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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第3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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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谁了,萍水相逢的印象也就随之消失了;但是,在这最后离别之前,彼此总得相互致意
吧,先生,德·夏吕斯男爵在这里向您致意了,祝您交上好运。”
  埃梅连信都没有读完,便堕入五里云雾,怀疑写信人在故弄玄虚。当我对他讲明男爵是
何许人后,他若有所思,正如德·夏吕斯先生预言的那样感到遗憾起来。我甚至不敢打赌,
说他未曾写信向这个赠车与友人的人表示过歉意。不过,在此期间,德·夏吕斯先生认识了
莫雷尔。但他与此人的关系,充其量可能只不过是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偶然有一天晚上,
德·夏吕斯先生正好在寻求伙伴吧,就象我刚才在门厅遇见他正陪着伙伴一样。但他再也无
法从莫雷尔身上转移开自己激烈的情感,几年前,这种激情还在自由奔放,一心一意要倾注
在埃梅的身上,冲动之下欣然命笔写了这封信,饭店领班把信给我一看,我都替德·夏吕斯
先生感到难为情呢。由于德·夏吕斯先生的爱恋是反社会的爱恋,这封信便成了格外触目惊
心的一个例证,证明情欲冲动有一股不知不觉的强大的力量,情人心血来潮时,就象泳者不
知不觉被卷进大海,顿时看不见大陆一样。无疑,一个正常的男子,如果迷恋上一个自己素
不相识的女子,对她一味想入非非,梦寐以求,不迭的后悔,无体的失望,却又总不死心,
硬编出一大部天方夜谭,那么,这种爱恋也就离正常人的爱恋相去甚远,犹如双脚规拉大了
距离。同样的道理,由于德·夏吕斯先生与埃梅地位悬殊,一种爱恋得不到普遍分享成了单
相思,这种本来就格格不入的距离也就格外扩大了。
  每天,我都同阿尔贝蒂娜一起出门。她终于下决心重操画笔,并首先选择拉埃斯圣约翰
教堂作画,这座教堂已不再有人问津,知道它的人寥寥无几,很难得有人指点迷津,若无向
导带路是无法发现的,孤零零的一座教堂,离埃普维尔车站有半个多小时路程,走很长时间
才能到达格持奥尔姆村最远的几幢房屋,这些房屋年久失修,早已黯然失色了。关于埃普维
尔这个地名,我发现本堂神甫教志的说法与布里肖提供的情况不符。一个说,埃普维尔即过
去的斯普维拉;另一个则指出此名源于阿普维拉。我们第一次乘上与费代纳背道而驰的小火
车,也就是说朝格拉特瓦斯特方向开去。正值三伏酷暑,吃完中饭马上出发着实可怕。我本
来是不想这么早就出门;明亮而滚烫的热空气唤醒了心头懒怠清凉的意识。热气腾腾充满了
我们的房间。我母亲的和我的,各个房间的位置不同,室温也就不一样。妈妈的盥洗室阳光
照耀,洁白夺目,在四面灰泥墙上竞相炫耀,形同深井一般,上头,方形天窗洞开,只见一
方青天,似有碧波荡漾,且因欲望使然,错把这一方青天看作是满满的一池碧净的浴水(浴
池也许就在平台前,也许是通过某一面窗镜反照出来)。虽然炎热难当,我们还是乘一点钟
的火车。就是在车厢里,阿尔贝蒂娜感到热得很,长途走路就更受不了,可我却担心她会着
凉,因为曝晒之后要呆在那个太阳晒不到的潮湿的空洞里,一动不动。另一方面,打从我们
初访埃尔斯蒂尔开始,我就已经发现,她不但羡慕豪华,而且贪图舒适安逸,但她又没有足
够的钱来享用,于是,我便同巴尔贝克的一位租车商约好,要他每天派一辆车来接我们。为
了避开暑气,我们沿尚特比森林前行。有无数看不见的鸟儿,有些可能是半海鸟,躲在树丛
里,就在我们的身边啾啁唱和,给人以闭目养神的效果。我坐在车子后头,紧挨着阿尔贝蒂
娜,她的两只胳膊紧搂着我,我听着大洋神女们纵情歌唱。偶尔,我看见一个乐师从一片树
叶上跳到另一片叶子下,表面上看不出他与他的歌声有丝毫的联系,我真不敢相信,这一曲
曲美妙的歌声原来就是从这小巧的、蹦蹦跳跳的、卑微的、受惊的、不起眼的小鸟嘴里唱出
来的。车子不可能一直把我们送到教堂。出了格特奥尔姆,我让车子停下,向阿尔贝蒂娜说
声再见。因为她对我谈起这座教堂、谈起几幅画时,把我吓得够呛,其实这座教堂与其它名
胜古迹差不多,她说:“要是能同您一起观赏该有多愉快!”这种愉快,我自感不能满足
她。对于美的东西,只有当我形单影只、孤寂一身或旁若无人的时候,我才能感受到它们的
存在。可是,既然她认为,只有同我在一起才能感受到艺术美,而艺术美感却不能这样传达
的,我觉得还是谨慎一点为好,便对她说,我先走,傍晚前来接她,但又说,在这一段时间
里,我得坐车子往回走,拜访一下维尔迪兰夫人或康布尔梅一家,甚或还要在巴尔贝克陪我
妈妈一个小时,但绝对不会跑得更远。至少,开始时是这样。因为有一次,阿尔贝蒂娜心血
来潮,对我说:“真讨厌,大自然造化太糟,把拉埃斯圣约翰教堂搁在这一边,却把拉斯普
利埃撂到那一头,,致使人家只好成天囚禁在自己选择的地方”;一俟我收到女帽和面纱,
我便为我那不幸的囚犯在法尔若(据教志是SanctusFerreolus)预订了一辆汽车。当时,
阿尔贝蒂娜被我蒙在鼓里,她来找我时,听到饭店前有马达声响,不胜惊讶,又听说这辆汽
车是我们用的,高兴极了。我让她上我房间里来一会儿。她欢跳了起来。“我们去拜访维尔
迪兰家?”“是的,最好别穿这身打扮,既然您即将有自己的汽车。拿着,您戴上会更好
看。”我说着掏出藏好的帽子和纱巾。“这是给我的?啊!您真好!”她欢叫着跳过来勾着
我的脖子。埃梅在楼梯口遇见我们,为阿尔贝蒂娜衣着漂亮和我们的交通工具感到骄傲,因
为当时在巴尔贝克,小汽车是稀罕之物,他兴致勃勃地跟着我们下来了。阿尔贝蒂娜有意想
显露一下她的新打扮,求我让人把顶篷支起来,可后来又让我请人降下来,以便我们俩能自
由自在地呆在一起。“喂,”埃梅对司机说道,他还不认识司机,可司机却一动不动,“你
没听见人家叫你把车篷掀起来吗?”因为埃梅被饭店生活泡得肆无忌惮了,况且,他在饭店
里谋得了杰出的地位,不象车夫那样胆怯,在车夫的眼里,弗朗索瓦丝都成了“贵夫人”
了;尽管事先没有介绍,凡是从未见过面的平民百姓,他一律以“你”相称,弄得人们莫名
其妙,不知是出于上层贵族的蔑视呢还是下里巴人的亲热。“我没空,”司机说,他并不认
识我,“我是西莫内小姐叫来的。我不能带先生。”埃梅放声哈哈大笑:“瞧你说的,大傻
帽,”他回答司机道,而且很快说服了他:“就是西莫内小姐呀,要你抬高车篷的那位先生
正是你的主雇呀。”从个人感情上讲,埃梅对阿尔贝蒂娜并没有多少好感,只是看在我的面
上,才对她的穿着打扮感到骄傲,只听他悄悄地对司机说:“要是你每天有机会为这样的公
主王妃开车,嗯,那是你的造化喽!”这还是第一回,我再也不能无牵无挂独自一个人去拉
斯普利埃了,不能象往日那样趁阿尔贝蒂娜作画之机独往独来了;她要同我一道去。她原以
为我们可以沿路且开且停,但相信无论如何不能先走拉埃斯圣约翰教堂这条路,也就是说不
能走另一个方向作一次漫游,若要漫游似乎非改日进行不可了。然而,她却从司机嘴里得
知,要到圣约翰教堂再容易不过了,只要二十分钟即可到达,只要我们愿意,我们还可以在
那里呆它好几个小时,也还可以再往前推进,从格特奥尔姆到拉斯普利埃,顶多不超过三十
五分钟。我们终于明白了他的话,车子一起动就往前冲,一冲就是二十步远,胜过一匹千里
马。距离不过是时空关系罢了,而且随着时间的变化而变化。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往往以多
少古法里,以多少公里计程,表明有多困难,一旦困难减少,古法里或公里的计程体系就变
得不地道了。表达艺术也会随之改变,比如一个村庄,对于只一个村庄来说,简直是另一个
世界,但随着周围环境的比例发生了变化,两个村庄就成了邻村了。不管怎么说,如果听
说,可能存在这样的世界,在那里,二加二等于五,在那里,直线未必是从一点到另一点的
最短途径,阿尔贝蒂娜未必会如此惊讶,倒是听司机对她说什么,只要一个下午,就可以轻
易地去圣约翰教堂和拉斯普利埃,她反少见多怪了。杜维尔与格特奥尔姆,老圣马尔斯与圣
马尔斯,古维尔与老巴尔贝克,图维尔与费代纳简直就象昔日的梅塞格里斯与盖尔芒特,老
死不相往来,直到此时仍被禁锢在不同的天日之下,任何人的眼睛都休想在一个下午能够兼
顾两地的风光,现在却被七法里天足巨人解放了出来,只消下午吃点心的片刻,就足以饱览
两地的钟楼、尖塔和古老的花园,只见花园四周的树木迫不及待,以先睹园中花草为快事。
  来到科尔尼什公路坡下,汽车一下子就冲了上去,发出不断的吼叫声,就象挨了刀割一
样大喊大叫,此时,只见退潮的大海在我簇拥着;拉斯普利埃的青松棵棵都动了感情。比晚
风吹起时节还激动几分,只见它们从四面八方向我们跑来,可到了眼前又闪躲开去,一位我
还从来没见过面的新仆人来到台阶前为我们开门,而园丁的儿子刚流露出早熟的欢快,两眼
死盯住汽车停放的地方恨不能一眼吞进去。那天不是星期一,我们不知道能否找到维尔迪兰
夫人,因为,除了这一天她接待客人外,即兴去见她是很冒失的行为。当然,她“基本上”
在家,但这“基本上”的说法,是斯万夫人常用的字眼,每当她自己千方百计要拉自己的小
圈子的时候,每当她想方设法稳坐家中招引顾客上门的时候,就用“基本上”来表达(哪怕
她因此每每无法主动接近别人),但她往往将这种表达方式曲解为“原则上”,只表示“在
一般情况下”的意思,也就是说有许许多多例外。因为,维尔迪兰夫人不仅喜欢出门,而且
往往把女主人的义务推出千里之外,当她有客人吃午餐时,品过咖啡,喝过饮料,抽过香烟
(尽管因天热和消化作用使人昏昏欲睡,在这种情况下,倒不如透过平台树荫,观看泽西大
客轮横渡碧海的景象),当即安排一连串的散步,宾客们硬是被请上车去坐好,身不由己地
被拉到这个或那个观光点上,这样的观光点在杜维尔四周比比皆是。话虽这么说,(尽管有
起驾登车之劳),这第二部分的游览活动并不完全令客人扫兴,佳肴美酒或苹果汽水酒落肚
之后,清风拂面,景色宜人,很容易悠然陶醉的。维尔迪兰夫人让外地人参观这些风景点,
就象让人参观她家(或远或近的)附属地产似的,既然大家来到她家吃午宴,那就不好不去
看这些地方,话又说回来,倘若不到女护主家里作客,大家也就不会认识这些地方。这种窃
取散步专利权的企图,就象窃取莫雷尔游戏专利权,又如过去德尚布尔游戏专利权,这种强
行把海上风光划归她的小圈子的企图,乍一看似乎不近情理,其实,并非那样荒诞不经。维
尔迪兰夫人岂止是在嘲笑,而且简直是在揶揄,据她看来,康布尔梅家不仅对拉斯普利埃的
室内陈设和庭园置景乏味,而且他们在附近散步或请别人散步时缺少创新。同样,在她看
来,拉斯普利埃只有从它变成小圈子的庇护地之日始才能不负造化,同样,她认定,康布尔
梅一家,只晓得成天价日坐在自己的马车里,沿着铁道,沿着海边,在附近也许是绝无仅有
的坎坷马路上来回颠簸,长期身居本地,却不认识本地的本来面目。她说的倒也有几分根
据。来来回回,司空见惯,对一个似乎踏烂了的地区,这地区就近在咫尺,屡见不鲜了,康
布尔梅一家一出门总是去那几个地方,而且走的都是那几条路。自然喽,他们也常常笑话维
尔迪兰一家好为人师,居然在老住户面前充当起导游来了。但是,如果真的逼着他们领路,
他们,乃至他们的车夫,还真没有本事把我们带到幽深胜景去,而维尔迪兰先生只消打开一
处早已荒废的私宅栅栏,便引导我们入胜探幽,别的人是万万想不到可来此问津的;此地只
好下车,因为必经之路车子过不去,不过有所失方有所得,可以领略一路旖旎风光。不过,
应当承认,拉斯普利埃花园简直是周围风景之集大成,在园中散步可以同方圆数公里揽胜相
媲美。首先,是因为它居高临下,一边可以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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