

  马宝问:“皇妃还有什么牵挂么?”

  陈圆圆说:“不是牵挂,而是觉得人生太过短暂!妾身觉得在卧佛寺许出家之愿还是昨日,今日便出家了。”

  马宝便沉默不语,马宝也实在是无话可说。

  陈圆圆说:“人人都会觉得命总爱跟自己作对,就像妾身。妾身正是怕不能与他白头偕老才向释迦牟尼许愿的,希望菩萨保佑我们能白头偕老。谁知命偏偏让他先走,留下我孤零零的。”

  马宝叹口气说:“人生怎么能尽如人意呢?”

  陈圆圆又沉默不语了。

  陈圆圆与马宝二人经历数日的艰辛才到达天罡寺。

  陈圆圆一踏进天罡寺,内心又激动起来。她回想起昔年随吴三桂一起来请杨天共享荣华富贵,而今日自己却孤身来投,心里哪能还静如死水?

  陈圆圆跌跌撞撞地走进天罡寺的大殿,问杨天是否在?

  老和尚说:“此乃佛家空门,无俗家之人。”

  陈圆圆于是将杨天出家之僧名告知老和尚,老和尚便去喊杨天了。

  片刻之后,杨天着灰色僧衣而来。

  不知为何,陈圆圆顿时冲动起来。她快步走过去,想去拉杨天之手。

  杨天双掌合十,像竖立一道墙将陈圆圆挡在墙外。

  陈圆圆看着杨天,心里有着温情在流淌。她想到了自己与他单独相处的日子。不知为什么,她时时刻刻会想起那段日子,且一旦想起那段日子,心中便涌动着温情。

  陈圆圆轻声喊道:“杨天!”

  杨天又是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此处没有杨天!”

  陈圆圆顿时醒悟过来,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脸也红了。陈圆圆喃喃地说:“你好么?”

  杨天答:“好便是不好,不好便是好!世上本无好,也无不好!”

  陈圆圆说:“他已经去了!”

  杨天道:“阿弥陀佛,佛超脱他了。”杨天知道陈圆圆言语之中的他是指吴三桂。

  陈圆圆说:“他要我出家,来这里出家。”

  杨天道:“他既已去,又何必强迫他人?”

  陈圆圆说:“他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愿意来此出家。”

  杨天便沉默不语。

  陈圆圆说:“他要你照顾我。”

  杨天说:“你既为出家之人,佛会保佑你的!”

  陈圆圆说:“可我觉得佛靠不住。”

  杨天又双掌合十道:“阿弥陀佛!施主之言实是对佛祖不敬!”

  陈圆圆说:“原来我也以为佛能保佑自己,所以,我虔诚地供奉佛。谁知佛并不保佑我,使我与他不能白头偕老。”

  杨天说:“那是因他心有妄念,非佛祖之过错!”

  陈圆圆说:“我不管是谁的过错,反正他要我来找你,我便来找你!他要你照顾我,你便得照顾我!”陈圆圆觉得自己像一个遭弃的婴儿,心里充满了委屈。

  杨天说:“他是俗界帝王,老衲乃出家之人,怎能听命于他?”

  陈圆圆怒道:“你以为这里真是什么空门了么?若皇上有旨要拆此庙,你们能挡得住?”

  杨天说:“世上虽无庙,心中却存寺!”

  陈圆圆说:“若是将菩萨也砸了呢?”

  杨天说:“庙中菩萨本非菩萨,心中菩萨才是菩萨。”

  陈圆圆气道:“这么说来,你是不肯听他的了?他可没有忘记你呀!”

  杨天道:“老衲已为出家之人,早已与尘世脱离干系。既不因己欲所动,也不因他欲所动。”

  陈圆圆凄苦道:“这么说来,你是不想照顾我了!”

  杨天说:“能保佑你的只有佛祖。”

  陈圆圆说:“佛以普度众生为本,以佛的旨意,你也应该照顾我啊!”

  杨天说:“只要是佛的旨意,老衲自然会从命!”

  陈圆圆笑起来,说:“不管是他要你照顾我,还是佛要你照顾我,都是得照顾我嘛,又有什么不同呢?”

  杨天说:“相同之处在于果,相异之处在于因!对你来说,只求果相同,对老衲来说,却知因相异。”

  陈圆圆说:“这么说来,你是仍然不肯照顾我么?”

  杨天说:“能照顾你的只有佛祖。”

  陈圆圆说:“如果我要你照顾我呢?”

  杨天说:“施主不能强人所难!”

  陈圆圆说:“那你到底要我如何才能答应?”

  杨天说:“除非你相信佛!”

  陈圆圆心里充满了说不出的凄苦。她本来恼恨佛,因为佛没有保证让她与吴三桂白头偕老,使得她从此不相信佛,认为佛无法保佑自己。现在,命运却偏偏迫使她必须相信佛,否则,她将孤苦伶仃地过完余生。你叫她心里如何不痛苦?

  站在旁边一直没开言的马宝见陈圆圆如此凄苦,心里萌生同情之心。然而,他又实在看不出杨天有什么错。马宝只得劝陈圆圆说:“皇妃就答应他吧!”

  陈圆圆泪眼朦胧地仰天而问:“舍此一途,妾身真的是无路可走了么?”不知她是在问杨天还是马宝,或者是在问苍天。

  杨天目光平淡心如死水。马宝不知所措地来回地走。

  陈圆圆叹口气说:“好!妾身答应你!”

  杨天说:“并非是答应老衲,而要答应佛祖!”

  陈圆圆说:“好!妾身答应佛祖!”

  陈圆圆说完,便扭头回看。只见身后仍然是弯弯曲曲时隐时现的林中小路通往天边。

  三、吴三桂的秘密传人

  公元一九七零年夏日。

  夜色在笼罩大地的同时,也笼罩了贵州省岑巩县尾镇马家寨一栋小平房里。

  小平房里点着微弱的油灯,昏暗的灯光之下有两个汉子在喝着酒。一个汉子高而清瘦,叫吴龙江,一个汉子矮而结实,叫熊自清。吴龙江是马家寨小学的校长,熊自清是某县的县委书记。

  熊自清几杯酒下肚之后,便长吁短叹起来。

  吴龙江见他如此,便安慰说:“熊书记不要太看重权力,否则徒增悲伤。”

  原来熊书记已遭贬下放到马家寨接受贫下中农再教育。

  熊自清说:“吴校长,你不懂,人若没有当官,就没有什么可想的。人若当官,再下来,那滋味真不好受!”

  吴龙江是马家寨小学的校长。

  吴龙江见他越来越消沉,作为朋友,心里不好受,便又安慰他说:“俗话说,成者王败者寇,你没搞赢人家便只能下来,没有什么想不通的!”

  熊自清说:“他们哪里像人?分明是一帮夺权的疯狗!”

  吴龙江说:“熊书记,都到这个份上了,可得自我调整心态,否则,你如何生活下去?”

  熊自清说:“吴校长,熊某大胆地说一句,你永远也体验不到我这种失落感呢。”

  吴龙江心中未免有点轻视熊自清了。他斜着醉眼看着熊自清说:“你才多大的官儿啊!”

  吴龙江的语气激怒了熊自清。熊自清用讥讽的语气说:“难道吴校长曾经当过大官?”

  吴龙江说:“吴某是没当过官。可吴某的祖先可是当过官的,可不照样下来就下来了。”

  熊自清一惊,问:“哪有这事?只怕你祖先官当得不大吧!要么就没赶上个好时候,如今当官可是能上不能下的呢!”

  吴龙江说:“没赶上好时候倒是说对了,说官当得小却错了!”

  熊自清激问他:“多大?跟老熊如何?”

  吴龙江说:“那没法比!”

  熊自清问:“省长?”

  吴龙江摇摇头。

  熊自清问:“部长?”

  吴龙江说:“不是现在的官!不过比省长要大!”

  熊自清被激怒了,问道:“难道当过宰相不成?”

  吴龙东说:“不是宰相,而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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