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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区柯克悬念故事全集-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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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她回到住地时,发现吉普赛人正围绕着一样东西。米莉娜悄悄挤进人群,看见溺死的正是她的朋友玛丽。这一次,她向一个干瘦的老妇人——玛丽的祖母,倾诉她所预见的一切。“那是什么意思?奶奶。”她这样问道。 
  在回答之前,老妇人静坐良久。“孩子,你所见到的是死亡的面孔,在我们的人类中,一代中或许有人有这种天赋。当你看见一个这样的脸时,那个人便会在日落之前死去。这并非是你的错,不过,我们的族人知道的时候,就会回避你,他们分不清预言和犯罪。”“怎么办呢?奶奶,我不想做个怪人。” 
  “很抱歉,孩子,我也没有办法,只有你活着,你就会看见即将死亡的人的死亡面孔。” 
  那件事之后,米莉娜完全被人孤立。每当她走进某地,那里的人唯恐避之不及。族人中只有一个人嘲笑族人对死亡的恐惧,这个人就是金。他是个精力充沛、黑眼睛、黑头发、三十多岁的人。 
  他注意很快成熟长大的米莉娜。当他向她求婚,请她一起去美国的时候,她一口就应允了。 
  在这个新的国家里,他们从一个城市流浪到另一个城市,以米莉娜给人看手相和金给人打短工挣的钱为生。米莉娜会在人群之中看见一个陌生人可怖的“死亡之脸”,每当这件事发生时,她就会很快转开脸,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她和金都没有朋友。多年来,她还不曾如此近地看到“死亡之脸”,直到今天。 
  现在,当黎明的第一道曙光透过窗子,落在他们床上时,米莉娜醒来,发现她单独一个人躺在床上。后门轻轻吱咯一响,她裹在毛毯里的身子紧张起来,“金吗?”“是的,轻声点。”“发生了什么事?”“别说话,把我们的钱全交给你。” 
  米莉娜在床上坐起,抓牢毛毯,金在阴暗中只是个黑黑的影子。 
  “你闯祸了?”她问。 
  “不能怪我,当那人从进出口公司出来时,我走过去和他说话,谁知他竟出手打我,我就顺手一推,他就倒地不起。”“那人死了?”米莉娜说。 
  “是的,糟糕的是,我推他的时候,有人看见。我躲了一个晚上,不过,一会儿他们就会来这儿找我。我连他的皮夹子都没有弄到。” 
  米莉娜下了床,整整衣服。金趴在地上,用手在黑暗的地板上摸索,直到摸到他要找的那块松地板。他拔开那块板于取出用油纸包着的钞票。然后站起来将钞票塞进衬衫里,推开门帘,进入前面店铺。他用手打开窗帘,向外瞧着。 
  当米莉娜注意地看着丈夫的举动时,阳光从窗帘里透了过来,照在丈夫的脸上。 
  她以急促的声音说道:“他们已经来了,在街口。”说着,放下窗帘,急急地走向后门,“到对面的旧房子中躲躲,避避风头。” 
  金在门边踌躇起来,米莉娜知道他正在等候她的亲吻。可是她不但没有过去,反而转身,强行控制着要昏眩的身体。 
  “风头过后,我再回来。”金边说边离去。 
  几分钟后,前面响起敲门声。米莉娜朝后门看了最后一眼,然后打开门让警察走了进来。一位大约三十岁,却有一对沉着稳健的眼睛。另一位很年轻,他不停地用手摸着刚蓄的八字胡。 
  “我是麦金农,”年纪较大的警察说,“这位是杰克。”他看看小手册,问道:“这儿有没有一个叫金的人?你认识他吗?” 
  “他是我先生。”“他现在在这儿吗?”“不在。” 
  “如果我们去里面看看,你不介意吧!” 
  “请便。”米莉娜退到一旁给他们让开了路。麦金农到后面的卧室搜查,杰克在前面四处看了看“你看相吗?夫人。杰克问。 
  “我着手相,本城有着手相的禁令吗?” 
  杰克只有尴尬地笑了笑。“我想都没有想过,我只是兴趣而已。上周,我夫人带了一付牌回家,那种牌我怎么也弄不懂,我夫人也不真正懂,但仍然照玩不误。” 
  “那种牌很难精通。”“我想一定是的。”麦金农回来说:“后面没人。” 
  “这儿也没有。”杰克说。 
  麦金农盯着记事簿问道:“你最后见到你丈夫是什么时候?” 
  “那没有关系了,你们永远看不到他。米莉娜说。 
  “我们只想问他一些问题。” 
  “你们永远逮不到他。”米莉娜重复一次。她知道这是事实。 
  因为当金打开窗帘,太阳光照在他脸上时,他看到了她丈夫的死亡征兆。 
  麦金农神色不悦地说:“夫人,我忠告你,最好跟我们]……”店后面砖墙的倒塌声打断了麦金农的话,同时听到一阵痛苦的尖叫,接着又是一阵倒塌声,然后则是声息皆无。两位警察互相看了一眼,跑向后门。 
  米莉娜在桌边坐下,双手叠放在面前。当救护车把金的尸体拉走时,她仍然呆坐在那儿。麦金农问了一些必要的问题,记下要点,杰克不安地站在后面。当两位警察走出前门时,米莉娜仍然两手叠放着,坐在那里。 
  一分钟后,杰克又回来了。 
  “夫人,我只想告诉你你丈夫的事我很难过。我也是新婚不久,可以想像失去丈夫的滋味。” 
  米莉娜第一次激动。她将头埋在双手中,喊道:“走,请走开。” 
  杰克在门旁边站了一会,一直到他的同伴跑到他身后。 
  “走呀,杰克!我们接到通知,说附近正有劫匪。” 
  杰克做了一个想说什么的手势,但是看见米莉娜没有抬头,他只得转过身去,若有所思地和麦金农跑向道边的警车。 
  一会儿之后,米莉娜挺直了腰杆,黑眼睛中充满了泪水。心想:“如果你没有回来有多好。杰克,你正年轻有为,活力充沛,不该死的!” 
  原来,她又在杰克脸上看到了死亡的征兆。 
《 完 》

他是谁
  数月前,当我在医院疗养心脏病时,经历了一次古怪而可怖的事情,那件事我困恼得无法解释。 
  现在,我要趁记忆还有一点,赶快把它记下来。 
  病情有起色之后,院方把我从一个照顾周到的病房转到一个普通单人房,它位置在心脏病房的末端。 
  这个房间长而窄,灯光照明不十分好。病房两边大约还有十余间单人病房。 
  头一两天,我经常紧闭房门以阻挡其他房间传来的收音机声和电视声,我喜欢静静地看书。 
  有一天,我正在阅读时,房门轻轻开启。我没有听到开门声,不过不用抬头,我能感觉到有人站在门边。 
  我希望来者是位访客,但是很失望,也烦躁,来者居然是医院的理发师。他穿一件薄薄的,看来褴楼的羊驼呢夹克,手提一只难看的黑色袋子。 
  他没有开口说话,只抬起浓厚的眉毛,做无言的问语。 
  我摇摇头。“现在不理,或许晚些时候。” 
  他露出没有掩饰的失望神色,在门边逗留一会儿。最后转身,悄然掩上门。 
  不知为什么,我无法再静下心来看书。我自己承认,他吓我一跳,他的打扰令我生气。我也明白,对一位心脏病患者,这种情况是不适合的。 
  我服下镇静剂,想休息——但没有成功。虽然如此,那天晚上我睡得不坏(在安眠药的帮助下),第二天上午,在一连串洗澡、换床单、量体温与各种事情之后,我坐下来准备再看书。 
  我发现我仍不能集中精神看书,虽然前一天那本书很吸引我。 
  最后,当我环顾四周时,我懊恼地皱眉,因为我明白烦恼是什么啦。 
  在我的请求下,门再次关上。但是现在,说不出为什么,我发觉自己居然不想它关上。因为我仍不能起床行走。所以,我按铃找护士。 
  一位活泼、浅黄头发的瑞典籍女护士进来。她说:“已经厌倦隐士的生活啦?我以为你会改变主意的!”我微笑,我想是有点温驯。她说着,走出去,任房门开着。 
  我回头看书,但是潜意识里不停地思索有关门的事。最后,我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实:我阅读的时候,绝对不想要那个理发师再来开房门,惊吓我。电视和收音机的叫声继续打扰我,但我尽量充耳不闻,径自看书。就这点上,我只是部分成功。 
  午饭之前,我开始觉得困,搁下书,才待打盹,蓦地,一阵恐怖、、令人毛骨惊然的尖叫之声使我从床上坐起。我相信那声音发自附近的病房。 
  我心脏怦怦跳,暗暗告诉自己,那声音来自电视。我安慰自己,那是某人粗心把电视音量开到最大。 
  数分钟之后,病房走道上一阵骚动,人声嘈杂。护士和医院工作人员匆匆而过。我没有料到这病房还有那么多的人。 
  医生们匆匆过去。一阵低低的命令、谈话声,然后几近完全的沉默。慢慢地,护士和工作人员走回病房的通道,几分钟之后,一具从头到脚都盖着胶布的人体被推着,从我的病室经过。 
  我等候一会儿,然后按铃叫护士。浅黄色头发的护士的助手急急进来,我从不知道她的反应有如此之快,她脸色有点苍白。“发生了什么事?”我问。 
  她犹豫一阵,然后耸耸肩,说:“通道对面的艾克先生。” 
  “心脏病猝发?”她点点头。 
  我留心看她的脸。“一位有心脏病的人,那样叫是不是有点不正常?” 
  她再次犹豫。 
  当她再次开口时,用字小心翼翼,说:“依一般的病情,是不大正常。不过,那样的事有时也会发生。嗯,他可能病情加剧,痛苦不堪。大部分患者都会无力地倒下,但是他居然高声尖叫,是有些——不正常。”。 
  她微微一笑,我认为她笑得有些勉强。“不过,你不要去想它。 
  你渐渐有起色,你读你的书,不要胡思乱想。” 
  当然,我是会胡思,也会乱想。我全天都在想,夜晚都在想,最后他们没有办法,给我一颗额外的药片,才使我安静下来。 
  日子平安过了两天,一个下午,当我正在阅读时,门开了,我又经历到那种被紧紧地、仔细地监视的不愉快感。 
  我抬头,门边站的仍是那位穿羊驼呢夹克,手携黑色破旧袋子的理发师。和前次一样,浓眉抬起,做一种无言的问话。 
  和前一次的情形一样,我生气了,因为他吓我一跳,我心想,这人真可恶!虽说门没关,但没有一点应有的礼貌,先轻敲两下? 
  “我不理发!”我强忍怒气地告诉他,“我需要理发的时候,我会请护士小姐通知你!” 
  他仍然逗留在门边,脸色柔和,没有表情,活像一副面具,但是明亮、黑色的眼睛在闪动,在失望地闪动。 
  那样子不仅仅是失望,但我说不出是什么,我可以说是憎恨,但似乎太轻了些,那样子更像是深仇大恨。我觉得血液涌上脸部和颈部。 
  “请离开好吗?”暴躁地对他说,“你很无礼。” 
  我可能是幻想,不过,我觉得他像是微微鞠躬,一分钟之后,离开。 
  我才开始轻松下来,满心等候吃顿晚饭时,从附近房间又传来一阵令人毛骨惊然的叫声。这回不是高而尖的叫,而是一种抑制的低位。 
  我僵住了,心脏怦怦跳,我听见大叫声,然后是跑步声。我听见轻轻的但是惊慌的逃跑声向防火梯跑去。一分钟之后,跟着一阵沉重、有意的脚步声,三四阶一步地追下去。 
  我看不大清楚走道,此外,这回发出叫声的病房在距离我更远的地方,然而,和先前一佯,我听见人们急速地过去,叫喊声,命令声,低喃声,然后复归平静。 
  在我的想像中,我可以看见担架再次沿通道推出,担架上躺着不发一语的人,那人畏缩在一袭灰色的胶布下。 
  那天,我那位瑞典护士的助手休假,新护士是位娇孝迷人和红发的女人,由她为我端来晚餐。很明显,她的愉悦表情是勉强装出来的。 
  “这回是谁?”我问。 
  她沉默一会,佯装安排我的餐盘,“梅先生,三七五病室的。” 
  我的病室是三七七,梅先生距我两间病室。 
  我想从新护士那儿多打听一些消息,但没有成功。她告诉我,当时她不在现场,听到梅先生不幸的消息,还只是几分钟前。 
  第二天,我想从别的护士那儿打听到什么消息,但没有打听出什么。她们不是受指示不说,就是自己决定不说。 
  她们向我保证说,梅先生安静地死亡,声称没有呻吟或低位那回事。她们告诉我,梅先生昏迷之前,曾按铃叫护士。她们坚称,假如是哭声的话,那是“不自主的”。 
  对我所提的,关于脚步声奔向防火梯的事,她们耸耸肩,其中一位说,我可能打盹,幻想声音。 
  我想忘却那段插曲,但心中却不能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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