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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典杂文集_全集-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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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渔妇无可奈何,把拉罾的绳子放下,上了船,进了舱,拿起一个碗,从河里舀了一碗水,转身给病孩子喝。孩子一口气把水喝下去,他实在渴极了。可是碗刚放下,就又咳嗽起来;并且象是更厉害了,后来就只剩下喘气。 



  渔妇不能多管孩子,又上岸去拉她的罾。好久好久,舱里没有声音了,她的罾也不知又空了几回,才得着一条鲫鱼,有七八寸长。这是头一次收获,她很小心地把鱼从罾里取出来,放在一个木桶里,接着又把罾放下去。这个盛鱼的木桶就在稻草人的脚旁边。 



  这时候稻草人更加伤心了。他可怜那个病孩子,渴到那样,想一口茶喝都不成:病到那样,还不能跟母亲一起睡觉。他又可怜那个渔妇,在这寒冷的深夜里打算明天的粥,所以不得不硬着心肠把病孩子扔下不管,他恨不得自己去作柴,给孩子煮茶喝;恨不得自己去作褥,给孩子一些温暖:又恨不得夺下小肉虫的脏物,给渔妇煮粥吃。如果他能走,他一定立刻照着他的心愿做;但是不幸,他的身体跟树木一样,长在泥土里,连半步也不能动。他没有法子,越想越伤心,哭得更痛心了。忽然啪的一声,他吓了一跳,停住哭,看出了什么事情,原来是鲫鱼被扔在木桶里。 



  这木桶里的水很少,鲫鱼躺在桶底上,只有靠下的一面能够沾一些潮润。鲫鱼很难过,想逃开,就用力向上跳。跳了好几回,都被高高的桶框挡住,依旧掉在桶底上,身体摔得很疼。鲫鱼的向上的一只眼睛看见稻草人,就哀求说:“我的朋友,你暂且放下手里的扇子,救救我吧!我离开我的水里的家,就只有死了。好心的朋友,救救我吧!” 



  听见鲫鱼这样恳切的哀求,稻草人非常心酸;但是他只能用力摇动自己的头。他的意思是说:“请你原谅我,我是个柔弱无能的人哪!我的心不但愿意救你,并且愿意救那个捕你的妇人和她的孩子,还有你、妇人、孩子以外的一切受苦受难的。可是我跟树木一样,定在泥上里,连半步也不能自由移动,我怎么能照我的心愿做呢!请你原谅我,我是个柔弱无能的人哪!” 



  鲫鱼不懂稻草人的意思,只看见他连连摇头,愤怒就象火一般地烧起来了。“这又是什么难事!你竟没有一点人心,只是摇头!原来我错了,自己的困难,为什么求别人呢!我应该自己干,想法子,不成,也不过一死罢了,这又算什么!”鲫鱼大声喊着,又用力向上跳,这回用了十二分力,连尾巴和胸鳍的尖端都挺起来。 



  稻草人见鲫鱼误解了他的意思,又没有方法向鲫鱼说明,心里很悲痛,就一面叹气一面哭。过了一会儿,他抬头看看,渔妇睡着了,一只手还拿着拉罾的绳;这是因为她太累了,虽然想着明天的粥,也终于支持不住了。桶里的鲫鱼呢?跳跃的声音听不见了,尾巴象是还在断断续续地拨动。稻草人想,这一夜是许多痛心的事都凑在一块儿了,真是个悲哀的夜!可是看那些吃稻叶的小强盗,他们高兴得很,吃饱了,正在光秆儿上跳舞呢。稻子的收成算完了,主人的衰老的力量又白费了,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怜的吗! 



  夜更暗了,连星星都显得无光。稻草人忽然觉得由侧面田岸上走来一个黑影,近了,仔细一看,原来是个女人,穿着肥大的短袄,头发很乱。她站住,望望停在河边的渔船;一转身,向着河岸走去;不多几步,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稻草人觉得很奇怪,就留心看着她。



  一种非常悲伤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发出来,微弱,断断续续,只有听惯了夜间一切细小声音的稻草人才听得出。那声音是说:“我不是一条牛,也不是一口猪,怎么能让你随便卖给人家!我要跑,不能等着你明天真卖给人家。你有一点儿钱,不是赌两场输了就是喝几天黄汤花了,管什么!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只有死,除了死没路!死了,到地下找我的孩子去吧!”这些话又哪里成话呢,哭得抽抽嗒嗒的,声音都被搅乱了。 



  稻草人非常心惊,想这又是一件惨痛的事情让他遇见了。她要寻死呢!他着急,想救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摇起扇子来,想叫醒那个睡得很沉的渔妇。但是办不到,那渔妇跟死的一样,一动也不动。他恨自己,不该象树木一样,定在泥土里,连半步也不能动。见死不救不是罪恶吗?自己就正在犯着这种罪恶。这真是比死还难受的痛苦哇!“天哪,快亮吧!农人们快起来吧!鸟儿快飞去报信吧!风快吹散她寻死的念头吧!”他这样默默地祈祷;可是四围还是黑洞洞的,声音也没有一点点。他心碎了,怕看又不能不看,就胆怯地死盯着站在河边的黑影。 



  那女人沉默着站了一会儿,身子往前探了几探。稻草人知道可怕的时候到了,手里的扇子拍得更响。可是她并没跳,又直挺挺地站在那里。 



  又过了好大一会儿,她忽然举起胳膊,身体象倒下一样,向河里面窜去。稻草人看见这样,没等到听见她掉在水里的声音,就昏过去了。 



  第二天早晨,农人从河岸经过,发现河里有死尸,消息立刻传出去。左近的男男女女都跑来看。嘈杂的人声惊醒了酣睡的渔妇,她看那木桶里的鲫鱼,已经僵僵地死了。她提了木桶走回船舱;病孩子醒了,脸显得更瘦了,咳嗽也更加厉害。那老农妇也随着大家到河边来看:走过自己的稻田,顺便看了一眼。没想到,几天工夫,完了,稻叶稻穗都没有了,只留下直僵僵的光秆儿,她急得跺脚,捶胸,放声大哭。大家跑过来问,劝她,看见稻草人倒在田地中间。 



  一九二二年作



   






别人的嘲笑…张国立(台湾作家,不是演皇阿玛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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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学三年级,当时的台湾仍很穷,这天课堂上老师谈到电器,便要同学说说家里的电器,我第一个被点名,想了很久才回答,电锅、电扇、电灯泡。“电灯泡”才出口,老师和同学就笑开了,因为别人讲的是电视、电冰箱、电唱机,甚至还有人说电热毯——毯子有电,不会电死人吗? 



  从此别人的嘲笑就跟了我半辈子,包括的范围很广像我初中进了台北最好的大同中学,上学途中遇到小学三年级的电器老师,他见到我的制服竞目瞪口呆,问:张国立,你进了大同啊? 



  我很得意地点点头,但事后得知他问了其他同学,才知道我念的是大同中学夜间部,同学转述老师的话:“我就知道。” 



  给自己取了个名词——夹缝中的人。例如初中时我念的是大同中学夜间部,听到的人都会发出“喔~”的长声。夜间部是夹缝中的学校。后来高中考台北市立学校的联招,考进最后一个志愿复兴中学,按照认知标准,念市立学校表示功课不错,可是最后一个志愿,就“喔~”啦。 



  高中时学校挑选篮球校队的成员,我也跟着一帮子人起哄去报考,只见全场几百只眼睛盯着我带球上篮,自认很美妙的姿势,但球没进,人也摔个狗吃屎,听到教练不耐烦的声音喊:下一个。 



  等到考大学,名落孙山,我这个呆子还以为只差三分,虽败犹荣,但一个和我交情不是很好的同学私下这么对其他人说:“我就知道,张国立会考上——才怪。” 



  第二年卷土重来,那时也是联合招生,按照分数和志愿分发学校,总算老天给我一个机会,考上了辅仁大学,但解释起来又颇费功夫,因为是日文系。 



  那时的辅仁外语学院以德文、英文、法文出名,于是大家先听到我念辅仁,都点头称是,再听到日文系,当然又“喔~”了。 



  夹缝中的人,意思是明明不属于某个阶层,偏要攀上这个阶层,就怎么做也不对了。如果我初中念的是烂学校,会被固定的价值观列入某个阶层,也就算了,奈何我念的是好学校的夜间部,夹在中间,够尴尬。然后夹缝中的人令人不知所措,先让所有人有期望,马上发现不是那么一回事,就禁不住把失望与嘲笑挂在脸上了。 



  嘲笑有两层意思,第一层是别人对我设定的标准,第二层是自己设定的标准。像念书时不少人认为我的英文很烂,偏我还真烂,这就构成我在英语课上常闹笑话的原因。后来我努力加强英文,慢慢以为自己不错了,这时拉高了对自己的标准,没想到一出口,还是一样烂,失落更大,也更对任何人的嘴角微笑疑神疑鬼为超级火暴嘲笑,自卑感益发严重。 



  大学时我们班上的男生都有个没说出口的心病,不敢追自己系上的女生,大家都相信日文系的女生想找医学院或法学院的男生,怎会沦落到跟日文系的男生在一起?甚至我鼓起勇气去搭讪织品服装系的女生,都能引发女生宿舍广泛的讨论:那个日文系的张国立,脑袋坏掉了吗?而一度和某个英文系的女生说话,竟然某个学长问她:你怎么认识张国立? 



  最惨的莫过于参加话剧社,因发音不标准而被刷掉,毕业两年后当年话剧社的成员仍玩票演戏,选中我写的一个剧本,我兴奋地赶去看他们彩排,听到一位学长说:不知道张国立哪里抄来的。 



  一旦被认定,就很难翻身,尤其是夹缝里的人。后来当了记者,最初在台南的“中华日报”,采访一位明星,刚和我握手时很热情,见到我的名片,立即扭头和我旁边的电视台记者有说有笑了。嗯,我是晾在竹竿上的衣服,风吹来又吹走,人们从未理会我摆出的是什么姿势。 



  在夹缝里待久,能悟出若干的道理,最大的道理莫过于自嘲,放松别人对我的期待,如此他们的失落感比较小,也就不会忍不住嘲笑我啦。例如: 



  我叫张国立,没错,跟北京的导演张国立同名同姓,而且我的老婆叫赵薇。 



  这样够夹缝,够自嘲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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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乡的元宵…汪曾祺

t(xT小说〃//天;堂/

故乡的元宵是并不热闹的。 



 



没有狮子、龙灯,没有高跷,没有跑旱船,没有“大头和尚戏柳翠”,没有花担子、茶担子。这些都在七月十五“迎会”——赛城隍时才有,元宵是没有的。很多地方兴“闹元宵”,我们那里的元宵却是静静的。 



 



有几年,有送麒麟的。上午,三个乡下的汉子,一个举着麒麟,——一张长板凳,外面糊纸扎的麒麟,一个敲小锣,一个打镲,咚咚当当敲一气,齐声唱一些吉利的歌。每一段开头都是“格炸炸”: 



 



格炸炸,格炸炸, 



 



麒麟送子到你家…… 



 



我对这“格炸炸”印象很深。这是什么意思呢?这是状声词?状的什么声呢?送麒麟的没有表演,没有动作,曲调也很简单。送麒麟的来了,一点也不叫人兴奋,只听得一连串的“格炸炸”。“格炸炸”完了,祖母就给他们一点钱。 



 



街上掷骰子“赶老羊”的赌钱的摊子上没有人。六颗骰子静静地在大碗底卧着。摆赌摊的坐在小板凳上抱着膝盖发呆。年快过完了,准备过年输的钱也输得差不多了,明天还有事,大家都没有赌兴。 



 



草巷口有个吹糖人的。孙猴子舞大刀、老鼠偷油。 



 



北市口有捏面人的。青蛇、白蛇、老渔翁。老渔翁的蓑衣是从药店里买来的夏枯草做的。 



 



到天地坛看人拉“天嗡子”——即抖空竹,拉得很响,天嗡子蛮牛似的叫。 



 



到泰山庙看老妈妈烧香。一个老妈妈鞋底有牛屎,干了。 



 



一天快过去了。 



 



不过元宵要等到晚上,上了灯,才算。元宵元宵嘛。我们那里一般不叫元宵,叫灯节。灯节要过几天,十三上灯,十七落灯。“正日子”是十五。 



 



各屋里的灯都点起来了。大妈(大伯母)屋里是四盏玻璃方灯。二妈屋里是画了红寿字的白明角琉璃灯,还有一张珠子灯。我的继母屋里点的是红琉璃泡子。一屋子灯光,明亮而温柔,显得很吉祥。 



 



上街去看走马灯。连万顺家的走马灯很大。“乡下人不识走马灯,——又来了。”走马灯不过是来回转动的车、马、人(兵)的影子,但也能看它转几圈。后来我自己也动手做了一个,点了蜡烛,看着里面的纸轮一样转了起来,外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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