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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好女婿-第18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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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废话,一把抓了案上还没写完的稿子,只几步就到了屋外。
却见得弘治身上只穿着一件宽敞的大袍,在北方中猎猎飞舞,就如同要飞上天空一样。
“陛下。”
弘治却一声清啸,吟道:“纵一苇之所如,凌万顷之茫然。浩浩乎如冯虚御风,而不知其所止;飘飘乎如遗世独立,羽化而登仙!好凉爽,好畅快,朕感觉前所未有的舒畅,就如同这病完全好了一般!”
苏木走上前去,一恭身,用双手将稿子举过头顶:“臣苏木,已经将尤三姐一节的故事写完,进呈御览!”
“这么快,快给朕!”弘治皇帝惊喜地叫了一声,一把抢了过去,然后贪婪地看了一眼,却停了下来。
“陛下。”苏木小心地看着他。
“算了,不看了!”弘治突然松开手,那十多页稿子被风一吹,高高飞起,如同一群白鸽连翩升高,消失在中南海广阔的湖面上。
然后,他哈哈大笑起来:“何必看,何必看?其实,朕心中也是知道的,以柳二郎那种没担待的个性,自不要反悔,而尤三姐又刚烈,此事定然不得圆满。与其看了徒增惆怅,莫若不看,也好留个念想。”
苏木眼圈一红,眼泪不住落下。
“别哭,别哭,哭也没用。生死一物本是寻常,如那夏天的花开得艳丽,可总归有凋零一日,这就是日月轮回,天道循环。”
“陛下!”
“什么都别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弘治皇帝一摆头:“朕累了,什么都不愿意去想,身后事自然有身后人。朕操心了一辈子,这一刻突然悟了,朕今朝却是要不管不顾一回。”
他一振衣袖坐在一块石头上,朝苏木笑道:“朕看了你这么久的书,听你说了这几日的故事,多谢了。现在,轮到朕说故事,你听。”
“就说,从前有个皇子,他母亲是一个普通宫女,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那种,在一个偶然地机会得到了皇帝的临幸,坏了龙胎。可是,皇宫中的女主人是一个恶毒的妇人,只要有宫女怀了龙种,就会被她害死……后来呀,这个皇子出生之后就被好心人偷偷养在宫中,直到十八岁……皇帝一直不知道自己有个儿子,他已经一把年纪了,有一日想起自己就要绝后,叹息一声流下泪来,说‘朕一把年纪了,怎么连个子嗣都没有,朕这是犯了什么错,老天爷你怎么这么惩罚朕呀’,这时候,一个太监跪在地上大哭‘陛下,你有儿子。’……”
“后来皇帝和那个皇子团圆了,很完美的结局啊,苏木,你说是不是?”
苏木沉默不语。
皇帝依旧带着笑容:“但是,后来那太监却莫名其妙地自杀了,而那个皇子的母亲也被人害了。这就是权力,权力这种东西啊,直把人心都扭曲了。其实,天家才是这世上最残酷,最薄情寡义的地方。所以,朕从小就由着太子玩闹……那是因为,朕就是故事里的那个皇子,朕从小就生活在死亡的危险之中,没享受过一天的快乐。别人有童年,而朕只有隐忍……”
声音渐渐地小了下去,终至轻不可闻。
风停了,雪不住落下,堆在弘治皇帝头上肩上。
    
    
第三百零三章 落雪之夜(一)

    屋中的地龙烧得旺,不但如此,连夹墙里喂了炭火,热得跟夏天一样。
但屋中的人还是在咒骂着老天爷。
“这贼老天,怎么冷成这样?”淮王赤着干瘪的身体躺在床上,旁边有两个妙龄少女正轻手轻脚地拆开他头上的纱布,然后将一团绿糊糊的药膏抹上去。
大约是碰到了鼻子上的伤口,淮王一个哆嗦,只感觉这道火辣辣的痛楚直冲脑门,浑身上下同时有黄豆大的冷汗渗出。
惨叫道:“轻点轻点,你们这两个贱人着死吗?”
两个婢女惊得花容失色,同时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来人啦,来人啦!”
听到这一声叫,出乎淮王朱见淀的意料,贴身太监却没有出现,反倒是一个中年文碰一声推开大门。
冷风卷着雪花扑进屋,遇到热气,瞬间消失。
淮王被吹得一个哆嗦,怒喝:“你……”
定睛看去,却是自己的首席智囊李士实,“原来是你,大半夜的怎么过来了?”
李士实一身青衫,眉宇中有一种说不出的憔悴。
他几日前被罢免一切官职之后却没有离开京城,而是在各王府和各大衙门中四下串联,这几日也不知道见过多少人,说了多少话,累得仿佛老了十岁。
他也不说话,只朝地上两个女子看了一眼。
淮王知道李士实有要紧的话说,对两女骂道:“两个小贱人给本王滚,等下再跟你们算帐。”
等两女含泪出去,淮王看了看大敞的门,裹起被子,不满地说:“李大人,先把门关上,冷煞本王了!”
李士石却不动,反倒是一脸的森然:“王爷快穿衣裳。”
“怎么了?”
“今天晚上估计是睡不成了。”
“可是……”淮王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朝东面的紫禁城方向看了一眼:“可是那边的那个大老爷……”
李士实点了点头。
雪还在不住地吹进屋中,里面渐渐地混沌起来。
“操!”淮王粗鲁地骂了一句,也顾不得穿鞋子,以这个年龄的老人所不常见的敏捷冲到门口将门关上:“说说,究竟怎么回事,死了没有?”
“王爷,如果死了,景阳钟会敲响的。”
“你说的是废话?”鼻子还在一阵一阵地疼,淮王心中的邪火也一阵阵往上涌。
李士实整理了一下思路:“王爷,我前几日花了很多的功夫买通了太医院的太医,据太医说,皇帝陛下前日突然清醒过来,还陪太子说了半天话。接着又昏迷过去,如今已经到了弥留阶段。据他说,凭皇帝的脉象,也只一两日的工夫,想来就在在今晚了。王爷,是时候发动了!”
“发动,发什么动?”淮王突然用可怕的模样盯着李士实,咆哮道:“现在你说这些屁话做甚,前几日叫你联络牟斌,结果宫里的老爷突然将牟指挥给罢免了,还将京畿附近的军队都调进城了。我这个侄儿啊,平日里看起来好象是个弱不禁风的痨病鬼,其实精得跟猴儿一样!现在我们困在这里还能做什么,本来各家王爷同时发动,未必不能好好闹一场。现在好了,人家大军都开进城来,我等还能做什么?皇帝就是个老狐狸,他儿子是头狼。还把我打成这样,如果落到我手头,定叫他们父子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提起自己身上的伤,淮王恨得牙关痒痒:“还有那个苏木,兔崽子,本王非屠了他全家不可!”
这一通骂就停不下来,等了半天,李士实再也忍耐不住,猛地拉开门。
“关门,关门!”
李士实却不理睬,对着雪幕喝道:“公公,进来吧!”
“什么进来?”淮王吃了一惊:“来的什么人?”
风雪中,一个身穿宽大斗篷的人一步就跨进屋来,拉开风帽,露出一张康青的脸。
大约是因为在外面占了很长时间,他眉毛已经粘满了白色的雪粒子,被屋中的热气一蒸,化成雪水满面流淌。
此人大约三十岁上下,面白无虚,杏眼在灯光下闪闪发两,两条柳叶眉微微耸动,五官精致得就如同新烤出来的白瓷官窑,竟然比普通女子还娇媚三分。
再看到他一身的宫装,不是太监又是什么?
“见过淮王。”
淮王吃惊地张大嘴:“你是?”
门关上了,呼啸的北方被关在屋外。
那个太监:“东缉事厂,徐灿。”
东厂的恶名淮王是闻名已久的了,专办御案,手段也比锦衣卫还毒辣上几分。而徐灿这个名字他也不陌生,东厂厂公,司礼监首席秉笔太,内相中派名第二,直接掌握宫禁,可谓是全天下第二有权之人。
一刹间,淮王心中一寒冷,就有个古怪的念头:事发了,事发了!
裹在身上的被子落到地上,淮王那具干瘪的身体上布满了黄豆大的汗柱:“徐……徐公公?”
徐灿也不回答,却俯身抓起地上被子批在淮王身上,小声道:“王爷浑身热汗,仔细受了亮。”
被他尖锐的指甲划过脖子,淮王仿佛被一条毒蛇缠住了,浑身上下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可……可是来抓捕本王的……”
说到这里他不知道从那里来的力气,尖叫一声:“我要见陛下,我要见陛下,我是他叔,我对陛下忠心耿耿,我冤枉啊!”
李士实一脸的尴尬:“王爷别急,徐公公不是得了圣旨来问话的。”
“啊,不是来抓本王的?”淮王一呆,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那么,徐公公你大雪天来见本王,究竟是为什么呢?”
徐灿突然一拂宫装的长摆,跪在地上,突然“哇!”一声痛哭起来:“王爷啊王爷,陛下不成了,也许今夜就会山陵崩。如今,储君年幼,六宫人心惶惶,眼见着就是一场大乱,须得有一德高望重的皇族主持大局,扶持幼主,稳定大局。徐灿想了想去,入京诸王中,只淮王你辈分最高,声望最著。为大明江山社稷,为天下百姓计,徐灿请大王速速起程进驻西苑,擎天保驾,我东厂万余人马,愿唯大王马首是瞻。大王,请下决心吧!”
说到这里,徐灿不住磕头,泪水一滴滴淋在地上。
须臾,面前地下的金砖上就是一片水迹。
    
    
第三百零四章 落雪之夜(二)

    宁王府,书屋。
外面寒风呼啸,屋中却是温暖如春,一张长长的大案上,砚台中的墨汁已经磨得浓黏。在灯光下闪烁着光芒。
檀香已经点着了,幽幽的香烟袅袅升起。
一片静谧的宁和气氛中,一丛水仙花正在怒放。
娄妃正提着笔用娟秀的小楷在一张三尺生宣上抄写着什么,她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秋装,显得有些瘦弱。
宁王背着手在后面看了几眼,笑道:“爱妃的字又长进了,不错,不错。但是,爱妃这手端庄娟秀的小楷用来抄唐人的这手绝句却不合适,也写不出那种洒脱和自在。”
说着话,他低声吟道:“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如此诗句,当用核桃大字,饱饱蘸一管墨,以行书随意写出才是。”
娄妃有些不好意思:“王爷,臣妾又不是男儿,也写不来那种字。”
“是啊,是啊,其实,爱妃的字用来抄录李易安的词作最好不过,只今日雪大,却不应景。”宁王说着话,就从怀里掏出几页纸来,放到娄妃面前。
看模样是四五首诗。
“这是什么?”娄妃惊讶地看了一眼,然后就被那纸上优美的诗句吸引住了,眼睛亮得吓人:“一夜北风紧,开门雪尚飘。入泥怜洁白,匝地惜琼瑶。有意荣枯草,无心饰萎苕。价高村酿熟,年稔府粱饶。葭动灰飞管,阳回斗转杓。寒山已失翠……咦。这是写雪景的争联即景诗,偏偏又作得如此之好。王爷这是从什么地方抄来的,作者何人?”
宁王一笑:“是从一本小说书儿上抄来的。”
“小说书,怎么可能?”娄妃一愣,她也不是没看过演义话本,老实说坊间的书儿大多低级趣味,文字也粗糙得不人猝睹。里间虽也有诗句,但大多写得狗屁不通,也就点个题什么的,看过就丢,没有任何鉴赏价值。
像手中这些诗作,任意挑一首出来都会轰动一时。作者自然是将这种佳作视若珍宝,又怎肯用在小说书里活生生糟蹋了?
宁王:“这本书最近在宫里可有名得紧,乃是当今万岁最喜欢的本子。宫里的宫女太监,但凡识的几个字,都藏了一本,看得如痴如醉。爱妃,还好今年年三十万岁病倒,也没赐膳,你也没机会进宫朝拜皇后娘娘。否则,若是后妃们在席间说起这本书儿,你还真没法子插嘴,倒无趣了。”
娄妃吃了一惊:“什么书这么脍炙人口?”
宁王:“这书叫《红楼梦》,作者是苏木?”
“苏木,是他?”娄妃低呼了一声。
“怎么,爱妃知道这人。”
“不但知道,还远远地看过一眼。”娄妃就将那日在通州,苏木和龙在赛诗一事细细同宁王说了,一边说,一边提起笔将苏木《红楼梦》中的诗词工整地写在纸上。
等到那几首诗作抄完,就已经将这事说清楚。
宁王:“原来如此,哎,这个苏木真是惊才艳绝,在诗词上的造诣,已是当世第一,龙在输在他手上也不冤。”
娄妃点点头,神色有些激动:“此人确实了得,王爷是否动了爱才之念?”
宁王:“本王是爱他的才气,不过,苏木可是万岁爷和储君跟前的红人。再说,他得罪了龙明卿。本王怎么说也得找个机会替龙在将场子找回来……”
话还没说完,院子里就响起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看去,正是一脸亢奋的龙在。
娄妃:“正说着龙先生,他就过来了。说曹操,曹操就到。”
宁王一笑:“爱妃你也知道这个笑话。话说,这个笑话儿也是苏木说出来的:世界上什么人跑得最快…………曹操,因为说曹操,曹操就到。”
娄妃扑哧一声笑出来。
龙在已经到了门口:“大王,十万火急!”
娄妃忙退了下去。
“进来吧,怎么了?”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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