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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中国文学名作导读(下册)-第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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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而然地抬高了鸟的地位,增加了鸟的可爱程度。

《买鸟》是散文,但已具有许多小说因素。这一特点也是很明显的:如
人物描写、场景描写等都可见小说端倪。作品中的人物描写大多用白描法勾
勒,简明传神。如点心店的伙计见鸟后的话不离鸟,掌柜听到有鸟后的动作
及面部变化,出租车司机见鸟后的分外友好健谈,用的都是小说笔法。作品
的场面描写也很成功,如“我”在美国朋友家与女主人谈狗的尴尬场面,“我”
买鸟出来群众围观轰动的场面,“我”带着鸟到书店后引起的骚动场面,都
写得形象逼真,并若隐若现地含有小说的虚构成分。

(王卫东)

① 狄莫生:Demosthenes——希腊雄辩家。

画廊

李广田

“买画去吗?”

“买画去。”

“看画去,去么?”

“去。看画去。”

在这样简单的对话里,是交换着多少欢喜的。谁个能不欢喜呢,除非那
些终天忙着招待债主的人?年梢岁末,再过几天就是除日了,大小户人家,
都按了当地的习惯把家里扫除一过,屋里的蜘蛛网,烂草芥,门后边积了一
年的扫地土,都运到各自门口的街道上去了。——如果这几天内你走过这个
村子,你一定可以看见家家门口都有一堆黑垃圾。有些懂事人家,便把这堆
脏东西倾到肥料坑里去,免得叫行路人踢一脚灰,但大多数人家都不这么办,
说是用那样肥料长起来的谷子不结粒,容易出稗。——这样一扫,各屋里都
显得空落落的了,尤其是那些老人的卧房里,他们便趁着市集的一天去买些
年画,说是要补补墙,闲着时看画也很好玩。

那画廊就位在市集的中间。说是“画廊”,只是这样说着好玩罢了,其
实,哪里是什么画廊,也不过村里的一座老庙宇。因为庙里面神位太多的原
故,也不知谁个是宾,谁个是主,这大概也是乡下人省事的一种办法,把应
该供奉的诸神都聚在一处了。然而这儿有“当庄土地”的一个位子该是无疑
的,因为每逢人家有新死人时,便必须到这里来烧些纸钱,照例作那些“接
引”“送路”等仪式,于是这座庙里就常有些闹鬼的传闻。多少年前,这座
庙也许非常富丽,从庙里那口钟上也可知道,——直到现在,它还于每年正
腊月时被一个讨饭的瞎子敲着,平素也常被人敲作紧急的警号,有时,发生
了什么聚众斗殴或说理道白的事情,也把这钟敲着当作号召。——这口钟算
是这一带地方顶大的钟了。据老年人谈,说是多少年前的多少年前,这庙里
住过一条大蛇,雷雨天出现,为行路人所见,尾巴在最后一层殿里藏着,中
间把身子搭在第二殿,又第三殿,一直伸出大门来,把头探在庙前一个深潭
里取饮——那个深潭现在变成一个浅浅的饮马池了。——而每两院之间,都
有三方丈的院子,每个院子里还有十几棵三五抱的松柏树,现在呢,当然那
样的大蛇已无处藏身,殿宇也只变成围了一周短垣的三间土屋了。近些年来,
人们对于神的事情似乎不大关心,这地方也就更变得荒废,连仅存的三间土
屋也日渐颓败,说不定,在连绵淫雨天里就会倾倒了下来,颇有神鬼不得安
身之虞,院里的草,还时有牛羊去牧放,敬神的人去践踏,屋顶上则荒草三
尺,一任其冬枯夏长。门虽设而常关,低垣断处,便是方便之门,不论人畜,
要进去亦不过举足之劳耳。平常有市集的日子,这庙前便非常热闹,庙里却
依然冷静。只有到将近新年的时候,这座古庙才被惊动一下。自然,门是开
着的了,里边外边,都由官中人打扫一过,不知从哪一天起,每天夜里,庙
里也点起豆粒般大的长明灯火来。庙门上,照例有人来贴几条黄纸对联,如
“一天新雨露,万古老禅林”之类,却似乎每年都借用了来作为这里的写照。
然而这个也就最合适不过了,又破烂,又新鲜,多少人整年地不到这里来,
这时候也都来瞻仰瞻仰了。每到市集的日子,里边就挂满了年画,买画的人
固然来;看画的人也来,既不买,也不看,随便蹭了进来的也很多,庙里很
热闹,真好像一个图画展览会的画廊了。


画呢,自然都很合乡下人的脾味,他们在那里拣着,挑着,在那里讲图
画中故事,又在那里细琢细磨地讲价钱。小孩子,穿了红红绿绿的衣服,仰
着脸看得出神,从这一张看到那一张,他们对于“有余图”或“莲生九子”
之类的特别喜欢。老年人呢,都衔了长烟管,天气很冷了,他们像每人擎了
一个小小手炉似的,吸着,暖着,烟斗里冒着缕缕的青烟。他们总爱买些“老
寿星”、“全家福”、“五谷丰登”、或“仙人对棋”之类。一面看着,也
许有一个老者在那里讲起来了,说古时候有一个上山打柴的青年人,因贪看
两个老人在石凳上下棋,竟把打柴回家的事完全忘了,一局棋罢,他乃如一
梦醒来,从山上回来时,无论如何再也寻不见来路,人世间已几易春秋,树
叶子已经黄过几十次又绿过几十次了。讲完了,指着壁上的画,叹息着。也
有人在那里讲论戏文,因有大多数画是画了剧中情节,那讲着的人自然是一
个爱剧又懂剧的,不知不觉间你会听到他哼哼起来了,哼哼着唱起剧文来,
再没有比这个更能给人以和平之感的了。是的,和平之感,你会听到好些人
在那里低低地哼着,低低地,像一群蜜蜂,像使人做梦的魔术咒语。人们在
那里不相拥挤,不吵闹,一切都从容,闲静,叫人想到些舒服事情。就这样,
从太阳高升时起,一直到日头打斜时止,不断地有赶集人到这座破庙来,从
这里带着微笑,拿了年画去。

“老伯伯,买了年画来?”

“是啊,你没买?——补补空墙,闲时候看画也很好玩呢。”

“‘五谷丰登’几文钱?”

“要价四百四,还价二百就卖了。”

在归途中,常听到负了两肩年货的赶集人这样回答。

行云流水乡情浓

——《画廊》导读

李广田与何其芳、卞之琳于30 年代初在北京大学读书时相识,以文会
友,交往甚厚,一同出版了诗歌集《汉园集》,被人称作“汉园三诗人”。
他们不但写诗,也作散文,李广田的散文写得最多,文笔如行云流水,朴素、
自然,于恬淡中透出浓郁的抒情味。19 世纪英国流行过一种叫作“家常闲话”
的散文,李广田早期散文深受其影响,但风格上又有着中国北方农村的深厚
的乡土气息,散发出浓浓的乡情味。

《画廊》是李广田早期散文中比较著名的一篇。它向人们展览了作者故
乡的一幅社会风俗画:农民在一年的辛苦劳动之后,去集市选购年画,“庙
里很热闹,真好像一个图画展览会的画廊了”;“画呢,自然都很合乡下人
的脾味,他们在那里拣着、挑着,在那里讲画图中故事,又在那里细琢细磨
地讲价钱。。。他们总爱买些《老寿星》、《全家福》、《五谷丰登》或《仙
人对棋》之类。”这是典型的北方农民购买年画的情景,作者以洒脱、从容
的笔触细细写来,令人体味到农民过年的喜悦和他们的艺术爱好。

李广田曾经说过,作家创作就像蜜蜂酿蜜一样,必须用他的“思想与人
格,经过一番‘酿’的工作,然后才可以写出作品。”这番“‘酿’的工作”
其实就是把生活形象转化为艺术形象,其关键则是作者对自己的描写对象进
行美学评价。李广田就善于在平凡的事物里注入自己的美学评价,从而使读
者获得美的享受,得到美的启示。农民买年画,是最平凡不过的事,但一经


过李广田的笔,就使人感受到农民们那种淳朴的生活习惯,那种健康的美学
趣味,引起人深深的思索。

《画廊》透着温馨的乡情。你看,除夕的大扫除,庙宇里大蛇的传说,
赶集的人们自由随意的行为,买画时的讲故事、哼戏文,都让熟悉农村生活
的人们倍感亲切;特别是开头和结尾的两段对话,只有短短的几句,却让人
如临其境,如闻其声,农民们之间坦诚、自然、纯朴的情谊跃然纸上。

作品始终围绕着“画廊”用笔,但写景叙事却显得自然随意,不觉拘束,
纵横曲折,富于变化,表现了作者创作的独特风格。

(王卫华)

野店

李广田

太阳下山了,又是一日之程,步行人,也觉得有点疲劳了。

你走进一个荒僻的小村落——这村落对你很生疏,然而又好像很熟悉,
因为你走过许多这样的小村落了。看看有些人家的大门已经闭起,有些也许
还在半掩,有几个人正迈着沉重的脚步回家,后面跟随着狗或牛羊,有的女
人正站在门口张望,或用了柔缓的声音在招呼谁来晚餐,也许,又听到几处
闭门声响了,“如果能到哪家的门里去息下呀”,这时候你会这样想吧。但
走不多远,你便会发现一座小店待在路旁,或十字路口,虽然明早还须赶路,
而当晚你总能作得好梦了。“荒村雨露眠宜早,野店风霜起要迟”,这样的
对联,会发现在一座宽大而破陋的店门上,有意无意地,总会叫旅人感到心
暖吧。在这儿你会受到殷勤的招待,你会遇到一对很朴野、很温良的店主夫
妇,他们的颜色和语气,会使你发生回到了老家的感觉。但有时,你也会遇
着一个刁狡的村少,他会告诉你到前面的村镇还有多远,而实在并不那么远;
他也会向你讨多少脚驴钱,而实在也并不值那么多。然而,他的刁狡,你也
许并未看出刁狡得讨厌,他们也只是有点拙笨罢了。什么又不是拙笨的呢。
一个青生铁的洗脸盆,像一口锅,那会是用过几世的了;一把黑泥的宜兴茶
壶,尽够一个人喝半天,也许有人会说是非常古雅呢。饭菜呢,则只在分量
上打算,“总得够吃,千里有缘的,无论如何,总不能亏心哪。”店主人会
对了每个客人这样说。

在这样地方,你是很少感到寂寞的。因为既已疲劳了,你需要休息,不
然,也总有些伙伴谈天儿。“四海之内皆兄弟呀。”你会听到有人这样大声
笑道,喊:“啊,你不是从山北的下洼来的吗?那也就算是邻舍人了。”常
听到这样的招呼。从山里来卖山果的,渡了河来卖鱼的,推车的、挑担子的、
卖皮鞭的、卖泥人的、拿破绳子换洋火的。。也许还有一个老学究先生,现
在却做着走方郎中了,这些人,都会偶然地成为一家了。他们总能说慷慨义
气话,总是那样亲切而温厚地相照应,他们都很重视这些机缘,总以为这也
有神的意思,说不定是为了将来的什么大患难,或什么大前程,而才先有了
这样一夕呢。如果是在冬天,便会有大方的店主人抱了松枝或干柴来给煨火,
这只算主人的款待,并不另取火钱。在和平与温暖中,于是一伙陌路人都来
烘火而话家常了。


直到现在,虽然交通是比较便利了,但像这样的僻野地方,依然少有人
知道所谓报纸新闻之类的东西。但这些地方也并非全无新闻,那就专靠这些
挑担推车的人们了。他们走过了多少地方,他们同许多异地人相遇,一到了
这样场合,便都争先恐后地倾吐他们所见所闻的一切。某个村子里出了什么
人命盗案了,或是某个县城里正在哄传着一件什么阴谋的谣言,以及各地的
货物行情等,他们都很熟悉。这类新闻,一经在这小店里谈论之后,一到天
明,也就会传遍了全村,也许又有许多街头人在那里议论纷纭,借题发挥起
来呢。说是新闻,其实也并不全新,也许已是多少年前的故事了,传说过多
少次,忘了,又提起来了,鬼怪的,狐仙的,吊颈女人的,马贩子的艳遇,
尼姑的犯规。。都重在这里开演了。有的人又要唱一支山歌,唱一阵南腔北
调了。他们有时也谈些国家大事,譬如战争灾异之类,然而这也只是些故事,
像讲《封神演义》那样子讲讲罢了。火熄了,店主东早已去了,有些人也已
经打了合铺,睡了,也许还有两个人正谈得很密切。譬如有两个比较年轻的
人,这时候他们之中的一个也许会告诉,说是因为在故乡曾犯了什么不可饶
恕的大罪过,他逃出来了,逃了这么远,几百里,几千里还不知道,而且也
逃出了这许多年了。“我呢。。”另一个也许说,“——我是为了要追寻一
个潜逃了的老婆,为了她,我便作了这小小生意了。”他们也许会谈了很久,
谈了整夜,而且竟订下了很好的交情。“鸡声茅店月,人迹板桥霜”,窗上
发白,街上已经有人在走动着了,水筒的声音,辘轳的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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