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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 作者:李晋瑞-第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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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是卓玛家,我怎么就不能在这屋?” 
  卓玛心是坦荡的,因为自己并没有做什么肮脏的事情,她倒怪尕瓦木措这么早站在院子里大声说话惊醒了客人。她说:“你这么早来,就为了这事儿?” 
  “我要不这么早来,能看到这些吗?能看到卓玛从祖屋的门里出来吗?” 
  “你看到了什么?”卓玛说,“就是你看到了什么,与你尕瓦木措有什么关系呢?” 
  卓玛终于知道尕瓦木措的火气从何而来了。他吃醋了,感觉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他神圣的权力被人破坏了。卓玛心想,多少个早晨,你尕瓦木措不也是这样偷偷从我的屋里离开的吗?那个时候,你对我是多么的垂涎。可现在,你不在乎了,完全不在乎了,我做什么,你管得着吗?但她没必要激怒尕瓦木措,尕瓦木措的火气已经够大了,她只是说:“这么早从祖屋里出来,那是我的事儿。你还是说你要干什么吧!” 

  “怎么是你的事儿,你是我尕瓦木措的妻子。” 
  “不,我是卓玛,卓玛自己的卓玛。” 
  尕瓦木措更加愤怒了。他大步向卓玛靠近,满脸杀气,他想扑过去,一脚把卓玛踹死算了,她让自己是那样的丢人。 
  可他又一次被扎西的枪拦住了。扎西,早已经站在了他的身边。 
  尕瓦木措看着扎西,觉得扎西真是傻瓜、蠢蛋。他说:“扎西,你是爱卓玛,是吧?可是你怎么能让卓玛这样?” 
  扎西没有回答,爱不爱卓玛是自己的事,但他绝不允许任何人伤害卓玛。他用冰冷的枪筒敲打着尕瓦木措的胸说:“你要动卓玛一下,我就打死你。” 
  尕瓦木措的口气一下软了下来,他看着卓玛。卓玛的眼睛里,充满了无所谓,充满了陌生,也充满了冰冷。 
  多么可怕的眼神! 
  感动 
  陆天羽一走,就抽走苏然的主心骨了,就像几十米高的大厦没有了柱子。 
  于是,苏然感觉自己失去的不仅仅是希望,而且也失去了依靠与力量。夏太平对自己越来越好了,好到了无可挑剔的地步。他用“好”来发起了猛攻。 
  夏太平几乎推掉了全部公司的事儿,把精力放到了苏然和苏然肚子里的孩子身上。有一次公司里的人打电话来向他请示,他冲人家发火,说以后凡是公司的事儿不要来烦他。那可是他的公司啊,员工向老总请示,怎么叫“烦”呢?这就说明夏太平已经把苏然放到第一又第一的位置上了,放到可以因为她放弃一切的位置上了。 

  但眼前的夏太平,真实吗?她把孩子的事儿说给夏太平。夏太平一点儿都发怒,也没有一丝惊色。他说:“苏然,你永远要记住,我夏太平爱你,就会爱你的全部,缺点我会当优点来看,错误我会责怪我自己,因为那是因为我爱你不够。所以,你就放宽你的心吧!”他对苏然温文尔雅,笑容可掬,一付言听计从的样子。夏太平是一个事业心极强的人,事业是他赖以生存的资本和价值的体现,事业是流在他血液里的。这些年来,他呕心沥血,事业蒸蒸日上,可现在他停下来了,是一个孩子让他停了下来,而且还是一个背叛他的女人肚子里不明不白的孩子。 

  这样的男人,这样的状态,正常吗? 
  不正常。 
  所以苏然不安。她不知道夏太平心有什么阴谋,要干什么,可这个时候,陆天羽走了! 
  所以苏然一直细心地观察着夏太平,但夏太平的笑是真实的,关心是实在的,他似乎用行动证明着这份真实。 
  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三天过去了,一个月过去了…… 
  苏然满是狐疑的脸,慢慢地变得平静起来。她觉得可以很正式地和夏太平谈这些事儿了。于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苏然突然若无其事,问夏太平:“为什么会这样做?” 
  夏太平轻轻地指指苏然的肚子,说:“是他,一个我们还没见面,就能给我指点的高人提醒了我啊!让我一下茅塞顿开,顿悟了,知道这世界上什么最重要,什么最快乐的了。你想想,这人活一世,就不是活个人吗?如果没有了人,这个世界还叫世界吗?对于我夏太平来说,我事业再成功有什么啊,我的快乐是建立在一个女人身上的。如果没有这个女人,我就是堆座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可再傻的人也知道,谁都愿意呆在自己开心、舒心的地方。我想要有这个女人,得到这个女人,就必须得让这个女人开心,讨她欢心。” 

  苏然感动的泪都要打转转了。她恨陆天羽,恨他不负责与怯弱。苏然能说什么?什么也不能说,错也只能怪自己看错了人。现在看来,陆天羽喜欢的只是浪漫,并非自己。 
  苏然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往后靠了靠,靠在夏太平结实的胸膛上。 
  夏太平伏下身抱住苏然,低声说:“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不是还要去一趟公司吗?我送你去。” 
  这是一种久违了的温暖。这种温暖那怕就是一个梦,作为女人,也愿意继续下去。 
  车祸 
  冬天临近尾声,人们走在街上都可以偶尔感觉到风中夹携着的温和气了。苏然对陆天羽已经开始不抱任何希望,她似乎也想通了,爱算什么东西?难道就是让所有的人为之而痛苦和不快吗?那样,爱算什么算?这个时代,没有钱不能活,却不可能没有爱不能活,一本书上说的好啊“无爱一身轻。” 

  苏然打算放下所有的包袱,准备全身心等待孩子了,孩子是她的希望,是她的寄托,也是她的全部啊。自己回想一下,自己毕竟已经经历过真爱,这要比类似肖月红一样的女人不知要幸福多少了。自己应该该归于平静了,该认识到平平淡淡才真了。平淡了,也就死心踏地了!任陆天羽去飞吧,去逃吧,只要他在逃的过程中能得到快乐!爱他就应该放他一马,何必要给他加箍增荷呢。只要自己和夏太平能平平稳稳地过下去,也许对陆天羽来说也是一种安慰。 

  这天早晨起来,一夜的大雪把畔江盖成了茫茫的雪色。夏太平还和往常一样早早看苏然,夏太平脱掉外套,来到苏然身边,从后面抱住了苏然,伏到苏然耳边低声说:“苏然你就别这么折磨我了,我是爱你的。这么多年来,我一个女人都看不上,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孩子。答应我,嫁给我吧!今晚我就留在这里。” 

  这可是早晨啊!早晨给了苏然客观的理由。苏然的心砰砰乱跳,她说:“晚上再说吧!” 
  夏太平把苏然的身体转过来,捧住苏然的脸说:“相信我,我不能没有你。” 
  也就是在这天,意外事情发生了。 
  这天,夏太平把苏然送到公司,因有急事,去他的公司了。临走时他还一再叮嘱苏然,无论多晚都要等他来接她,外面到处是冰,他不放心。 
  苏然非常幸福的答应了。 
  这是苏然最后一次来公司,把公司里的事儿处理一下,她就准备呆在家里待产了。 
  中午下班的时候,夏太平怕市里堵车,专门绕了外环,结果还是被堵在路上。苏然打电话过去,说:“那你就不要过来了,我打车回去就好了。”夏太平开始还坚持一定过来,后来,一看情况不行,就让苏然打车,也走外环,他在外环上等着。其实,这是多此一举,就是公司里的人也能把苏然送回家去,夏太平完全可以到家里等着就是了。可是苏然为了顾及夏太平的情绪,还是选择了打车去外环路,和夏太平汇合。 

  谁能料到,出租车刚刚上了外环路,没跑五百米,一辆大卡车疯一样从他们后面呼啸而来。那卡车超过他们,前面却遇到紧急情况,踩了急刹车,车身来了个九十度大转弯,后轮向外一侧滑,正好挡在出租车的前面。出租车司机出于本能,把方向向外打了一把,也不得不急踩刹车,这一踩车就失控了,不听使唤了。接跟着后面的车顶了上去,把出租车撞出栏杆,从六米高的桥上栽了下去。一阵子天旋地转,苏然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她的眼前出现了美丽的埃塔,埃塔还是那样,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清澈的湖水,悠闲的牛群,陆天羽身穿埃塔人的服装手拉缰绳,骑马草场上。 

  这是一种不祥的兆头,苏然正在与这个世界离别着。 
  苏然没有死,可也没有活。 
  苏然半死不活了。在医院急救中心里,除了几声“埃塔”,医生就再没有听到苏然。当夏太平赶到医院怎么叫,苏然也不会说话了。苏然闭着眼,和熟睡了一样。 
  一个冬天随之凝固! 
  医生说苏然肚子里的胎儿还活着,是好兆头,苏然信许会苏醒过来。 
  哈达之死 
  一个冬天下来,卓玛没有回过一次尕瓦木措那里,尕瓦木措卓玛和婚姻就这样要不了了之了。 
  可尕瓦木措怎么可能善罢甘休呢? 
  这天,他从机场把陆天翼接到埃塔。 
  陆天翼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狠狠地揍陆天羽一顿。 
  临来埃塔之前,陆天翼去看过肖月红。肖月红的情况非常糟。那天,陆天翼和肖月红在客厅里足足呆了有四个小时。 
  在卧室里玩耍的侄女跑出来,站在门口和陆天翼说:“叔叔,让我爸爸回来吧,我妈妈晚上经常哭,妈妈说她不上班了,因为我和奶奶学校让她回来照顾我们,不让她去上班了。” 

  陆天翼的心颤动了。他看着肖月红。 
  肖月红说:“没什么,学校里今年减人,因为妈的事儿,我总是不能正常上班,所以——不过,我可以做家教,还能挣钱的。” 
  陆天羽你太不是人了。每天还写什么狗屁东西叫让人看呢!陆天翼就和肖月红说:“我到埃塔一准儿把他赶回来,他不能这么自私!就是他不回来,我也要好好揍他一顿,替你出出这口恶气。” 

  来到卓玛家,卓玛和扎西都不在。陆天羽正半披着羊皮袄蜷腿坐在火塘边上,就着火塘的亮光,伏在一张小桌子上写东西。 
  陆天翼站了一会儿,走过去,一把抓起桌子上的稿纸,看也没看,就扔进了火里。 
  塘火呼地一下像得了夸奖兴奋地燃烧起来。 
  陆天羽坐在原地,还是一动不动,他用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看陆天翼,似乎在等陆天翼接下来的动作。 
  陆天翼就不知道怎么办了。他最怕这种掐着不痒打着不痛的人了。 
  这时,陆天羽倒似乎自己发火了。他一把把剩下的稿子抓到手,一囫囵统准备扔进火了。 
  这一扔正好让本来满心欢喜进来门的卓玛看到。她赶紧扑到了陆天羽面前,夺了他手的稿纸,放到木阁床上,往外推陆天翼,一边骂:“这是他的心血啊,你为什么要逼他?” 
  这是我们兄弟之间,两个男人之间的事,没必要把一个埃塔女人扯进来。陆天翼没有向卓玛解释什么。他被卓玛推到院里,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就又返进来了。 
  卓玛在安慰陆天羽,她像个母亲一样抱着陆天羽的头:“不用管他们,他们都是坏了心的人,雪山和圣湖会惩罚他们的。” 
  尕瓦木措也来了,他在屋外唤陆天翼。听到尕瓦木措的声音,陆天翼就在屋里喊:“尕瓦木措兄弟,你倒是进来看看啊,看看你的女人在干什么,我不想对她下手,可你也得管管啊!” 

  尕瓦木措进屋并没有看到什么,但他相信陆天翼看到了什么。尕瓦木措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抓住卓玛的胳膊拖出来,伸手就抽了一耳光。 
  卓玛被打得两耳嗡嗡直响。但她只是愣了一下,就明白这是必然的一仗了。卓玛反手抓住尕瓦木措的手,用头顶住了他的胸,张嘴就是一口。 
  尕瓦木措没有叫,只咝咝几声。 
  陆天翼从后面掐住卓玛的腰,叫卓玛松口。可卓玛如蛇一样咬住尕瓦木措的胳膊死活不松口。尕瓦木措甩几下,没能甩脱,他拖着卓玛出了院子来,陆天翼也跟出来,三个人在院子里扭打成一团。 

  在不远处站着的哈达,本来准备要去草场的,现在看到两个男人在欺负卓玛,它就不干了。虎子围着他们转圈儿,也无从下嘴。哈达定神站在原地,还怪虎子是个笨蛋,怎么能让他们这样欺负卓玛呢。卓玛的头发被弄乱了,衣服被搞脏了。哈达进了院子,前蹄刨地,头一低,就向陆天翼和尕瓦木措冲去了,它要让扭打的三个人分开,要让尕瓦木措放开卓玛。哈达一边加速,一边“哞”地叫着。 

  陆天翼眼尖,先闪开了。 
  尕瓦木措眼看着哈达就要扑过来了,他只好向下一蹲,腾出另一只胳膊搂起卓玛转了一个滚儿。哈达扑了一个空。它回头见尕瓦木措还和卓玛扭打在一起,就又调整了一下方向,扑了过来。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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