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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第3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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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俱乐部主席,德·盖尔芒特公爵却名落孙山,也就是说,跌在了第一副主席的位置上没能
爬上去。当然,当个俱乐部主席对于象盖尔芒特夫妇这样权势炙手可热的显贵来说,本来是
算不了什么的。可是明明该是他的缺却没能顶上的这个主席位置,眼看着让一个叫肖斯比埃
尔的家伙捞了去,这却让公爵感到难堪,要知道,这家伙的老婆,奥丽阿娜在两年前非但不
屑于去跟她打招呼,而且对这个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三等货色居然敢跟自己打招呼都觉得忿
忿然的呢。他声称他根本不把这次失败放在眼里,并且认定这事的根子是在他和斯万的交往
太深。骨子里,他余怒难消。有件事说起来挺奇怪的,以前从没人听德·盖尔芒特公爵说过
“压根儿”这么个颇为俗气的字眼儿;可自从俱乐部选举过后,只要有人提起德雷福斯案
件,即刻就有“压根儿”冒出来了:“德雷福斯事件,德雷福斯事件,说得倒轻巧,可这说
法本身就措词不当;这又不是宗教事件,这压根儿是个政治案件。”如果说在这以后的五年
当中没有再说起德雷福斯案件,那么你耳边可以不再听见“压根儿”这三个字,但倘使过了
五年以后,德雷福斯这个名字又让人提起了,那么“压根儿”这三个字也会即刻冒出来。公
爵简直无法容忍任何人提到这个案件,“就是它,”他说,“造成了那么多的不幸,”虽然
实际上真正触动了他的无非就是他在俱乐部竞选主席败北的这桩事情。
  结果在我刚才说到的那个下午,也就是我对德·盖尔芒特夫人说起她在她表姊家穿过红
裙子的那次聚会上,德·布雷奥代先生颇有些不受欢迎,原因就是他脑子里不知有了一种什
么秘而不宣的联想,还非想说出来不可,于是翕动母鸡屁股似的嘴唇开了腔:“说到德雷福
斯案件”(他干吗要说什么德雷福斯案件呢?刚才那会儿不是还在说红裙子吗,当然这
个可怜的布雷奥代,他想的只是让大家逗个乐儿,说这话绝无恶意,然而单单是德雷福斯这
个名字,就已经让德·盖尔芒特那两道朱庇特式的威严的眉毛蹙紧了)“有人告诉我,
咱们的朋友加蒂埃曾经说过一句绝妙的话,真是妙不可言,(我得提醒读者注意,这位加蒂
埃是德·维尔弗朗什夫人的兄弟,跟同名的那位珠宝商并无丝毫关系!)不过这并没叫我吃
惊,因为他本来就绝顶聪明。”“哦!”奥丽阿娜插断他的话说,“我可不欣赏他的聪明。
我简直没法对您说,您那位加蒂埃叫我有多讨厌,我每回去拉特雷默伊耶府上总要碰见他,
我真不明白夏尔·拉特雷默伊耶和他夫人干吗对这么个讨厌家伙会感到那么趣味无穷。”
“我竟(亲)爱的公阙(爵)夫人,”布雷奥代回答说,他发C这个音有困难,“我觉得您
对加蒂埃太严厉了。没错,他也许往拉特雷默伊耶府上是跑得太勤了些,可这毕意是对雅
(夏)尔的一种,怎么说呢,一种忠诚的表示吧,眼下这样的人也是不多见的了。言归正传
吧,人家告诉我的话是这样的。加蒂埃似乎是说,如果左拉先生要想卷进一桩诉讼案而且让
自己给判刑的话,那他无非是想获得一种他还不曾有过的体验——坐牢的体验。”
  “所以他在被逮着以前就溜了,”奥丽阿娜接着说,“这种话可站不住脚。何况,即使
情况真是这样,我也认为这句话说得再蠢也没有了。可您居然觉得它绝顶聪明!”“天哪,
我竟(亲)爱的奥丽阿娜,”布雷奥代看见公爵夫人表示异议,就开始退缩了,“这话可不
是我说的,我只是怎么听到就怎么说哪,咱们别管它得了。可不是,就为这,加蒂埃先生还
让那位出色的拉特雷默伊耶狠狠地给克了一通呢,因为他有一百个理由不愿听到有人在他的
客厅里谈论那些——怎么说好呢——那些眼下正在风头上的案件吧,尤其是因为有阿尔方
斯·罗特希尔德夫人在场,他就更加不高兴了。加蒂埃挨拉特雷默伊耶这顿臭骂也是活
该。”“当然咯,”公爵情绪极坏地说,“阿尔方斯·罗特希尔德夫妇虽说小心翼翼,绝口
不提这桩讨厌的事件,可是他们心底里,就跟所有的犹太人一样,都是德雷福斯派。这确实
是一种adhominem①(公爵有些乱用了adhominem这个词儿)的论据,以前被忽略了没拿来
用作犹太人不可信的一个证明。如果一个法国人偷了东西、杀了人,我想我不会因为那个人
象我一样是法国人而认为他是无罪的。可是那些犹太人,哪怕他们心里知道得一清二楚,也
从来不会承认他们的某个同胞是卖国贼,而且根本不去考虑他们中间一个人所犯的罪行,会
产生多么严重的后果(公爵自然是想到了肖斯比埃尔和那该死的选举),嗳,奥丽阿
娜,您不会认为就凭这还不足以断定犹太人都会庇护一个卖国贼吧。您也不会对我说就因为
他们是犹太人所以不能这么断定吧。”“当然会喽,”奥丽阿娜回答说(她心里暗暗有些恼
火,只想要对这个声若洪钟的朱庇特抬个杠、顶个嘴,从而把“理智”置于德雷福斯案件之
上),“也许正因为他们是犹太人并且了解自己的同胞,所以他们知道一个犹太人不一定就
是卖国贼,不一定就是反法分子,好象德吕蒙先生就是这么说的吧。当然,要是他是个基督
徒,那些犹太人是不会对他感兴趣的,可是他们这么做了,因为他们很清楚,如果他不是犹
太人,人家就不会这么轻易地把他当作天生的卖国贼,我的侄儿罗贝尔敢情就会这么说
吧。”“女人懂什么政治呢,”公爵目不转睛地瞅着公爵夫人喊道,“这桩耸人听闻的罪
行,并不单单是个犹太人的案子,而压根儿是起重大的民族事件,它会给法国带来最可怕的
后果,凭这一点就该把那些犹太人统统驱逐出境,虽说我也承认,直到目前为止所采取的惩
罚措施全都(以一种亟需匡正的卑鄙的方式)并非针对他们,而是针对站在他们对面的那些
最卓越的人,那些跟他们给我们可怜的国家所造成的不幸毫不相干的地位最显赫的人。”
  ①拉丁文,从字面直译为“针对此人”,公爵即按此义理解,但它的实际含义是
“仅从个人爱好或偏见出发”。

  我觉着再这么下去事情快要不对头了,所以赶忙又拾起裙子的话题。
  “您还记得,夫人,”我说,“我有幸第一回见到您”“他有幸有一回见到
我,”她笑吟吟地瞧着德·布雷奥代先生说,这位先生的鼻尖变得玲珑了,脸上的微笑也由
于对德·盖尔芒特夫人的礼貌而变得柔和了,但那刀子放在磨刀石上磨也似的嗓音,让人听
到的只是些含糊的尖溜溜的声音。
  “您穿一件黑色大花头的黄裙子。”“我的孩子,那也一样,也是晚礼服。”“还
有您那顶矢车菊颜色的帽子,我觉得好看极了!不过这些都是旧话了。我想给我提到过的那
位姑娘定做一件皮大衣,就象您昨天早上穿的那件一样。不知道我能不能再看一下您那件大
衣?”“那可不行,阿尼巴尔马上就得走了。您来我家吧,我的贴身女仆会都让您看的。就
是有一点,我的孩子,您想要的我都可以借给您,不过要是您找那些小裁缝去定做加洛、杜
塞、巴甘的款式,那就非得走样不可。”“我根本没想过去找小裁缝哪,我知道那非走样不
可,不过我还是挺感兴趣想弄弄明白,究竟为什么会走样的呢。”
  “您也知道我向来不善于解释任何事情,我呀,笨嘴拙舌的,就象个乡下婆子。不过这
里面有个手工和式样的问题;要说做皮大衣,我至少还可以写个便条给我做皮装的裁缝,别
让他敲您竹杠。不过您知道,就这样您也还得花八九千法郎呢。”您在另一个晚上穿的那件
有股挺特别的味儿的睡袍,就是毛茸茸的有碎花点儿和金色条纹,象个蝴蝶翅膀的那件呢?”
  “哦!那件呀,是在福迪尼的店里做的。您的那位姑娘在家里穿那件挺合适的。我有好
几件呢,回头我让您瞧瞧,要是您喜欢,我可以给您一两件。可是我很想让您看看我表妹塔
列朗的那件。我得写信去向她借一下。”“您那些鞋子也漂亮极了,那也是在福迪尼店里做
的吗?”“不是,我知道您说的是哪双鞋,您是说那双金面山羊皮的鞋子,那是当初孔絮
洛·德·曼彻斯特陪我在伦敦采购时买到的。那可真是绝了。我总也不明白,这皮子是怎么
染色的,看上去倒象这山羊长的就是金皮。在当中再配上那么一小粒钻石,简直就没治了。
可怜的德·曼彻斯特公爵夫人已经死了,不过要是您愿意,我可以写信给德·沃里克夫人或
者马尔勃罗夫人,让她们设法去一模一样的觅一双。我在想,说不定我还有些这种山羊皮
呢。您也许在这儿也可以定做。我今晚就去瞧瞧,找到了会让人通知您的。”
  我因为想尽可能赶在阿尔贝蒂娜回家前离开公爵夫人,结果就常常在走出德·盖尔芒特
夫人的府邸时,正巧在院子里碰上德·夏吕斯先生和莫雷尔,他俩是上男爵最爱光顾的絮比
安裁缝铺去喝茶。我并没有天天都碰到他俩,不过他俩可是每天必去的。说起来,有件事颇
值得注意,那就是一种习惯的持续程度往往是跟它的荒谬程度成正比的。惊人之举,一般只
能偶而为之。然而,一个有怪癖的人非要拒欢乐于门外、非要去蒙受最大的不幸的荒谬生
活,却是日复一日,从不间断的。倘若有谁出于好奇,连续观察上十年,那他就会发现这十
年来,那个可怜虫在他本该享受一下生活乐趣的当口却闷头睡觉,而在什么事也干不了,上
街去只能白白让人捅上一刀的时候,偏又出门上街去,这个可怜虫整年害着感冒,可一觉得
热又非喝冰镇饮料不可。其实只消有那么一天,发一下兴,就能一劳永逸地改变这种状况。
可是这种生活又偏有个德性,就是让你发不起这个兴。这种单调生活的另一个侧面就是堕
落,因为任何表达意志的行为,都能使这种生活变得不至于那么令人难以忍受。当德·夏吕
斯先生天天带着莫雷尔上絮比安的铺子去喝茶时,我们同时可以看到生活的这两个侧面。
德·夏吕斯有一次发的脾气,就表明了这种日常习惯是怎么回事。那个专做背心的小裁缝的
侄女,有一天对莫雷尔说:“这么着,明儿你们来,我请你们喝茶,”男爵颇为有理地认
为,这话出自一个他几乎看作未来媳妇的女孩之口,实在太粗俗了;而由于男爵生来肝火
旺,不发发脾气过不了瘾似的,所以他并不是简简单单地告诉莫雷尔让他教那姑娘要懂礼貌
些,而是在回家的路上骂骂咧咧地嚷个不停。他用最蛮横无礼、最傲慢不逊的口气喊道:
“我说嘛,会拨弄琴弦未见得就是‘触觉’好啊,这不,您整天摆弄小提琴,结果就阻碍了
您嗅觉的正常发展,要不您怎么会居然对请客喝茶,我想那才不过是十五个生丁的事吧,这
种俗不可耐的说法听之任之,让它的恶臭来玷污我高贵的鼻孔呢?当您拉完一曲小提琴独
奏,难道您在我家里看见过有谁不是拚命对您拍手,或者意味深长地保持静默,而是对着您
放个屁吗?他们之所以保持静默,是因为他们已经被您的琴声感动得如痴如醉,生怕会忍不
住哭出声来(可不象您的未婚妻对着您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那样)。”
  要是一个职员让上司这么劈头盖脸地训斥了一顿,第二天他准得给解雇。可是莫雷尔的
情况是不同的,对德·夏吕斯来说再没有比辞退莫雷尔更让他感到可怕的事了,他甚至担心
自己方才已经说过头了,于是开始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通对年轻姑娘的恭维话,他自以为说
得大方得体,却不料无意中又漏出不少唐突无礼之词。“她挺可爱的。既然您是个音乐家,
我想她准是靠嗓子勾上您的,她在高音区的声音很美,听上去够得到您拉的升B音。她的低
音我不大喜欢,那想必是跟她的脖子有关系,她的脖子长得很细,样子挺怪的,一波三折,
象是就要到头了。却突地又冒出一截;不过尽管有这么些不足之处,她的侧影还是挺中我的
意。既然她是裁缝,想必剪刀使得很好,您得让她剪一张她本人的侧影像给我。”
  夏利对于人家称赞他未婚妻的可爱之处,一向不怎么放在心上,因而对男爵的这番恭维
话就更当耳边风了。不过他回答德·夏吕斯先生说:“那当然,我的老弟,我会给她一块肥
皂,让她别再这么说话的。”莫雷尔象这样对德·夏吕斯先生说“我的老弟”,可并不是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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