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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ne·一个 文章合集_韩寒-第15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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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我不得不跟豆子说了小光的近况。因为我联系不到他爸爸,所以只能请他代为转达:车在修理厂。



一开始,他坚持让我自己打电话。但是我拒绝了。不知为何,想到要对那个彬彬有礼的中年人通报小光的情况,我觉得非常别扭。尤其是我还知道,探视通知也给他发了一份。



“而且你也够了。前两天不是还去银行取钱了吗。这种离家出走就是一个游戏罢了。”



这句话似乎伤害了他。他看也没看我一眼,招呼了一下小豆子,就出门了。直到天擦黑才回来,看样子已经吃过饭——没给我带。



过了大约一个小时,就有人来敲门。



从接到消息到付诸行动,这样的时间差,可谓非常得体。



站在门外的是豆子的父亲。豆子沉默不语地牵着小豆子,走到他身边。气氛略有一点尴尬,我感觉自己好像做错了什么……这种感觉太奇怪了,因为我没有做错,没有做错任何事。



最后,还是豆子的爸爸打破了沉默:“你告诉小光……车的事没关系。有保险。”



我愣了一下。明白过来之后,出了一身冷汗。



这车不是小光借的,至少在保险公司登记的不是。小光私自开走了这辆车,或者是眼前这个男人在知道车出了事之后,已经向保险公司和警方报备。



之前让我困惑不解的问题也一下清楚了:为什么,警察可以在修车的地方把小光抓个正着?虽然这是正常的,但总觉得超越他们的智商。



我没有指责他。指责他未免也太无聊了。他拉着豆子的手出了门。豆子一声不吭,我本来想说声再见,但还是没有。



他们走了之后我才想起来,今天是我的生日。



没有party,没有蜡烛,没有人说“生日快乐”。我在门口站了很久,感觉天在慢慢地黑下去——我人生的天空。



直到敲门声又一次响起来。



门口站着豆子。



“佳美!”



似乎是因为在屋外转了一圈,他身上洋溢着夏天与少年的气味。那种气味似乎唤起了某种遥远的记忆——让人欢欣愉快的记忆。我没有关上门。



“车钥匙是我给小光的。”



“嗯。没事。”



我说的是真心话。反正到了现在,怎么都没关系了。



但是豆子还有话要说。在能说出来之前,他沉默着。小豆子在他的脚边转来转去,似乎在寻找一只不存在的苹果。



“等我长大了,跟我结婚吧。”豆子说。



“……好吧。”



也许是我回答得太过干脆,豆子错愕地看着我。一秒钟,两秒钟。我似乎听到了楼下汽车发动的声音。



“说定了。”他扁着嘴,委委屈屈地说出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跑了。



 



15、



 



搬家后没几天,我接到了那家便利店通知入职的电话。



打来电话的和那天面试的不是一个人,不过同样操着一口tvb腔——果然是公司要求的。



“请于20号下周一10点之前带着你的简历、身份证、户口簿、体检结果、毕业证、学位证、三方协议到公司总部报到。”



我还未来得及接话,电话已经挂断了。



这是我人生的第一份工作。从此我将正式踏入艰险莫测的旅途。



入职前要不要参加什么培训?培训内容是否就是看一部部的tvb剧集?直到可以熟练地使用以下句式:



“事情变成这样,谁也不想的。与其怨天尤人,不如自己好好振作……来你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吃。”



“人生呢,最要紧是开心。已经发生的事,想他有什么用呢?……来你饿不饿?我给你下碗面吃。”



但我脑子里萦绕的声音,却是一部不知道什么电影的尾声,放荡的姑娘们穿着鸡尾酒裙,嘻嘻哈哈地到游艇上去:



in the mean time



in between time



hey we’ve got fun



 



16、



 



后来我接到了苏珊娜的一个电话。那似乎是件很遥远的事了。



她让我给她去取丢在布衣柜里的一条小方领的布拉吉连衣裙。



“其实,不要也没什么关系。”她通情达理地说,“毕竟不值什么钱。但是,那种款式的衣服今年又开始流行了。另外还有一串贝壳的项链,跟裙子搭配得很好,我每次一戴上它,就感觉到了海边似的,我太喜欢那串项链了,和裙子搭配在一起,马上就能去海边度假,其实我正要去海边度假……”



说到这里她咕咕咕地笑了起来,好像某种鸟类。



在她的笑声里我想起了小光。但我没有提。在那时提起小光,是对小光的伤害,不知为何我这样觉得。



她似乎感觉到我的情绪有点不对。



“你在怪我那件事?”



“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我跟你说,不能怪我。为什么要怪到我一个人的头上?我遇到了那个人渣和他女朋友,又喝多了酒……”



说到这里,她犹豫了起来。毕竟,她不知道我知道多少。而且她也在考虑,把这一切告诉我——一个完全无关紧要的人,是不是值得。



“我劝过她不要去取车,可她不听我的。车是她亲戚的,她一定要还。”



“嗯。”



又是一段长时间的空白。



“我真的打算跟她去荷兰,你明白吗?”她急切地说,“如果不是……”



我把电话挂了。



 



16、



 



然而我最后还是回去了一趟。



拿着原来的钥匙,插进锁孔,门居然一下就开了。这样也好,我本来是打算请人撬锁的。



苏珊娜的布衣柜还摆在原来的位置。不知为什么,这天看起来,这柜子显得平淡无奇。布料上落满了灰尘,黯淡的织花、灰蒙蒙的支架,只给人留下一个印象:这是个虚张声势的冒牌货,仅此而已。



我无数次地想过小光为什么会爱上苏珊娜,但从来想不出答案。我甚至觉得,如果去问小光,她自己也会茫然无措。也许是因为她从未遇到过苏珊娜这样的人。这样一个洋娃娃,丰满、漂亮、懂得化妆、充满了毫无责任感的女人味。也许只是她的一个动作、一个笑容打动了她,也许是当她讲着自己和前男友悲惨的故事,这个故事里不知有什么东西触动了她的心弦……但也许都不是。也许她爱的就是她那种自私自利的性格,就是那种内心深处的冷漠。也许她爱的,就是她从不拒绝任何人的爱……苏珊娜出现在谁的生命中,都好像是一个上天馈赠的豪华礼包,你无需打开便会对她心醉神迷……然后,理所当然地要爱她,要为她而欢欣鼓舞——而无论谁爱她,她都照单全收。



她允许小光将无穷无尽的爱投射到她身上……说到底,她也并没有做错。



我把沙发推开,沉重的沙发蹭着地板,发出刮擦的闷响。



然后,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王淳和刘健推开他们房间的门,出现在我面前。



“你、你们!”我惊叫,“你们还没搬走!”



“没有人来赶。”王淳说,一边说一边露出他那憨厚的经典笑容,仿佛一切事情的发展都在他意料之中。



“你这是……”刘健打量着我。



我当时的形状想必很奇怪。头上戴着一顶渔夫帽,手上是橡胶的长手套,提着一只漆桶:我要把沙发后面的那面墙漆成绿色。



“你还惦记着这事儿。”王淳说。



“可是没什么意义。”刘健接道,“我们也要走了。”



“怎么?去哪儿?”



“去旅游,”说到这个话题,两个人都眉飞色舞起来,“就是报纸上登过的那种,搭车去柏林,三万块走遍亚洲十八国。穷游。我们的梦想。”



“为了这个梦想,才一直住在这里,就是为了攒钱。”



“平时在网上卖充值卡。”



“现在钱攒得差不多了。”



“你们到底是不是同性恋?”我又一次绝望地问道。



大概是最后一次问了,大概。



“跟你说了不是啊。”王淳用小指挠了挠头,似乎对我的怀疑颇为不满。



“老是这么解释,我们也很困扰。”



那一天,我在客厅里卖力地将墙漆成绿色,而刘健和王淳在屋里收拾东西,动静很大。直到他们背着背包出门了,我的墙还没有刷好。



这间屋子里最终只留下我一个人。但是我没有哭。我这辈子就从来没哭过。






VOL。174 听着听着就老了

[t。xt^小。说。天)堂)

作者/黄昱宁



 



是要到了地铁里的每只手机都会飘出神曲的年代,才会突然想起,以前听歌可真不是一件如此轻便的事。“小时候守着电台等我最爱的歌”(when i was young and listened to the radio waiting for my favorite song)不仅仅是卡朋特的一句歌词,更是穿越时空滋养了好几代人的生活方式。如今想重温这首《昨日再来》,你只须轻点鼠标,打包下载,七八个中外版本信手拈来,但是你没办法复制当年国门乍开时,端坐在收音机前,被汹涌而来的新鲜潮水打湿的仪式感。对于八十年代的中国人而言,可以听到时髦音乐的电台节目屈指可数(仅就上海而言,印象最深的是港台系的“上录音乐万花筒”和欧美范的“立体声之友”,这些节目的名称都像当时刚刚打进内地的elle中文版的正式刊名“世界时装之苑”一样,带着中规中矩的时代烙印),确实要用“守望”二字才能形容彼时“人民日益增长的听歌需求与落后的社会传播方式之间的矛盾”。



 



但是那会儿真有守望的劲头啊。初中同学几乎人人都练就了边听歌边解数学题的绝招,往三角形上添辅助线的同时也牢牢记住了排行榜上的最新动态——那几乎总是翌日早读课上的第一个话题。(之所以说“几乎”,是因为我记忆里有一次印象深刻的例外:某天,我在电台的早新闻里听到陈百强深度昏迷的消息,一到学校就隆重宣布,女生群里立时响起一片低低的呜咽。早读课上非但再没人提昨晚的排行榜,而且好几个女生一整天都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我……)总而言之,当时的收音机里藏着多少让人兴奋或者沮丧的理由啊。你会觉得电台dj是天底下最有权有势的人,他们把持着垄断渠道,每天只吝啬地放出一小部分资源,而且一肚子阴谋诡计,只顾着袒护自己的偶像——比如,喜欢谭咏麟的听众会认定他们放了太多张国荣的歌,而热爱张国荣的则怀疑他们故意让谭咏麟多拿了一周的冠军。



 



信息不对称导致的饥饿感,使得每一首从电台里流出来的新歌都显得稀缺而动人。我们甚至在上床睡觉前嘴里还在哼着那些刚刚学会的调子(通常都只来得及记住副歌),草稿簿上随手写下几句歌词,等着明天到班上跟别的同学拼凑出相对完整的一首——到后来干脆发展成分工协作,有人专攻开头,有人坐镇中央,有人包抄结尾。  在八九十年代里上中学的人,大概很少会有人没攒过至少一个手抄的歌词本。讲究一点的是裹上一层旧挂历的硬面日记簿,美人玉腿或者桂林山水露在外头,里面按歌星姓氏拼音字母a到z分段排列;翻一翻,这边跳出一句“外面的世界很无奈”,那边冒出一条“徐徐回望,曾属于彼此的晚上”,间或还能看到明星大头贴,刚粘上去的时候鲜亮,年深日久了就会黑一块白一块得恍若沦落风尘。还有,我总依稀记得,或者说分明相信,字与字之间晕开的泪痕——黄黄的,假假的,是最纯真与最刻意的交集,正是那个年纪的主色调。



 



那时没有卡拉ok,没有“我爱记歌词”,甚至很少能在电视上看到音乐录影带,记录歌词主要还是靠一双“肉耳”,间或闹出“人生难得再次寻觅相知的笨驴”(伴侣,《恋曲1990》)和“爷爷想起妈妈的话”(夜夜,《鲁冰花》)这样的笑话,真是再自然不过了。某些疑难歌词的真相往往要到哪位金主买来盒带,打开封套的时候才能揭晓——说“金主”不算夸张,从六块八到七块九再到九块八,盒带向来都是童年的奢侈品。不过,当时正式引进出版的盒带因为要经过层层审批,比起电台来,它们与境外同步的速度永远都滞后好大一截。



 



记忆中最轰轰烈烈的一次“团购”盒带的行动发生在初二。现在的孩子很难想象小虎队在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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