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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魂的归来_叶灵凤-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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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绝望了。投下笔,我愤然的站了起来。 

    六月二十五日下午



 灵魂的归来闲居

    《双凤楼随笔》之八 

    下雨时关上窗子,天晴了重行打开,这是谁都能理会的事。但是窗子在下雨时依旧开着,天晴了仍然被关着的也是很多。 

    至于我,见了太阳出来,早一刻因雨而关上的窗子此刻又打开了。这样,你们该不能再说我是不识时务的吧?我不仅是识时务,我还能追随而适应时务哩! 

    孩子被母亲打着的哭声,从对面矮屋门口越过小池传进我初开的窗子来了。孩子,你太不识时务,你的哭声阻碍了我窗口空气的流通。 

    我居然能提到空气,这又是我识时务的明证。空气的名词是受过科学洗礼的人才知道的。 

    但是,“近来外面的空气不很好”,这也是关于空气的,这句话你也懂么? 

    愧我浅薄,我不能回答。我只知道屋里的空气,我不知道外面是怎样。 

    至于屋外,几天炎热,墙外弃着的几口枯棺已经被新生的野草遮住了。开辟草莱的人,正在那里填池筑篱极力的向这块无主的坟地侵占。 

    本来住在此地的我们,所怕的只是夜里有名无实的鬼,但是此刻有白昼里有名又有实的人了,这是更可怕的,于是房东给我们的短墙缠上了铁丝网,使我们变成了帝国主义者。 

    我说,池上的浮萍啊,不要胆怯,在你将池面侵占满了之后,尽管向我们的墙里侵来,我们是同道的。 

    浮萍首肯了,但实际上有侵占野心的并不是浮萍。他是漫然答应的。这不负责任者! 

    向坟地建筑房屋,这是活人对于死人的侵占。 

    在闹市和路旁树立纪念碑铜像,这是死人对于活人的侵占。 

    至于近日那绵亘南北的大出丧,则又是不肖的活人利用了死人向同类侵占了。 

    呸!那是大出丧么?你又太不识时务了。



 灵魂的归来他

    《她们》之一 

    早晨的太阳从青纱的窗帏中射了进来。 

    他,一个二十一岁的美好的少年,一个走进跳舞场中能使许多女太太和小姐们都回首的少年——太太们是敢公开的指着他谈论,缄默的小姐却只好在心里向他微笑——正裹着一条洁白的被单在沉睡着。睡中恬静的脸上闪耀着青春的美丽和幸福的花儿。他没有受过艰难,也没有受过社会的冷待。艰难是不忍临到他这样美好的人的身上的,艰难不忍临到的人,社会也是不肯冷待的。 

    他是天之骄子,是幸福的宠儿。 

    快是他起身的时候了。应了太阳的要求,再过一刻,他就要起床了。小姐们是怎样注意她们的晨妆,他的晨妆正是小姐们的模范。胭脂、粉、眉墨、香水,他用尽所有人工的妆饰,来妆饰他天然的美。用人工妆饰了的天然的美,是能得着肉体的欢迎而同时又能使灵魂赞叹的。 

    “你是想诱惑她们么?” 

    “我是想使她们不敢向我诱惑。” 

    “这样你要寂寞了,从寂寞中你将要感到悲哀。” 

    “从悲哀中我将要感到我的安慰。” 

    “这样的安慰是没有灵魂的。” 

    “没有灵魂的肉体才是真实的肉体。” 

    这样,他,一个美好的少年,便开始他没有灵魂的生活,便开始他没有灵魂的生活的记载。



 灵魂的归来薇

    《她们》之二 

    “请放我进来吧!” 

    是隆冬的雪夜,苦野町的一间女学生寄宿舍的纸窗外,一个青年站着这样的向窗内说。外边北风怒吼着,皑皑积雪的反映,看去仿佛像是月光。 

    “请放我进来吧!”青年这样反复的哀求。 

    “让他进来吧。”窗内的梅听得不过意了,也这样向薇说。 

    “不要管他!”薇若无其事的在看书。 

    “放我进来,我只要对你讲一句话。” 

    “可怜得很,让他进来罢。” 

    “哼,你这样的维护男性,你的幸福在后面哩!——我又没有请他来。” 

    “千万不好,都是我一人不好,请让我进来讲一句话,我再不敢来扰你了。” 

    薇拿着火著将钵内的木炭重煨了一下,她似乎丝毫没有听到外面的声音。温暖的室内,灯光将影子浓浓地印在窗纸上。 

    “让我进来,让我进来向你赔罪罢。我并不是有心失约的。” 

    “什么约?”梅低声的问。 

    “谁知道!是他自己要神经过敏,任他去喊,不要管。” 

    “让我进来讲一句话,我死也甘心了!你的气还不平么?我发誓决不会再对你那样了。” 

    “外面很冷,让他进来一下罢。” 

    “不用管,任他去站。你怕他冷么?爱的滋味是苦的,他要做爱的梦,让他去受受苦好了。” 

    “可怜我罢,薇君,这样的责罚也算够了。” 

    “让我进来一下罢!” 

    “今天不同你讲一句话,我冻死了也不走!” 

    他在外面这样跺着脚说,他好像哭了。 

    “你叫他走罢!”梅实在看不下去了。 

    “我并没请他来,我为什么要送他走?他有本领来,难道没有本领走么?可笑!” 

    “你今天不让我进来,我死也不走!” 

    “柳君,时候不早了,你也好回去了,明日再……” 

    “不许开口!”薇抢着去用手掩住梅的嘴。 

    “我不走!她今天不让我进来,我死也不走!” 

    “你听,他益发得劲了。”薇这样指着窗外向梅发怒。 

    “好狠心的!” 

    “这样心硬么?这样不原谅么?饶恕我一次罢!放我进来讲一句话罢!一句话!” 

    “今天不能进来,今天死不离开此地!” 

    薇依然还是很舒闲的在看书。 

    “从这样境地中磨炼出的男性,才不敢再玩弄女性了。”薇微笑着说。窗外的哀求还是不绝。 

    突然远远地又有脚步声传来,她听了一下立刻站起将灯熄去。 

    “这是女宿舍,犯校规的,你怎么立在此地!” 

    这是舍监冷酷的声音。薇在里面忍不住掩了嘴笑。 

    梅对我说:薇这女子真厉害。她能将男性骗死了,可怜这男性到死了还不知道是受她的骗。



 灵魂的归来天书

    《她们》之三 

    换上了夜礼服,走到许久没有去了的露的家里。 

    走进客厅,红纱灯的光影下,露正在那里弹琴。一身枣色的外衣,掩在琴旁一盆油绿的粽榈叶下,两只嫩白的手在琴键上柔软的跳着,头上的短发也随着抖动。 

    映着灯光,一切都成了粉霞色。青春似乎在室中到处向人微笑。在这样的情形下,谁也不相信除了酒之外,世间没有旁的东西能使人沉醉。 

    我轻轻地走到了她的身旁,她见着是我,琴韵冷然中止了。 

    对于音乐,我是全然不涉猎的,这个我自己知道,她也知道。 

    “这上面是些什么?”我微笑着指着琴谱。 

    “什么?你不懂的,这是天书!” 

    “天书?——哼,你的记忆真好,你的《红楼梦》读得这样的熟!”我忍不住咬着嘴唇笑了起来。 

    她突然悟到她的话讲得大意了,禁不住自己也慢慢的将眼睛低了下去;映着灯光,她的脸更格外的红了起来。 

    “楼上去坐罢。蔷和芳都在上面哩。” 

    将琴谱一合上,嗤的一笑,她自己先向客厅后面跑了。



 灵魂的归来英

    《她们》之四 

    夏天在北京海甸病足时,卧在朋友宿舍内的床上,有一天,朋友挽了一位小女孩子走来。只有八九岁,一头披拂的短发,穿一身水红的短衣,两颗漆黑的眼珠,湛湛的似是偶然迷路在人间的天使。 

    “她是谁?”一见她进来,我禁不住问我的朋友。 

    “她是英,你不认识的——英,叫他一声y先生。” 

    英飘然闪过眼睛来望我。 

    “英,你认得我么?”我贸然伸出手来去拉她。她突然将手一摆,睁大了两只眼睛怒视着我。她小嘴鼓着,脸上充满了不可侵犯的威严。 

    “我不认识你!” 

    啊啊,我好惭愧!是我太冒昧了,我对不住你! 

    那一天我便不敢再开口,我惭愧我的冒昧。——这是第一天。 

    第二天的下午,她又来了。还是穿的那身衣服,只是手上多了一只红色的小蜻蜓。 

    “英,你今天认得我么?” 

    她抬起两只眼睛对我望了一望,没有开口回答;然而眼睛里已不再有昨日那样的怒意了,好像说:“虽是认识,然而尚不能同你谈话。” 

    这是第二天。 

    第三日是星期天,上午十时她就来了。今日她手中拿了两只蜻蜓。 

    “你看,他们又替我捉了两只!”她一跑进来就突然这样欢欣着对我说,这完全出于我的意外。 

    “啊啊,小英,你今天认得我了!”我禁不住笑了起来。 

    因了这一笑,她反倒不好意思起来。她低了头望着自己手中的蜻蜓,不再开口。 

    “来,英,不要紧,我是说了好玩的。你来,让我来看看你的蜻蜓哪一只是姊姊,哪一只是妹妹。”我从床上撑了起来,向她伸出一只手。 

    “这一个是姊姊。”她将一只大的蜻蜓向我面前一送。 

    “姊姊就是我,妹妹就是——” 

    “不,你是男人。”不待我说完,她就这样阻止了我。 

    这样,我们便熟识了起来。她不时到我朋友处来,不时留在此地同我们一起吃饭。由了朋友的口中,我知道她是此地校中一位职员的女儿,在附近的一座小学里读书;小学校的暑假很迟,现在还没有放假哩。 

    她自己更断续的告诉我,她有父亲,有母亲,还有一个姊姊。 

    “你姊姊叫什么名字?” 

    “她叫秀珍。——你看,我会写秀字。这样,这样……” 

    这样,这样,她便用小手醮了茶杯里的水在桌上写了起来。 

    后来她知道我会画,便拿许多纸央求我替她画人,画小狗,画花。我一一替她画了,她高兴着折起拿了回去,说是要带给姊姊去看。第二天她来对我说:“姊姊都看过了,她说很好,只可惜狗的耳朵太长了一点,像驴。她叫我要你替我画一个y先生哩!” 

    炎热的天气中,病足长睡在床上,百般都感是无聊,幸亏得了这样一位小朋友,我枯寂的心灵上有时才会得到一滴清泉。 

    当脚好了以后,我预备离开海甸返北京南归时,在走的那天上午,我握了她的手对她说: 

    “英,我今天下午要回北京了,我要回到南边去了,我不再来了。” 

    “我不相信。”她笑着摇头。 

    “真的,我不骗你。” 

    “我不相信,你骗我。”她还是摇头。我见着她那样天真的笑,我没有勇气敢再讲下去了。 

    在她的不相信中,就在那天的下午,我终于走了。 

    这或者太出于她的意外了。不知她知道我是真走了以后,她心中要感到些什么。 

    至于我自己,在北京勾留时我虽极想在南下之前再回到海甸去看她一次,终因了我已经不是一个几岁的小孩,我的成人的俗事终阻止了我这天真的举动。



 灵魂的归来玫瑰

    《她们》之五 

    前天写信给她,约她今天下午到我此地来。上午我出去买了四朵猩红色的玫瑰,来插在一座黄色的花瓶中。我将房间收拾好了,我静候着她来。 

    有风。从窗中望出去,天色很沉滞。望着萧萧的街道,光秃的树枝,外间似乎很冷。然而我房中有火,我什么也不觉得。 

    下午她如约来了。一走进房来,她脱下了大衣,向房中望了一望,便向我说: 

    “你知道我今天一定会来么?” 

    “是的,你看,几朵玫瑰花都开了,这便是我知道你今天要来的预兆。”我媚笑着说。 

    她将眼睛向瓶中的玫瑰望了一望,又转过眼来向我望了一望。她冷冷的笑着说: 

    “开虽开了,可惜不是自己愿意开的,可惜都是用人工烘的!” 

    听了这句话,我好像突然从楼板上陷了下去。我始终不明白她讲这句话究竟是什么用意。



 灵魂的归来送别

    《她们》之六 

    从影戏院中散出来的时候,已经是近八点了。我要送她回到家里去,她不肯,她说怕路上会有熟人遇见。 

    “遇见熟人又怕什么?我明夜就要乘船到天津去了,你今晚还这样的狠心!” 

    “什么?你明天到天津去?我怎没有听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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