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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5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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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桶没了?”



 



不等小白说完,大基奔向浴室。这会不仅仅马桶没了,洗手台、淋浴房都一起消失。四下裸露的水管孤单地喷着水,浴室里湿漉漉一片。地上漂着牙刷、梳子和各种瓶瓶罐罐,唯独墙上挂着一面镜子。他跳进水泊中,把角落的总闸关好。一抬头,浴霸、排气扇伴随吊顶的铝扣板们排队飞出了窗外,这是二十七岁的大基第一次近距离目睹家用电器飞翔。



 



大基悻悻地回到卧室,从原本放衣柜的地面上,拿起干净的衣服换上。转身拉开五斗柜的抽屉,想拿双袜子换上。不想抽屉倒是拉了出来,五斗柜直接不见了。大基一把拎住抽屉,险些砸到脚。内衣、袜子掉了一地。事到如今,作为一个荒诞的人,大基已经接受了家具集体出逃这个荒诞的现实。



 



他靠在床边换上袜子,依稀感觉到床的抖动。大基迅速起身,脚上的两只袜子蠢蠢欲动,仿佛一只看不见的手扯着它们往外拉。大基不自觉抬起左脚,随着左脚这只短袜的出逃,房间里的衣服们摇晃地逐个站起来,一个个活像透明人。只见衣服们逃跑般的陆续跳进电视,消失在这面白墙上。大基迅速捡起掉在一旁那一叠尚未复活的现金,塞进口袋。



 



小白闻声跑进房间,险些被自己的拖鞋绊倒。来不及叫出声,那只脱鞋也一头钻进电视。两口子半蹲在电视前,眼睁睁看着这张两米乘两米的原木色大床,像沉船一般陷入木地板。沉床边缘,满屋子的木地板散开涟漪。小白伸手抓住尚未消失的被子一角,可沉没的力量仿佛漩涡。大基试图用脚踩住跃跃欲试的木地板,木地板们却调皮地从脚下溜走。



 



眼前的这张床,泰坦尼克号一般的,只在地板上露出半截床板。大基拉着小白跑出卧室。没一会工夫,整个客厅已然变成了毛坯房。餐厅那头,各种零食搭着摊开的书籍,从阳台就那样飞走。挂着时钟的大门,晃了两下挣脱门框,缓慢地走进消防通道。大基走到门外一看,电梯口扎堆等待的是以洗衣机为首的家用电梯。电饭煲“嗖”的从大基脚下蹭出,混进电器堆里,还撒了一地的大米。



 



小白蹲在沙发上抱着双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大基。客厅的吊灯拖着电线,十分懂事地躲开小白的脑袋,直勾勾地撞向客厅窗户。碎玻璃撒向窗外,一阵风穿堂而过,吹落了满屋子的墙纸,魔毯似的奔出新家。最后离开的是大基口袋里的现金,一张张如同扑克牌一样随风而去。大基走进屋子,捡起脚边仅有的一盒牛奶,撕开后递给坐在沙发上的小白:“吓坏了吧?”



 



“你过来陪我坐一会儿吧。”小白往边上挪了挪:“还好有这张沙发。”



 



大基叹了口气,坐在沙发上扭了扭脖子。他转身拨开小白面前的碎发,嘟着嘴凑在她的耳边:“晚点想去哪儿吃饭?要不我叫刘卡过来买单?”



 



他下意识地摸摸口袋,还好手机尚在口袋里。小白索性躺下,靠在他的腿上。她伸手紧紧拽住大基。



 



从未有这么一个下午,两个人可以像那年住在出租房里,慵懒地赖在沙发上看电视。而此时此刻,他们看着电视背景墙上,连白漆也渐渐褪去,带着颗粒的水泥墙板裸露出来。



 



“这就是我说的工业风,好看不。”大基喝了口牛奶,打趣道。



 



“是谁说自己喝牛奶拉肚子的?”小白伸着懒腰站起身。



 



大基牵着她走到窗前,此刻微风徐徐。楼下的城市车水马龙,快进一般在两个人眼前穿梭。是的,不单是房间,时间也在飞速逃跑。



 



而在这个时空里,小白倚在大基身上,抓住他的手,就如同最初相识的那个午后。



 



大基捡起掉在地上的时钟,只见指针飞速旋转,震得有些烫手。



 



“爱我吗?”小白从背后扑向大基,两个人险些掉出窗外。



 



“爱啊,爱。”大基把时钟扔出窗外。



 



嗖,故事定格在,夕阳淹没城市以前。



 



空荡荡的毛坯房里,最后只剩一张沙发。



 



 



 



刘卡卡,闽南商人。 @刘卡卡


xiaOShuOtxT。Com



VOL。568 海海人生

t@xt‘小说天〃堂

作者/夏果



 



1



 



我有写备忘录的习惯。



 



“微微旅行前放出豪言说回来必见腰线。一个月后归来,腰线还没出现,我们先看到她发了朋友圈:‘才昨天穿的裤子,今天就提不上了。’”



 



“枫枫小姐有个生活定律:丢的手机,必是刚买过的最新款,今天再次印证了这一点。”



 



“大刘钱包里来回倒换着两个女人的照片,黄晨和雷曼。今天带正室黄晨和我们吃饭,见面脱口而出,大家好这是黄曼。”



 



……



 



2



 



雷子在我的备忘录里其实只是轻描淡写的一笔。他家贴满电影海报。是真的贴了个满。从墙壁到床头,再到天花板,黑泽明、希区柯克、费里尼、小津安二郎……书桌上、架子上、地板上散落着各种厚厚薄薄的书,也有帽子和短裤。窗台上矿泉水瓶子里插了支掐枝魔鬼藤,水都烟黄色了,叶条儿倒袅娜。跟我想的不一样,我站在门口茫然失措,雷子坐在床沿上拿半支烟,说你要没事就不用进来了。



 



我是朋友里,唯一一个,去过雷子家的人。不过连门儿也没进就是了。



 



我认识雷子,是三年前在一个图书馆三楼的小剧场,我们共同的朋友带我去的。那场戏讲的是护士爱上临终的病人,探讨人的交互和生命的主题。雷子演的是里面单恋护士的警察,不起眼的小角色。可能是演警察多了,得了雷子这个外号。



 



雷子和他的角色一样不起眼,导演在谢幕介绍演员时,雷子总在名单末尾。也从没人给他献花。但我记得那场戏里他有句台词,他望着护士和病人远走的背影说:“曾经我痴迷孤独却害怕黑暗,不住回头望。直到爱上了你,只想探入你的黑暗潭底。”



 



真正和雷子熟络起来,是雷子演出后我们去ktv。一开始雷子一直不说话,后来大家喝得差不多了,雷子酒瓶一推,自顾自点了首王杰的《海海人生》唱起来:“人讲这心情,罕罕,罕罕卡快活。不通太阴沉,想着会惊。”我问雷子你唱的什么意思?他说:“嘿!闽南语咯,张国荣的词儿!‘别人说心情这种东西,普普通通会比较快活!不可以太阴沉哦,想到会怕怕的’。”明明唱得很叹息,雷子说出来却云淡风轻。我说那你觉得你心情普通么?雷子忽然闭起眼倒在沙发上,头仰靠着:“我不跟你聊这话题,有一天你把自己看破,日子过着就明白了。”



 



3



 



雷子长得不赖,确切说是很帅,戏也演得入神,但始终是小配的角色。直到今天,我坚持认为他在小剧场谋不到最好的角色是剧团团长嫉妒他的美色。不过美色也好,嫉妒也好,有一类人就是优秀到顶但始终不咸不淡的,像潭底的雨花石。



 



雷子平时不爱言语,在圈子里数他最悄没声儿,倒是有个交往的姑娘,时不时吃饭喝酒会带出来,手搭在那姑娘椅子背上也像模像样。不过背着她跟人介绍的时候,雷子说,“小青,我的肉体情人”。



 



我下意识地说,嘿噗,雷子,你的灵魂伴侣不是小白吧?



 



小青不是高圆圆那样的大眼美女,但肤白胸大媚眼如丝格外有种吸引人的气质。后来熟了,知道小青是雷子的邻居,两年前搬到那小区时生活全无能,不会用洗衣机,不会用煤气,灯泡坏了也不知道怎么弄,马桶堵了蹭了好几天楼下麦当劳的厕所。不管几点,每次遇到麻烦小青都去敲雷子的门,雷子骂声“操”但还是每叫必到。这么着,两人慢慢就鬼混在一起。小青是漂着的不入流小演员。说起来他们俩也算同行,不过配在一起总缺点意思。



 



有一天,我们打趣问雷子,“你睡了人家黄花儿大闺女,怎么着也得给人爹娘个交代吧?”雷子细长的眼睛盯着桌子,灭了手里的烟屁,说:“瞎,老子还黄花大处男,谁给我爹妈交代?”然后咧嘴笑了。



 



就那天晚上,大伙儿坐在天桥上喝啤酒,雷子刚好挨我边儿。昏黄路灯底下,雷子瘦长的手臂扬了扬,他说:“你读过博尔赫斯吗?”然后又自顾自地说:“博尔赫斯写过一个叫阿雷东多的人,他和谁都不算熟,但是个乖孩子。有一天,他告诉伙伴们说要离开一个时期,开始了强加在自己身上的幽禁生活,出来后,他杀了总统。”



 



4



 



雷子忽然在圈子里消失了。小剧场再没去,手机关机,好长时间杳无音讯。我去他住的地方砸门,来开门的是年轻小两口,一脸茫然地说三个月前刚租这儿的房子。以前房客?没听说过。我说那隔壁呢?隔壁年轻姑娘呢?就,下巴尖尖桃花眼那个?女主人带着“莫名其妙”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啪”的一声摔上门。



 



雷子就这么蒸发了。大家也不再找他,烤串儿啤酒局里,无非是少把椅子,很快所有人都习惯了。图书馆小剧场的人气越来越高,团长找了个比雷子更像警察更普通的男人来演他的角色,那男人在戏里插科打诨抖俩黄色包袱,前排观众席上的姑娘也笑得花枝乱颤。但再也没有那句“只想探入你的黑暗潭底”。



 



5



 



天渐凉,一个晚上我在家写稿子,手机突然震天价响起来。我从纸上的情节里抬起眼,一头懵,没好气。我说:“谁啊?喂?喂?”喊了三声后,雷子在那头犹犹豫豫地说:“我。”声音有些沙哑。我没来由身上打了个激灵,连忙问他在哪儿,发生什么了,雷子吞吞吐吐像坏线的手机信号,“借我点儿钱。”



 



我去楼下取了钱就送了过去。远远地看见雷子站在东四胡同儿的路灯下,秋天的夜已经有些发冷,雷子还穿着夏天见面时那件短袖衬衫,八九个口袋的滑板裤,胡子拉碴,瘦得不成人形。他看见我,眼皮抬了下又黯下去。我问他吃饭了么?雷子嗫嚅什么我完全听不见。他嘴唇裂出青色、紫色的斑。



 



在小面馆,雷子对着刚端上来的面放声大哭。我俩谁也没动筷子,哭够了,雷子点了支烟夹在发黄的中指上,跟我讲过去这几个月发生的事。五月那会儿,小青接了个清宫戏小角色的面试,到最后了,导演要二选一。雷子陪着小青去面试,从中影厂出来时被一个胳膊上刺龙的男人拦住。纹身男人说他是另一个小演员的相好。他横在路中,死盯着小青说,今天只能是有她没你。



 



我大概猜到七八分,我说你打他了?



 



雷子搔搔头发,说本来没有,只是吵了两句。后来那男的开始上手,从包里拿出水果刀朝小青的脸就划。当时没能忍,就冲动了。我也不知道刀子怎么到我手里。当时火攻上头,就朝着那人肚子扎了下去,一刀又一刀,也分不清刀子究竟扎进了哪里,只觉得眼前的世界都被渲染成了血红色,喉咙里甚至吞进了咸腥的血水味儿,小青呼叫着过来拉我的时候,那人已经不动了。血从肚子那“咕嘟咕嘟”往外冒。后来地板越来越红,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我拉起小青就往外跑,疯子一样只管跑。天黑后,我们在城外的一个烂尾楼里找了个睡觉的地方。



 



那几天真是黑暗。小青一直哭,一直哭。第一天,没警察来;第二天,还是没来警察;到第三天,小青的电话突然响了。是她面试那部戏的导演。导演说小青,你通过面试了,这角色还想演吗?小青拿着电话尖叫,说我想,我想!导演说,那你来哪哪儿找我。小青眼睛里冒绿光,挂了电话就摇着我胳膊,说求你了,我得去。我说那警察找来呢?小青抬头看着我不说话,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



 



后来呢?



 



雷子弹了弹烧得很长的烟灰,长吸了一口,说小青去演了。她跟导演睡了,也没再跟我联系。当时扎的那男人没死,在医院里躺着。真他妈邪了,刀刀见血刀刀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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