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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忆似水年华-第30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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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也一律采用希腊语拼写,将之视作一项神圣的义务,并认为这是文学才华之体现。比如,
若在一封书信中需要提及来宾在他府上饮的是名副其实的仙露(necGtar),这“仙露”一
词,他决不会按法文拼写,而准会把词中的“C”改成“K”,写作(nektar),并借机对拉
马丁的姓名取笑一番。然而,既然对她来说,不见“奥德修斯”和“米涅瓦”原名的《奥德
赛》不成其为《奥德赛》,那么,当她在《一千零一夜》的封面上看到书名已经面目全非,
外祖母该会说些什么呢?译本的封面上,再也看不到与她习惯拼读一致的、永远为世人熟知
的Shererazade(天方夜谭)和Dinarzade(迪纳萨德)等字样,书中,一经更名,如果敢
冒昧将“更名”一词用于穆斯林故事的话,富有魅力的哈里发(Calife)和强大的诸神
(Genies)便几乎认不出其本来的面目,因其原名分别为“Kbalifat”与“Gennis”。不
过,母亲还是把两个译本都给了我,我告诉她,等我累到懒得出门散步的时候,我就读这两
本书。  
  ①墨洛温(?—458),撒利克法兰克人国王,墨洛温王朝因其而得名。

  但是,这样的日子并不多见。阿尔贝蒂娜及其女友常常与我“结帮”而行,象过去那样
到悬崖顶或去玛丽—安托瓦内特庄园一起品尝点心。不过,阿尔贝蒂娜有时也给我莫大的乐
趣,对我说,“今天,我想单独和您呆一会儿,两人在一起一定更美。”遇到这种时刻,她
每每表白她要做的事何其多,当然也无需一一汇报,并说那些朋友用不着老跟着我们,可以
自己去漫游、聚餐,不避免她们再找着我们,我们俩可以象情人那样,双双去巴加代尔或欧
朗十字架农庄,那伙人决想不起到那儿去找我们,她们也从来不去那儿,准会死死呆在玛丽
—安托瓦内特,希望我们出现。我记得当时天气闷热,农庄的小伙子冒着太阳在劳作,额头
上不时落下一颗晶莹的汗珠,犹如蓄水池中的滴水,而毗邻的“果园”里,熟透的果子也从
树上往下掉,汗水在洒,果子也在落。这些日子隐藏着一位不曾露面的女子的奥秘,直至今
日仍不失为我有幸获得的爱情中最为实在的一部分。那是一位别人跟我偶然提起,我万万没
有想到的女子,她隐居在一家偏僻的农庄,我得去那儿见她,如果碰巧那个星期天气温暖,
我定会打乱整个星期的约会,欣然前往,与她结识。我虽然知道如此的气候与约会并非她所
安排,仅仅是诱饵而已,而且对我来说也不是什么新鲜玩艺,但我却心甘情愿上钩,而它也
确实有足够的力量把我紧紧钩住。我深知,若在城里与这位女子相遇,且又碰上个冷嗖嗖的
天气,我很可能渴望得到她,但却不会伴有浪漫的情思,不可能萌发恋情;可是,由于环境
的变化,爱恋之情一旦占据了我的心,那它决不会失却其炽烈的成份——只是更令人心酸,
就好似我们在生活中渐渐发现我们心爱的人占有的位置愈来愈小,那新的爱情,我们本希冀
它能天长日久,但却随着我们生命本身的缩短而缩短,最终而消失,这时,我们对她们的情
感就会变得忧伤。
  巴尔贝克游人还很稀少,年轻的姑娘寥寥无几。有时,我偶尔发现这位或那位少女在海
滩上迟迟不归,但没有丝毫的吸引力,然而多少巧合的因素仿佛在证实,正是这位少女方才
与女友们一起从骑马场或体操学校出来,我曾想接触,但很失望,未能接近她。倘若确实是
同一位姑娘(我一直避免对阿尔贝蒂娜说),那么,那位我本以为令人心醉的少女根本就不
存在。不过,我怎么都无法下定论,因为这些年轻姑娘的脸蛋儿在海滩上看得不怎么清楚,
也未呈现出稳定不变的形状,而是随着我内心的期待,欲望的骚动或自足的安逸,根据她们
穿戴的不同,行走的快慢或干脆静止不动,时而缩小,时而放大,变化无穷。可一到近处,
有那么两三位少女,我看倒是挺可爱的。每当我见到这样的姑娘,我便不禁想领她去塔玛利
大街,或领她去沙丘,或带她上海边的悬崖。但是,尽管与无动于衷相比较而言,这一欲望
中已经渗入了勇气,即使是单方的,但总归已构成现实努力的第一步,可说到底,从欲望到
行动,其间存在着整个一段“空白”,藏匿着无穷的畏缩与胆怯。于是,我孤身一人,独自
钻进糕点饮料铺,一口气喝下七八杯波尔图葡萄酒。欲望与行动之间无法填补的空白旋即消
失,酒精的作用开辟了一条路线,将两者联接了起来。犹豫或惧怕的位置不复存在。我仿佛
感到年轻姑娘就要飘然而至,来到我的身旁。我向她走去,脱口说道:“我想跟您一块散散
步。您不愿去悬崖上一起走走吗?那边无人打扰,背靠小树林,林中的活动小屋现在无人居
住,风也吹不着,全被小树林挡住了。”生活中的艰难险阻一扫而光,再也没有任何障碍可
以阻挡我们两个躯体紧紧搂抱在一起。至少对我来说,已无障碍而言。因为,她没有喝酒,
因此对她来说,困难未能变为气体,化为乌有。若她喝了酒,那么世界在她眼里就会丧失某
种实在性,她长久以来一直珍藏在心田的梦幻在她看来突然间会显得可以实现,不过,她所
梦寐以求的,也许完全不是扑进我的怀抱。
  年轻的姑娘不仅为数甚少,而且眼下尚未到“海浴”季节,她们逗留的时间都极为短
暂。我记得有一位姑娘,棕色的肌肤,碧绿的眼睛,绯红的两颊,嫩脸展开双翅,宛如带有
翼瓣的树籽。我真不明白是哪阵风把她吹到巴尔贝克,又是哪股风把她刮走的。她来去匆
匆,弄得我一连数天郁郁寡欢,当我最终明白了她早已远走高飞,一去不复返时,才壮了胆
子,向阿尔贝蒂娜坦露了内心的痛楚。
  必须承认,年轻姑娘中,有不少我素不相识,也有不少数年未见。与她们幽会之前,我
往往先给她们写信。一旦从她们的回复中看到有爱的希望,那多开心啊!在向一位女子倾吐
衷情的初期,哪怕此情也许最终难以如愿,但开始阶段收到的封封书信,怎么也舍不得搁置
一旁。人们总乐意带在身边,犹如收到朵朵美丽的鲜花,依然那般艳丽,令人百看不厌,忍
不住贴近去闻花的芳香时,才一时停止观赏。那熟记在心的话语,重读起来别有一番滋味,
那并非字字照搬的语句,我多想从中分辨出如此表达蕴涵着几分柔情。她是否写了“您可爱
的来信”这样的话?要是这样,那她表示的温馨中往往会带来几分失望,其原因不是来信读
得太匆忙,就是姑娘的笔迹难以辨认。不,她并没有写“您亲爱的来信”,而是“看到您的
来信”。除此之外,信中的一切是那么温情脉脉。啊!但愿明天还送上这样的鲜花!久而久
之,这一切再也满足不了,书写的字句需要与目光、嗓音对质。于是便约会——她也许还未
变化——根据他人的描绘或个人的回忆,本以为相会的是维维安娜仙女,可见到的却是只穿
靴子的猫①。不管怎样,又约对方于翌日相见,因为对方总归是她,而人们渴望得到的,也
正是她。然而,人们对一位女子梦寐以求,对她产生种种欲望,这并不绝对要求对方非要具
备确切的花容玉貌不可。那仅仅是对人本身的欲望而已;它们就象芬芳一样虚无缥缈,好比
安息香是普罗迪拉亚的欲望所在,藏红花香为太空所爱,赫拉喜欢一切植物性芳香,而没药
香为云彩之芬芳,尼凯渴望梣甘露,大海则喜爱乳香。可是,俄耳甫斯圣歌所赞颂的这些芳
香与其钟爱的神祗相比,为数甚少。没药既是云彩的芳香,又是普罗多戈诺斯,尼普顿,涅
柔斯,勒托的芬芳;乳香为大海的芳香,又为美丽的狄刻,忒弥斯,喀耳刻,九缪斯;以及
厄俄斯,摩涅莫绪涅,日神,迪加约絮内的芬芳。至于安息香,梣甘露和植物性香味,喜欢
的神祗数不胜数,难以一一列举。昂菲埃代斯除乳香之外,其他的香味无不酷爱,而该亚讨
厌的仅仅是蚕豆花香与植物性芳香。我心中对年轻姑娘的欲望也是如此。与少女的数量相
比,我的欲望要少得多,于是转而变成种种失望与悲伤,彼此甚为相似。我向来不喜欢没药
的香味。我把它专门留给了絮比安和盖尔芒特亲王夫人,因为没药香是“两性普罗多戈诺斯
的欲望,含有公牛的吼叫,难忘,怪诞,自上而下,令人欢快,在一次次酒神节上,供女祭
司祭献所用”。  
  ①出自贝洛童话。一位磨房主的儿子只继承了一只猫,多亏这只穿靴子的动物精心
安排,磨房主之子当上了附马。

  海浴季节很快迎来高潮;每日都有新人来到,我平日着迷似地阅读《一千零一夜》,现
在却突然频频外出漫步,其原因非但不包含任何享受的因素,反而破坏了所有乐趣。海滩
上,年轻的姑娘比比皆是,戈达尔向我暗示的那一念头虽然没有引起我新的疑虑,但却使我
在这方面变得敏感而脆弱,我小心翼翼,力戒在心头再形成此种想法,因此,一旦哪位年轻
女子抵达巴尔贝克,我便浑身上下不自在,建议阿尔贝蒂娜外出游览,走得越远越好,以免
她与新来的女子结识,如果有可能,甚至不让她看见新来乍到的姑娘。对那些看去行为不端
或臭名远扬的女人,我自然怕上加怕。我表面上想方设法,企图说服女友,让她相信这所谓
的臭名声毫无根据,纯属流言蜚语,可我却感到莫名的恐惧,也许还不敢承认这样的现实:
她正要尽花招,企图与那位堕落的女人勾搭;也许我碍手碍脚,弄得她无法与之接近,她为
此感到遗憾;甚或她根据不胜枚举的先例,认为这种恶癖司空见惯,何必横加谴责。为每个
罪人开脱,我何不干脆一味认定,女子同性恋不存在。阿尔贝蒂娜利用我的这种不轻信的态
度,为这位或那位女子的恶癖辩解:“不,我认为,这不过是她故意装模作样罢了,只是故
作姿态而已。”这时,我简直后悔莫及,刚才真不该为无辜辨护,阿尔贝蒂娜过去那么正
经,如今竟认为这种“模样”是一种相当讨人喜欢,甚至相当优越的东西,无此嗜好的女人
往往故意给人这种假象,这实在惹我气恼。我恨不得再没有任何女人到巴尔贝克来;当时,
普特布斯夫人差不多快到维尔迪兰家了,一想到圣卢对我毫不掩饰他对那位侍女的爱慕之
情,而这位侍女很可能哪一天会到海滩游玩,若正碰巧我不在阿尔贝蒂娜身边,她准会企图
腐化阿尔贝蒂娜,我禁不住浑身战栗。戈达尔曾向我透露,维尔迪兰一家十分看重我,拿他
的话说,他们表面上虽然并不跟在我身边转,可实际上却不惜花大本钱,以便我能光临他们
府上,既然如此,我不由得思忖,当初曾许下诺言,要把世间所有盖尔芒特家族的人都给他
们领到巴黎去,那我何不找个借口,征得维尔迪兰夫人同意,让她通知普特布斯夫人,说无
法再接待她,让她尽快走。
  尽管脑中胡思乱想,但由于最令我惶惶不安的是安德烈的存在,所以阿尔贝蒂娜的那番
话给我心头带来的宁静尚能持续一段时间;再说,我知道当大批游人涌来之际,安德烈,罗
丝蒙斯以及希塞尔差不多就该走了,在阿尔贝蒂娜身边最多还能呆个把两个星期,这样一
来,不久以后,我也就不需要什么心头的平静了。不过在这段时间里,阿尔贝蒂娜仿佛在精
心设计她的一言一行,为的是消除我的疑心,假如我内心尚存有狐疑的话,那她的目的便在
于阻止死灰复燃。她统筹安排,决不单独与安德烈呆在一起,每当我们返回住处,她总坚持
再三,让我一直陪她到房门;我们需要外出时,她也每每求我到她房间去找她。与此同时,
安德烈也在作同样的努力,似乎在极力避免与阿尔贝蒂娜见面。她们之间这种显而易见的默
契并非唯一的迹象,有种种迹象表明阿尔贝蒂娜有可能把我们俩交谈的情况透露给了她的女
友,并请她行行好,帮助平息我那些荒唐的疑虑。
  大约就在这一时期,巴尔贝克大旅店发生了一件丑闻,但并未因此而改变了我爱自我折
磨的癖性。最近一段时间来,布洛克的妹妹与过去的一位女戏子一直保持着隐秘的关系,可
不久以后,她们对这种关系总感到不过瘾。让众人都看个一清二楚,她们觉得这可增添几分
邪恶的乐趣,于是顿生邪念,要在众目睽睽之下进行她们那种有伤风化的嬉戏勾当。开始
时,只是限于在娱乐室的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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