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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人_陈升-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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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店对面卖茶的姑娘叫他姑丈,说他原是港区里守卫的老士官,很久以前就来到这里,发疯倒是最近才发生的事。

    竞选议员的宣传车行过店前时,姑娘点燃了一串垂挂在檐角的爆竹,姜母鸭在硝烟里高兴的舞著,宣传车的扩音器大声的叫嚷,想是干扰了他的游戏,叫他觉得生气。

    「多谢鸣炮!拜托!拜托!为了乡里的前途,议员请投许富贵一票……。」

    车前那幅像迎灵用的巨幅照片,相中人架著一副水金的眼镜,脸庞肿胀得像是扎在锦衣豪服里的发酵面包,尴尬的笑著。

    姜母鸭发乩了似的,支著腰,神勇的立在宣传车前,挡住了一条街。

    叫阵的助选员过来,客气的请他让开。

    姜母鸭大声的嚷叫,并且突地:「呸!呸!呸……。」的吐了几口痰在那人的身上。

    像是避让两位对决的枪手般,街坊的行人快速安静的散开,兴致勃勃的注意,这位蝉联三届的发酵面包议员,将如何处理这件发生在他管区里的事情。

    发酵面包涨红著脸,用手巾惊惶的擦著汗,低头向身边的人嘱咐了几声。

    车子慢慢的後退,掉头驶向另一条街。

    「拜托!拜托……。」声音渐行渐远。

    这条街获得了它原有的平静,卖茶的姑娘笑著说:「这条街是我姑丈的管区……。」

    他身後的姜母鸭看板,就是他的竞选宣言。

    寥寥的几个字:「帝王食补,越老越辣」。

    沿路行过这街的人,都开心的这样传述。

    也不会再有扰人的宣传车,敢往这街过来。

    於是他又霸占住了他的管区,发表著他的演讲「你敢瞧不起我……。」

    声音坚定嘎飨。

    1990。1。15马公市



 猎人

    男人总是趁人之危,但是,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很不一样,别人总是在猎物到口时,一张嘴就吞了下去,你却要在猎物濒死之前,先逗弄它一番,……却也不一定要吃它……。

    我从那家旅店出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亮了,东区台北,人们称之为钢铁丛林的地方,笼罩著它特殊的雾霭,和争战前後的不安。

    空气中弥漫著一股油炸物的气味,售卖早食的老人,早已习惯於像我这样夜里不归的游人,也彷佛洞悉,我对他的食物,经过一夜的出猎饱足之後,不可能再有欲望般,头也不抬起的,任我擦身而过。

    在某些时候,我会希望我是一个死去很久的人,至少,在经过了这样的一件故事之後,我的心和我的疲惫,在获得充足的展望之前,它应该是死寂的,……而在这之前,我曾努力的执著,我是一个对什麽都不准备关心的人,时间曾告诉我什麽是对的,什麽是错的,那些过去曾经自以为是,到头来总是让我惊觉,在这样浑噩的一个都会里面生活,判断是多余的,你只能没有止息的探索,探索……

    大部分的人,懂得如何在这个都市里,去寻找一种上火的刺激,但是到头来,他们都选择了同样的一分理由,来埋葬这些曾经令人动容的话题,所有的问题都在答案没有找寻到之前,交还给了时间,蹲在墙角派报的老人,用他粗鄙的囗音,召唤著一夜狂欢而犹未醒的年少送报生「别忙著看报,真有什麽伟大的新闻的话,早在天亮之前,你都会知道。」

    几百万人在这里制造新闻,消化新闻,属於我的那一分新闻,并不特殊,如果我在今天死去,所有的人只好努力的将我遗忘,像过去那些伟大的人,尽管他们一再一再的被提起,但是那种只属於现在的喜乐、痛楚。都不再与他们有任何关系。过去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永远,永远的……

    现在,我开始关心口舌之间,那种因为彻夜不眠的麻涩感觉。好像只有这种感觉是属於我……。回想起昨天早晨……

    习惯性的,我在坐上我的办公桌之前,倒杯茶水润润口,不经心的检视留在桌上的东西,工作对我来说已经不是必须下必须的行为了,如果你曾经在一个桌面上,同一个方位上,待过几年,有一个平坦的未来,兴奋与意外,都来自朋友、同事之间的囗传,真的!其实,有时候我会以为这样也没有什麽不好,每每在一些浪漫的念头兴起时,用一个嘲讽自己的乾笑,将它轻轻地带过。

    在离开了两年之後,她突然地又出现了……

    「经理,请接二线电话!」

    「我是婉儿,……」留下一长串的静默。是的!你是婉儿,你又要来干扰我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生活。

    「有事吗?」非常冷淡的。

    「我想跟你聊聊,电话里不方便,晚上到r2来好吗?」

    我会情愿在午夜时,独自啃噬那种淫淫自心中浮起的苦楚,如果她不给我电话,我会宁可我的生命中,根本没有这个人和这分记忆。

    「嗯!」非常冷淡的。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

    她如果能够看见我的脸孔,一定会知道我快要翻脸了。

    「嗯!」非常冷淡的。

    「对不起!」

    就这样,一声对不起。我会情愿在夜里,独自对著苍白的明天发呆……

    我还是去了,放任自己的脚步,漫无目的的在忠孝东路游走,故意的迟到了一会儿。迎著一室鼓噪的人气,当我恢复镇静时,发现她已经在那儿,手托著腮,像块溶解的甜食,身旁总是围绕著一群贪吃的苍蝇,她知道自己令人难以阻挡的魅力,却也从来不曾稍加压抑。任凭那群飞舞在身旁的男人惊惶、失控的流射著饥渴的眼光在她身上……

    对於一个不懂得饱足的人,这样的地方,是最属於他们的兴奋源头,曾经在这里有著快乐记忆的男男女女,这是钢铁丛林中,夜里最能纵情的猎场,在脸上写著「我很寂寞!」的人,是猎物,而猎人的背後则写著「跟我走……。」

    「阿铭!好久不见!你好吗?」我直觉她是轻蔑的在问我话,我拉过她身边空著的椅子,欠身就座,像一场通俗剧里,拙劣的演员。唯一能想到的台词是;

    「你变了!」不变的是她那种让我看来永远觉得挑衅的神情,像是一只好斗而体弱的小动物。我想我爱上的是她那股掺合了刚柔而矛盾的个性吧!

    「哈!哈!等待催人老……。」这是一句我不懂的话,她经常有这样模的话语,如果我没有算错,我遇见她那式她应该只有十八岁。一样倔强的鼻子、溃散的眼神,加上两片丰满的嘴唇,偶尔我在午夜梦醒时想到她,现在,我已经不能确定是否我对她还有感情。

    我当然不是她的第一个男人,她,却是我最後一个女人。

    「这些日子,你都去了那些地方,寻找到了你的梦了没有……?」非常不平静,而且很容易让人洞悉心思的问题,话出囗之後,我有点後悔。

    「其实……。我常常想到以前你对我说的话。你或许对,但也不一定对……。你跟其他人不一样……,很不一样,

    ……。」她快速的转动著眼珠子咬了咬下唇说。

    「或许,如果我们能够重来……。你会笑我吗?嗯……。我想你不会。对了……!我结婚了!」

    「多久的事……。」我倒不觉得诧异。

    「一年前……。但是我又离婚了!」

    「哦…」短捷而不带任何意义的一声「哦!」

    「离婚半年了……!唉!我想你对细节不会感兴趣的……。」

    「我感兴趣的……。如果你不介意讲的话。」她明知道我有兴趣的。趁著她俯身向酒保招唤时,我的眼光迅速在她身上移动而过。紧身的牛仔裤,包裹在迷人的身躯上,白色的allstar球鞋,鞋带在脚跟扎了一个牢牢的结,一切都跟三年前第一次见到她那样。

    「有时候,不太记得这个人,你知道,我现在正努力的想将那些事忘掉,不瞒你说,我在他那儿,也拿了不少东西,人们怎麽说的……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或许你会认为我的婚姻,就如同扯一段生意那样……。哼!没有什麽分别啊!」

    「记不记得有一次,我爸爸到你公司找你要人的事,阿铭…我是认真过的。那时候,我真的高兴跟你在一起。只不过有时候!我真的很难分辨坚持或不坚持的差异在那里……。我爸爸每次总是很看轻人的说,跟你的话,大概一辈子都得啃咸鱼……。大部分的时候,我不清楚,我是为别人或是为我自己而活的……。」

    她紧咬著下唇,脸色因为激动而微微地泛红,紧身的t恤里包裹著我曾经熟悉,如今却已遥远的身躯和一个我曾自以为契合的灵魂,它正以一种我一辈子都不能企及的速率在发生著变化。

    「很抱歉我没有留下只字片语就离开你,我想只是因为当我觉得该离开你而不便於去说明时,暗地里酝酿了一些理由来怨懑你,大概是因为我不够善良,不能原谅一段,感觉上不像是自己能操纵的情谊吧……!」

    我招来酒保,为她再添了一杯人称「自杀飞机」的鸡尾酒,递给她一根烟,为她点火。

    「你还记得我喜欢这酒,……。」我看著她拿起酒杯,慢慢地送了一囗酒入喉,这时候,我才发觉,她始终都还没有正面的看我一眼。

    当她把头缓缓的抬起,遥望向舞池的彼方时,顺势的吐了一口烟,看著这过去熟悉的姿势,我感觉她将转为激动的情绪。

    「我恨你用你自己的方式暗暗地在教育我,离开你後,有两年的时间,我不接受你所谓的讯息,没有好好的看完一本书,甚至不看报纸,打算把自己封闭起来,认为那是一种精神上的洗涤,你知道我後来有什麽样的感觉吗?我很空洞,但是很快慰,一种前所未有的快慰……。」

    「你们只会坐在那儿高谈阔论,而像我这样的人,没有念什麽书,没有一技之长,只能眼巴巴的,像只鸭子一样分辨不出食物或稀泥的照单全收……。好一阵子!我还努力的在分辨你说的那些是对或错的……。」

    「……。」

    「後来!我总算有些明了……。我的虚荣,其实可以用钱买来,而你们的虚荣,是用钱永远都买不到的,你们总是在征服,像猎人征服猎物,满足於征服别人的快感……。」

    「你们不能像我一样说,嘿!我给你钱,你卖给我一些征服的快感吧!」

    「你记得美琪吗?那个被我爸爸说成堕落的女孩,我倒是在她身上学到了不少实用的东西,……。」

    「离开你的第一年,如果没有她,我恐怕就惨了。那几个月我们走了好多地方,在台南住了一段日子,高雄也待了一阵子。有时候,我们将赚来的钱,死命的花。……买啊!吃啊!穿的……。从来都没有觉得当个女人,赚钱!只要念头一转!竟然是那麽容易……。」

    「唉!」我能说什麽昵?

    「我想你仍然会期望我提供一些听起来耸人的故事给你。是不是?我听过这样的一个故事,有个人喜欢制造痛楚,因为他爱吃『疤』!你懂我的意思,就是受伤要痊愈时长在伤囗上的那东西。」

    她非常认真的说下去。

    「但是没有受伤,那来的『疤』呢?於是只好不断的制造痛楚,下管是别人的或自己的,没有了肉体上的伤,心灵的也可以……。你看,人是对什麽都可以上瘾的,对痛楚当然也是……。」

    「我以为你是这样的人,你引我进入你的港湾,然後漠然的料想我会离去,相信你下会多说一句话来挽留我……。」

    她扭了扭腰後直起身子又喝了一囗酒,坚决的说:

    「但是,这一次,我决定不再到任何地方去了,因为其他地方,跟这儿没有多大分别,仍然是一样的寂寥。」

    停住了话,她想了想。

    「我爸爸前一阵子变卖了所有的家当,又跟我拿了些钱,说是要回老家去安享余年,我还以为我真的自由了,也不晓得在那儿看到了些什麽,没多久就回来了,现在每天只是将自己关在房子里,遥望著窗外掉著眼泪,我也不是不爱他,现在他常常会说:『婉儿!爸爸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美琪说她爸爸去世前的几个月,老是对她说同样的话,我写信给我哥哥,跟他提到这些事,他说,如果短期间之内,他还不能出来的话,叫我最好找个人嫁掉,以防真的出事的话,有个人可以帮我撑著,……」

    她像是一股脑的想要将这两、三年来的事说完一般,开始有点像是自在言语著。

    前几天,去医院帮我爸爸领药回来,顺便去看了一下美琪,医生说,这次她大概不会再醒过来了,我想那跟她一直吃一种药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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