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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女婿-第2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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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意不错。”杨自烈拍了拍他的肩膀,和气地将马全给打发了。
等马全一走,杨自烈一张脸冷了下来,忙走进签押房的里屋。
里面点着两支粗大的牛油蜡烛,霍然坐着刘孔和与景亭两人,他们身前的几上摆着十几本帐,面前还放在一把算盘。而景亭手中正举着一支笔,显然是在做最后的核对。
军械库的事情两人刚才坐在里间,自然一字不漏地听得全了,都是一脸的灰白。
景亭性子急,将手中的笔狠狠地扔在地上,粗鲁地骂了一声:“作帐作帐,都到这个时候来,还做什么?马全无能,办事不利,咱们可都被他给害死了。”
杨同知也是长叹一声:“二位大人,最迟午后,钦差杨廷和大人就要到沧州了,银库那么大缺口,总得想办法填上才是。下官也没想到,这么简单一件事,马全竟然能够办砸,奈何,奈何!杨廷和迟早都是要入阁的,如今,沧州出了这么大一件事,正是他捞取政治声望的好机会,换成我也不肯放过。这次,咱们的麻烦大了。”
听他们这么一说,景亭一张脸变得苍白。
这个时候,一只没说话的刘孔和叹息一声:“这事当初就不该让马全去办,也不该因私费公,为了报私仇,要将梅富贵给牵扯进来。否则,若不是这个姓梅的,随意挑个人出来做替罪羊,神不知鬼不觉就将事情给办了,哪里会煮成夹生饭?”
他摇晃着花白的头颅,道:“那姓梅的案子我也听说过,此人本是真定一个普通农户,被征召去了大同前线。为了往上爬,竟然在沙场上杀出了一个前程。为了自己的富贵,不顾家中已有妻室,竟然将面皮揣在怀里,娶了扬州推官的女儿。当真是道德沦丧,无耻之尤。”
“这也还罢了,等到家里老妻找上门来,竟软禁在家里,又说自己的正妻得了失心疯。这种不要脸,不要命,又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又该做什么的无耻小人是那么好相以的?马全一个夯货,竟然去惹这种人物,就算是死一百遍,也不足抵其罪之万一。”
说到这时,一向宽厚的刘孔和已经咬牙切齿了。
景亭也怒视杨自烈:“杨大人果然使得好手下!”
语气中已是大大地不满。
杨自烈心中愧疚,低头不语,一想到此事的严重后果,心中又是急噪,道:“现在的关键是如何在半天之内将亏空给抹了过去。”
景亭气道:“难不成你我等还带兵去将军械库夺回来,再放上一把火。如此,还真当杨廷和是傻子了吗?不但亏空的事情说不清楚,只怕还被加上一条故意焚烧武库的罪名。”
杨自烈词穷:“下官也不是说要烧军械库。”
“不烧,又如何?难不成,杨大人还自掏腰包把亏空填上?”
杨自烈微怒,亢声道:“我不过是沧州同知,这盐库的亏空可找不到我头上来。”
“笑话,当年分银子的时候,你杨自烈可没推辞。”
看到两人吵成一团,刘孔和道:“安静,现在不是争吵的时候,确实,再烧军械库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如今最重要的是想办法把亏空补上,要在杨廷和到沧州前办妥。对了,我们手头已经凑借了多少银子?”
景亭:“只有十万两不到。”
刘孔和微微一楞:“这么少?”
景亭:“时间太仓促,盐商们都说手头没多少现银。”
“不,他们有钱。”刘孔和摇头:“据本官所知,整个沧州城中的盐商手头的现银虽然不多,但在一天之内凑个五六十万应该不在话下,如此也有了缓和余地。现在咱们闲话少说,立即分头去找人,就算是威逼,也得把钱逼出来。就说,如果不给钱,明年他们也别想从咱们手头拿到一斤官盐。”
杨、景二人同是点头,说马上就分头出去办,务必在午时之前筹到五六十万两现银应急。
抬头一看,外面的天已经亮开了,这一夜却是一转而逝,过得好快!
正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吏飞快地跑进签押房,径直冲进里屋:“使同、副使……”
声音中充满了慌急。
本来,签押房不是任何人都能朝里面闯的,跟何况是这个节骨眼上。景亭眉毛一杨,就要出言呵斥。
那小吏急道:“朝廷朝廷……”
“朝廷什么?”三人心中一沉,同时喝问。
“朝廷的钦差老爷到了。”
“现在何处?”刘孔和急问,然后连声对杨自烈道:“自烈,你是地方官,马上去见杨廷和,不管用什么理由,拖他一个上午。”
还没等杨自烈点头,那小吏又道:“钦差进城之后,哪里也没去,直接进了我盐司的银库!”
“什么!”三人同时大叫起来,声音中满是绝望。
事发了!
事发了!
“梅富贵!”三人牙缝里同时吐出这个名字,这事因为牵扯到了这个小小的巡检,就变成万劫不复。
……
马全从签押房里出来,本以为难免要接受杨同知和另外两位大人的雷霆之怒,却不想就这么轻轻地揭到一边。
他松了一口大气,心中又是感激又是得意,心道:杨老爷还是很看重我马全的,拿我马全当他一等一的贴心人看待,自然舍不得有任何处罚。
马全在盐司自有休息的房间,他也知道今天事关重大,也不敢睡,就泡了一壶浓茶,坐在椅子上发呆。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将茶水都喝得淡了,外面的天也亮开了。
传来敲门声。
打开一看,原来是盐司的两个衙役。
这二人马全也是认识的,正是景亭景副使的心腹。其中一人手中捧着一大叠桑皮纸,看起来甚是奇怪。
马全强笑着问:“原来是阿大和阿二哥,这么早过来,三位大人可有吩咐。”
话还没有说完,阿大猛提朝前一冲,伸手就捏住了他的喉头,活生生将马全的那一声惨叫捏回了肚子里。
好个阿大,动手也是麻利,只一下就卸掉了马全的下巴,然后“劈劈啪啪”几声,将马全的双手拉得脱了臼。
竟是一手漂亮的分筋脱骨手,这手法,在沧州城中也能排上前几名。
马全疼得冷汗如雨,偏偏又叫不出声来。
正要反抗,阿二闪电般两腿过来,就将他两条小腿踢断。
这一招马全也识得,典型的裙底脚。
再看他的官靴尖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装了精钢鞋头。
这下马全软软地倒在了地上,心中的恐惧如潮水一样涌了上来。
一张桑皮纸蒙到他头上,然后就有一道冷水浇来。
接着就是另外一张,又是一道凉水。
就这样,一层接一层**的桑皮纸蒙到马全的脸上。
马全一口气憋在胸口死活也吐不出来,就好象要爆炸开来。
阿大低声在马全耳边道:“马全,你办砸了差事,景大老爷说再留你不得。也是大老爷开恩,说是看在杨大人的面子上赏你一条全尸,安息吧!”
    
    
第四百零九章 登场

    钦差提前半天抵达沧州,并第一时间查封了银库的消息传到盐运使司衙门之后,刘、景、杨三人心中同时闪过一个词“事发了。”
杨廷和到沧州的第一件事就是直杀银库,显然是已经知道长芦盐司亏空的底细。
这个时候,说什么,做什么都晚了。
就算他们提前在盐商手头凑集到五六十万两白银,也是无用。
先前,刘孔和还打算先借点银子放在银库里,待到杨钦差问起之时,就以其他理由先延缓一阵子,然后想办法把缺口堵上。
如今,杨廷和自然不会给他们任何机会。
等待他们的,将是不测的命运。
杨自烈和景亭互相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他们脸上的惨白。
景亭性子急,忍不住回头看着刘孔和,叫道:“使同,现在可如何是好,如何是好呀?”
作为三人之首,刘孔和只是颓废地坐在椅子上:“不知道,不知道,本官什么也不知道。挪用库银,证据确凿,左右都是一个死字。就算是死了,一个贪墨的罪名却是跑不掉的,千秋之后,也要被后人唾骂。刘孔和啊刘孔和,你都一把年纪了,想不到临到老时,却是晚节不报。身为长芦盐司的同知,上不知道报答天恩,下辜负黎民百姓期许,已是无颜活在世上了。”
说到这里,他眼眶里挤出了几滴浑浊的老泪,喉咙里发出带着浓重痰音的呜咽。
他这么一哭,景亭就急了:“使同,都火烧眉毛了,哭又何用,你老还是先拿个章程出来。再过得片刻,只怕杨廷和就要来了。到时候,他手握王命旗牌,将你我都下到监狱里。分别询问,一对口供,咱们就永世翻不了身了。”
景亭身为盐运副使,在长芦盐运使司衙门中主管军事和刑狱,按照后世的说话,就是负责纪检的干部。这个时候,他首先想到的是如何应付上级的刑讯。
以此刻的情形来看,要想全身而退自然没有任何可能。如今,只能想办法先串供,身上的罪名自然是越轻越好。
官职自然是保不住了,最好能够弄给流放,实在万不得以,怎么说也得保住性命。
可问了半天,刘孔和还是不停地哽咽:“本官又能什么法子,还能怎么样?当初我就告诉你们不要截留不要截留,就算到时候查起来,咱们没得一文钱好处,怎么也说得清楚。如今却是好了……”
景亭顿时急了眼,声音高亢起来,语气也有些不客气:“大人,怎么又扯起当年的事情。那个时候,你老家来信说要修宗祠,族中子弟要读书,桩桩件件都需银子。下官也是一时新热,这才以大人你的名义解了钱过去,如今却反怪到我头上了?”
听到两位大人闹了起来,杨自烈只觉得心中一阵阵虚荡荡无处着落,眼前也阵阵发黑,伸出手去狠狠抓住椅子的扶手,这才强行稳住身形。
景亭又道:“没错,那两百万两的空缺,我姓景的拿了二十万,刘大人你拿了六万,杨大人得了十一万,衙门中其他官员分了十万。都剩余的一百五十三万两可都送到上头去了,这次杨廷和要将事情搞大,好,好,好,咱们索性就闹起来,到时候看谁最后倒霉?”
听他这么说,杨自烈大惊,眼前又能视物了,大喝一声:“不可!”
这一声震得窗户纸沙沙着响,景亭回过头来看着他,怒道:“难不成咱们坐以待毙不成?”
杨自烈的眼睛里突然沁出眼泪来:“死则死尔,怕之何来。不过,蝼蚁尚且偷生,此事情牵涉甚大,若你我咬死不招,上头考虑到舆情和体面,或许还能留我等一条生路。若是都招了,那才是真的一个死字,难道景大人你还看不明白,无论我们说什么,到时候,朝廷肯定会将所有罪名安到你我头上。与其如此,还不如都认了。”
景亭叫了一声:“不,这可是两百万两啊,怎么能认?如果认罪,能活吗?”
杨自烈还在撒泪:“不认,肯定死,就连族人家小都要受到牵连。若认了,或许我等也是一个死字。但上头看到我们付出一腔子热血的份上,或许会放儿女一条生路。”
景亭呆了片刻,也没有了力气,“如此说来,左右都是一个死字。”
刘孔和抹了一把脸:“其实,也没必要那么早就认罪,先拖着吧,拖下去,总归能有点希望。”
杨自烈也点点头:“刘公说得是。”
刘孔和强提起力气:“既然钦差大人就要到了,咱们回大堂里等着吧!”
他喃喃道:“至于大开中门迎接,既然杨廷和一来就封了银库,咱们也不用跟他那么客气。”
于是,三人就出了签押房,来到大堂,整理好官袍,就那么静静地坐在那里等着。
整个盐运使司寂静得跟坟墓一样,银库被钦差查封的消息早已经传了过来,一时间人心惶惶,所有的官吏都坐在衙门里候着。
大约又过了一个时辰,太阳渐渐地升高,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轰隆的脚步声,显然是来了一支军队。
然后,就有人高声下令:“捉拿盐司上下所有正九品以上官员,查封帐房!”
坐在大堂中的三人同时定睛看出去,就看到队伍的最前头是一个正三品的朝廷命官,如果没猜错,此人应该就是钦差大臣杨廷和了。
杨廷和身边则跟着一个正七品的中年官员,这人显然是攻占军械库的扬州府推官吴世奇。
在杨钦差身边,还跟着一个身着儒生袍的二十出头的青年。
这人同杨廷和说说笑笑:“介夫公,以前在京城时,学生同你一道所上的最后一课,好象是《诗经》《硕鼠》吧,想不到,再次见面,却抓到三只大老鼠,这人生的际遇,真是离奇,也让人意想不到啊!”
杨廷和冷着一张脸:“你我虽有师生之名,却无师生之实,杨某可没有收你入过门。”
那个青年书生正是苏木,杨自烈一呆。很明显,这个梅富贵同杨廷和关系非常密切。
    
    
第四百一十章 暴露身份

    而且,这姓梅的好象还差点做了杨廷和的门生。
他一个普通的边军军汉,怎么可能入得了杨廷和这种未来宰辅的法眼。
这人既和杨廷和关系密切,又是吴推官的女婿,显然在文官集团中有很大背景。看来,这次攻占军械库,请杨钦差查封银库一事就是此人手笔。
杨自烈以前可是从来没将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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