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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钥匙的房间-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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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觉时,我还迷惑不解。 
  “第二天早上,我去他舱里。他精神饱满、面色红润,满脸堆笑。要不是前一天晚上我狂抽暴饮一通,就会想到自己决不应该去干这种事情。进屋时,我还在嘀咕,也许我能捞上一百美元。但他一开口的那一瞬间,我就意识到这笔钱有多重要了。他说绝对不能让任何人知道他在前一天晚上游泳的事。到底该跟他要多少钱呢?嘿,我鼓足勇气说了个一万美元。当他答应可以给我这笔钱时,我差点晕了过去。” 
  鲍克转向约翰·昆西,说: 
  “我不知道你会怎么看我,我也不知道蒂姆会如何想。但我并不是天生的无赖。我是因为对干招待工作简直烦透了。我曾在报上的一角为自己刊登过求职广告,但直到那时也投人来聘我。有一点,你们必须记住,那时我并不知道有谋杀一事。后来听说了,吓得我都喘不上来气。这次不知道他们会如何处置我。” 
  他又转向格林,说: 
  “我都说完了。” 
  “我已向你承诺过你不会受到什么株连的。”检察官开导说,“我决不食言。接着往下说。你同意接收这一万美元了?” 
  “是的。那天十二点我到了他的办公室。条件之一是我得一直呆在‘泰勒总统号’船上,直到船返回旧金山。从那以后,我再也不能公开露面了。不过这也正合我意。詹尼森把我介绍给了卡布拉,说是让他陪我一起度过余下的时光。他的确也是这么做的。我到了船上,他就递给我一个信封,里边装有一千美元。” 
  “这次回来,我要和卡布拉一起打发日子,待我再次远航时便可得到九千美元。今天早上轮船停泊时,我还看到了西班牙人在码头上,可到我登陆的那一瞬间,他又不见了,我却碰到了这位威利·陈。我们逍遥自在了一天。他们在这儿所卖的杂醇油使我信口开河。但我并不遗憾。当然,现在美梦已成泡影。我这一辈子就得老老实实呆在甲板上了。其实岸上也没什么。所有的酒吧都在室内,而海洋生活更能让人视野开阔,同时还能呼吸新鲜空气。我说过,对自己所说的一点也不感到遗憾。我可以再次勇敢地面对世人,而且告诉他们到——” 
  他瞅了一眼米纳瓦小姐,说: 
  “女士,我也说不出准确的地点。” 
  格林站起来,说: 
  “喂,詹尼森。我掌握的情况就这些,已经都告诉你了。但我希望你还是好好考虑一下如何才能为自己保守秘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条是你可在法庭受审,去表白自己无罪,不过,这对你来说意味着长时间地蒙受耻辱的折磨;另一条是,现在就在这儿认罪,以请求法庭对你的宽恕。假如你明智的话——我认为你是明智的——应选择后一条路。” 
  詹尼森沉默不语,甚至连检察官都没看一眼。 
  “这个主意不错,”格林继续说,“我一定说话算数。但有一件事我一直琢磨不透——是你一时冲动还是事先早已谋划好了的?近来,你往返内陆频繁——是在等待时机吗?不管怎么样,机会还是来了,不是吗?机会终于来了——像你这样一位游泳高手,简直就不费吹灰之力:你可以不用舷梯便可离开轮船;你也可以在‘泰勒总统号’船航行时就越过船边,落入水中。你入水时的动作既迅速又轻巧。在水里你先潜游一段距离,以防万一被甲板上的人看见,然后再轻轻松松地长距离游到岸边。的确,你游到了怀基基滩的岸上。不远处便是丹·温特斯利普的住宅,他正在走廊上酣睡。没想到,这位丹·温特斯利普成了你和你想要的东西之间的绊脚石。小小争斗之后,你便猛然抽出刀子。詹尼森,还是你自己说下去吧。你也别装傻充愣了。现在对你来说是最好的时机,把握时机才有出路,还是全都交待出来吧。” 
  詹尼森站起身,眼里闪着光。 
  “我要先看着你下地狱。” 
  “很好,倘若你真那么认为的话。” 
  格林说罢转过身与哈利特低声细语。詹尼森与查理在桌子的同一边。陈拿出一枝铅笔,一不小心铅笔掉在地上,他便弯腰去捡。 
  约翰·昆西看到了装在陈屁股口袋里的手枪,枪柄从他的大衣下边露了出来。此时,詹尼森一个箭步蹿上前抓住了手枪。约翰·昆西大喊了一声并向前靠了靠,但格林很快抓住了他的胳膊,阻止了他。显然,陈查理对此像是一无所知。 
  詹尼森把枪放在自己的前额上,扣动了扳机。咔嗒一声尖响——一切都完了。枪从他手上掉了下来。 
  “果然不出所料!”格林大声说,“这就是我的声明,而且不用说一个字。我已亲眼目睹了,詹尼森——他们在座的也都看见了——你忍受不了耻辱——你这种地位的人——你就想自杀——用一支空手枪。” 
  检察官一字一板地说着,然后走过去,拍了拍陈的肩膀: 
  “查理,这主意太棒了。”他又转向大伙儿,“是陈想出来的。”随后又转向詹尼森,补充了一句,“哈里,东方人的脑袋,精明之至,对吧。” 
  但詹尼森早已一屁股坐回到椅子上,用双手捂住了脸。 
  “对不起。”格林温和地启发着,“不过,我们已经明白你的意思了。或许你现在该说了吧。” 
  詹尼森缓慢地抬起头,脸上那副对抗和蔑视的神态早已消失了,只留下成堆苍老的皱纹。 
  “也许我会说的。”他嘶哑地回答。 
  四 
  人们陆续从屋内鱼贯而出,只留下了詹尼森、格林和速记员。 
  下午,陈找到约翰·昆西。 
  “你可以身穿艳丽的服装凯旋而归啦!不过有件事我一直琢磨不出来。你和我们同时得出一致的结论,能做到这一步实属不易。你肯定经过一番深思,而后进行了质的飞跃。” 
  约翰·昆西大笑起来。 
  “的确如此。今天晚上我才实现了这个飞跃。首先,有人提到能击长球的职业高尔夫球手,此人手腕粗大。我立刻联想到詹尼森,想到他那了不起的击球技术。人们还告诉我腕子粗大意味着精通水性。后来又有人——一位年轻人——说起了有位游泳冠军曾经在怀基基滩不远处离开了航船。于是我第一次与那件事联系起来。当时我很激动,认为鲍克可以证实我的联想。所以,我急忙登上‘泰勒总统号’船去找他,碰巧看到詹尼森正要乘船远航,从而进一步证实了我的推测。固此我就尾随着他。” 
  “真是勇敢之举。”陈赞许道。 
  “不过,你想想,查理,当时我手头没有一点证据,仅凭猜测,你才掌握全部证据呢。” 
  “这个案子,证据是必不可少的。”陈答道。 
  “有件事我也琢磨不透,查理。记得那次在图书馆,你可比我早得多掌握他的情况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咧嘴一笑,解释道: 
  “记得头一个晚上咱们悠闲地坐在全美餐厅时,我就跟你说过中国人就像电影摄像机那样敏感,他们对一个眼神、一声笑、一个手势,甚至发出咔嗒声的某件东西都不放过。鲍克进来后转了一圈,说话时满嘴散发着刺鼻的酒味儿。他说了一句:‘我能给自己做主,是不是?’当时我脑子里咔嗒一声:他自己不能为自己做主。于是,我便尾随他到了码头,看到西班牙人给了他一个信封。为此,我困惑了好几天。当时只知道卡布拉和詹尼森关系密切。后来,又陆续发现了一些线索,但时机都不成熟。在图书馆,我看到了关于詹尼森是最佳游泳运动员的报道。以后便是手表的线索,直至破案。” 
  米纳瓦小姐向门口走来。 
  “我能有幸陪你到你停车的地方吗?”陈问。 
  屋外,约翰·昆西告诉司机独自开着大轿车返回怀基基滩。 
  “你坐我的车吧,”他跟姑姑说,“我得跟你谈谈。” 
  她转向查理兴奋地说: 
  “祝贺你。你很有头脑。他们也是这么认为的。” 
  他深施一礼,谦虚地说: 
  “你这么恭维我,我觉得脸上烧得火辣辣的。分手之际,我心情沉重。衷心祝愿你——无论是白雪皑皑、寒风刺骨的冬天,还是烈日炎炎、风平浪静的夏天——对你来说,都是繁花似锦的春天。” 
  “太好了,谢谢。”她说。 
  约翰·昆西握住他的手,说: 
  “查理,认识你是我的福分。” 
  “你又要返回内陆了。”陈感慨万分,“虽然汹涌的海水在我们之间愤然流动,但你那鲜花盛开般的友谊我将永记心中。” 
  约翰·昆西上了车。陈又兴奋地补充了一句: 
  “分手只是暂时的。我对旅游仍然情有独钟。盼望有朝一日能去你家拜访,紧握你那双强劲有力的手。” 
  约翰·昆西将车启动,迅速开走了。只留下陈查理站在路边,如同一尊大佛。 
  “可怜的巴巴拉!”米纳瓦小姐不久便开始了话题,“我害怕把这消息当面告诉她。其实,这对她来说已不是什么新闻了。她曾跟我讲过,自从登陆以来,她就意识到她和詹尼森之间的关系不正常。但无论如何她也想不到是詹尼森杀了她父亲,只是确信他陷入了此案。她打算明天跟布拉德把账结清,后天就离开这儿,也许她再也不回来了。我劝她可以回波士顿多呆一段时间。在那儿你会看见她的。” 
  约翰·昆西摇摇头,“不,不会的。我不会在那儿见到她的。不过谢谢你提醒了我。我必须立刻去电报局。” 
  从电报局里出来,再次回到车里时,他高兴地笑了。 
  “在旧金山,”他作着解释,“罗杰曾骂我是清教徒的幸存者。他跟我讲了一连串我从未经历过的惊险的事情。唉,这下可好,大多险事我都遇上了。我打电报也就是告诉他这一切,同时还告诉他,我要跟他一起干。” 
  “还是好好考虑考虑吧,”她告诫道,“旧金山不是波士顿,我觉得那儿的文化水准很低,你会感到孤独的。” 
  “噢,不,不会的。有人会限我在一起的。至少我希望她会的。” 
  “是阿加莎吗?” 
  “不,不是阿加莎。对她来说,那儿的文化水准太低。她已解除我们的婚约了。” 
  “那么是巴巴拉?” 
  “也不是。” 
  “有时我想——” 
  “你认为巴巴拉撵走詹尼森是因为我的缘故吧。詹尼森也是这么想的,现在一切都清楚了。那就是他设法恐吓我离开檀香山,而吓不走时,又唆使毒贩子打我的原因。其实,我和巴巴拉并没恋爱,现在,我们都明白了她为什么解除婚约了。” 
  “既不是阿加莎又不是巴巴拉,”米纳瓦小姐重复着,“那会是谁呀?” 
  “你还没见过她呢。睡觉之前,你会碰上这难得的机会。她是我在岛上,甚至是世界上最中意的姑娘了。她是吉姆·伊根的女儿,是你听说过的赫赫有名的南太平洋沿海的流浪者。” 
  米纳瓦小姐又皱了皱眉,担心地说:“约翰·昆西,这样做太冒险了。她跟我们门不当户不对呀。” 
  “不是的,现在情况有了可喜的变化。她是你老朋友的侄女——知道了吧?” 
  “知道了。”米纳瓦小姐轻声地说。 
  “他是你八十年代时最亲密的朋友。你跟我说过什么来着?假若时机一旦来临——” 
  “希望你会幸福的。”他姑姑说,“给你母亲写信时,别忘了提一下英国海军上将科普舰长,好可怜的格雷斯!那将是她破灭之后的全部希望所在。” 
  “什么破灭?” 
  “她对你全部希望的破灭。” 
  “哪里的话!妈妈她会理解的,因她知道我是个游荡的温特斯利普,既然我们游荡就索性游荡吧。” 
  他们发现梅纳德太太跟几位上了岁数的客人正坐在她的客厅里,海边不时传来年轻人的欢笑声。 
  “喂,我的孩子,”老妇人喊道,“看来你连一个晚上都离不开你那些警察朋友了。我拿你实在没办法。” 
  约翰·昆西朗声大笑。 
  “现在我完事了。顺便问一句,卡洛塔·伊根——她在——” 
  “她们全在室外。”女主人答道,“刚才她们进来吃了点晚饭,顺便说一句,厨房里还有三明治和——” 
  “没时间吃三明治了。”约翰·昆西迫不及待地打断说,“非常感谢。当然,我还会来看你的。” 
  他急忙冲到沙滩上。黄槿树下的一群年轻人告诉他卡洛塔·伊根在最远的浮标上。她会独自一人吗?嗨,不会的,还有那位海军上尉—— 
  他急忙赶往水边,内心对这位海军军官有点厌烦。但考虑到海军上尉为他所做的一切,又觉得自己不该对他采取这种态度。可这是人之常情,而且约翰·昆西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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