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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人顿了一下，似乎在怀疑伊水的话。屋内的柳公明已经听到伊水的声音，随即说道：“卫红枪，快让你的人放我徒儿进来。”
“柳大人，想不到您在这里收了一个徒弟，可喜可贺！”这个叫做卫红枪的中年人，露出一丝笑容，只是他习惯了表情僵硬，这一丝笑容比哭还难看，随即他高声对外面吩咐，“快让柳大人的徒儿进来。”
伊水一听，也不等白衣人让路，很快越过对方冲进门内，跑到师父身边。
“师父，他们是什么人？”伊水迫不及待地问道。
柳公明不答，示意伊水站到身后去，也没有任何向伊水介绍的意思。
伊水不敢再问下去，他退到柳公明身后低声问卫瑾儿。
“师兄，他们是我家族的人，他是我一个堂叔。”有着伊水在身旁，卫瑾儿似乎没那么害怕了。
“他们来这里想干什么？”
“他们想找我回去。”
“师妹，你放心，我会保护你的，如果你不想回去，没有人可以强迫你回去。”伊水发出宣言，一点都不在意自己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他心中有着很多疑问，可惜现在不是问的时候，唯有看师父怎么应对。
卫红枪被柳公明盯得头皮发麻，他实力弱很多，无法在柳公明施加强大压力下保持从容的神情，不得不说道：“柳大人，我们已经找了您两年，找得好辛苦啊！”
“你们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的？是不是赫无双告诉你们的？”柳公明施压之余，开始增加杀意。
“赫家二少爷也是一片好心，不想我们家族公主流落在这个偏僻之地。”出乎意料，卫红枪并没有否认，他知道赫无双透露这个消息没什么好意，因此也不介意让赫无双与柳公明结仇。
“哼！迟早我会找赫无双算账的。”柳公明冷哼一声，声音化作一道浓浓的声波攻击，涌向卫红枪，让卫红枪不得不后退一步。
卫红枪定了定神，重新站前一步，鼓起勇气厉声说道：“柳大人，两年前您一声不响将我们家族大少爷的女儿带走。这实在太过份了！哪怕您是我们大少爷的结义兄弟，也不可以这么做。我们家主大怒，要我们把您找回去。”
这一下，柳公明也火大起来：“卫大哥是你们家族的大少爷，可是他死得不明不白，你们不调查清楚他的死因，也不保护好他的女儿卫瑾儿，害得瑾儿差一点被人暗杀了，我怎么可能还敢把瑾儿留在你们家族之中呢？”
从这一句话，伊水基本明白了发生什么事，原来卫瑾儿的家族有人要害她，柳公明这才带着她从中界躲到小地来。当听到父亲死得不明不白，卫瑾儿忍不住全身一阵颤抖，伊水连忙伸手过去抓住卫瑾儿的手，安慰一下。
“柳大人，大少爷遇害的事，家主已经调查过了，这是一单意外。”
“意外？亏他还好意思用这个借口，他早就心知肚明，他的寿命快到了，卫家有那么多后辈在盯着他那个位置，各种阴谋诡计、暗算手段尽出，早就没有了家族亲情。卫大哥为人忠厚，平时待下属很好，也没什么仇人，可是他却被人暗算杀死，这一定是他某一个好兄弟做的。”
顿时卫红枪有些尴尬，他是旁系出身，没有继承家主的可能，因此他专心为家族办事，是家族中不可多得的一员干将。关于大少爷的死，他知道得比较清楚，甚至还知道谁的嫌疑最大，可是家主为了不让家族因为动乱而没落，并没有彻查此事，只是将几个有继承权的后辈教训一顿，不了了之。但这么一来就引得很多原本隶属大少爷的部下非常不满，尤其是卫瑾儿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卫红枪不得不为家主辩解：“柳大人，我们家主也是不得已，大少爷是他亲生儿子，瑾儿是他亲孙女，发生这样的事他也是非常痛心的，可是为了家族不分裂，他也只能忍痛做出这样的决定。”
“狗屁！”柳公明大骂起来，“自己一个儿子杀死另外一个儿子，而且还要赶尽杀绝，把亲侄女也杀死，他还要这样的儿子干吗？我看他是老糊涂了，迟早也要被这个儿子杀死。”
卫红枪倒不敢说家主坏话，依然解释道：“家主已经颁布命令，瑾儿的安全以后列为家族第一序列，任何人敢危害瑾儿，家族将不死不休。”
柳公明对所谓的“第一序列”很清楚，是家族保护等级最严密的一级，相当于家主。对此他没有抱怨，而是讽刺道：“是被逼的吧？要不然他肯定不愿意如此保护亲孙女，连儿子都舍得，亲孙女还舍不得吗？”
卫红枪脸上尴尬之色更甚，顿了顿还是决定说出来：“大少爷那帮旧属一直在闹，他们提出一个要求，就是要保全瑾儿。”
“卫大哥待人一向很好，他的那些旧属不反出卫家，卫家就要烧高香了。”
“其实已经有几个人反出卫家，其他人是家主安抚许久才留下来的。”一旦说开了，卫红枪说出更多隐秘。
片刻后，卫红枪觉得说了怎么多，与柳公明的关系缓和下来了，于是提出要求：“柳大人，这次我们前来，是想接瑾儿回去。”
没想到柳公明没有犹豫，马上摇摇头说道：“不行，我不能让瑾儿跟你们回去。”
第045章 离别
听到柳公明拒绝，卫红枪并不觉得意外，要是柳公明非常容易说服的话，那他们就不用找了两年。
卫红枪开始不断劝说：“柳大人，瑾儿是我们家族的公主，她不能流落在这种偏僻的小地。”
“家主已经下了命令，以后没有人再敢伤害到瑾儿，瑾儿的安全绝对有保证，这点请柳大人放心。”
“柳大人要是不放心的话，可以陪瑾儿回去，有您的保护，瑾儿一定会更加安全。”
说了许多，柳公明都不为所动，随即卫红枪转而劝说卫瑾儿。
“我母亲现在过得怎么样？”卫瑾儿问道，她的声音微微颤抖，似乎情绪很激动。
“夫人过得很好，只是她思念瑾儿，时不时要病一下。”顿时卫红枪找到突破口，以母亲的病来打动卫瑾儿。
对此，柳公明倒没有制止，他带着卫瑾儿，虽说为了卫瑾儿的安全，但也剥夺了卫瑾儿与家人的团聚，颠沛流离，说起来也对不住卫瑾儿。
卫瑾儿又问了一些问题，结果得到卫红枪添油加醋的答案，将母亲思念之情更增十分。
“瑾儿，你跟我回去吧！以后你就是家族万千宠爱的公主。”卫红枪说得嘴巴都破了，也难为他身为家族高手还要如此低声下气地请求，不过没办法，柳公明比他强得多，由不得他不放低姿态。
卫瑾儿陷入犹豫之中，她很想自己母亲，可又十分讨厌家族中的尔虞我诈。良久之后，她望了望伊水，又望了望柳公明，似乎要两人为她做决定。
伊水很想师妹不要离开，更想跟师妹一辈子在一起，但理智告诉自己不能这么自私，于是说道：“师妹，无论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说完这一句话，伊水心中没来由地痛一下，如果师妹离开，那么自己要不要跟着一起离开呢？
柳公明没有像伊水那样将问题推回去，他想了许久，问道：“你们家主知道瑾儿有病吗？”
“知道。”卫红枪马上意识到又多了一个说服柳公明的理由，不等柳公明说下去，主动说道：“柳大人，瑾儿的病，家族一定会倾尽全力治好。”
“先别答应得这么快，瑾儿的病非同小可，想要彻底治好，卫家要付出极大代价，说不定要吐一口血。”
听到这里，一旁的伊水心中不由地一紧，他之前虽知道师妹的病很严重，但师父和师妹很不在乎的态度让他也不当一回事。可现在没想到师妹的病这么严重，竟然连中界的大家族都要付出沉重代价，伊水转头望向卫瑾儿，发现她苍白的脸上，并没有很悲伤的神情，显然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
卫红枪的确没答应那么快，他想了一下说道：“没问题，家族的第一序列，足以让家族所有人不顾性命去维护，无论瑾儿需要什么药，家族一定会不顾一切去找的。”
柳公明点了点头，并没有表达信或者不信卫红枪的话，实际上他想要医好卫瑾儿，就只有选择相信。他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说道：“卫红枪，你先出去外面等一下，我们要商量一下。”
卫红枪连忙行一个礼，缓缓退了出去，他脸上很高兴，因为目前看来，柳公明基本上答应了让卫瑾儿回家族去。
一等卫红枪离开，伊水连忙问道：“师父，您跟师妹要回去了？”
柳公明点了点头，随即望向卫瑾儿：“瑾儿，我们回去卫家，你觉得怎么样？”
“叔叔，你要离开我吗？”
“不，我要一直陪着你。”
卫瑾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她望向伊水，欲言又止，看她的表情，似乎很舍不得伊水，但她又不好意思讲出来。
突然，伊水心中浮现一股冲动，问道：“师父，我跟你们一起去卫家，好不好？”对伊水来说，离开这里前往中界就是离家背井，想来也是一件悲惨的事，但他真的非常不舍得师父师妹，宁愿前往一个陌生的地方，也不愿意离开师父师妹。
卫瑾儿的眼睛亮了起来，但她没有答应，而是望向柳公明，等待柳公明回应。
柳公明着实想了一下，似乎在衡量这么做对伊水好不好，片刻后他摇摇头说道：“水儿，我想你还是不要跟着我们好一点。”
“为什么？”伊水心中没来由浮现一阵恼怒。
一旁的卫瑾儿则眼神黯淡下来。
柳公明轻叹一口气：“水儿，其实这个小地虽然偏僻了一点，却是一个非常安全的地方，如果我有得选择，我宁愿呆在这里一辈子。但现在不行，瑾儿必须找一些名贵的药来医治，要不然可能活不了多久，因此我必须带着瑾儿回去，借助卫家的力量来医治。”
“再者，这一次回去，虽说卫家家主答应了保护瑾儿，但实际情况十分难料，说不定还有龙潭虎穴要闯，还有一些危险到来。那时我保护瑾儿一个人没有问题，如果还要再保护你，就力有未逮了。”
柳公明不断劝说，终于让伊水明白过来，原来自己是一个负担，不过他也知道这是师傅为他好，为他着想的结果。他忍不住叫道：“师父，你们走了，我该怎么办呢？”
“你就好好修炼，过多几年等瑾儿病好了，我一定回来这里居住，又或者接你去中界。”柳公明想了一下说道。
伊水眼神变得十分黯淡，可他又没什么办法，难道他要强求着师父带他去中界吗？到时成为累赘、连累了师父师妹就非常不好了。
“师兄，你放心，到时就算叔叔不回来，我也会回来找你。”卫瑾儿突然说道，这让伊水心中暖烘烘的。相比之下，师父的承诺有那么一点点不靠谱，伊水更愿意相信卫瑾儿一些。
接下来，柳公明跟卫红枪说了他们两人愿意回去中界，当然他们不会马上走，起码要留一两天整理一下东西。
“水儿，这是一本近身搏斗的秘笈，很适用你的奇兵匕首，还有一本剑法秘笈，等以后你修炼完拳脚，可以修炼一下剑法。”
“水儿，这本不是秘笈，是我当年记录的一些心得，你有空看看，可以给你一些帮助。”
柳公明留下了很多东西给伊水，面面俱到，按他的话说，这些东西足够伊水修炼到凡境圆满，到那时他就回来了。
伊水十分感动，刚刚对师父不带自己的一丝怨念消散不见，不过他此刻的心思不在这里，而是在卫瑾儿身上，一想到师妹要离开，伊水心中感到一阵心痛。
“师妹，这是我送给你的围巾，是用我在南陵山脉猎获的雪灵貂皮制作的。”
“师兄，原来你前些日子去南陵山脉就是去打猎雪灵貂啊！”卫瑾儿十分感动，从伊水手中接过围巾细细一看，跟之前看到的那件围巾一模一样，没想到自己说一句喜欢，师兄就这么上心地送给自己。可是随后想到自己马上又要离开了，不由地掉下来眼泪来。
伊水连忙安慰，看着卫瑾儿悲伤之色，他都想掉眼泪了，不得不强忍住。
“师兄，这条围巾我很喜欢。”卫瑾儿拿出随身佩戴的一块玉佩，“这是我父亲给我的，我送给师兄。”
望着这一块明显很贵重的玉佩，伊水没有拒绝，这是师妹的一片心意，又怎么可能拒绝呢？
这一夜，伊水和卫瑾儿说了一夜的话，互诉心声。两人懵懵懂懂，并没有说什么情意绵绵的话，只是一些平常话语，但两人的心却是无比亲近，这一刻紧紧连在一起。
第二天，在伊水依依惜别之中，柳公明和卫瑾儿踏上回去中界的路，留下伊水形只影单地站在巴州城外，良久良久。
第046章 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