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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冲-第1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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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雷铜一下子就听出了焦仲卿的意思,搞了半天是新任太守在担心雷家地忠诚度,担心雷家强悍的实力,这本是雷家谈判地资本,却因为资本太厚实,让对方有些忌惮了。他低着头沉默了片刻,缓缓说道:“仲卿可有妙计?”
    “妙计谈不上。”焦仲卿笑道:“不过我倒是为公方兄想好一个去处,还请公方兄参详。说起来庐江虽然属扬州郡,但因为和荆州接壤的原因,夏侯太守也归属镇南将军节制,而镇南将军准备西进益州,正为兵力不足发愁,如果公方兄到了镇南将军手下,立功的机会多的是,也许升迁得更快一些。”
    雷铜眉头一皱,想了想又笑了,这样好,雷家的实力虽然分开了,却没有受损。而且他也听说曹冲用兵很有一套,手下地降将也很受重用,象黄忠已经镇守江陵,魏延镇守夷陵,俨然是襄阳的两座门将,而投降之前魏延不过是个看城门的假司马,黄忠也不过是个中郎将,一年不到的时候,都做了将军,以自己的本事,估计也不会差到哪儿去,与其在这里被人防着,不如到那边去立功了。他拱手谢道:“仲卿果然妙计,受教受教,我回去和兄长商议一下,届时再来与大人商榷。”
    “好说好说。”焦仲卿微笑着拱手回礼。
    雷铜回山中大寨和雷绪一商量,很快就接受了焦仲卿的建议,领着一千最精锐的部曲出了山,向江夏郡地文聘递书要求到襄阳去向曹冲请降。文聘闻讯不敢怠慢,一面将雷铜迎进西陵城,一面快马报与曹冲,半个月之后,曹冲回了信,着文聘派兵将雷铜送往襄阳,同时派刘磐带着人马在汉水之上迎接。
    雷铜见到曹冲地时候,曹冲正恭恭敬敬的坐在一位老者面前受教,一见雷铜进来,躬身向老者告罪道:“先生辛苦了,今日就讲到这里吧,等过两天仲豫先生来了,我再请先生来。”
    那老者笑着站起身来:“将军太客气了,老朽受先生礼遇,衣食无忧,安心在书院里著书课徒,为将军讲几句书哪里算得上辛苦,更何况将军思虑慎密,老朽也是颇受启发呢,所谓教学相长,便是如此吧。将军事务繁忙,老朽还是等仲豫先生来了,再来叨扰。”曹冲客客气气地将老者送了出去,站在门口看着老者上了车远去,这才回过身来看着雷铜:“庐江雷公方?”
    “禀将军,正是属下。”雷铜见曹冲面色温和,心里的紧张去了些,连忙应道。
    “好一条汉子。”曹冲赞了一句,挥手请他坐下,向旁边一摆手笑道:“子巨将军你是知道的,我就不饶舌了。我为你介绍其他诸位。这位是九江蒋干蒋子翼,这位是襄阳庞统庞士元”
    曹冲一边说着,一边向雷铜介绍,雷铜客气的和第一个人见礼,当介绍到袭肃时,雷铜有些吃惊,不是说要打益州的吗,怎么益州地将领倒坐在这里?而且这个家伙看样子还挺受优遇地,难道益州已经降了,那自己想立功的想法岂不是又落了空?
    曹冲见雷铜有些诧异。便笑道:“公方远来辛苦,先休息两日吧。熟悉一下襄阳的情况。再做安排。”
    “诺!”雷铜不敢多说什么,他本来觉得自己带了一千精锐部曲。就算不能独当一面,至少也能有点实力,可一看到在汉水边来迎他的刘磐的人马,立刻凉了半截,自己这一千人如果稍有异动。只怕不消半个时辰,就会被刘磐击杀。而听刘磐的话,好象他这些人马在曹冲部下都不算最强的,曹冲手下战斗力最强悍的首先是二百虎士,然后是八百铁甲军和两千铁骑,他这些人只能算第三流的,和荆山军、新来的益州军一个档次。
    雷铜听到这句话。不免有些丧气。刘磐是第三流地,估计自己就是第四流了。他没想到曹冲手下居然这么强悍,怪不得他人虽不多,却战无不胜。他收起了当初的傲气,老老实实地听从了曹冲的安排,归到刘磐属下做了一个校尉,和那个袭肃做了同僚,每天随着刘磐一起在大营里训练,等待出征。
    他奇怪地是,襄阳正在紧张的秋收,农田里忙成了一片,可襄阳的军队却没有出去帮忙的意思,连大营都不准出去,每天的任务就是操练,一副大战即将来临地样子。在和刘磐熟悉了之后,他找机会问过刘磐,刘磐笑着说道:“镇南将军吩咐,我们不是农夫,我们只是保护农夫的,所以收庄稼不是我们的事,不让人来抢他们的庄稼才是我们的事。”
    雷铜半懂半不懂,茫然的点了点头。
    一辆马车缓缓的在汉水北岸停了下来,身体瘦弱地荀悦在侍女地挽扶下,缓慢的下了车,踏上了坚实地土地。他捏起拳头,轻轻的捶了捶有些酸胀的腰,慢慢的直起身来,眯着眼睛看着川流不息的汉水,轻轻的吁了一声:“终于到了。”
    “大人,你看,那边船来了。”左边一个侍女指着远处一只大船轻声叫道。
    荀悦抬起一只手遮住刺眼的阳光向远处看去,一只大船正起满了帆飞速驶来,一个女子被众人簇拥着站在船头,向着这边连连挥手。荀悦笑了,他回头招呼道:“好了,走吧,准备上船。”
    大船很快就靠了岸,荀文倩在仆人的搀扶下,跳上岸来,急步迎了上来,在荀悦面前款款拜倒:“侄女迎接来迟,还请从伯恕罪。夫君本当要亲自来迎,奈何秋收正紧,事务繁忙,只能在城中相候了。”
    荀悦哈哈一笑,摆了摆手:“起来吧,我一路上都看到了,整个南阳郡都在忙着秋收,襄阳岂能例外,来来来,我们上船再叙。”
    荀文倩连忙安排人将荀悦接上了船,到船舱中坐定。荀文倩亲手端上一杯茶来放在荀悦面前,掀开杯盖,一股药香扑鼻而来。荀悦有些不解的问道:“这是什么茶,味道怎么如此怪异?”
    荀文倩笑了笑:“夫君闻说从伯身体有恙,就特请张大师配了一副药茶,里面加了些补气提神的药材,对从伯的身体大有好处。他还怕从伯远途劳顿,特地让张大师安排了一个弟子随身侍候。小青,去请吉医匠过来给从伯诊诊脉。”
    荀小青应了一声,出舱叫进一个中年来人。那个中年人行了礼,坐在荀悦面前,微笑着说道:“吉平见过大人,为大人诊脉。”
    荀悦抚着胡须笑了,他满意的看了一眼荀文倩,伸手端起药茶呷了一口,这才伸出左手,荀小青连忙将他的衣袖向上了,露出他瘦得皮包骨的手臂。吉平伸手三指,搭上他的脉门,闭上眼睛,过了近三十息,才睁开眼睛松开手,又让荀悦张开嘴,看了舌苔,好好的检查了一番,这才笑道:“夫人放心,荀大人只是略有虚弱而已,有我吉平在,再加上将军为大人准备的五禽戏,别的不敢多说,大人再健健康健的活十年是没有问题的。”
    荀悦哈哈一笑:“五十亡而不为夭,我已经六十二岁了,不敢奢望再活十年,能有个一年半载的,和镇南将军讨论完了我的那些书,我就是没有遗憾了。”
    荀文倩微笑着嗔道:“从伯这是哪里话来,我大老远的将从伯请来,岂是讨论几本书就行的,你呀,一定要好好的活着。”她说着,向吉平点头示意,吉平行了礼,退了出去,紧跟着荀小青带着其他人也退了出去,舱中只剩下荀悦和荀文倩两个人。
    荀悦一边呷着茶,一边看着荀文倩,冷静的眼神中透出一股迷茫:“文倩,你把你在书信中言有未尽之处,细细道来,有什么样的机会可以让我的梦实现。”





    第五卷 蜀道难 第二十节 荀悦
     更新时间:2009…4…7 0:54:21 本章字数:7006


    荀悦在襄阳受到了热烈的欢迎,作为前任秘书监,作为荀家这一辈人中的杰出代表,他有足够的资格享受这些欢迎。虽然儒生的三立是把立言放在最后,可在务虚的时候,立言却是第一位的。荀悦以他的《汉纪》《申鉴》在襄阳的儒生中获得了极高的名誉,虽然绝大多数人根本没有看到这些文章,最多只是偶尔听过书名,或者知道其中很少的一些内容而已。这里面有荀家的声望,有荀悦自己的声望,当然也离不开曹冲的名望在后面的支持。
    襄阳的儒生大部分都很开心,只有蒋干不开心,因为他属于荀悦批评的三游之一,游说。荀悦在书里说,世有三游,德之贼也。一曰游侠,二曰游说,三曰游行。他说蒋干这类的游说之士是饰辨辞,设诈谋,驰逐于天下,以要时势。因此对蒋干没有什么好脸色,在曹冲为他举办的接风宴上,他故意装作没看见蒋干,从头到尾没跟他说一句话,搞得蒋干极端郁闷。
    曹冲对荀悦的到来表示了热烈欢迎,但并不是说他就全盘接受荀悦的意见,他温和而坚决的反驳着荀悦的观点,依据的还是儒生的理想和事实之间的差距,对于荀悦那些解释,他不表示反对,也不表示认可,但荀悦很明显的看得出来,他有着自己的主张。“从伯,我总觉得,你这汉纪之中,有前后不相符之处,抑或是当时条件不允许,时间也太紧张,如今襄阳有纸,书院里有硕儒可以互相启发,有学生可以帮你缮抄,从伯何不安心住下。好好再润色一番。”在一次争论之后,曹冲为了避免把荀悦给气毛了,笑着提议道。
    “唉,要说当时的条件,确实是太紧张了些。”荀悦也知道要想说服曹冲非一日之功,既然曹冲缓和了口气。他当然也不好倔到底:“当时连纸笔都紧张,连个抄写的人都没有,只好用虎贲士里勉强能认识几个字的人,他们抄完了,我还得再校对一遍。想起来也确实是辛苦。”他一边说着,一边有些感慨的拍了拍腿,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模样。
    “在那样的情况下,从伯能在两年之间写就三十万字的煌煌巨著,居功至伟。”曹冲笑着说道:“襄阳地条件要比许县强过百倍,又有书坊,从伯不妨就在这里住下,与宋仲子、綦母等人相参详,一定能把这本书写得更完善些,届时我再请陛下批准将这本书印行天下。让大汉的所有人都能听到从伯的高论。”
    “呵呵呵”荀悦摆摆手,有意重复了一句曹冲的话:“你说得对,襄阳的条件确实要比许县好上百倍。”曹冲应声回道:“襄阳的条件是不错,可惜比起洛阳来就不如了,跟当年地长安比,更是差距太大,小子生得也晚,读了张平子(张衡)的两京赋,心向往之。不知当年的长安,当年的洛阳是何等的壮观。”
    荀悦看着曹冲,若有深意地点了点头,思索着说道:“我经过西鄂时去看了你为张平子重修的碑,你对他的文章又这么熟,看来确实是心向往之啊,那你觉得洛阳和长安哪一个更好?”
    曹冲哈哈一笑,摊摊手道:“从伯这句话可问着我了,我只是看他的文章。哪能想象出具体的情况。再者文章嘛,总有着为作者的倾向在其中,所谓各花入各眼,同样的长安城、洛阳城,可能在他眼中和在我眼中看来是不同的效果,更何况就是他自己也没有亲眼看到长安城,不过是道听途说罢了。再写成文章。相去何止千里。这个不好说,不好说。”
    荀悦露出一丝微笑:“那仅从文章里来看。你更向往哪一个?”
    曹冲沉思半晌,抬起头直视着荀悦说道:“虽然张平子说洛阳好,可我还是觉得长安好。”
    “哦”荀悦皱起了眉头,想了想说道:“何以如此?”
    曹冲笑道:“夫子云,质胜文则野,文胜质则史,我打个不恰当的比喻,长安略显野,洛阳略显史,两相比较,我更喜欢长安一些。”他站起身来,走到荀悦面前:“我是带兵打仗的,比起单纯地道德说教,我更相信综合实力。都说兵者凶器,可是没有这凶器又如何能平定天下,解民于水火之中,空谈道德不过是浪费时光,高祖皇帝起于草莽,凭的是三尺剑定天下,光武皇帝中兴,凭的也是云台众将的赫赫武功。天子要想如从伯所愿再次中兴大汉,只怕还得如此。”
    荀悦不悦的沉下了脸:“此话差矣,光武皇帝中兴,凭的是天意,大汉基业有数百年的德行为基,岂是那帮乱臣贼子可以倾覆的?你这说法,也太过轻率简单了。”
    曹冲呵呵一笑,朝着荀悦拱了拱手:“从伯息怒。敢问所谓天意,就是刘秀发兵捕不道吗?那代汉者当途高又如何解释?中平以来,各地均报有黄龙现,难道说天意真要弃汉不成?既然如此,从伯再提大汉中兴,岂不是不合时宜,逆天而行?”
    “这”荀悦被他气得语噎,脸都白了。
    “从伯,你别气,说实话吧,我根本不信这些所谓的内学。光武皇帝搞谶讳那一套,自己是得了利,却也将利器授与了人,如今人心不定,经学乱成一团,何尝与谶讳无关。”曹冲呵呵一笑:“我与从伯在这一点上是相同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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