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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陵潮 (晚清民国小说研究丛书)作者:李涵秋-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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氏,一手搀着老太,就叫老太跪在上首蒲团,让中间一个蒲团给秦氏跪,自己遂跑在下首,好容易只才把观音拜过,不曾给人讨去便宜。

  老太说,后面还有一位送子观音堂,真是百求百应。说着,便先进去。秦氏携着黄大妈,也再进去。其中到没有男子来混磕头,就有不过进来望望,顺便看看女人而已。里面妇人实在不少,你拜我跪,络绎不绝。还有那四五十岁的老妇人,也虔诚祷祝,想是不曾生育过的,又怕男人娶妾,大约不得已而为此。

  最可怪的,又有十七八岁的雏鬟,也在那里含羞带笑的磕头。要说她是求子,真真没有的道理。代她细想,想是预先要与菩萨定下几个男女,省得将来嫁给婆家,再忙求子,可就嫌迟了。秦氏行过礼,觉得乏得很,便坐在椅子上歇息歇息。却好有一个小和尚,捧着金漆盘子,里面放着两杯茶送过来,安置在几上,两眼还望着秦氏眯眯的笑。忽然她老母又伸手在佛龛子里,遮遮掩掩的拿出一朵纸花来,也不告诉秦氏,便代她插在头上。据老太的意思,要不是今日约定到叶姑姑家去借男子,定然还要将龛子里的泥娃子,偷一个给秦氏。只是恐怕叶太爷多心,说你既向我借儿子,又为甚偷观音面前的儿子,那就弄成两不好看了。这是老年人阅历深沉的道理。

  秦氏坐在旁边,眼看着许多妇女,抱着签筒,摇个不了。其中有一个少妇,看去大约不出二十岁,人才十分姣俏,也求了一签,递给一个半老妇人。那妇人便交在一个管签的和尚手里,这和尚生得肥头大脸,眉头修得如新月一样,齐齐整整,想是每天拿刷子刷的,接过来且不去取签条,口里忙嚷着少奶奶请这边来,幸亏那少妇便盈盈的秋波一转,走上前去,不然和尚若真个要上前来扯她,那可就不成模样了。和尚口内说道:“这是三十五签,大吉大吉。”

  一面便在壁上摘下一张签条来,又向那少妇问道:“少奶奶可是问子息的?”少妇便似笑非笑,把头一扭说道:“你只管照签上的话断便是了,甚么子息不子息。”说着,脸上又微微一红。和尚急忙缩口道:“不是小僧嗦,只因这签十分灵应,我念给少奶奶听,少奶奶如是问子息,这真奇妙极了。头一句,是江郎文藻本来奇,这个江郎,就是大唐朝殷开山的小姐,嫁给陈公子,生了一个小少爷,小姐把他淌在江里的故事。”

  和尚说话之时,便有许多妇女,一齐围拢过来,排着一个大圈子,要听和尚讲签。那和尚便十分得意,便从陈公子到任被劫说起,说到陈玄装出家。正在讲得高兴,忽有一个小和尚来传他午饭。他忙回答道:“我今日冒了点风,喉咙疼得紧,万万不能吃饭。”又忙望着众人道:“诸位小姐少奶奶爱听只管听,让我把和尚讲出来,和尚底下还有好玩的哩。”他原是无心的话,便有那伶俐妇女,望着地下一啐,倒走去大半。和尚毫不省得,仍又重新讲起,旁边有些促狭鬼笑道:“大和尚吃饭喉咙疼,讲话喉咙到不疼。”一句提醒了那少妇,倒不过意起来,便说:“大师父歇着罢。”

  和尚又忙说:“少奶奶放心,小僧此时已不疼了。”到底把那签上四句讲个透澈,方才罢休。和尚讲到这时候,秦氏等人,大约已离牛大汪不远。缘秦氏虽是经纪人家妇女,颇娴闺训,今日出来,实因求嗣心切,见方才和尚这种情形,已觉十分懊恼,急忙催老母下山,依着老太,倒颇愿听这些故事,一路还同秦氏讲那淌来僧,他也不知江郎是个甚么人,可是那大唐陈玄装不是。说着,不觉已到叶姑姑门口,柳树下颇也歇着几辆车轿。一进门,一个小院落,歪腿板凳,横七竖八,摆了几张。草屋里烟雾腾腾,焚着些贡香。檐前围着好些人,见有女客来,便赶着望里面招呼。秦氏随老母进去,已有几家女眷在内。见屋内供着神座,黄幔子遮着,也不辨是像是牌位。一个四十多岁的女人,头上扎着一幅黄绸子,身穿黄布道装,正躺在一张铺上,眼睛闭得紧紧的,嘴里自言自语说道:“呀,可怜可怜,一个泥像,好好的放在屋檐口,脊背上被雨漏滴成一个大烂洞,请你们弄的黄泥,代我弥补弥补。你的黄泥要卖几个钱?”

  停了一会,又说道:“你也要的太多了,我给你一串钱罢。”又似同人争论,又听见添到两串钱,一会醒过来,欠伸坐起,还细细的,揉一会眼睛,望着旁边一个男子说:“适才你听见了不曾?”那男子道:“听见了,可能求求仙姑,再减少些。叶姑姑说,如何能减,你看你老子的像上一个大洞,比核桃还大,怎怪不害搭背,两串钱还是因为那人是我爸爸的徒弟,才肯答应的。”正说话间,旁边又走上一妇人,抱着一个小孩子,有三岁光景,脸上瘦得一条条无一点血色,鼻翅只管掀起掀起,送在仙姑手里。仙姑端详了一回,又咕噜望着小孩子,念了几句,说:“等我下去,代你们看看,是个甚么缘故,你听着罢。”腿一伸,可又昏过去了。半晌忽然叫起来,说:“了不得,了不得,小孩子的像,如何放在他娘前头,趁此处没有人,等我代他搬一搬。”停一歇,又说道:“这可好了。”良久不听见声息,此时屋里屋外的人,俱静悄悄的不敢高声。忽然听见仙姑嚎啕大哭,口里嚷着:“我再不敢了,青天爷爷开恩罢。”又见仙姑弯过双手,护着脊背,其时有仙姑的母亲,也哭起来,说这是女儿私地里救世,被城隍老爷查着,用刑拷打了,你们看他不是鞭背吗,吓的一屋子里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好容易不听见仙姑哭声,一会醒来,便坐不起身来,睡着喊疼。又望方才那个女人说道:“你的儿子放心罢,我把他的小像,移在你的像后面,包管成人长大,送你的终了。只是我这下皮鞭子,白白吃苦了。”

  那妇人十分不过意,在头上拔下一根簪子,递给仙姑,仙姑收了,掖在怀里,才望着秦氏母女,问为甚么事来的。老母便代秦氏说求子的话,仙姑细细将秦氏一估量,开口便说:“还是求个女儿呢?求个男儿呢?如要我抱个男娃娃给你,定价十串文,女娃娃只要五串文,总包你易长易大。”

  老太再三讲明,要个男娃娃,给五串文,仙姑答应了,便命秦氏在叶太爷前磕头,祝告一番,遂在床席底下摸出一块雄黄来,说是雄精,带在贴身,包管生男。黄大妈在旁看着真像他主母已经生了儿子一般,好不动心,也打算求一个,又不好意思说出口。仙姑明白说道:“这位奶奶,也要娃娃吗?你是下等人,只要你两串文,这是顺便人情,不能为例。”

  老太说:“可是的,黄大妈也没有生着,自然也求一个,但你穷苦,我代你求求仙姑,给一串文罢,你快些拜拜叶老爷。”黄大妈果然也拜了,仙姑又摸一块雄黄出来,比秦氏的小一半。主仆两人,心中甚喜。时已日落,遂辞别仙姑出来。老太戏着黄大妈道:“求子事小,你不回去,那里有子来呢?此处离你家不远,今日不必进城罢。”

  黄大妈只管嘻嘻的笑,望着他主母。秦氏为人,素来和厚,细思母亲之言,深有道理,遂真个命黄大妈回去歇三五天来不迟。黄大妈好生感激,遂径自回家去了。这里母女上车,仍进广储门而来。进了城,已是万家灯火。秦氏一径先到母家。

  看官看官,趁他母女尚在街上走的这个当儿,我先把秦氏母家叙一叙。原来秦氏母家,是本县里的总书,世承其缺,家道颇也殷实,父亲已亡故多年,母郑氏生一子两女,儿子名洛钟,娶的邑中何秀才女儿,已生了两个儿子:长汝龙,8岁;次汝虎,5岁。秦氏还有一妹,依次序行三,家里便称他为三姑娘,今年岁,字与同邑伍家,尚未出阁,正在家同嫂子谈着母亲何以尚不回家?知道姐姐必然同来,已预备好几样馔。洛钟又命人送了十几斤螃蟹到家。汝龙弟兄听得祖母同大姑母上观音山回来,必然带些玩意儿,跳跳跃跃,非常高兴,又把螃蟹捉了一只,命仆妇将大钳子摘去,用绳去系了一只小爪子,那小爪子又不禁系断了下来,还剩了七个小爪子,如飞跑去。汝虎嚷着赶着,又滑了一个斤斗,哭起来。三姑娘笑得花钗乱颤,才将汝虎抱在膝上哄着他,已见母亲同姐姐进来,笑拍汝虎说:“你看大姑母回来了,买了一个好鬼脸子给你戴呢。”

  老太说:“虎儿哭的甚么事?想必又是你的娘打你,等我来捶她。”汝龙说:“不是,是他自己跌了斤斗。”老太亦不听见。何氏已从上屋里出来,迎着老太,又笑说大姑娘辛苦了。秦氏笑道:“今儿可真疲困了。”一面命人开发了车价,叫将车上耍物儿取来,小弟兄七手八脚,你抢木刀,我抢花鼓子,吵得一屋子沸腾。老太歪在炕上,弯过一手捶腰。秦氏坐下,跷起脚左捏右捏,笑道:“并没走多路呀,这两条腿怎生抬不起来?”遂将今日事情,一一告诉她姑嫂。说到仙姑被刑,真个教人害怕,三姑娘笑道:“甚么仙姑,活活的见鬼。我请问你,你可看她背上伤痕么?”

  秦氏道:“她穿着衣裳,谁还揭起来看她。”三姑娘道:“可又来,你又不曾看见她,她嚷疼你就相信么?”老太听了,忙说:“阿弥陀佛,三丫头你可不许这般毁谤僧道,那仙姑活灵活现,为救了别人,倒累着自己吃苦,你又不曾看见,你只管乱说。且不要说别的,那叶太爷为人,一生忠直,死了自然成神,断没有个叫自己孙女儿来骗人的道理。”何氏亦说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但愿千灵万应,龙儿的大姑母回去,生个弟弟,可就有喜蛋吃了。三姑娘只是抿着嘴笑。一会子,家人已搬上晚膳来。晚膳已毕,三姑娘道:“姐姐可在家住几天罢。”老太道:“今晚必要送她回去,要回来改天再回来。”秦氏想到母亲先对黄大妈说的话,不禁一朵一朵的红去,只顾从两颊上泛出来,回说:“我今晚不回去。”

  老太听见此言,很不以为然,把脸一沉说道:“大姑娘你不要胡闹,菩萨是哄得的吗?你今儿出来,是为的甚事?”说着,即命仆人催轿子送姑奶奶回去。何氏已悟其事,也不便强留,秦氏不得已,含羞握着三姑娘的手搭讪道:“我前日着人请你描的五福盘寿的花样子,你还不代我描出来,过一天我接你,你带来罢。”

  三姑娘答应着,同嫂子望着秦氏上轿。秦氏到了自家门首,仆妇搀出来,秦氏忽见门斜掩着,推门直入,客座里又无灯火,心下诧异,口里便嚷:“门为何开着不关?”一言未毕,瞥见暗地里蹿出一个毛绒绒黑段子出来,向秦氏面上扑去。秦氏大叫一声阿呀,扑地向仆妇身上倒下。欲知后事,且阅下文。

  第二回宦途水淡公子下场异想天开女儿剖腹

  当时仆妇急把秦氏抱住,只听门外轿夫喊着:“捉住了!捉住了!”其时云锦在屋里,已大惊携灯出来,见秦氏无恙,心略放下,便向门外问轿夫道:“是个甚么东西?”只见轿夫揪住一人,打了几下耳光,那人再不出声。那个轿夫,提了轿灯一照,说原来是时大少爷,放他去罢,里面可失落东西不曾?云锦又忙至客座一查,说不差物件,轿夫才一松手,向时大少爷屁股后踢了一脚,说滚你的蛋罢。时大少爷一溜烟,去得无影无踪。

  这时大少爷,说也可怜,原籍湖南人,祖父在四川做过一任知府,凑积了几个钱,便代儿子捐了知县,分发江苏,在扬州当了几年保甲差使,为人到也不曾作过甚么大孽,不过喜欢闹点阔脾气,生平爱吃个鸡鸭臊子,据他说很有点松子香,每天宰鸡鸭,单取那臊子炒一碗,便就要费二三十只鸡鸭。至于衣裳,十分讲究,纱罗绸缎,尽管选那上等时式的,固不用说了。他每逢看见出了一种新花样,便命二爷去买,买的不合式,便揪着二爷打一顿,打过便把买的衣料赏他。买来给成衣做,做的不合式,甚至把成衣打几十板子,打过也把做的料赏他又重做。以后人知道他的性子,到乐于挨几下打,反落一身衣料。

  衣裳穿过一次,便不高兴再穿。弄得卸事之后,居然两袖清风,时运又不济,就流落扬州,不几年一病呜呼死了。时大少爷是个纨绔公子,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小时又不肯读书,父母相继故后,薄薄宦囊,眼见得典尽卖绝,初时尚有父亲的朋友,略为资助,但是官场是势尽则交绝,后来也就无人理会他了。事隔多年,时大少爷已成了乞丐,日间沿门托钵,夜里便睡在土地祠内。

  有一天夜色朦胧,时大少爷忽然要大解,街上已绝人迹,他便蹲在墙脚下徜徉,远远听见查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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