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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潮 (晚清民国小说研究丛书)作者:李涵秋-第6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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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云麟也不睬他,早如飞的跑至贡院门首,见上面各人的名字,都贴满了。云麟左望右望,像寻觅一个人的居址一般。正在慌张,侧首忽跑入一个人来,也预备来贴字条。一见了云麟,更不再贴说:“原来少爷早到这里了,我们姑娘便住秦淮河上首,第七十二号门牌一家水亭上。少爷要去快去,我们姑娘这居址字条儿也不必贴了。”

  云麟认得他是红珠家用的一个小龟奴,欣然随着前去。刚进了门,见衣包箱笼摊满了一地。红珠的老子在外面开发挑行李的脚钱,脚夫争短论长,互相吵闹。红珠的老子见小龟奴已将云麟引得来,便加了些威风。喝那脚夫道:“你们将驴眼睁大些,看看这是谁来了?再一唣,要请我们少爷拿帖子送你到江宁县去挨板子。”

  脚夫将云麟望了一望,果然见是来应考的老爷,忙伸伸舌头,如飞的跑了。红珠的老子大喜说:“少爷请到后面水亭上去坐,她们姊妹都赶在那里耍子呢。”云麟笑了笑,走至水亭,见妙珠坐在一张椅子上,将右边一只小腿搁在左边大腿上系鞋带子。红珠把半个身子伏向栏杆,将衣钮上带的一枝茉莉花,一颗一颗的摘下来,打那水里的鱼。一见云麟忙笑道:“你来得好快,我一到了这里便逼着他们去贴条子,怕你认不得我们的住址。”云麟笑道:“难为你用心,我已经在路上遇着他们,所以如飞的赶得来看你。”

  红珠一笑,便伸手替他将长衫卸下,晒在栏杆上。一只手拉着云麟的手,将他拖到一间卧室里说:“你看这里迎面便是山光水色。我已同我娘要来做我的卧房。想你也还合式。”云麟笑道:“岂但我合式呢,怕别人也爱这里幽雅别致。”红珠笑问道:“你这番来,带得多少钱?”云麟笑道:“多呢多呢。你不消问得。”

  红珠道:“呸,我为何要问?我须知道你不是甚么王孙公子,你居然二十块三十块的挥霍,你有多大家私,你是出来应考的,不是专为出来嫖我们的。这是我要同你一路走的不好了,你不要多心,我是不曾将你当嫖客看待,我往常同你说的是甚么话,你这样糊涂,你自己想想,也该对不住我。”

  云麟见红珠说得气急脸红,知她心中真是委曲。不觉叹了一声说:“你叫我怎么样呢?你的娘既然开口,我不搪塞一搪塞,除非依我前番的主意,飞跑大吉。你记不得去年那件事,累你呕那一场气。我除得将你抛掉了,只当世间没有你。永远不同你见面,不知我的这颗心又不依我。他赶着我这双脚,向你这里走,总有一天发起我的性子我便将我这两条不挣气的腿,用刀子砍断下来,让他同我的心,一路儿做伙伴去。我便算同你断绝了。至于你要问我带多少钱出门使用,告诉你,你想也不致笑我,不瞒你说,我临动身时,我家中只剩得十块洋钱,我母亲急了,还是暗地里同我姨娘那里借了十元,如今一共都交给你的娘了。”

  红珠冷笑道:“好好,你在南京一切用度如何发付呢?”云麟道:“等到那时候再议。”红珠重重的望着云麟叹了一口气,便在手上褪下了一枚金戒指,悄悄向云麟手里一塞,低说道:“你先拿去换着使用。”云麟会意,便也接过来套在手指上,说:“我此时既知道你的住址,改一天再来,我此刻须赶回寓去,防着先生要问我。”

  红珠道:“大热天气,你何妨在这里洗了澡再走。”云麟道:“不洗澡了,洗过了,怕不是依然一身汗。”说着将长衫穿好,匆匆别了红珠,径自回寓。刚跨得进房,见何其甫正伏在案上写字,见云麟进来,收拾不及。云麟转止着脚步,不敢向前。何其甫又向云麟身后望了望说:“没有别的朋友?”

  云麟道:“没有。”何其甫见果然没有别人,遂叫云麟坐在他床边上,自己又匆匆站起来,将房门关好,还用了一张凳子,紧紧抵着,防有人窥探。云麟见他这般做作,猜不出他是何用意,又是吃惊,又是发笑。何其甫安排毕了,遂挨着云麟并肩坐下。说:“你可是我最爱的学生,我终不忍心欺负你。我此刻却万不能忍了,你千万不许去告诉旁人。云麟见他这般鬼鬼祟祟的,说的话又觉得十分暖昧,不禁脸上羞得红起来,夺手便要逃走。何其甫格外着急,双手将云麟拦腰抱住,说:“我没有第二个知己,所以才把你当做亲人看待。你若是要跑,叫我去同谁商议。”说着又用手指指对房说:“这件事千万不能叫他们知道,要紧要紧。”

  云麟此时吓得面如土色,只慌慌的,扳何其甫搂着自己腰的一双手。却好汪圣民听见他们在房里叽叽咕咕,不知何事,便走过来推门。云麟趁势喊道:“是谁推门,请使劲些,就进来了。”汪圣民道:“是我。”一面答应,一面便格楞楞的将门推开一半。何其甫见有人进来,急得甚么似的,只管望着云麟翻眼,似乎叫他不要说出适才情形。汪圣民见他们也没有别事,便搭讪着说了几句闲话,依然走了。云麟正待跟着出房,又被何其甫横身拦住,说:“你真个不听我的话,你听了你便宜得多呢。”于是硬附着云麟的耳门,从头至尾,将在燕子矶做的那场大梦,原原本本告诉了云麟,只是不曾提起同妙珠睡觉。说到得意地方,那唾沫星儿像似喷水一般,直望云麟粉白腮颊上溅。云麟愈避,他的嘴愈近。直待将梦说完了,又把梦中几个题目写出来,给云麟看,说:“今科准是这题目。但不知这策论上忽然有这么立宪两个字,我将一部策学统宗查遍了,也没有甚么叫做立宪。或者是梦里那位老太太年纪高大,写错了也未可知。云麟到此方才会悟过来,他适才那种鬼祟样子,为的是这梦里几个题目,防人知道的意思。其实梦境又乌足为凭。每听见人说但逢乡试这一年,都有些人或是扶乩,或是占梦,也似乎有些灵验。到了末了,终究是似是而非,那鬼神又岂能全然漏泄天机呢。然而对着何其甫又不能说是不信,只得随口答应了一两句,说这立宪字,惟有中庸上有一句宪章文武,其余便是历书上有时宪两字,或者这策论的便是历书上月大月小的道理。何其甫点点头说:“你这话到还有理,我们便从明日起,到是将那本时宪书从头读起来便是。”又问道:“那四夕山人四句偈语,又怎么解呢?”云麟道:“这更不难了,他语中分明嵌着优贡两个字,恭喜先生将来定然是优贡出身。”

  何其甫大喜道:“优贡优贡,我倘然有这一日,刻着卷儿,开着贺儿,拜着客儿,如此荣耀,如此堂皇,可不把我乐煞了。”说毕,又闭目凝神,去参那优贡的禅味。良久不由哈哈大笑起来。笑还未终,又跌着双腿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我若果然是优贡出身,岂不是今科便没有中举的分儿了。”一时间纵纵横横,又流下无限酸心之泪。欲知后事,且阅下文。

  第四十一回使醋劲波涨莫愁湖遇酒疯途穷真武庙

  八月初七这一天,各省士子纷纷预备入常云麟同何其甫等,也买了些洋蜡烛考食,收拾好了,大家闲坐着。忽然门口有人进来说:“外面不知是谁送了多少礼物进来。”何其甫忙跳起身说:“不错。我记得我有一个远房姑母住在这南京,莫不是知道我在此,所以特特的送礼物来替我发利市,你们快唤他进来。”严大成、龚学礼、汪圣民也互相猜是各人亲友,只不敢预信。不多一刻,果然见一个仆人挑了一担东西,一对锦毛大公鸡,一副猪蹄子,四盒蜜饯茶食,四盘雪梨,挑的人是个蠢汉,穿了一件单白布背心儿,两臂上粗筋盘结,走至阶下,扑通将担子向地上一掼,说:“那一个是姓云的少爷?我们妈妈叫我挑来送给他的。”说着,便拿起背心角儿,揩满头的汗。云麟吃了一吓,忙跑至阶下,丢了一个眼色给那蠢汉说:“你可是我的姐姐那里使唤的?谁人叫你送来这些礼物?我实不敢当。”

  那蠢汉老实,却不曾看见云麟丢眼色,将云麟望得一望,说:“你就是云少爷,我又不知道谁是你的姐姐,这是我们妈妈叫我送来的。”说着又在担子里寻出一幅桃红汗巾,里面不知包的是甚么,却是齐齐整整打着同心结儿。递在云麟手里说:“这是红姑亲手交我的,叫我送给少爷。”

  云麟十分惶恐,只怕被何其甫他们看出破绽来。又知道这蠢汉一毫不解得自家的意思,怕他多耽搁,还要露出马脚,忙叫寓里的人将礼物收了。抓了几百钱。赏给蠢汉,打发蠢汉走后。幸喜何其甫他们并不曾看出情迹,还只当真是云麟这南京另外有个甚么姐姐,大家聚拢了,只管啧啧叹赏。说鸡子肥得可爱,猪蹄却是新鲜,须得赶着弄出来,大家好吃酒,迟则怕天热要搁坏了。云麟趁他们在那里乌乱,遂悄悄的跑入房里,将这幅桃红汗巾打开来看是何物?原来里面包着两个小锦匣儿,一匣子里是红珠亲手剥的桂圆肉子,一套一套叠着。一匣子里全是西洋参片。云麟十分得意,便向自己书箱轻轻放着,重又走出来。第二天大家都进了常云麟魂儿梦里,都落在红珠身上,那里有心情去做文字,接着卷子,不知胡乱写了些甚么,一经等到头牌,便如飞的出了场,回寓里盥洗盥洗,穿好衣服,跳上车子,直奔红珠寓中而来。刚走到文德桥旁边,迎面来了一乘敝帘马车,路上车轿纷纷拥挤,忽然塞了道路,走不过去。云麟这一乘车子,直挤到一家店门檐下,足足有半个时辰。云麟好生焦急,好容易行人渐渐散立两旁,那座马车才缓缓走过去。云麟见马车上坐着一人,身高面白,衣服丽都,约莫有三十多岁光景,在车上东顾西盼,旁若无人。肩下便坐着一个女郎,打扮得花枝似的轻盈婀娜,云麟刚把个眼光送过去,谁知那女郎的眼光,早已射到云麟身上,顿时掉转头去,不瞧云麟。云麟大大吃了一惊,原来那女郎正是红珠。云麟不由的一口醋劲,从丹田里冲到鼻观,眼睛一酸,几乎要流下泪来。愤愤的招呼车夫说:“走转去,走转去。”

  车夫不知道这客官是何用意,只得重又将车子从人丛里,折转回来,已是累得满身大汗。又隆隆的拉着向原路走回走到云麟寓门口,云麟一想说:他们都不曾出场,我一个人呆呆的坐在寓里,有何趣味。遂在车子上问车夫道:“这南京城里,还有甚么可以游玩的地方?”车夫道:“游玩的地方多着呢,雨花台,明故宫,莫愁湖。”云麟道:“就往莫愁湖去。拉到那里,我多赏你几个酒钱。”车夫点点头,又绕转向莫愁湖走来。

  云麟在车里想着方才的事,十分不快。明知道红珠当着妓女,原不能怪她同别的客人往来。只是我呢,终没有这一笔钱,可以将她的身子买得过来,总算是老天不肯成全我。虽说红珠待我的意思是十分亲密,也还要防着她被人勾引坏了。一个女孩子谁不想风流美满,我看适才马车上那个人,何等富丽,若是比起我来,譬如一个是仙鹤,一个是鸡。鸡子满地上都有,仙鹤却不容易得呢。怕我云麟不恨死,也该气死了。正自颠头播脑的在车里盘算,猛然走至一片空阔所在,绿杨如幄,遮得日光一点也没有,凉风习习,使人顿然矜平躁释,眼前便是一条大湖,湖水碧绿,到有一大半波光,被荷花遮着。西湖一带,全是翼然轩屋,想便是莫愁祠了。却因为场期,游人甚是稀少。只有些画船随意泊在湖口,招揽游人。云麟下了车,命车夫便在这里等着。自己便雇了一只大船,命他荡到对岸莫愁祠下。弄船的却是一个娟秀女郎,便载着云麟向湖心行去。云麟偶然想起一件事,记得《品花宝鉴》那部小说上,琴言祭他前生坟墓,遇着一个仙女,便在这莫愁湖旁边,我云麟自问虽及不得琴言美丽,难保这弄船女郎,不是我的前身。想到此便有些模模糊糊起来,真个要游心仙境。只管呆呆的望着那女郎傻笑。那女郎被他笑得不好意思起来,便扶着篙子笑问道:“少爷尽瞧我则甚?”云麟笑道:“我尽瞧你是我不是我?”

  那女郎猜他是调戏的话,不禁脸上一红,笑指着前面一只极大画船说:“少爷要瞧,我送着少爷去瞧她们,她们里面标致姑娘多着呢。”云麟果然仔细一望,见这船里衣香鬓影,到载着一船的人。笑语之中,还隐隐夹着弦索。小船走得甚快,如飞的早傍着那只画船。云麟正仰着脖子向船上望,不防船窗子里面飞出一把瓜子儿,打得云麟满头满脸。接着便有一个女郎,带唤带笑,伏到窗子口来躲那瓜子。里面瓜子还是一把一把的向那女郎身上摔,那女郎临窗,忽见小船上坐着云麟,吃了一惊,顿时将脸背转去,向别人谈笑,更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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