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岁月河-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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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杨大喊:“你们要干什么?还有没有国法?”

“国法!这里只有无产阶级专政,阶级敌人不投降就叫他灭亡,怎么做也不过分。”大块头川兵说。

白色的墙壁上立即现出了鲜红的血印。这时老武离开了火堆,从口袋中掏出纸和钢笔,文字是早已写好的。他走到老杨身边说:

“杨头啊,你这是何苦呢!认个罪签个字,再把经费条子一批,不就完了吗!签完字我们就回厂去抓革命、促生产。”

“呸!工贼!”老杨一口痰吐在老武脸上。

“给他清醒!清醒!真他妈的不知好歹,死不悔改。”老武擦着脸骂道。

怎么个清醒法呢?不一会儿,一个红卫兵从室外捏了几个雪球进来,几个红卫兵七手八脚将老杨上衣钮扣扯开,把冰凉的雪球从后颈窝和前胸灌下。老杨“啊!”地叫了起来,全身打着冷颤,但手脚被几个红卫兵抓住动弹不得。老武一伙却高兴地怪笑了起来。

火堆旁的周星再也坐不住了,此时此景让他联想到《白公馆》、《渣滓洞》,但这感觉又是那么模糊不肯定,不应该是。最终,周星还是忍无可忍地站起来说了话:

“你们不能这样搞!‘要文斗,不要武斗’,重要的是触及灵魂,不是触及皮肉;这样搞也不符合党的政策嘛!”

“你是不是同情走资派?”大块头尖刻地问。

“这不是同情不同情的问题,任何事情总得有个政策,不能胡来;战场上抓到俘虏还有个俘虏政策嘛!”周星反驳道。

“你是保皇派。”大块头说。

“我不是保皇派,是无产阶级革命派。”周星说。

刚才还围在火堆旁的伙伴们立即分成了二个阵营。趁着争吵的机会,接待站值夜的老头帮老杨取出了雪块,并把大衣给老杨披上。由于双方人数和力量旗鼓相当'4020电子书 txtsk',争吵总算没引起暴力冲突。

第二天,红艺兵们游了中山陵。在中山陵周星买了一个胸徽,上面刻有“天下为公”。望着孙中山先生这四个刚劲有力的字,周星浮想连翩。

离开南京,红艺兵们又来到中国最大的城市上海。大家对游玩和购物都已没什么兴趣,只想知道上海的文化艺术界是如何搞文化革命的。此时的大上海刚经历过“一月风暴”大夺权的洗礼;但从整体来看夺权的风暴方兴为艾,并迅猛地波及全国。大上海的政治、文化、经济中心的效应,正以“红色恐怖”的形式向全国漫延。在火车上红艺兵们听说,文化大革命的发源地上海,在1966年12月30日凌晨,演出了全国第一次大规模武斗。王洪文率领“上海革命造反指挥部”十几万队员,向所谓“保皇派”的“赤卫队”发起了冲击。武斗地点在上海市市委办公地康平路,战斗从凌晨两点开始,直到六点钟二万名赤卫队员全部投降为止,其中九十多人受重伤……。

一下火车,站台上的高音喇叭正在广播:

“伟大领袖毛主席教导我们:‘天下者我们的天下,国家者我们的国家,社会者我们的社会。我们不说,谁说?我们不干,谁干?’下面,我们接着播送1967年1月22日《人民日报》社论:《无产阶级革命派大联合,夺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权!》

“一场无产阶级革命派大联合展开夺权斗争的伟大革命风暴,在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的伟大号召下,正以排山倒海之势,雷霆万钧之力,席卷全中国,震动全世界。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最盛大的节日来到了!一切牛鬼蛇神的丧钟敲响了!让我们高举起双手,热烈地欢呼:无产阶级革命造反派的大联合,夺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的权好得很!就是好得很!这是我国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的一个新的飞跃。这是今年展开全国全面阶级斗争的一个伟大开端。这是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的极其伟大的创举,是人类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大事,是关系到世界前途和人类命运的大事。有了权,就有了一切,没有权,就没有一切……”

周星一行红艺兵没有听完广播就已经出了车站,他们得先找一个文艺界的接待站住下来。上海市的党报《文汇报》和《解放日报》都夺了权,而且得到了中央的肯定。看来,全国范围内的各级大夺权不仅是正确的,而且是势在必行了。红艺兵们北上串连的最大收获就是:要紧跟党中央毛主席就必须造反,造反有理!夺权有理!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毛主席站得高看得远,有些东西我们暂时不理解,只有在坚决执行的过程中去理解。

文艺接待站设在一个剧团的剧场里。接待站的同志给红艺兵们每人赠送一枚毛主席像章,并建议大家去参加第二天上海电影制片厂的文艺黑线批斗大会。被批斗的都是电影界的名导演、名演员及领导人物。

制片厂太远加上路途不熟悉,秀江的红艺兵到达批斗会场时,大会都开了好长时间了。场中一名置景工人正在对某著名导演进行血和泪的控诉,控诉的间隙口号起伏。周星他们想找个座位是不可能的,站立都够拥挤了。或许是该导演的名气太大的原故吧,大家想靠近点看清他的外貌,也不可能。名导已被造反派进行了特殊的整容,模样似人似鬼,只有吊在他胸前的大黑牌特别醒目,《文艺黑线干将,反动权威,黑导×××》。周星在心中暗暗地数了数他导演的影片,几乎全是名冠中华的大片,有不少作品都被视为爱国主义和社会主义教育的精品。周星等人好歹站了个地方,想认真听听这位置景工的控诉:

“我们置景工在黑导眼里只不过是苦力,是将景物挪来摆去,抬来抬去的苦力,根本不是艺术的共同创造者。工人阶级在社会主义中国是当家作主的领导阶级,可在文艺黑线控制下的电影制片厂,一切唯黑导演是命,唯名演员是命,唯反动学术权威是命;而我们工人阶级不仅不能参与创作,连说话的权力都没有。只要我们的工作稍有不称他心的地方,轻则受黑导大骂,重则行政处罚。我是有几十年置景经验的老工人了。有一天早上开拍前,我和同事把要拍的场景置好了。事前,我们小组仔细研究了剧本和导演的要求。根据要求,这场内景戏的北墙部分是拍不到的,所以我叫大家不用搭北墙部分。可黑导一来便大发雷霆,一定要我将北墙景物搭上。我坚决拒绝了,并指出按计划根本拍不到这个地方。黑导却强调:‘计划归计划,一切艺术创作都是在实践中修正和完善的,你能保证一定不会拍到北墙吗?’我当时非常肯定地回答了他:‘只要是按计划拍摄,就一定拍不到这个地方,我可以负责。’黑导当时为了整我,在拍摄时镜头的角度略微动了一下,结果拍到了无景区。事后,为这件事我反复作了多次检查才得以过关。……”

此时场中主持会议的造反派头头领着大家喊起了口号:

“彻底批倒批臭修正主义文艺黑线!”

“将反革命修正主义的黑导×××揪出来示众!”……

这时站在一起的周星、刘剑、高峰轻声的议论了起来。高峰是搞文学创作的,他对周星说:

“这样的揭发和批判似乎没什么力度,和文艺黑线也挂不上。”

“我也有不同看法,虽然我不是搞导演的,但艺术的共性是一样的;许多案头计划、构思并不是成熟的,最佳方案往往在最后的实践中拍定和完善。搭景时留有创作余地应该是合理的,这不能说是迫害、刁难。”周星说完刘剑也插话道:

“我看这是一个沟通问题。导演没有在平时与工作人员很好沟通,让大家明白艺术创作的多样性、复杂性和灵活性;可能架子也大了些,置景工人积怨在心无处发泄,才导致了今天的情况。”

话没说完,场中又哄乱了起来,口号中打倒的是大名鼎鼎三十年代便红遍中国的女明星某某。她被凄凄惨惨地带了上来,头发被剪得乱七八糟,昔日的明星风韵无影无踪,沉重的大黑牌子使她杨柳般的细腰不得不深深的弯下。

批判发言又开始了,周星仔细地听着。他的感觉是文不对题,开的是批判电影界文艺黑线大会,可发言说的都是某某的生活问题:什么大摆明星派头,她家里居然请了三个保姆,一个保姆看门,一个保姆管吃,一个保姆管清洁卫生内务。看门保姆权力最大,她不许可,任何人都无法见到某某。……

这样的批判会不参加也罢,但周星不好明讲,便说:“我想出去透透新鲜空气,你们谁愿出去?”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周星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拥护。出来后红艺兵们一商量,都觉得大串连,串来串去就这么回事,反正回去后造反夺权呗,这是大方向。眼下大家来趟上海也不容易,不如好好的逛逛大上海,见见世面,最后再留点时间探亲访友。于是大家风风火火地逛了外滩、南京路、城隍庙。黄昏时,万山红电话联系上了在上海工作的堂哥,她堂哥带着读高中的儿子来外滩接了万山红。这时周星想找一个上海的亲戚,只知道是在杨浦区眉洲路××弄××号,因为人生地不熟,又近傍晚怕迷了路,便试探地说:

“万大姐,我有一个亲戚住在眉洲路,地址都有,可就是从来没有去过,不知怎么走,你那位亲戚大哥能帮我指点一下吗?”

周星的本意是指点一下乘车的线路,没想到热心的万大哥立即爽快地说:

“那这样吧,让我儿子阿强带姑姑先回家,我同这小伙子去眉洲路。上海市很大,不熟悉路的人晚上是很容易迷路的,何况那边是近郊区,好像是棚户区。”

事情就这么简单地定了下来。分手后,周星和万大哥转了几次车,东问西问好不容易找到了杨浦区的眉洲路。下车后俩人都惊呆了,这就是眉洲路的棚户区?这也是大上海的一角?万大哥说:

“我也从来没有到过这个地方,只听说这边是棚户区。”

周星终于明白了“棚户区”的含义,一排排、一行行无边际的低矮草棚屋,檐边下垂的稻草可以触摸你的头发。一样的高矮、一色的模样,多位数的弄号。天已是漆黑了,这某弄某号到何处去找?在冬夜渗淡的月光下,周星觉得自己到了原始社会,心中油然升起一种凄楚悲凉。“棚户区”中国大上海的工人住宅区、穷人区。大上海啊!你是新中国繁荣、发达的象征,政治、经济、文化的中心,为什么还这么穷啊?难道你的繁荣还是仅靠那条古老的南京路,和外国列强侵略时代建造的外滩来装点?周星的灵魂受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猛烈冲撞,他扪心自问:我的亲爱的祖国,我应该为你做点什么?我现在能够做什么?他感到迷茫。在棚户区有限而昏暗的路灯光中,俩人都迷失了方向。万大哥想要抽一支香烟,便掏出打火机敲了几下都没有点着,因为夜风太大了。周星是不抽烟的,但望着这一排排可怜巴巴的棚屋,真担心它的安全系数,万一有火灾怎么了得?于是,他提醒道:

“万大哥,在这个地方抽烟要特别注意安全,全是棚屋。”

万大哥干脆就不抽了,他把烟和打火机都收了起来,叹了口气说:“小周,你看我们还继续找这××弄××号吗?”

“是呀,还有必要吗?简直像走入了‘八卦阵’,我们都快走不出去了!”周星答。

第5章 学造反顺应红潮 李亚如劫数难逃

 红艺兵们回到秀江市,第二批、第三批出去串连的同事们也先后几天回来了。市里一切如故,唯一不同的是革命造反夺权既已成了新时尚,各单位的当权派大多也便自动交权或是半交权。并非秀江人爱赶时髦或是缺少独立思考,而是人民在自觉地义无反顾地紧跟形势,个人的不理解有什么不能抛弃呢?跟着共产党,跟着毛主席应该是没错、错不了!

群艺馆像一潭平静的水,正馆长葛涛长期外借搞社会主义教育工作组,便干脆躲着不回单位,免受批斗之苦。副馆长李亚如见单位失控,人都外出串连了,也干脆到边防部队探亲看丈夫去了。只有一位年老的工友郑伯娘在忠心耿耿地守着单位的产业。再有一位有历史问题,旧社会曾当过保长的刘沙河掂量一下自己后,自然不敢乱说乱动,他每天都会上班报到,尽管只是流于形式。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老政治运动员刘沙河可以算半个才子吧,他文学、书法都不错,有一定造诣,在艺术学校也当过编导和教员,还懂会计,这也是他能在文艺界呆下去的原因。当然,他的一生必须是小心谨慎,工作必须是努力的。

秀江市革命造反大军下属的文艺界成立了文艺界红艺兵总部,简称文艺红总。周星和同事们一核计商量,也便成立了一个文艺红总无限风光战斗队,简称无限风光战斗队。权也无所谓夺不夺,李亚如早挂了印一走了之。单位的大印一直是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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