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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舞蹈_林丹环-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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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在国外看过席勒名剧《威廉·退尔》,用滑轮索引真船上台,木桨里灌水银来制造涛声,但想象受到束缚,反而觉得不真实。与梅兰芳的表演技艺相比,老实说猫虎有别。

  我看到地方戏曲的《黛玉葬花》,舞台上空有人在撒花瓣,演员提着装满落英的花篮儿,并不觉得怎么真实。梅兰芳演出此剧,全赖手工和眉目传神,落花缤纷以及花的数量和重量都表达出来,避免用真花去分散观众视线,精力,重点用在林黛玉借花自伤的感情刻画上,以少胜多,以虚胜实。梅先生的表演风格,以画相喻,应是工笔重彩的牡丹花,而花叶则水墨写意为之,雍容华贵中见洒脱,浓淡相宜,艳而不俗。善学梅者当推张君秋,学中有破有立,唱法婉丽,自成新格。《望江亭》唱腔中,他吸收梅、程、荀、尚的东西,使“南梆子”的抒情造境能力,大为加强。定情时皱眉而笑,愉快中有矜持,极有回味。妇弟子莫宣在中央电视台工作,宣扬京剧,颇为尽力,在京剧《贩马记》中饰桂枝,音色甜而不媚,内寓恻,融合梅、张两派技艺,演得惟妙惟肖。

  谭鑫培的演技具有水墨画的风格,神清骨隽,寓绚烂于平淡中,涟漪喁喁,深度莫测,如晋、魏古诗,铅华洗尽,不着一字,尽得风流,天资勤奋,实为兼美。以《碰碑》为例,几句“反二黄三眼”一唱,我们如对满台风沙,对粮草断绝后无援兵的老英雄充满同情,且不说念“卸甲又丢盔”这五个字时便将头盔甩掉、大靠脱去,表演难度多大,即使听听苍凉的歌唱也是极高的艺术享受。

  王鸿寿演老生以古朴见道劲,堪称一代巨匠。叱咤风云,不失儒雅。倚刀理髯,驰马观书,壮不伤秀,已臻化境。《走麦城》一剧,林树森得其巧极似拙,刘奎官得其气度,高盛麟亦可刻画其刚愎自用与其神威之对立统一。老三麻子的戏,实具大泼彩风情,每观演出,给人的艺术享受是瞠目结舌之余,尔后回味几十年。

  孙菊仙黄钟大吕,激越高昂,似乎直而暗藏波澜。如焦墨写大鹏,苍老浑厚为其特色。

  余叔岩淳厚自然,火候极好,如劲竹清佳,笔有飞白,淋漓中见高远。李少春得其秀中之豪,孟小冬获其淡泊中之丰腴。老词人张伯驹精通余派,当年在京粉墨登场,演《失·空·斩》中的孔明,叔岩饰王平,郝寿臣饰马谡,小楼饰赵云,钱金福饰司马懿,钱宝森饰司马昭,王长林、郭春山饰老军,风流余韵,千古难再。杨宝森所创的杨派,对余派唱法有所发展,他未拜叔岩为师,却向伯驹请教,唱法韵秀饱满,富于情思,做功稳重。伯驹新逝,余派后继寥寥,张文娟之外,壮苗不多,令人可虑。杨派传人不少,墨守师法,火候已逊,不为观众注目。

  杨小楼如泰山日出,气魄宏伟,先声夺人,长靠短打,明丽稳重,纵横中不失精严。如大泼墨作画,乍看不经意,达意实极难。以《长坂坡》为例,打把子近三十场,打法无一相同,而靠旗飘带,一丝不乱,这些地方已经难学,而一双虎目,大将风度更难学矣。

  言菊朋苍凉中有低回之境,吐字清晰,行腔巧而又醇,独树一帜。《卧龙吊孝》、《让徐州》等戏,经他一演,四海仿唱,风行多年。演员克服自己条件上的缺陷而成为特长,可从他得到启示。语言风格,如泼墨画闲云老鹤,味在冲淡之中。

  盖叫天如版画绣像,线条流畅,洗练沉雄,一动一静,一个眼神,从活脱中见功力,又善妙悟,罗汉面人,皆能悟出奇招。

  戴髯口的箭衣戏尤见功力,不仅仅以“活武松”见长。

  萧长华是漫画大家,谑而不虐,夸张不失其真,诙谐出于严肃。演崇公道八分热肠、一分衙门气、一分世故,封建社会的公道,妙在其中。刘斌昆丑而不陋,就是演恶棍、刁婆,也均以精美笔墨表现,不故意寻找噱头笑料。穷究戏理,已是硕果仅存,风格近于关良写戏。

  马连良潇洒圆熟,有书卷气。如古铜色绢上墨绘骏马,风骨奇健。咬字不若余,白口举重若轻,对京剧生角传统演技(尤其是贾洪林)有所突破。

  周信芳如枯墨淡彩写千尺长松,虬枝挺拔,针叶葱茏,得王鸿寿老人神髓,然气度稍逊;其嗓音沙哑,但善于运用,细细辨之,自有甜润之意。后辈得其炽烈,往往过火,门徒之失,与创派者无涉。

  于连泉戏工极佳,饰阎惜姣一角演出了《水浒》中人物的风韵,放在《清明上河图》中,也很谐调,并能于泼辣处见世态,将规矩寓破格中,如陈老莲画人物,清而不寒,憨而不媚。他演《小放牛》中的村姑,以天真质朴见长,载歌载舞,近于风俗喜剧。芙蓉草近之而多英武之气,成为配戏英才。演萧太后具有女政治家风度,宫廷味十足,娇纵聪明。既寓批判,又不丑化,人物个性准确传神,从他伊始。

  程砚秋演技如雪崖老梅,唱腔浑厚苍凉。他天生脑后音,本不适于歌唱,但他善于避短扬长,终臻曼美之境。舞台作风,富于正气,可谓抒情歌唱大家。赵荣琛、李世济学程,颇能继承。

  荀慧生花旦戏风行一时,善于刻画贫苦而富于正义感的女性,如金玉奴、红娘等等。技法如铁线白描,风格人情均在个中。比如乐曲,亦时有华彩乐章,绝不浅薄单调。

  尚小云嗓音刚正,响遏行云,为人亦有侠气,乐于帮助贫苦同行。他刀马娴熟,大处落墨,如没骨花鸟,风情有高华之处。

  演《昭君出塞》,唱出了昭君依恋故土、痛斥权奸的幽怨之情,回肠千结,愤在悲中。

  俞振飞家学渊源,工诗能书,为昆曲宗匠,戏学名师。他演戏如工笔淡彩,有骨力而不矜持,能挥洒而不失法度。

  叶盛兰风格如大笔写幽兰叶,而配以工笔重彩兰花,有谨严、有粗犷、有秾丽,雄姿英发,百年绝唱。听说少兰能继承一些,惜未曾见过。

  德国谚语说:“一切比喻都是不完备的。”上面谈的风格,不可能概括得很准确。壮美、华美、素美的不同境地,在表演中可以交叉。谈出这些看法,旨在引导青年朋友们打开眼界和思路,可以类推联想。现在,戏曲如果不培养青年观众,看戏的人也会逐渐老化。如果不抢救、改革、丰富、发展,作为祖先们千辛万苦积累下来的遗产,就要送进博物馆,殊为惋惜。

  作者简介

  刘海粟(1896—1994),画家、美术教育家。江苏省常州人。

  自幼酷爱书画,1912年与乌始光、张聿光在上海创办现代中国第一所美术学校“上海国画美术院”。1919年到日本考察美术教育,回国后创办天马会。历任南京艺术学院院长、上海美术家协会名誉主席、中国美术家协会顾问、全国政协常务委员会委员等。著有《刘海粟画集》、《刘海粟油画选集》、《学画真诠》等。

  心香一瓣

  “一切比喻都是不完备的。”正是因为老一辈京剧表演艺术家们善于创新的精神,才造就了我国京剧艺术异彩纷呈、别开生面的局面。

  艺无止境。创新之峰,并非高不可攀。善于触类旁通、举一反三,就能打开思路。思路一开,则柳暗花明又一村、天涯无处不风景。

  对我国传统文化艺术的传承与创新,也应当遵循这样的法则。唯此,才能使它们生生不息、焕发出时代生机,成为中华文化走向世界的名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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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论雅俗共赏(节选)


  朱自清

  “通俗化”是分别雅俗,还是“雅俗共赏”的路,大众化却更进一步要达到那没有雅俗之分,只有“共赏”的局面。这大概也会是所谓由量变到质变罢。

  陶渊明有“奇文共欣赏,疑义相与析”的诗句,那是一些“素心人”的乐事,“素心人”当然是雅人,也就是士大夫。这两句诗后来凝结成“赏奇析疑”一个成语,“赏奇析疑”是一种雅事,俗人的小市民和农家子弟是没有份儿的。然而又出现了“雅俗共赏”这一个成语,“共赏”显然是“共欣赏”的简化,可是这是雅人和俗人或俗人跟雅人一同在欣赏,那欣赏的大概不会还是“奇文”罢。这句成语不知道起于什么时代,从语气看来,似乎雅人多少得理会到甚至迁就着俗人的样子,这大概是在宋朝或者更后吧。

  原来唐朝的安史之乱可以说是我们社会变迁的一条分水岭。

  在这之后,门第迅速地垮了台,社会的等级不像先前那样固定了,“士”和“民”这两个等级的分界不像先前的严格和清楚了,彼此的分子在流通着,上下着。而上去的比下来的多,士人流落民间的究竟少,老百姓加入士流的却渐渐多起来。王侯将相早就没有种了,读书人到了这时候也没有种了;只要家里能够勉强供给一些,自己有些天分,又肯用功,就是个“读书种子”;去参加那些公开的考试,考中了就有官做,至少也落个绅士。这种进展经过唐末跟五代的长期的变乱加了速度,到宋朝又加上印刷术的发达,学校多起来了,士人也多起来了,士人的地位加强,责任也加重了。这些士人多数是来自民间的新的分子,他们多少保留着民间的生活方式和生活态度。他们一面学习和享受那些雅的,一面却还不能摆脱或蜕变那些俗的。人既然很多,大家是这样,也就不觉其寒碜;不但不觉其寒碜,还要重新估定价值,至少也得调整那旧来的标准与尺度。“雅俗共赏”似乎就是新提出的尺度或标准,这里并非打倒旧标准,只是要求那些雅士理会到或迁就些俗士的趣味,好让大家打成一片。当然,所谓“提出”和“要求”,都只是不自觉的看来是自然而然的趋势。

  中唐的时期,比安史之乱还早些,禅宗的和尚就开始用口语记录大师的说教。用口语为的是求真与化俗,化俗就是争取群众。安史之乱后,和尚的口语记录更其流行,于是乎有了“语录”这个名称,“语录”就成为一种著述体了。到了宋朝,道学家讲学,更广泛的留下了许多语录;他们用语录,也还是为了求真与化俗,还是为了争取群众。所谓求真的“真”,一面是如实和直接的意思。禅家认为第一义是不可说的。语言文字都不能表达那无限的可能,所以是虚妄的。然而实际上语言文字究竟是不免要用的一种“方便”,记录文字自然越近实际的、直接的说话越好。在另一面这“真”又是自然的意思,自然才亲切,才让人容易懂,也就是更能收到化俗的功效,更能获得广大的群众。道学主要的是中国的正统的思想,道学家用了语录做工具,大大的增强了这种新的文体的地位,语录就成为一种传统了。比语录体稍稍晚些,还出现了一种宋朝叫做“笔记”的东西。这种作品记述有趣味的杂事,范围很宽,一方面发表作者自己的意见,所谓议论,也就是批评,这些批评往往也很有趣味。作者写这种书,只当做对客闲谈,并非一本正经,虽然以文言为主,可是很接近说话。这也是给大家看的,看了可以当做“谈助”,增加趣味。

  宋朝的笔记最发达,当时盛行,流传下来的也很多。目录家将这种笔记归在“小说”项下,近代书店汇印这些笔记,更直题为“笔记小说”;中国古代所谓“小说”,原是指记述杂事的趣味作品而言的。

  宋朝不但古文走上了“雅俗共赏”的路,诗也走向这条路。

  胡适之先生说宋诗的好处就在“做诗如说话”,一语破的指出了这条路。自然,这条路上还有许多曲折,但是就像不好懂的黄山谷,他也提出了“以俗为雅”的主张,并且点化了许多俗语成为诗句。实际上“以俗为雅”,并不从他开始,梅圣俞、苏东坡都是好手,而苏东坡更胜。据记载梅和苏都说过“以俗为雅”这句话,可是不大靠得住;黄山谷却在《再次杨明叔韵》一诗的“引”里郑重的提出“以俗为雅,以故为新”,说是“举一纲而张万目”。他将“以俗为雅”放在第一,因为这实在可以说是宋诗的一般作风,也正是“雅俗共赏”的路。但是加上“以故为新”,路就曲折起来,那是雅人自赏,黄山谷所以终于不好懂了。不过黄山谷虽然不好懂,宋诗却终于回到了“做诗如说话”的路,这“如说话”,的确是条大路。

  雅化的诗还不得不回向俗化,刚刚来自民间的词,在当时不用说自然是“雅俗共赏”的。别瞧黄山谷的有些诗不好懂,他的一些小词可够俗的。柳耆卿更是个通俗的词人。词后来虽然渐渐雅化或文人化,可是始终不能雅到诗的地位,它怎么着也只是“诗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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