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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半车麦秸-姚雪垠-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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敌人再在同口安上据点,那和端村就成了一条线,淀里的斗争形势就变了。会上决定成立一个地区队。我第一个举手报了名的。”   女人低着头说:   “你总是很积极的。”   水生说:   “我是村里的游击组长,是干部,自然要站在头里,他们几个也报了名。他们不敢回来,怕家里的人拖尾巴。公推我代表,回来和家里人们说一说。他们全觉得你还开明一些。”   女人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她才说:   “你走,我不拦你,家里怎么办?”   水生指着父亲的小房叫她小声一些。说:   “家里,自然有别人照顾。可是咱的庄子小,这一次参军的就有七个。庄上青年人少了,也不能全靠别人,家里的事,你就多做些,爹老了,小华还不顶事。”   女人鼻子里有些酸,但她并没有哭。只说:   “你明白家里的难处就好了。”   水生想安慰她。因为要考虑准备的事情还太多,他只说了两句:   “千斤的担子你先担吧,打走了鬼子,我回来谢你。”   说罢,他就到别人家里去了,他说回来再和父亲谈。   鸡叫的时候,水生才回来。女人还是呆呆地坐在院子里等他,她说:   “你有什么话嘱咐我吧!”   没有什么话了,我走了,你要不断进步,识字,生产。“   ”嗯。“   ”什么事也不要落在别人后面!“   ”嗯,还有什么?“   ”不要叫敌人汉奸捉活的。捉住了要和他拼命。“   那最重要的一句,女人流着眼泪答应了他。   第二天,女人给他打点好一个小小的包裹,里面包了一身新单衣,一条新毛巾,一双新鞋子。那几家也是这些东西,交水生带去。一家人送他出了门。父亲一手拉着小华,对他说:   ”水生,你干的是光荣事情,我不拦你,你放心走吧。大人孩子我给你照顾,什么也不要惦记。“   全庄的男女老少也送他出来,水生对大家笑一笑,上船走了。   女人们到底有些藕断丝连。过了两天,四个青年妇女集在水生家里来,大家商量:   ”听说他们还在这里没走。我不拖尾巴,可是忘下了一件衣裳。“   ”我有句要紧的话得和他说说。“   水生的女人说:   ”听他说鬼子要在同口安据点… “   ”哪里就碰得那么巧,我们快去快回来。“   ”我本来不想去,可是俺婆婆非叫我再去看看他,有什么看头啊!“   于是这几个女人偷偷坐在一只小船上,划到对面马庄去了。   到了马庄,她们不敢到街上去找,来到村头一个亲戚家里。亲戚说:你们来的不巧,昨天晚上他们还在这里,半夜里走了,谁也不知开到哪里去。你们不用惦记他们,听说水生一来就当了副排长,大家都是欢天喜地的……   几个女人羞红着脸告辞出来,摇开靠在岸边上的小船。现在已经快到晌午了,万里无云,可是因为在水上,还有些凉风。这风从南面吹过来,从稻秧上苇尖吹过来。水面没有一只船,水像无边的跳荡的水银。   几个女人有点失望,也有些伤心,各人在心里骂着自己的狠心贼。可是青年人,永远朝着愉快的事情想,女人们尤其容易忘记那些不痛快。不久,她们就又说笑起来了。   ”你看说走就走了。“   ”可慌(高兴的意思)哩,比什么也慌,比过新年,娶新——也没见他这么慌过!“   ”拴马桩也不顶事了。“   ”不行了,脱了缰了!“   ”一到军队里,他一准得忘了家里的人。“   ”那是真的,我们家里住过一些年轻的队伍,一天到晚仰着脖子出来唱,进去唱,我们一辈子也没那么乐过。等他们闲下来没有事了,我就傻想:该低下头了吧。你猜人家干什么?用白粉子在我家影壁上画上许多圆圈圈,一个一个蹲在院子里,托着枪瞄那个,又唱起来了!“   她们轻轻划着船,船两边的水哗,哗┅┅。顺手从水里捞上一棵菱角来,菱角还很嫩很小,乳白色。顺手又丢到水里去。那棵菱角就又安安稳稳浮在水面上生长去了。   ”现在你知道他们到了哪里?“   ”管他哩,也许跑到天边上去了!“   她们都抬起头往远处看了看。   ”唉呀!那边过来一只船。“   ”唉呀!日本鬼子,你看那衣裳!“   ”快摇!“   小船拼命往前摇。她们心里也许有些后悔,不该这么冒冒失失走来;也许有些怨恨那些走远了的人。但是立刻就想,什么也别想了,快摇,大船紧紧追过来了。   大船追的很紧。   幸亏是这些青年妇女,白洋淀长大的,她们摇的小船飞快。小船活像离开了水皮的一条打跳的梭鱼。她们从小跟这小船打交道,驶起来,就像织布穿梭,缝衣透针一般快。假如敌人追上了,就跳到水里去死吧!   后面大船来的飞快。那明明白白是鬼子!这几个青年妇女咬紧牙制止住心跳,摇橹的手并没有慌,水在两旁大声哗哗,哗换换换换哗!   ”往荷花淀里摇!那里水浅,大船过不去。“   她们奔着那不知道有几亩大小的荷花淀去,那一望无边际的密密层层的大荷叶,迎着阳光舒展开,就像铜墙铁壁一样。粉色荷花箭高高地挺出来,是监视白洋淀的哨兵吧!   她们向荷花淀里摇,最后,努力的一摇,小船窜进了荷花淀。几只野鸭扑楞楞飞起,尖声惊叫,掠着水面飞走了。就在她们的耳边响起一排枪!   整个荷花淀全震荡起来。她们想,陷在敌人的埋伏里了,一准要死了,一齐翻身跳到水里去。渐渐听清楚枪声只是向着外面,她们才又扒着船帮露出头来。她们看见不远的地方,那宽厚肥大的荷叶下面,有一个人的脸,下半截身子长在水里。荷花变成人了?那不是我们的水生吗?又往左右看去,不久各人就找到了各人丈夫的脸,啊!原来是他们!   但是那些隐蔽在大荷叶下面的战士们,正在聚精会神瞄着敌人射击,半眼也没有看她们。枪声清脆,三五排枪过后,他们投出了手榴弹,冲出了荷花淀。   手榴弹把敌人那只大船击沉,一切都沉下去了。水面上只剩下一团烟硝火药气味。战士们就在那里大声欢笑着,打捞战利品。他们又开始了沉到水底捞出大鱼来的拿手戏。他们争着捞出敌人的枪支、子弹带,然后是一袋子一袋子叫水浸透了的面粉和大米。水生拍打着水去追赶一个在水波上滚动的东西,是一包用精致纸盒装着的饼干。   妇女们带着浑身水,又坐到她们的小船上去了。   水生追回那个纸盒,一只手高高举起,一只手用力拍打着水,好使自己不沉下去。对着荷花淀吆喝:   ”出来吧,你们!“   好像带着很大的气。   她们只好摇着船出来。忽然从她们的船底下冒出一个人来,只有水生的女人认的那是区小队的队长。这个人抹一把脸上的水问她们:   ”你们干什么去来呀?“   水生的女人说:   ”又给他们送了一些衣裳来!“   小队长回头对水生说:   ”都是你村的?“   ”不是她们是谁,一群落后分子!“说完把纸盒顺手丢在女人们船上,一泅,又沉到水底下去了,到很远的地方才钻出来。   小队长开了个玩笑,他说:   ”你们也没有白来,不是你们,我们的伏击不会这么彻底。可是,任务已经完成,该回去晒晒衣裳了。情况还紧的很!“战士们已经把打捞出来的战利品,全装在他们的小船上,   准备转移。一人摘了一片大荷叶顶在头上,抵挡正午的太阳。几个青年妇女把掉在水里又捞出来的小包裹,丢给了他们,战士们的三只小船就奔着东南方向,箭一样飞去了。不久就消失在中午水面上的烟波里。   几个青年妇女划着她们的小船赶紧回家,一个个像落水鸡似的。一路走着,因过于刺激和兴奋,她们又说笑起来,坐在船头脸朝后的一个噘着嘴说:   ”你看他们那个横样子,见了我们爱搭理不搭理的!“   ”啊,好像我们给他们丢了什么人似的。“   她们自己也笑了,今天的事情不算光彩,可是:   ”我们没枪,有枪就不往荷花淀里跑,在大淀里就和鬼子干起来!“   ”我今天也算看见打仗了。打仗有什么出奇,只要你不着慌,谁还不会趴在那里放枪呀!“   ”打沉了,我也会浮水捞东西,我管保比他们水式好,再深点我也不怕!“   ”水生嫂,回去我们也成立队伍,不然以后还能出门吗!“   ”刚当上兵就小看我们,过二年,更把我们看得一钱不值了,谁比谁落后多少呢!“   这一年秋季,她们学会了射击。冬天,打冰夹鱼的时候,她们一个个登在流星一样的冰船上,来回警戒。敌人围剿那百顷大苇塘的时候,她们配合子弟兵作战,出入在那芦苇的海里。 1945年于延安   【编后按:孙梨的平淡与自然,令我们的中学课本添了几分雅致,仅仅因为这一点,我也要感谢这位作家。   孙梨,原名孙树勋,1913年出生于河北省安平县东村。1936年曾在安新县同口镇小学任教,因此了解了白洋淀一带群众的生活,并以此为背景创作了自己最优秀的作品。1937年后他参与抗日革命工作,两年后到解放区做文艺宣传。1944年发表小说《荷花淀》、《芦花荡》等,开始受到广泛关注,成为继赵树理之后又一位重要的解放区作家。孙梨的小说,着重挖掘农民,尤其是农村女子的灵魂美和人情美,人物朴实生动,夹在当时解放区较为古板的创作作风之间,显得别致生动。  宇慧文学视界编辑整理】
  华威先生 张天翼   转弯抹角算起来棗他算是我的一个亲戚。我叫他“华威先生”。他觉得这种称呼不大好。   “天翼兄你真是!”他说。“为什么一定要个‘先生’呢。   你应当叫我‘威弟’。再不然叫我‘阿威’。”   把这件事交涉过了之后,他立刻戴上了帽子:“我们改日再谈好不好,天翼兄。我总想畅畅快快跟你谈一次棗唉,可总是没有时间。今天刘主任起草了一个县长公余工作方案,硬要叫我参加意见,叫我替他修改。三点钟又还有一个集会。”   这里他摇摇头,没奈何地苦笑了一下。他声明他并不怕吃苦:在抗战时期大家都应当苦一点。不过棗时间总要够支配呀。   “王委员又打了三个电报来,硬要请我到汉口去一趟,我怎么跑得开呢,我的天!”   于是匆匆忙忙跟我握了握手,跨上他的包车。   他永远挟着他的公文皮包。并且永远带着他那根老粗老粗的黑油油的手杖。左手无名指上带着他的结婚戒指。拿着雪茄的时候就叫这根无名指微微地弯着,而小指翘得高高的,构成一朵兰花的图样。   这个城市里的黄包车谁都不作兴跑,一脚一脚挺踏实地踱着,好像饭后千步似的。可是包车例外:Ding ding,Ding!ding,Ding ding!棗一下子就抢到了前面。黄包车立刻就得往左边躲开,小推车马上打斜。担子很快地就让到路边。   行人赶紧就避到两旁的店铺里去。   包车踏铃不断地响着。钢丝在闪着亮。还来不及看清楚棗它就跑得老远老远的了,像闪电一样地快。   而棗据这里有几位抗战工作者的上层分子的统计,跑得顶快的是那位华威先生的包车。   他的时间很要紧。他说过棗   “我恨不得取消晚上睡觉的制度。我还希望一天不止二十四小时。救亡工作实在太多了。”   接着掏出表来看一看,他那一脸丰满的肌肉立刻紧张了起来。眉毛皱着,嘴唇使劲撮着,好像他在把全身的精力都要收敛到脸上似的。他立刻就走:他要到难民救济会去开会。   照例棗会场里的人全到齐了坐在那里等着他。他在门口下车的时候总得顺便把踏铃踏它一下:Ding!   同志们彼此看看:唔,华威先生到会了。有几位透了一口气。有几位可就拉长了脸瞧着会场门口。有一位甚至于要准备决斗似的棗抓着拳头瞪着眼。   华威先生的态度很庄严,用一种从容的步子走进去,他先前那副忙劲儿好像被他自己的庄严态度消解掉了。他在门口稍为停了一会儿,让大家好把他看个清楚,仿佛要唤起同志们的一种信任心,仿佛要给同志们一种担保棗什么困难的大事也都可以放下心来。他并且还点点头。他眼睛并不对着谁,只看着开花板。他是在对整个集体打招呼。   会场里很静。会议就要开始。有谁在那里翻着什么纸张,窸父窣窣的。   华威先生很客气地坐到一个冷角落里,离主席位子顶远的一角。他不大肯当主席。   “我不能当主席,”他拿着一枝雪茄烟打手势。“工人救亡工作协会的指导部今天开常会。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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