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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句话他说的虽缓,但听到何文秀、卓玉祥的耳中,不啻迅雷骤电,全身猛然一震,同时失声道:
“此话当真?”
老令主道:“老夫何用骗你们?”
卓玉祥又虎的站了起来,长剑一指,厉声道:
“老贼,卓某和你誓不两立!”
老令主怫然道:
“老夫以礼相待,卓少侠一再出言无状,那就只好委屈诸位了。”
卓玉祥道:“老贼,咱们既然敢上风雷谷来,早巳把生死置之度外,你下来,卓某要和你在剑上分个生死存亡。”
老令主嘿然道:
“无知小辈,你岂是老夫对手?”
回头吩咐道:“钟离潜,你去把他拿下了!”
紫龙钟离潜躬身道:
“弟子遵命。”
从上首走下,翻腕从肩头掣出一柄阔剑,目注卓玉祥,喝道:
“姓卓的,咱们到厅外去。”
卓玉祥连看也没看他一眼,手横长剑,朝老令主道:
“你怎不亲自出手?”
老令主端坐不动,拂髯道:
“你连老夫门下,都未必能胜,还敢向老夫挑战么?”
卓玉祥不屑的道:
“你门下弟子么?卓某只要一招,就能杀他。”
紫龙听得无名火骤升,大喝一声道:
“小子,你太狂了!”
卓玉祥道:“在下一招杀不了你,我就不叫卓玉祥了。”
须知紫龙钟离潜,乃是老令主门下八龙之首,一身武功,有数十年修为,方才出手被唐思娘指风穿袖,只可说他没有防范。(他自己这么想)
如今听卓玉祥说出一招就能杀了自己,杀不了自己他居然不叫卓玉祥,这话他自然听不下去,大喝道:
“那你就试试看。”
卓玉祥道: “你们以为‘风雷剑法’,自诩无敌,你不信就只管使来。”
紫龙几乎气炸了心肺,口中大喝一声:“小子看剑!”阔剑一挺,就朝卓玉祥刺来。
卓玉祥身形一侧,避开他剑势,冷冷的道:
“这就是你们傲视武林的‘风雷剑法’?”
他这一闪身,早已闪到了大厅右测,较为宽敞之处,长剑竖立,觑定了紫龙,一动不动。
紫龙一剑刺空,正待举剑纵身扑来,但骤然看到卓玉祥举剑的姿势,心头不觉一怔。因为卓玉祥这一记剑式,看去简单,但却是一个很自然而严密的守势。
不,只要稍加调动,就会变成无懈可击的凌厉攻势,蕴藏着极为深奥的变化,对方一旦出手,自己“风雷剑法”,几乎没有一招可以破解。
紫龙钟离潜果然不愧是八龙之首,这一看出卓玉祥出剑的姿势,不敢再贸然扑出,一张紫红脸上,神情也立时转为凝重。紫龙能够看出来了,老令主自然更看得出来。
不,紫龙只看出卓玉祥这一剑式,守势严密,一旦出手,攻势更为凌厉,自己几乎无法破解。
老令主却已看出卓玉祥这一剑式,含有剑术上至高境界,“以不变应万变”,正是克制南海“风雷剑法”的绝妙奇招。
凭君子剑卓立方家传的“七修剑法”,商桐君传给他的“华山剑法”,都不可能有此一招。
不,纵是江湖各大门派的剑法中,也绝对找不出如此精奇的招数。
老令主心头这份震惊,自不待言,自从何文秀一行人,进入大厅,一直端坐不动的人,此时忽然虎的站了起来,尖喝道:
“住手。”
卓玉祥还未出手,紫龙也正在凝神注敌,双方还未交上手,自然就闻声停住。
卓玉祥冷冷的道:
“你叫咱们住手,有什么事么?”
老令主道:“你这招剑法,是谁教你的?”
卓玉祥冷然道:
“没有人教,是卓某自己想出来的。”
“不可能!”老令主一手拂着垂腹雪白长髯,微微摇头道:
“这招剑法,既非‘七修剑法’,亦非‘华山剑法’,你说,这是什么人教你的?”
卓玉祥凛然冷笑道:
“卓某说过是我想出来的,信不信在你。”
老令主尖声喝道:
“小子,老夫耐性有限,你要是不肯实话实说,老夫就教你立毙掌下!”
卓玉祥道:
“老贼只管出手,卓某正要领教。”
“哈哈!”老令主不怒而笑。
但就在笑声甫起,卓玉祥突觉一股重逾千钧的压力,从右首向自己涌撞而来,势道骇人至极!
也就在此时,只觉另有一道强风,从横里涌出,一下拦在自己身前,把千钧压力挡住了。
卓玉祥方自一怔。
“哈哈!”有人敞笑一声,接口道:
“除了老夫,你说还有谁呢?”
此人说话的声音,也像童子一般,又尖又细。
大家急忙循声回头看去,但见从大厅外,飘然走进一个人来。
这人身材矮小,有如童子,身穿一袭杏黄道袍,鹤发绾结,额若桃花,银髯垂腹,赫然又是一个老令主。
两个老令主,不论面貌、身材、服饰、神态,莫不完全一模一样,甚至连说话的声音,也同样尖细,十分相似。
这一下,直看得卓玉祥、何文秀等人,心中暗暗惊疑不止。
不,就是老令主座下八大弟子中的紫龙钟离潜,秃尾龙尚冲天,赤发龙神武中式,九爪龙屈乘风四人,也同样觉得事出离奇,真伪莫辩。
原来的老令主微有怯意,望着从门外走进来的老令主,说道:
“你是什么人?”
外来的老令主嘿然道:
“老夫是谁,你看不出来么?”
原来的老令主道:
“你冒充老夫,我怎会知道你是谁?”
“哈哈!”外来的老令主突然仰天长笑,声若龙吟,双目之中,随着射出两道慑人的精光,沉声道:
“你会连老夫的声音都听不出来了?”
原来的老令主目光四顾,显然有点惊惶失措,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
方才他虽然说话带着童音,口气十分老练,但这句话,却说的极为稚嫩,和先前判若两人。
外来的老令主一步跨到原来的老令主面前,沉喝道:
“你不是郝天行。”
紫龙钟离潜、秃龙尚冲天眼看外来的老令主朝师尊欺来,两人大喝一声,双双掠出,正待出手
外来的老令主目光如炬,沉喝道:
“滚开!”左右两只大袖一齐挥出。
紫龙钟离潜、秃龙尚冲天几乎连还手的力量都没有,口中闷哼一声,被袖风震出去一丈来远。
两人自知不敌,倏然往屏后跃退,赤发龙武中式、九爪龙屈乘风,也匆匆忙忙的跟着往屏后退去。
何文秀、卓玉祥等人,正因外来的老令主的突然出现,大家不明真相,退聚一处,自然没有出手拦阻。
那原来的老令主一看势头不对,也待后退,却被外来的老令主一把扣住手腕,沉喝道:
“你究竟是何人假扮的?”
另一只手迅快的揪住原来老令主的发髻,一下揭了他的假发、面具和白髯。原来这老令主,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道童所忝装。
何文秀等人看得齐齐一怔。
“果然不出老夫所料!”
外来的老令主喝道:
“说,郝天行在那里?”
那假扮老令主的道童吓得脸色铁青,颤声道:
“我不知道。”
外来的老令主道:“方才你的一言一行,可是郝天行在你背后指示你的?”
那道童道:“是的,我说的话,都是老神仙用‘传音入密’指示,老神仙在哪里,我真的不知道。”
外来的老令主五指一松,放开他手腕,沉嘿道:
“老夫谅他也逃不到哪里去!”
说到这里,忽然回过头来,朝何文秀、卓玉祥等人道:
“老夫已经告诉过你们,遇高不可飞,遇门不可人,你们不听老夫之言,差点就送了性命。风雷宫机关密布,若非老夫进来之时,毁去了总枢纽,你们就出不了这座大厅,现在白姑娘已去救人,你们和她会合之后,可速即离去。”
唐思娘惊喜的道:
“你是师傅!”
她口中的“师傅”,自然是老彭了,因为“遇高不可飞,遇门不可人”,正是老彭说的。
那道童被外来的老令主松开五指,身形一晃,快得如同影子一般,朝屏后闪入,就听他阴恻恻笑道:
“现在你们一样出不了大厅!”
这句话,虽是童音,口气却十分阴森冷酷!
外来的老令主猛然一惊,大喝道:
“竖子敢尔!”身形暴长,正待扑起,朝屏后追去。
整座大厅,突然起了一阵剧震,大家都可以感觉到,好像渐渐的往下沉去。
外来的老令主忽然长叹一声道:
“老夫还是上了竖子的当!”
唐思娘认定这外来的老令主就是老彭,忍不住问道:
“师傅,你上了谁的当呢?”
外来的老令主道:
“郝天行,方才明明就是他本人,老夫却把他放了。”
唐思娘道:“你老说的郝天行,是什么人呢?”
外来的老令主忽然笑道:
“你们以为神龙令的老令主是谁?”
唐思娘道:“他不是南海神龙么?”
外来的老令主洪笑一声道:
“他是南海神龙的徒弟郝天行。”
大厅下沉,直到此时,才“砰”然巨震,落到了实地,厅上诸人,全被这一震之力,脚下反弹,离地跳了起来。
卓玉祥心中惦记着白姊姊,拱手问道:
“老丈方才曾说白姊姊已去救人,不知她会到这里来么?”
外来的老令主一手摸着白髯,沉吟道:
“老夫来时,白姑娘已赶去地穴救人,本来约好到大厅来和诸位会合的,但如今大厅下沉,已和风雷宫脱离,白姑娘等人,只怕找不到这里来了。”
何文秀抱拳道:
“前辈假扮神龙令老令主而来,不知前辈名号,可得闻乎?”
外来的老令主还未开口。
突听东首厢房门户,砰然开启,走出一行人来。
卓玉祥一眼看到来人,不由惊喜的叫道:“是白姊姊!”
不错,这了行人,由白玉霜为首,接着是慕容贞、苏飞娘、吕琼瑶、薄一刀、盖世豪、文成章、王不留行、花见笑、高飞、唐思恭、峨嵋伏虎寺方丈一清大师和四名护法弟子,衡山派一鹤冲天陆无忌和五个青灰道袍的门人。
其中最惹人注目的是一个身穿白色道袍的道人,则是白骨门下大弟子盛世杰。
原来白玉霜中了太阴教主阴九姑的诡计,诿称卓玉祥被困在崖石窟之中,她自然没有考虑的余地,毅然朝悬崖百丈,凌空高架的铁索上走去。
阴九姑看她走出数丈远近,口中发出一声阴森冷笑,双掌平推出去。她练的“阴极真气”,不带丝毫风声,一股无形的内劲,却像波涛般朝白玉霜背后涌撞过去。
白玉霜脚下踩在只有臂粗的铁索之上,无处可闪,只有硬挡。“阴极真气”虽被她“玄门护身是气”挡住,但一股奇猛的震力,却把她震得脚下一个跌空,人像倒栽葱一般,直往百丈深谷中摔落下去。
前文交代过白玉霜是东海三仙门下,三仙中的第一位圆慧大师,是昔年少林俗家弟子高柱,第二位齐真人,是昆仑派的齐修远,第三位紫霞君,是昔年号称武林一奇独创“紫煞掌”的紫灵君的妹子。
正因白玉霜有三位师尊,故而她身兼三家之长,此刻骤不及防,被震落铁索,心头虽感惊骇,究竟功力深湛,临危不乱。
口中猛吸丹田之气,双臂一振,身形二屈再伸,施展昆仑派独步武林的绝学“云龙三折”身法,下坠的人,随着腾空往上升起三丈多高。
怎奈方才下坠之势极速,在她吸气之时,离铁索已有八九丈远,上升三丈,依然相距尚多。
白玉霜只得换了口气,再次屈身再伸,奋臂上划,这回又升起二丈多高,依然无法攀到铁索。
“云龙三折”,至此提吸的真气已尽,暗叹一声:“我命休矣!”
一个人随着往下直落,但她心头清楚,这道幽谷深逾百丈,自己此时挣扎,企图提吸真气,岂非过早,不如任它直线下坠,待快要接近地面之时,再提吸真气不迟。
心中虽是这么想着,但究竟能否顺利降落,却是毫无把握之事,只是死中求活,有此想法而已。 ’
下落之势,愈来愈速,穿云直落,她竭力保持冷静,准备随时应变,就在她心中默念:
“大概快要接近地面了!”
突觉从脚底涌起一股极大的无形的潜力,把自己直线下落之势托住!
白玉霜心头清楚,经这股无形潜力一托之势,顿时想到这股潜力,极似内家真力,莫非下面有人?
但对方敌友未明,她仍然不敢大意,借着坠势一缓,立即提吸真气,双臂一划,重施“云龙三折”身法。
这回她不是向上飞升,而是凌空一个盘旋,矫若神龙,平起出去三丈多远,借以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