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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散文年度佳作_耿立-第4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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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颇有独孤求败的气度,输了比赢了更开心,他的初衷正是让小朋友获得战利品。至于他放在书房里的“水果状元”,那就只有得意门生才能幸运获得奖赏了。

  金岳霖对中国的大种鸡如数家珍,山东的寿光鸡,江北的狼山鸡,湖南的桃源鸡,上海的浦东鸡,还有引进种的波罗门鸡,他都喜欢。金岳霖买过专供玩乐的大黑狼山鸡,还饲养过大斗鸡。房屋的一隅摆着许多蛐蛐罐,只为在寂静的夜晚倾听它们“瞿瞿”有声的奏鸣曲,为平淡无奇的日子增添一点生活情趣。吃饭时,大斗鸡堂而皇之地伸长脖颈啄食餐桌上的饭菜,他不驱不赶,安之若素,待斗鸡如家人。这与《世说新语》中阮氏兄弟与猪崽共用大瓮饮酒有得一拼。

  多年后,冯友兰在《怀念金岳霖先生》一文中写道:“金先生的风度很像魏晋大玄学家嵇康。嵇康的特点是‘越名教而任自然’,天真烂漫,率性而行;思想清楚,逻辑性强;欣赏艺术,审美感高……金先生的着作,我们可以继续研究,金先生的风度是不能再见了。”

  金岳霖长期遵守上午不见客和不干其他事务的规矩,集中精力读书写字,构思时,他静坐冥想,仿佛老僧入定,红尘俗务不复萦怀。有一次,别人都如惊弓之鸟,跑空袭警报去了,他却浑然未觉,在宿舍里岿然不动。待警报解除后,大家奔回废墟寻人,竟发现他提笔而立,呆若木鸡,“生命介乎无幸而免之间”。每天下午,他的安排就大不相同了,金岳霖喜欢会客访友,他曾在回忆文章中坦言:“我的生活差不多完全是朋友间的生活。”上个世纪三十年代初,金岳霖居住在北平北总布胡同的一个四合院里,长方形的客厅颇为敞亮,北墙八架书,英文着作居多。院子不大,但并不缺少种花的余地,一株硕大的姚黄(名贵牡丹)便是主角。金岳霖弄了个“星期六碰头会”,前来茶叙的常客、稀客和生客身份混杂,三教九流互无妨嫌,或有不速之客闻风而至,慕名而来,燕大的女学生韩素音就曾在金家客厅里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当然,学界的朋友居多,梁思成、林徽因、张奚若、徐志摩、陈岱孙、钱端升、周培源、邓以蛰、陶孟和、美国的坎南和费正清、英国的瑞洽慈,个个娴于辞令。此外,梨园名角和斗蛐蛐的高手也能在这儿找到用武之地。咖啡、红茶、水果、冰淇淋一应俱全,留下的客人还可享受金岳霖的“御厨”汪师傅精心烹制的西餐,金宅因此被众人谑称为“湖南饭店”。

  很少有哲学教授像金岳霖那样喜欢看英文小说,从狄更斯到奥斯汀,广泛涉猎,《福尔摩斯探案集》和《江湖奇侠传》也曾博得他的喜爱。在西南联大的教授中,沈从文是个热心肠,他时不时会邀请好友去给少数爱好文学的青年弟子支支招。有一次,金岳霖也被拉去“示众”。他的讲题是《小说和哲学》。大家很期待金先生讲出一番精深的道理来。不料他讲了半天,结论却是:小说和哲学没有关系。有人纳闷,问他:“《红楼梦》算不算一个例外?”金先生说:“红楼梦里的哲学不是哲学。”他讲着讲着,突然停顿下来,对大家说,“对不起,我这里有个小动物。”他把右手伸进后脖颈,捉出一只跳蚤,捏在手指间看看,那神情比名捕逮住钦犯还要得意。金岳霖的魏晋名士之风,让学生不得不心服口服。

  上世纪五十年代初,清华大学请马列专家艾思奇作报告,报告会由金岳霖主持。艾思奇的开场白火力充足,他说:我们讲辩证法,必须反对形式逻辑,形式逻辑是形而上学,我们要与形式逻辑作坚决的斗争。这是当时苏联的观点,艾思奇只是转述,并无发明。临到总结时,金岳霖以诙谐的语气说道:“我早就听说艾思奇同志坚决反对形式逻辑,要与形式逻辑作坚决斗争。

  听他演讲之前,我本想跟艾思奇同志斗一斗,争一争。听完艾思奇同志的演讲之后,我完全赞同他的讲话,他讲的话句句符合形式逻辑,我就用不着斗,用不着争了,谢谢艾思奇同志!”

  哲学家金岳霖身上总不脱诗人性情,他特别喜欢作对联,这一雅好愈老愈执着。上个世纪六十年代初,毛泽东在中南海召集几位湖南同乡聚餐,主要客人是章士钊和程潜,金岳霖作陪。程潜话少,章士钊侃侃而谈,其中一句是“西邻责言勿理也”,或“勿顾也”,或“非礼也”,金岳霖有点耳背,未能听得真切,但是他听后愣了一下。回去时,他在车子里琢磨章士钊的那句话,脑际突然灵光一闪,“西邻责言勿理也”恰巧可以用“东里子产润色之”对上。他可惜自己捷才不足,想得不够快,失去了稍纵即逝的机会,要不然,当场对出,毛主席一定会开怀大笑。

  晚年,金岳霖深居简出,他体弱多病,经常赴协和就医。“文革”伊始,革命派不让他坐汽车,只肯安排平板三轮车,金岳霖不争待遇,也不管这是不是小辈的戏弄和揶揄,倒是有点欣然从命的意思,自携小马扎,身穿御寒的长棉袍,端坐其上,任人一路蹬过去,较平日更加顾盼自如。王府井行人多如过河之鲫,谁识得这位满肚子学问、热爱生活的哲学家呢?毛泽东曾经对金岳霖说:“你要接触接触社会。”这样的接触方式也真够离奇的了。但他觉得好玩,并不觉得难受。

  1983年11月,商务印书馆出版了金岳霖的《知识论》。其后不久,社科院哲学所的所长和党组书记去看望他。他不假思索,当面向所长要钱,他说:“我要钱。《大学逻辑》我不要钱,《论道》那本书我也不要钱,可是《知识论》这本书我要钱。”两位领导当然明白老人的意思是要稿费。他要钱干什么?他要钱是为了多交党费。

  二、“我觉得它很好玩”

  早在中学时代,金岳霖曾分析过长期流行的一句谚语:“钱财如粪土,朋友值千金。”金岳霖认为这句话自相矛盾,如果“钱财如粪土”的话,那么“朋友值千金”就会推导出荒谬的结论:朋友无异于粪土。他指出该谚语含有明显的逻辑错误。

  1914年,金岳霖官费留学美国,先入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攻读商业科,兴趣不浓,改为政治学。他在给五哥的信中谈了理由:“簿计者,小技耳,俺长长七尺之躯,何必学此雕虫之策。昔项羽之不学剑,盖剑乃一人敌,不足学也。”两年后,他从宾夕法尼亚大学毕业,入哥伦比亚大学研究院深造,专业仍是政治学。他最终获得的学位也是政治学博士学位。其后,他在欧洲游学五年,兴趣开始朝哲学倾斜。

  1926年8月,金岳霖在徐志摩主编的五十九期《晨报副镌》上发表文章《自由意志与因果关系的关系》,徐志摩的编辑按语极尽诙谐调侃之能事:“金先生的嗜好是捡起一根名词的头发,耐心地拿在手里给分。他可以暂时不吃饭,但这头发丝粗得怪可厌的,非给它劈开了不得舒服。”

  同年秋天,赵元任离开清华,去“中央研究院”就职,他推荐金岳霖接替自己讲授逻辑学,这确实有点赶鸭子上架的味道。但金岳霖硬着头皮,凭着惊人的勇气创办了清华哲学系,其目的很明确:“要培养少数哲学家。”

  有趣的是,这位开山鼻祖近似光杆司令,名下只有两个门徒,一位是沈有鼎,另一位是陶燠民。五年后,金岳霖重获机会到美国进修一年,正式拜在哈佛大学的谢非教授门下,精研逻辑学,他向导师坦诚相告:“我教过逻辑,可是从来没有学过。”世间竟有这么滑稽的事情,谢非教授闻言大笑一阵。

  逻辑课先讲三段论,大前提、小前提、结论、周延、不周延、归纳、演绎……还算有趣。后讲符号逻辑,跟高等数学一样艰深,大家如听天书,摸不着头脑。西南联大的学生陈蕴珍(巴金夫人萧珊)曾问金岳霖:“您为什么要搞逻辑?”她的意思是:这门学问太枯燥了。金先生的回答出乎意料:

  “我觉得它很好玩。”

  确实很好玩。金岳霖上逻辑课,喜欢用故事启发人。有一次,他要说明形式逻辑只管推理的形式正确与否而不管推理所用命题或概念内容的真假,也讲了一个故事:有一个衣帽间的黑人侍者非常称职,每次顾客进门时把衣帽交给他,等顾客出门时他将原物奉还,从未出过差错。有一回,一位顾客出于好奇,问他:“你怎么知道这衣帽是我的呢?”侍者答道:“我并不知道它是你的呀!”顾客又问道:“那你为什么把它还给我呢?”侍者答道:“因为那是你交给我的呀!”侍者只管衣帽是谁交他寄存的就还给谁,而不管衣帽本身是否寄存者本人所有,不管它是不是他从别人那儿借来甚至偷来、抢来的。还有一次,金岳霖在课堂上说,并不是任何命题都可以证实,比如义和团的信条是:诚心则刀枪不入。与洋鬼子交战,大师兄首先冲上去,被洋枪洋炮打死了。大家以为大师兄一定心不诚,有过失,才死于非命。我是心诚的,死不了,仍然继续往前冲。紧接着,二师兄、三师兄……也被打死了,余众照旧一窝蜂往枪口、炮口撞去。人都死光了,“诚心则刀枪不入”的命题依旧无法证实。

  学生听故事而学逻辑,金岳霖娓娓道来,学生们自然听得津津有味。

  《知识论》是金岳霖的呕心沥血之作,说它命运多舛,一点也不为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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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枉抛心力作哲人(2)


  金岳霖曾经回忆道:“花时间最长、灾难最多的是《知识论》那本书。抗战期间,这本书我在昆明就已经写成。那时日帝飞机经常来轰炸,我只好把稿子带着跑警报,到了北边山上,我就坐在稿子上。那一次轰炸的时间长,天也快黑了,我站起来就走,稿子就摆在山上了。等到我记起回去,已经不见了踪影。一本六七十万字的书不是可以记住的,所谓再写只可能是从头到尾写新的。”世间帝王坐失江山的不乏其人,学者坐失手稿的却罕见所有,这件事当年就传为笑谈。别人笑得欢,作者则如哑巴食黄连,其苦难言。《知识论》完成于1948年底,出版迟至1983年冬,金岳霖的那声“非常非常之高兴”道出了他对宁馨儿终于面世的喜悦之情。

  《论道》是金岳霖在抗日战争期间完成的一部重要着作,是中国现代哲学中系统最完备、最富有创造性的本体论专着。书中以道、式、能为基本范畴,采用逻辑学书写形式,每一条都是一个逻辑命题,通过纯逻辑的推演建构出独特的本体论。这本书的问世使中国学术史产生了方法论上的革命,在重感悟而轻逻辑的中国文化圈中具有划时代的意义。《论道》充分体现了金岳霖中西合璧的着述风格,他用中国传统哲学中的最高概念“道”将“式”、“能”统括起来,成为其哲学体系中“最上的概念”、“最高的境界”。书中大量采用无极、太极、理、势、体、用、几、数等中国传统哲学术语,并有意使用许多中国传统哲学命题,但一一赋予新解。此书被国民政府教育部评为优秀学术着作二等奖,奖金高达五千元,这是一个相当不菲的数目。

  晚年,金岳霖谈到自己1949年前的着述,这样写道:“我只写了三本书。

  比较满意的是《论道》。花工夫最多的是《知识论》,写得最糟的是《大学逻辑》。”他认为自己没有数学才能,形式逻辑就很难深钻猛掘。

  三、终身未娶之谜

  世间精于理者未必不深于情,庄子妻死,鼓盆而歌,那是哲人的超然,而不是漠然。

  1924年,赵元任夫妇赴欧洲旅行,遇见金岳霖,后者正在欧洲游学,同行者为美国女朋友liliantaylor。liliantaylor的中文名是秦丽莲,颇为俗艳,这肯定不是金岳霖操觚的“杰作”。1925年11月,金岳霖回国,秦丽莲也随之来到北京。她倡导试婚,对中国的家庭生活充满兴趣,愿意从家庭内部体验感情生活。1926年,经赵元任介绍,金岳霖到清华接替前者的教席。

  他不住在校内,而是与秦丽莲住在城里。

  很显然,金岳霖与秦丽莲只是同居,试婚无果就劳燕分飞了,秦丽莲返回美国后,彼此间失去了联系。年轻时,金岳霖最佩服英国哲学家罗素,罗素极力主张试婚,生命不息,试婚不止,他的正式夫人即多达三任。相比而言,金岳霖只能算是浅尝辄止,小巫见大巫了。

  金岳霖终生未娶,原因是多方面的,但有一个美丽的女主角一直被人反复提及,她就是建筑学家、诗人林徽因。林徽因的美貌和才华有口皆碑。翻译家文洁若认为,林徽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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