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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奇案演风雷-第18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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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独流镇的大财主古典进城来了,一眼就看中了这个铺面,花多少钱也要买下来。理由是,这个铺面的房基地原本就是古姓的,不信查找《静海县志》看看,早在乾隆年间保甲图上就标注明白了,这里有个铺面叫古联升。也就是说,这个铺面原本是他们古家的。 
  当然了,古联升早就开到天津去了,这个铺面已经属于外姓人家,古大财主不能蛮横不讲理,站在街头跟街坊邻居说道理。假若这个铺面还这么荒着也就算了,新的主家要在这里开买卖,古大财主就有理由把他赎回去。因为这里的财气,属于古家多年经营积攒起来的,不能让外人霸占这份财气。 
  搁在现代人眼里,这事荒唐吧?可是在当时,这个理由却是那么冠冕堂皇,不但围观的市井各界觉得有道理,七嘴八舌帮着古典说话,就连投资大修了铺面的主家本人,都觉得自己理亏。这位新的主家,就是一拳打得英杰口鼻出血的胸毛,眼下暂住肖四德宅院的那位。 
  胸毛本是横主,甭说别的,单从他胆敢在这年月买卖房产来看,后台和身份也不是善茬儿,“我做买卖就是为了赚钱,你跟我说那些八百年前的陈芝麻烂谷子没用,你说怎么包赔我的损失吧?”到了这种程度,后面就用不着古典出面了,猜猜谁来代表古典出面?说出来可能没人相信,此人竟是涝梨!               
正文 第七十回施医术当众完活,赎铺面暗藏玄机四         
  旱枣把肖四德担任保安团团长的消息,及时向贺彪作了汇报,贺彪当即决定让涝梨提前出发,赶在肖四德前面去静海县城找刘神钟,并要求刘神钟设法让涝梨打入卖家内部。 
  由贺彪安排的行动,盘缠脚力以及如何过关卡,根本不存在问题,这个过程就不必交待了。总之涝梨一路顺风,赶在肖四德赴任前到了静海县,就在胸毛跟古典现场交涉房产如何转让的当口,涝梨潜入肖四德宅院。 
  这里存在一个沟通问题,因为没有特殊情况,贺彪并不和刘神钟直接联系,而是直接跟何太厚发生关系。由于今天情况紧急,无法再通过何太厚,便启用紧急暗语,派涝梨直接找刘神钟来了。 
  肖四德的宅院,最初的确充当了刘神钟的县衙门,自从胸毛出现,只把强子留在这儿,他自己搬走了。贺彪不清楚这个情况,而且涝梨也不认识强子,让涝梨直接找到这里,这是十分冒险的举动。多亏胸毛当时不在,不然肯定惹出麻烦,而且麻烦不小。 
  院子里突然进来生人,强子以为胸毛回来了,赶紧迎了出来,可惜他不认识来人,“你是干嘛的,找谁?” 
  情况紧急,涝梨也不看对方是谁,上来就说暗语,“东家火上房了,俺来找神人救火的。” 
  这是一句特急情况下的暗语,加上何太厚只有三四个人知道,强子根本不懂他说的嘛话,“去去去,你们家火上房,关俺们嘛事,赶紧滚得远远的。” 
  凡事都有一个偶然性,得知古典正在十字街跟胸毛打嘴架,刘神钟抽空子到这里向强子询问情况,问明情况正准备离去,偏巧遇上涝梨上门。看官不要埋怨他们办事不圆满,总是发生这种巧合才能化险为夷。事实并非如此,即使刘神钟不在这里,或者涝梨撞上胸毛,强子都会把涝梨带到刘神钟跟前,这点可以放心。问题是,终究这里存在漏洞和隐患,别人都看出来了,刘神钟岂能没有发现,往后这样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就是了。 
  刘神钟闻声探出身子,使个眼色把强子轰到大门外头,然后抓住涝梨厉声问道:“你是哪来的探子,赶来蒙骗俺家大人,不说实话拧下你的脑袋!” 
  不要以为刘神钟这是吓唬人,对话的暗语必须这么说,涝梨后面这句关键,答错了,他的脑袋拧不下来,也好受不了。涝梨稳住情绪生怕说错一个字,“过年敲钟,恭贺新禧,老虎长了仨尾巴。俺这里有封家信,是捎给刘大人的。” 
  暗语没错,只是为了强化紧迫性,后面两句是涝梨自己加上去的。刘神钟松开涝梨,“我正是刘神钟,这里不是说话的地界,咱们爷俩把行头换换,找个地界说话。”就这样,刘神钟成了学究打扮,涝梨则成了进城投亲靠友的乡下佬。待二人闪身出了宅院,强子马上进了院子把两扇门关上了。 
  刘神钟带着涝梨,曲里拐弯绕着小胡同,来到卢记豆腐房的后门。担心打门惊动邻居,但见花甲之年的刘神钟,骗腿儿从墙上飞进院子,打开后门把涝梨拉了进去。 
  卢掌柜正在后院磨豆子,看见刘神钟从天而降,接着开门迎进来一个生人,知道发生了紧急情况。卢掌柜马上放下把手里的活,到前面关照去了。整个过程一气呵成谁也没有说话。嘛活也不说,恰恰嘛都说明了,这个地界儿,才是刘神钟真正落脚的地方,正所谓他的县衙门所在地。 
  刘神钟把涝梨拉进磨豆子的驴棚,朝涝梨伸出手来,“把贺彪同志的信给我。” 
  涝梨眨眨眼睛,“在你老身上了。”刘神钟这才意识到,已经跟人家把衣裳换过来了。赶紧浑身上下乱摸,所有的地界都翻到了,也没有找到一点纸头,摘下帽子翻找还是嘛也没有。看得出来涝梨很得意,这说明即便自己落在敌人手里,信件也不会被翻出来。涝梨见刘神钟有点着急,只好蹲下身子,“你老站着别动,信在裤脚里面缝着呢!”正巧身边有根当柴烧的酸枣棵子,撅下酸枣刺儿挑断线头,轻轻抻出作为衬布的白布条,只见上面写着:“胸毛并非真卖家,精力放在减河头。”看到这几个字,刘神钟当时愣住了,马上意识到,自己被古典给耍了,胸毛原来是个幌子。往深处再想一想,自己的行动敌人可能被敌人掌握,如此说来,肖四德宅院他不能再去,甚至敌人已经知道强子的身份了。 
  刘神钟想到这里问涝梨,“你叫嘛名字,贺彪同志还有嘛话让你跟我说?” 
  “俺是原来独流警察所的涝梨,旱枣是俺哥哥,俺们是警察局有名的双胞胎,你老没有听说过?肖四德将带着过江龙和旱枣,到独流减河大闸当团长,最迟明天就到。贺彪大叔让你老想办法让俺跟他们回合,尽量打入卖家内里,随时掌握行情,争取一次把货提到手。”涝梨一口气把贺彪的意见说完,刘神钟不由得打心眼里面感谢天津的同志,把这个情况通报给自己,及时修正自己的判断,不然,这次的买卖容易弄砸了。 
  其实,斗争的复杂性刘神钟还是没有估计到位,敌人的身份到现在为止,还是变幻莫测,依然不能确认谁是真正的东家,不信往后看吧。 
  就在涝梨跟刘神钟交流情况的时候,难得离家进城的古典,还在十字路口跟胸毛上演房产交易的假戏。这出戏的内容,刚才刘神钟通过询问强子,已经掌握了大概,而且也知道他们是一拨的。这时候刘神钟的判断,这出戏是在转移视线,以便掩护真正的卖家择机交易。刚才不说了吗,这个判断依然不很准确,阴谋里面还有阴谋。 
  刘神钟正琢磨如何把涝梨安排到卖家里面去,卢掌柜的从前面进来了,“刘县长,古典的买卖本来谈得差不多了,不知为嘛四邻八家越聚越多,看热闹的人群已经围得里三层外三层,还把官面惊动了。” 
  刘神钟问:“官面怎么说?”在这儿,刘神钟又出现了偏差,他没有问围观的都是什么人,有没有生人在里面。 
  刘神钟问官面怎么说,卢掌柜的就没有再说微观人群的情况,“官面还没说话,那个横茬儿自己就草鸡了,把铺面转让给古典不再改口了,但是人家把掌柜的和伙计都顾好了,要求古典在铺面的费用以外,还要额外付佣金,好把掌柜的和伙计打发了。” 
  刘神钟说:“这都是假套子,大街上谈生意,还跟真事似的越闹越大,这出戏完全唱给咱听的。” 
  卢掌柜的接着说:“古典也说,没有在大街上谈生意的,你想干嘛不能这么在大街上谈,你去请中人吧,明天找地界坐下来合计。俺在铺面里边等着,说好中人,明天我让管家过来跟你一锤定音儿。” 
  刘神钟听到这里,套话叫做“眉头一皱计上心来”,“有啦!涝梨,你这样……”涝梨挨近刘神钟,听他面授机宜。 
  看来胸毛在县城有些根基,很快把中人找来了,就是肖四德经常光顾的那家饭馆老板,老板自愿充当中人,事成后,当事双方都表示“必有一番意思。”于是说好见面的时间,都表示回家考虑好合适的筹码,争取明天见面一锤定音儿。 
  车把式在一旁看到,东家不愧是东家,上百年的陈年老账都能翻腾得清清楚楚,而且亲自出马,事情办得如此圆满,多横的主儿在古老也面前也得服服帖帖。恭敬地把老爷扶到车上坐稳当了,十分自豪地扬弃了鞭子,“老爷,跟着你老当差真是福分,赚多赚少不说,这得长多大的学问呀!”古典喜欢在下人面前装谦虚,以显得自己与土财主有别,“这有嘛学问,嘛事只要占个理字儿就好办,俗话说,有理走遍天下,没理寸步难行。” 
  车把式说:“也不见得,有理没长嘴劲也不行,这都是天生,学也学不会。” 
  走在旷野当中,闷头坐着不说话显得路长,搭吧说话显得道儿近,加上事情办的顺利心里高兴,古典的话就多了,“要说学着做事也不难,刚才说了,凡事占个理字,还有一点,凡事要做的要有退身步。譬如刚才吧,咱已经交底了,多少钱咱不在乎,无论如何要赎回这个铺面。为嘛还要找个中人,而且一定明天派个别人来呢?” 
  车把式重复着这个问题,显然这里面有学问呗,“是呀,这是为嘛呢?你老给说说,也让俺高粱花子脑袋开开窍。” 
  古典颇为得意地往车厢前边挪下屁股,“一则咱这身份不能跟他在大街上砍价杀价,那样显得咱就没有身份了;二则,凡事百密有一疏,尤其是大买卖,没有当场拍板的,当场拍完板儿,回头发现哪有疏漏,再改嘴就来不及了,不然显得没信用。” 
  车把式恍然大悟,“噢,对呀,是这么个理儿。” 
  古典越说越来劲,“还有呢,为嘛明天换个人来呢?” 
  车把式跟着搭话,“是呀,咱宅门里面也没有管家啦?” 
  古典笑了,“不管谁来,也是代表东家,你来就是管家,谁来都行。” 
  车把式见老爷这么抬举自己,憨厚的笑了,“你老可是真哏儿,我哪能冒充管家,模样也不像啊,看人家那先生,早年的李……嘚,驾!”甩出一个响鞭,打断了后边的半句话。 
  古典不介意车把式无意当中提到李元文,接着说他的生意经,“东家不能当面跟对方定价,定了价就不能改口,换个下人谈价,自己合适了对方不好改口。咱要事后觉得不合适,东家可以说,下人说了不算,还可以二来来,懂了吧!”话说得这么通俗易懂,傻子也听明白了。 
  眼前运河大堤上跑过来一个人,让人看着不明白,看穿衣打扮像个要饭的,看走道的姿势像个当兵的,看他急急可可扬着两条胳膊的架势,像是奔着马车来的。这是谁呀,难道是找古老爷来的?知道古老爷不在家,跑到运河大堤上迎着找来了?               
正文 七十一回激战前夜走闲棋,态势已明待出招一         
  运河大堤上迎面跑过来的,正是先一步到此恭候的涝梨,待古典乘坐的马车到了跟前,迎上去把牲口的辔头拽住了。车把式气急败坏地跳下车,大声呵斥道:“嘿,这是怎么意思?有话说话,别上来就牵我的牲口呀!” 
  涝梨说着客气话绕到车棚子跟前,“这不是急着找古老爷吗,你老多包涵,让俺跟古老爷说句话。” 
  古典早就认出来了,拦车的这位是警察所的双胞胎……奶奶的,眼前这个到底是……“嘿,你是旱枣还是涝梨呀,这是打哪儿冒出来的?过江龙和你的……哥们儿呢?是你自己回来的,还是肖四德派来的?”问的十分急切,至少表明,古典对冒失的拦车举动没有生气。 
  “嗳哟嘿,古老爷呀,俺是涝梨呀!找你老就是打听他们来的,俺们是受你老的委派……”涝梨光天化日之下乱嚷嚷,古典觉得很不妥当,不让他说下去,“别在开洼野地说事,赶紧上车有嘛话回家说去。” 
  涝梨满不客气,跃起身子坐在车帮上,“到家你老先给俺弄顿像样的饭菜吧,好几天没吃正经东西了,你老看看,这肚子瘪瓜瘪瓜的,早就前心贴后心了!”涝梨拍着自己的肚皮,的确听不到有油水的声音。古典说:“嘿,还没到家呢,就惦记吃喝,天下警察怎么都这毛病?坐稳了,到家管你撑个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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