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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自清散文集_朱自清-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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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但没有更加衰落下去,反像有了复兴的样子。只看一看北新,开 明等几书店新出版的书籍目录,你就知道我的话不是无稽之谈。更奇怪的,社会革命烧起了 火焰以后,文学因为是非革命的,是不急之务,所以被搁置着;但一面便有人提供革命文 学。革命文学的呼声一天比一天高,同着热情与切望。直到现在,算已是革命的时代,这种 文学在理在势,都该出现了;而我们何以还没有看见呢?我的见闻浅陋,是不用说的;但有 熟悉近年文坛的朋友与我说起,也以千呼万唤的革命文学还不出来为奇。一面文学的复兴却 已成了事实;这复兴后的文学又如何呢?据说还是跟着从前Pet#y Bourgeoi sie的系统,一贯地发展着的。直到最近,才有了描写,分析这时代革命生活的小说;但 似乎也只能算是所谓同行者的情调罢了。真正的革命文学是,还没有一些影儿,不,还没有 一些信儿呢!

这自然也有辩解。真正革命的阶级是只知道革命的:他们的眼,见的是革命,他们的 手,做的是革命;他们忙碌着,紧张着,革命是他们的全世界。文学在现在的他们,还只是 不相干的东西。再则,他们将来虽势所必至地需要一种文学——许是一种宣传的文学——, 但现在的他们的趣味还浮浅得很,他们的喉舌也还笨拙得很,他们是不能创作出什么来的。 因此,在这上面暂时留下了一段空白。而Pet#y Bourdgeoisie,在革命 的前夜,原有很多人甘心丢了他们的学术,文学,艺术,想去一试身手的;但到了革命开始 以后,真正去的是那些有充足的力量,有浓厚的兴趣的。此外的大概观望一些时,感到自己 的缺乏,便废然而返了。他们的精神既无所依据,自然只有回到学术,文学,艺术的老路上 去,以避免那惶惶然的袭来。所以文学的复兴,也是一种当然。一面革命的书籍似乎已不如 前几年的流行;这大约因为革命的已去革命,不革命的也已不革命了的缘故吧。因而文学书 的需要的增加,也正是意中事。但时代潮流所激荡,加以文坛上革命文学的绝叫,描写革命 气氛的作品,现在虽然才有端倪,此后总该渐渐地多起来的吧。至于真正的革命文学,怕不 到革命成功时,不会成为风气。在相反的方向,因期待过切,忍耐过久而失望,绝望,因而 诅咒革命的文学,我想也不免会有的,虽然不至于太多。总之,无论怎样发展,这时代的文 学里以惶惶然的心情做骨子的,Pet#y Bourgeoisie的气氛,是将愈过愈 显然的。

胡适之先生真是个开风气的人;他提倡了新文学,又提倡新国学。陈西滢先生在他的 《闲话》里,深以他正向前走着,忽又走了回去为可惜。但我以为这不过是思想解放的两 面,都是疑古与贵我的精神的表现。国学成为一个新运动,是在文学后一两年。但这原是我 们这爿老店里最富裕的货色,而且一向就有许多人捧着;现在虽加入些西法,但国学到底是 国法,所以极合一般人的脾胃。我说“一般人”,因为从前的国学还只是一部分人的专业, 这一来却成为普遍的风气,青年们也纷纷加入,算是时髦的东西了。这一层胡先生后来似颇 不以为然。他前年在北大研究所国学门恳亲会的席上,曾说研究国学,只是要知道“此路不 通”,并不是要找出新路;而一般青年丢了要紧的工夫不做,都来拥挤在这条死路上,真是 很可惜的。但直到现在,我们知道,研究学术原不必计较什么死活的;所以胡先生虽是不以 为然,风气还是一直推移下去。这种新国学运动的方向,我想可以胡先生的“历史癖与考据 癖”一语括之。不过现在这种“历史癖与考据癖”要用在一切国故上,决不容许前人尊经重 史的偏见。顾颉刚先生在北京大学研究所国学门周刊的《一九二六始刊词》里,说这个意思 最是明白。这是一个大解放,大扩展。参加者之多,这怕也是一个重要原因。这运动盛于北 京,但在上海也有不小的势力。它虽然比新文学运动起来得晚些,而因了固有的优势与新增 的范围,不久也就赶上前去,骎骎乎与后者并驾齐驱了。新文学销沉的时候,它也以相同的 理由销沉着,但现在似乎又同样地复兴起来了——看年来新出版的书目,也就可以知道的。 国学比文学更远于现实;担心着政治风的袭来的,这是个更安全的逃避所。所以我猜,此后 的参加者或者还要多起来的。

此外还有一件比较小的事,这两年住在北京的人,不论留心与否,总该觉着的。这就是 绘画展览会,特别是国画展览会。你只要常看报,或常走过中山公园,就会一次两次地看见 这种展览会的记载或广告的。由一而再,再而三的展览,我推想高兴去看的人大约很多。而 国画的售值不断地增高,也是另一面的证据。上海虽不及北京热闹,但似乎也常有这种展览 会,不过不偏重国画罢了。最近我知道,就有陶元庆先生,刘海粟先生两个展览会,可以作 例。艺术与文学,可以说同是象牙塔中的货色;而艺术对于政治,经济的影响,是更为间接 些,因之,更为安静些。所以这条路将来也不会冷落的。但是艺术中的绘画何以独盛?国画 又何以比洋画盛?我想,国画与国学一样,在社会里是有根柢的,是合于一般人脾胃的。可 是洋画经多年的提倡与传习,现在也渐能引起人的注意。所以这回“海粟画展”,竟有人买 他的洋画去收藏的。(见北京《晨报·星期画报》)至于同是艺术的音乐,戏剧,则因人 才,设备都欠缺,故无甚进展可言。国乐,国剧虽有多大的势力,但当作艺术而加以研究 的,直到现在,也还极少。

这或者等待着比较的研究,也未可知。

这是我所知的,上海,北京的Bourgeoisie,与Pet#y Bourge oisie里的非革命者——特别是这种人——现在所走的路。自然,科学,艺术的范围极 广,将来的路也许会多起来。不过在这样扰攘的时代,那些在我们社会里根柢较浅,又需要 浩大的设备的,如自然科学,戏剧等,怕暂时总还难成为风气吧?——我说的虽是上海,北 京,但相信可以代表这时代精神的一面——文化。我们若可以说广州,汉口是偏在革命的一 面,上海,北京便偏在非革命的一面了。这种大都市的生活样式,正如高屋建瓴水,它的影 响会迅速地伸张到各处。你若承认从前京式的靴鞋,现在上海式装束的势力,你就明白现在 上海,北京的风气,将会并且已经怎样弥漫到别的地方了。

在这三条路里,我将选择哪一条呢?我惭愧自己是个“爱博而情不专”的人;虽老想着 只选定一条路,却总丢不下别的。我从前本是学哲学的,而同时舍不下文学。后来因为自己 的科学根柢太差,索性丢开了哲学,走向文学方面来。但是文学的范围又怎样大!我是一直 随随便便,零零碎碎地读些,写些,不曾认真做过什么工夫。结果是只有一点儿——一点儿 都没有!驳杂与因循是我的大敌人。现在年龄是加长了,又遇着这样“动摇”的时代,我既 不能参加革命或反革命,总得找一个依据,才可姑作安心地过日子。我是想找一件事,钻了 进去,消磨了这一生。我终于在国学里找着了一个题目,开始像小儿的学步。这正是望“死 路”上走;但我乐意这么走,也就没有法子。不过我又是个乐意弄弄笔头的人;虽是当此危 局,还不能认真地严格地专走一条路——我还得要写些,写些我自己的阶级,我自己的过, 现,未三时代。一劲儿闷着,我是活不了的。胡适之先生在《我的歧路》里说:“哲学是我 的职业,文学是我的娱乐”;我想套着他的调子说:“国学是我的职业,文学是我的娱 乐。”这便是现在我走着的路。至于究竟能够走到何处,是全然不知道,全然没有把握的。 我的才力短,那不过走得近些罢了;但革命期的破坏若积极进行,报纸所载的远方可怕的事 实,若由运命的指挥,渐渐地逼到我住的所在,那么,我的身家性命还不知是谁的,还说什 么路不路!即使身家性命保全了,而因生计窘迫的关系,也许让你不得不把全部的精力专用 在衣食住上,那却是真的“死路”。实在也说不上什么路不路!此外,革命若出乎意表地迅 速地成了功,我们全阶级的没落就将开始,那是更用不着说什么路的!但这一层究竟还是 “出乎意表”的事,暂可不论;以上两层却并不是渺茫不可把捉的,浪漫的将来,是从现在 的事实看,说来就“来了”的。所以我虽定下了自己好走的路,却依旧要虑到“哪里走?” “哪里走!”两个问题上去!我也知道这种忧虑没有一点用,但禁不住它时时地袭来;只要 有些馀暇,它就来盘据心头,挥也挥不去。若许我用一个过了时的名字,这大约就是所谓 “烦闷”吧。不过前几年的烦闷是理想的,浪漫的,多少可以温馨着的;这时代的是,加以 我的年龄,更为实际的,纠纷的。我说过阴影,这也就是我的阴影。我想,便是这个,也该 是向着灭亡走的我们的运命吧?

1928年2月7日作

(原载1928年3月《一般》第四卷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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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王善瑾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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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王善瑾君

我与王善瑾君相处确只一年,但知道他是一个勤苦好学而又具有正确判断力的人。

他现在死了!他的朋友告诉我他的死信的时候,真使我失惊:这样一个有为的青年,竟 这样草草完了他的一生!生死的道理,真是参不透的么?

但他的病来得这样快,只腹痛了两日,一切便都完了!他死在江苏阜宁县城;他家在离 城很远的乡下。没有和家人见一面,他便撒了手,阜宁是个偏辟的地方,只有几个不中用的 医生。他的病,没有人知道名字;他便这样糊里糊涂地死了。

他家本可勉强过活;但他一读书,便不得不负债了。他独自挣扎着,好容易才得到大学 待了一年。他实在不能支持下去了,只得忍了心休学,想做点事,积些钱,过一年再来;

他自己和我们,谁会想到他永远不能再来呢?

但若仍在清华,而不去办那一身兼编辑、校对、发行的报纸,或许不会有这样的病吧? 就有,也不至于不可救吧?他在清华病过两三个月,后来似乎好了。这回或是复发的旧病, 或是袭来的新病,无论如何,他若不在那样偏僻的地方,我们的希望总要多些。

他这几年的日子真不好过。他家因他受累,他不能不时时感到自己的责任;一面还得为 自己张罗着。而家乡的腐败情形。他也十二分关心。他曾经使得绅士们不安,他们恨他,直 到现在。

这种种引导他到死路上去,病或者只是一个最近的原因吧?我说生死的道理是参不透 的,但他的生死却又似乎有些参得透的;所以更觉着可惜了。

他死后,他的朋友们告诉我他的一切;但他并不曾告诉过我什么,虽然我们是一个中学 校里的先后同学。这见得他是能谨慎能忍耐的人,值得我们想念的。

1928年3月11日作

(原载1928年3月16日《清华周刊》第29卷第6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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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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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湖

今天是个下雨的日子。这使我想起了白马湖;因为我第一回到白马湖,正是微风飘萧的 春日。

白马湖在甬绍铁道的驿亭站,是个极小极小的乡下地方。在北方说起这个名字,管保一 百个人一百个人不知道。但那却是一个不坏的地方。这名字先就是一个不坏的名字。据说从 前(宋时?)有个姓周的骑白马入湖仙去,所以有这个名字。这个故事也是一个不坏的故 事。假使你乐意搜集,或也可编成一本小书,交北新书局印去。

白马湖并非圆圆的或方方的一个湖,如你所想到的,这是曲曲折折大大小行许多湖的总 名。湖水清极了,如你所能想到的,一点儿不含糊像镜子。沿铁路的水,再没有比这里清 的,这是公论。遇到旱年的夏季,别处湖里都长了草,这里却还是一清如故。白马湖最大 的,也是最好的一个,便是我们住过的屋的门前那一个。那个湖不算小,但湖口让两面的山 包抄住了。外面只见微微的碧波而已,想不到有那么大的一片。湖的尽里头,有一个三四十 户人家的村落,叫做西徐岙,因为姓徐的多。这村落与外面本是不相通的,村里人要出来得 撑船。后来春晖中学在湖边造了房子,这才造了两座玲珑的小木桥,筑起一道煤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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