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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案演风雷-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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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神父知道自己怪模怪样的,嘴里叨咕着“主啊,救救可怜的孩子……”划着十字离开了。 
  玛丽摘掉修女帽子安慰小二德子,“你是过度紧张加上伤痛造成昏迷的,刚刚吃了止痛药、喝了葡萄糖水,马上就没事了。” 
  小二德子一骨碌坐起,翻身跪在地上,“大姐,你真是大慈大悲的救命菩萨。”说着就要磕头,英豪急忙把他架了起来,“听你的口音是静海县人吧?” 
  小二德子:“没错,大叔,俺是独流镇二十一里堡的。俺们县出了个大汉奸,开枪打伤了李三叔。德旺爷打发俺来买红伤药,药没买到俺自己也让枪打了,装钱的捎马子也丢了,让俺回去怎么交代呀!” 
  英豪看看玛丽,把给欧阳的药品一下子塞给了小二德子,“别怕,小兄弟,这布包里全是治红伤的药,给你李三叔捎着吧。回头顾辆车,我送你出城。” 
  小二德子还是跪下了,“大叔,你是天底下最好的大叔了。” 
  英豪再次拉起小二德子,“快别罗嗦了,再晚就不好走了。” 
  玛丽不知从哪儿取来几件衣裳,“把衣服换下来,你这身打扮出了门还得让人抓住。”小二德子换着衣裳“吧嗒吧嗒”掉眼泪。 
  真是人配衣裳马配鞍,小二德子洗涮干净换上新裤褂,再罩一件长衫脑袋上扣顶八角帽,跟换了个人似的。说是学校打杂的博役、或是买卖家的伙计,都行。小二德子拿起布包想斜着挎在肩膀上,英豪说不行,看着有点“不伦不类”。再者说,明面上背这么多犯禁的药品,一查一个准。小二德子长这么大只背过捎马子,不知道怎么拿这个布包,眼盯着玛丽。 
  玛丽笑笑,撩开小二德子身上的长衫,把包袱给他缠在腰间,系好长衫的搭襻嘛也看不出来。小二德子蹦蹦脚觉得很牢靠,便说:“俺不知道怎么谢谢两位大恩人,就让俺实实在在磕个头吧。”不管玛丽英豪怎么拦着,还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 
  教堂自家有辆洋式马车,没费嘛劲英豪就陪着小二德子出了老城厢。英豪让马车经西关大街奔习艺所,这是英豪从独流镇回天津的道,沿途有嘛情况都熟悉,果然一路通畅。过了习艺所监狱,就看见墙子河吊桥了,还有一段距离的地方,突然冒出一个伪军,横枪厉声断喝道:“站住,检查!”               
正文 第十九回 最后关口遭敌手紧急时刻出奇招上 
  过关检查平常事,英豪心里早有准备,听到卡子口伪军的吆喝声,让把式停下车,理也不理这个伪军,径直朝吊桥走去,“班长,当班哪?” 
  英豪是这道卡子口的老熟人,从岗楼里钻出伪军班长:“呦,那先生,你老出城啊。” 
  英豪指指挡道的伪军:“那位兄弟看着眼生,你给关照一下吧。送个伙计回老家,这孩子怯生,我把他送出去。” 
  伪军班长问:“没捎带违禁品吧?” 
  英豪赛给伪军班长几张钞票,“就是夹带私货也不能让个孩子带呀,你老看看这不算违禁品吧?”伪军班长接过钞票捻了捻塞进裤兜,走到车前透过玻璃门看看车厢里面,把伪军士兵拨拉到旁边,“走吧,天黑前可得赶回来,吊桥升起来就放不下了。” 
  英豪钻进车厢,探出身子摆摆手,“放心吧班长,我还得跟你喝二两呢。”  
  上了运河大堤没必要再送了,小二德子跳下马车,“大叔,你老赶紧回吧,前面的路我认识,过了杨柳青就没有卡子了。” 
  英豪跟着下了车,重新检查了一下腰间的包袱,让小二德子把帽子摘了,脱下长衫换上小褂,“还是这样看着顺眼,这一路怎么看怎么不得劲,八角帽穿长衫不适合你,这两样我还是带回去吧,大意失荆州。” 
  小二德子也说:“还是短打扮得劲,穿那个我都不会走道了。” 
  英豪又叮嘱道:“到了杨柳青别从桥上走,出了镇子再趟水过河。小心注意,别把带的东西弄湿了。” 
  小二德子使劲点点头,“大叔,放心吧,俺记着了。” 
  英豪又拿出大洋,“这两块钱带着预方便吧。” 
  小二德子不再客气,给英豪鞠个躬转身离去,刚走了没几步英豪突然喊:“兄弟,停一下。” 
  小二德子止住步子,“大叔,你老还有嘛嘱咐的?” 
  英豪问:“你说的那个大汉奸叫嘛名字?” 
  小二德子答:“就是当年犯了人命案的李元文!” 
  英豪挥挥手,“知道了,快赶路吧!” 
  年轻人腿脚硬朗,小二德子甩开步子,眨眼到了杨柳青。 
  话说杨柳青,距离天津三十多里地,是津西头一个大镇。杨柳青与朱仙镇、佛山、景德镇并称中国四大文化名镇。杨柳青第一有名的是杨柳青年画,第二有名的是石家大院。石家是杨柳青镇第一大户,有钱有势,归属于天津八大家之列,出过状元,出过名士,电影明星石辉就是石家大院出来的。 
  杨柳青第三有名的知道是哪个吗?杨柳青镇第三有名的,就是胡大头。 
  胡大头何须人也?说起来没人知道他的来历,也没人知道他的根基,好像跟任何人都没关系。他无房无地没家没业,更没有老婆孩子亲戚朋友,总之光棍一条。 
  他也不是绝对的没有职业,他有十分娴熟的杀猪手艺,但他不是专职干这个,而是在他来兴趣的时候,接个活过过屠宰的瘾头。 
  这个胡大头如何出名呢?除了他天生一颗大脑袋,他还喜欢在众人面前充大头,简单地说,他是因充大头名声远播,配上他的大脑袋更是名副其实。 
  充大头或曰充大个儿,是天津人对那些好掺和事、好出风头且自不量力的人物一种谑称。充大头一说还有充阔气的意思,明明兜里只有几文钱,敢说“哪天咱们东来顺聚聚,我作东啊,谁也别跟我争持!”为这顿饭可以把裤子典当了,胡大头没有后者这层意思。 
  细说起来,“大头”涵盖的意思对胡大头都不准确,他属于充大头的另类,他充大头的行为总带着血腥味儿,这大约与他的职业有关。 
  石家大院一方名门,结交社会三教九流,平时大门紧闭,有时又车水马龙。某日,石家大院门前清水泼地,院内洒扫庭除,看样子像是要迎迓高朋贵客。普通人遇到这种日子,尽量绕着石家大院走,不知道哪点不合适惹得石家不高兴,这也算乡邻的一种尊重。胡大头不信这个,今天他高兴,不知从谁家拉来一头半大猪,在人家高台阶上捅刀子。一时间污血横流,连大门都捂上血手印。没想到,人家大门一关没理他,从旁门接入客人,天黑自家把血污冲刷干净,根本没查问这码事,为此胡大头得意了好一阵子。 
  胡大头不在帮不在派,还总爱跟混混儿较劲。某年的年根底下,去天津逛娘娘宫,碰上一群混混儿耍横,规矩人全都躲着走。他不含糊充开了大头,几句话不投缘跟混混儿玩上了死签。“玩就玩,你们说玩儿嘛吧?”他走到哪儿腰里总别着杀猪刀,赛是随时跟谁豁命似的。 
  对方是些没大本事的小混混儿,还没修炼到真玩儿命的境界,于是指了指娘娘宫门前的两根旗杆,“谁能在旗杆顶上拿大顶,算谁有本事,谁草鸡了谁输一根手指头。” 
  胡大头仰脸看看旗杆,“行,没的说!两根旗杆咱得一块上。”对方出来个细瘦的混混儿,手上啐了口唾沫把住了旗杆,斜眼看着他。胡大头跟真事似的扒衣裳光膀子,来到另一根旗杆下站定,提提裤子刹刹腰硬晃晃旗杆,大有一比高低的架势。 
  围观的人群正等着好戏看,胡大头忽然一转身,“我栽了,看你的吧!”说罢,自己从腰间掏出尺把长的杀猪刀,“咔吃”削掉自己左手小指头。 
  预备跟胡大头比试的混混儿,正是当年在独流镇跟着小岛一郎刷写“仁丹”的白面儿,这家伙本来还有两下子,上去能不能拿大顶说不准,爬这根旗杆到顶应该没嘛问题。胡大头这一举动出人意料,白面儿受到惊吓两条腿儿软乎的成了面条,甭说爬杆了,站都站不稳了,哆嗦着眼看就要堆萎。 
  胡大头走到白面儿面前,“兄弟,你也草鸡啦?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来吧,不就一根手指头嘛,剁掉一根还有九根呢!”白面吓得脸色煞白,死抱着旗杆不松手。 
  胡大头嘿嘿一笑,“你的意思我明白了,让我帮帮兄弟。好咧,不一定有准头啊,多多包涵了!”说着手起刀落砍在旗杆上,这刀下去生把白面儿的左手,齐刷刷砍成肉铲子。由此胡大头名声大振,一般小混混儿不敢惹他。 
  这是前年的事,说段不久前新鲜的: 
  乡下人只听见过大炮响,没见过大炮嘛模样,有好事者向胡大头讨教,怎么那么厉害能把炮弹崩出去呢? 
  胡大头为乡下人的无知而愤懑,“乡下佬真他娘的没见识,我造门大炮给你们瞅瞅。”有人问:“说说就行,造那个干嘛?”胡大头说:“真他妈的废话!小日本拿大炮能占天津,咱就不能造门大炮保家护民?顶不济了还能轰兔子,眼下就为给你们开眼长见识。” 
  胡大头雷厉风行说干就干,不知打哪儿淘换来一根下水道的铸铁管子,后头堵上铁板,然后拿苘麻绳固定在排子车上,车把在地上支好铸铁管子往上一撅,这门“大炮”就算成了。没有炮弹难不住胡大头,他找了段柳木桩子做了几发木头的。还别说,杀猪刀把那木桩砍的溜园,前头削出尖头,很像那么回事。胡大头不辞辛苦还去了趟外乡,挑来两笆斗做炮仗的火药,“就靠它往外崩炮弹了”他充满自信的开化着一帮愚民。 
  真有他胡大头的,他把崩炮弹的火药灌进猪尿泡。他说:“猪尿泡装满火药,可着炮口往里一塞严丝合缝不逛荡,懂吗?”他的活儿还挺地道,猪尿泡扎口的时候,没忘插进一根引信,从“大炮”屁股掏出引信就可以点火了。 
  点火那天,木头炮弹出了点问题,柳木桩子性大,放了一夜直径变粗了,卡在“炮口”填不进去。有人建议:“再把炮弹砍几刀,不就细溜了。” 
  胡大头没有采纳这项合理化建议,硬是拿大锤生生把“炮弹”砸进“炮口”,“齐啦!”他说。实际上胡大头等于给“炮膛”堵了个塞子,为制造悲剧画了个圆满的句号。 
  这天他招呼来看稀罕的堪称人山人海,抬着填好“炮弹”的“大炮”到开洼摆开了战场,“你们说打哪儿吧,你们说打哪儿,我的炮口就冲哪儿!” 
  大伙说:“这还用问,冲天津卫呗!”胡大头就把“炮口”对准天津卫。 
  看架势胡大头还真是内行,让人们后退,说是声音会很大而且很危险,有嘛事他一个人顶着就行了。结果,真的危险了,正所谓“不幸而言中”。更不幸的是,胡大头没有顶住这意料中的危险,当他打着火镰点燃引信的瞬间,他侧脸望了望围观者。人们没来得及判断出他的表情,是得意还是自豪抑或什么的时候,只听得一声惊天动地的轰鸣,随之眼前出现一团烟雾和火焰…… 
  事后,围观者发现那颗被大锤夯入炮口的柳木桩子“炮弹”,瓶塞子一样稳稳塞在“炮口”并未崩出去,可是炮手胡大头,无论如何在现场找不到了,他被炮屁股爆发的冲击力朝反方向崩出去三里地。此说固然夸大,据传,事发当天二十一里堡有人见到血赤呼啦的胡大头,说明胡大头被人发现的地方,的确离事发现场很远很远了。 
  谁能想到,这么一个货色,随着这声炮响居然当上了杨柳青保安队长。胡大头,现而今的胡大队长,成了小岛一郎的红人,跟李元文结成莫逆之交。小岛还美其言曰:“这叫猩猩惜猩猩,好汉惜好汉。”正所谓王八瞅绿豆对上眼了,屎壳郎滚粪球臭到一块了。 
  少扯这些臭肚子烂肠子了,说说小二德子怎么过杨柳青大桥吧。 
  小二德子沿着运河大堤正走的欢快,猛然发现桥口有日本兵和伪军把守着,喝五吆六检查来往行人。有位老乡不知带了什么犯禁的东西,被鬼子拖到一边没头带脸的暴打。 
  小二德子见状,下意识捂住腰间的包袱,慌慌张张出溜下大堤。正没咒念呢,远远看见一个老汉推着独轮车吃力的朝前拱着。小二德子紧走几步,二话不说抄起绳套套在肩上,“大伯,车上装的嘛呀,这么重啊。” 
  推车老人感激的瞅瞅小二德子,“洋灰,盖炮楼用的。” 
  小二德子卖力的弓起身子,“怎么就你老一个人推啊?” 
  推车老人只管稳住车把,轻松多了,“几十号人哪,上岁数推不动了,落在后头了。你要是不搭手,推不上去,少不了一顿鞭子。” 
  小二德子头一低,身子下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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