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邪童正史(16岁作品)-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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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主唱,那种有暴强的音乐传染性的主唱,能搞气氛的主唱,能把众人退化的器官启动的主唱。 

   《朝野佥载》说,唐朝洛阳县令叫宋之逊,他特别喜欢搞音乐,刺史——也就是他的上司,请他教婢女唱歌,这个刺史比较另类,完全不害怕婢女唱歌之后变成贪玩的辣妹——婢女其实都挺忙的,没有时间集中起来练习,宋之逊就手持一个笏板站在庭院正中,高声唱歌,务必唱得每个角落的婢女都能听见,宋之逊一唱,那些正在烧水的,端茶的,洗衣的,打扇的婢女,全都一边工作一边唱歌应和,形成美妙的和声。用一句俗话形容:刺史府成了欢乐的海洋。 

  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让我们跟着“独”唱一起哼哼唧唧吧。 

  谢灵运不是很有名,他甚至还没有他的爷爷有名——他的爷爷就是谢玄,说下雪像撒盐,打错一个比喻被人骂几百年的可怜鬼。谢灵运是个富人,身份相当于伯爵,每年发五百石的粮食,山水诗写得很好,“才高八斗”最早是形容他的。 

  其实在当时,谢灵运也不是不有名,只是处于很尴尬的状态,他跟许多人并称,比如他和鲍照、颜延之并称为〃元嘉三大家〃,又单独和颜延之并称,还和谢朓并列为〃大小谢〃,李白本来自认为和他并称的,未遂。 

  和人并称不是一件好事情,甚至可以说是一件坏事情。谢灵运做了很多努力,都是放浪不羁的,我觉得他是希望和别人区分开。他的努力包括骂人:有一个叫做孟顗的太守很信佛,每天要拜很多神,谢灵运很轻蔑他这样做。对孟顗说:“修心得道这种事情,不是智商低的人能做的。要说升天你肯定在我前面,但是成佛一定在我后面。”他做过的努力还有裸体:有一次,他和朋友一起去千秋亭喝酒,然后就开心地好像进了KTV一样,兴奋地把衣服脱了,一脱就全脱了,开始裸奔。孟顗是当地的太守,写信骂他丢脸,他回信说人家智商低。 

  谢灵运喜欢游山玩水(发明过带前后齿的登山鞋),那些恨他的官员每天都有材料上奏,说他当官不敬业。谢灵运名声很差,加上还有案底——打死了跟自己小妾偷情的下人。有一次路边有七个人聊天,被巡视的小官看见了,问他们商量什么坏事——这七个人也许正在谈鸡蛋要涨价或李家小子不错,但是被小官一逼,就说谢灵运让他们谋反。 

  谢灵运有一把很好看的胡须,当他稀里糊涂被下令砍头的时候,他把它们都捐给一个寺院里,寺院当作维摩诘的胡须,很珍惜。到了唐朝的时候,被安乐公主毁了,这是后话,以后再写。所以现在博物馆里就看不到谢灵运的胡须了。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一个主题,谢灵运的主题是“避免和人并称,区别于其他人”。其实他做到了,也付出了太大的代价。但是其他人不应该放弃这个主题。这个故事告诉我们:不要沉没于街上行走的人群的姿态——在不裸奔的前提下。 

  韩愈在唐朝是个畅销作家,给很多人写过悼词。在我知道他众多八卦之后,终于可以用平淡又亲切的语气——亲切到以“老韩”来称呼他——来描述一个出现语文书里的人。 

  那年老韩看到明信片,觉得华山很好看,于是就和客人爬华山,他们在山顶上做了广播体操第三节“伸展运动”,又感叹了一下风光的美好性和无聊性,然后就没事干,准备下山了。他们回头一看,觉得下山比刚才上山时要艰险得多,老韩一口咬定自己会像石头一样滚下山,于是大家就困在山上,没有办法下山。这时候,老韩忽然号啕大哭开始写遗书了,我愿意相信他边哭边说:“我上有老下有小……”这时候,出现了一个我死都不相信的奇迹,韩愈的遗书被风吹到山下,被当地县令捡到了,县令派了许多民工上山搜索,把他接下了山。 

  有一个大家都号召“不要和他玩”的人,叫做席夔,他在韩愈初次被贬的文案上,这样形容自己:“早年中过第,有一点名气(登科第,亦有声名)。”韩愈看了以后,说:“这个人说话真是不恰当,哪儿有人把骂他的脏话也当成‘有些名气’呢?”——老韩说了一句聪明话,如果现在有人说:“兄弟我在网络上(官场上文坛上等等)有点名气。”你就可以用老韩的话回答他。 

  韩愈的副业是个驯兽师。他在潮州做刺史的时候,一上任就说“有困难找韩愈”。老百姓都说这个地方有个大水潭,潭里有条大大的鳄鱼,吃掉了所有来潭边的小动物和大动物,包括马和牛。韩愈听说了以后,带了很多好吃的来到潭边,对潭底说:“你是水族一类,水族是善良的民族,你不要成为老百姓的祸害呀!”还对它分析了它要承担的法律责任,把零食和饮料撒到谭里,就离开了。到了第二天,那个水潭已经枯了,而那条大鳄鱼也被吓跑了,跑到旁边的那个州,祸害他们去了。 

  韩愈在语文课本里出现的时候很无趣,没有风流韵事,没有被拍成电视剧;又没有严肃到让人来严肃。这个故事告诉我们:能选进语文课本又被后人探索八卦是一件很爽的事情,所以我就把此文当作献给他诞生很多年的礼物。 

  弄臣是最快乐的职业,幽默是最简单的技术。我也特别想以讽刺性的话,来担任这个工作。但是当弄臣们把这种工作变得困苦又危险的时候,我就更希望当一个帮皇帝尝饭菜的官了。 

  有一个弄臣讲过一个让人一脸茫然的笑话:从前有一个女人很会戏弄人,有一天两兄弟乘坐一辆车去看她怎么戏弄人,那个女人指着他们笑着说:“车中央怎么那么高哇?”你听懂了吧?这个女人的意思是说:“中央高,两头低”。低,谐音“羝”,也就是“两条公羊”。好笑吧好笑吧? 

  有谁愿意告诉这个弄臣,没有幽默感就不要讲笑话,更不要编笑话?笑话也不是为了炫耀自己脑袋里的沟回拐了很多弯的。但是我给予他最大的原谅,据我猜测笑话的被复杂化,是因为大部分皇帝成天窝坐在皇位上,没有智力锻炼的机会,所以弄臣们给他们出一些特别复杂的笑话,来锻炼他们的智力。 

  但弄臣们把自己的处境弄得危险化,是没有人想到的结果。敬新磨是庄宗的弄臣,庄宗李存勖去打猎,他的保镖队伍踩到了老百姓的田。此帝的县令批评了庄宗,敬新磨在一旁赤裸裸地明骂县令实骂庄宗:“你是一位县令,你为什么要让老百姓种地呢?为什么不把老百姓饿起来,把田地空着,供给皇帝打猎呢?你应该判死罪。”这个故事还有一个好笑的结局,就是庄宗说:“朕知错啦!” 

  还有一个更骇我听闻的故事。皇帝李存勋在宫中看演员排戏。忽然,他突兀地大声喊道:“李天下,李天下,你在哪里?”这时,兼职演员敬新磨冲下台打了他一个耳光说:“管理天下的,只有一个人,干嘛还要呼唤别人,难道可以有两个人来治理天下呀?”这个故事有一个更好笑的结局,那就是皇帝赏了敬新磨一大笔钱。有谁愿意告诉敬新磨:打人不对,不文明,打皇帝也不例外。 

  弄臣们觉得逗地位高的人开心是吃力的工作,个人的愤恨影响了笑话的质量。而民间的人,地位平等,目的单纯,不排斥黄色笑话,所以民家笑话质量要高些。这个故事告诉弄臣们:当两个人同时哈哈笑的时候,地位的区别才会消失一瞬间。 

  安乐公主是韦后的女儿,韦后是武则天的儿媳妇。安乐公主没有讨人喜欢的长辈,没有人喜欢她她什么人喜欢。考证她是不是淫乱不是我的内容,我要谈谈她的享乐主义。 

  她有一条美丽的裙子,料子用的是百鸟的毛,正看是一色,倒看又是一色,白天看是一色,晚上看上去……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见,但灯影下看又是一色。百鸟的样子,在裙子上都可以看出来。有很多妇女想要这样的裙子,就叫她们的丈夫到深山里去射鸟,带回来毛做成裙子。还好唐玄宗开元年间颁布了禁猎令。 

  安乐公主用自己所有的宝物制成了一只百宝香炉。香炉高三尺,开了四个门。上面隐起镂刻成各种动物植物,仙女神仙,上面还镶嵌着各种宝石珍珠玛瑙,在我的想象里……算了吧,我根本想象不出来。 

  后来,安乐公主因为犯了忤逆罪被贬为普通百姓,她吞并了许多土地,修造了一座定昆池,是赤裸裸地抄袭昆明池,但是比原版还要漂亮。连绵四十九里,没有一处不挂着画,锦绣;没有一处不镶嵌着宝石珍珠,漂亮得不是你我能够想象的。后来,韦后被杀了,她也被唐玄宗处死,这些园林就没人管了,每天都有很多农民来游览,每天定昆池门口都严重堵车。唐玄宗对此事很恼火,又颁布了一项法令,凡是擅自来到这里的人,是国家的官员则解除你的现任职务,一般百姓就责打你一顿,这才没有人再去观赏了。 

  晋朝的谢灵运有一把很好看的胡须,当他被下令砍头的时候,他把胡须捐给一个寺院,寺院当作维摩诘的胡须,很珍惜。到了唐朝,安乐公主要玩斗百草(比两根草哪根坚固的游戏),她就派人快马去取胡须,但是怕别人也弄到,赢了自己,于是就给自己留了一根,其他的胡须全剪掉扔了。导致我们现在在博物馆里看不到谢灵运的胡须。 

  我从来都不赞成铺张浪费的行为。但是,在众多有钱人的把戏当中,安乐公主还算好的。王恺用糖和饭来擦锅,石崇拿蜡烛当柴来烧火做饭,王济吃用人乳喂的猪。这个故事告诉我们:浪费烧钱和享乐主义的区别是:在这两种无意义的行为中,第一种更无意义。 

  我很不喜欢白居易这个老头子。首先,他是怪伯伯,总是买像我这么大年纪的小女生。有两个侥幸到了十六岁还没有被他抛弃的小妾:樊素和小蛮。白居易成为“怪爷爷”的时候,她们还活蹦乱跳,是因为一个会唱歌一个会跳舞。白居易专门写诗赞美:“樱桃樊素口,杨柳小蛮腰”……这是上得报纸的,其他诗黄色得一塌糊涂。 

  其次,他太喜欢炒作自己了。自从我认定他有这个爱好之后,他的任何轶事看上去都像炒作。这显然是他的过错。他的成名就像文化版的第二头条“著名作家顾况提携新人”,副标题是“顾况称赞年轻诗人白居易”。白居易来到京城参加高考的时候,他拿着自己的诗去找顾况,顾况说:“长安物价很高,很容易饿死人的。”看到“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之后,对白居易说:“不过饿死的不会是你。” 

  他成了名之后,经常在社会版和娱乐版上做秀:“新生代诗人白居易透露文章秘诀——天天读给老妇听”“走红诗人白居易为唐明皇写自传《长恨歌》——知情人透露其中涉及其恋情。”各位除了看出我的油腔滑调之外,一定也看出白居易是有炒作战略的。 

  唐朝就有很多人不喜欢白居易。有个官员李宗林,他公开说白居易是爱唠叨的老头,白居易气疯了,第二天报纸的头条是:“白居易怒骂李宗林是一条咬他的疯狗”,值得一提的是,他确实是这样骂的。刘禹锡到宰相李德裕家作客的时候,说:“近来,你收到了白居易的文章吗?”李德裕领着刘禹锡到了一个书架面前,上面全部是白居易寄来的诗稿,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尘土。李德裕严肃地对刘禹锡说:“我从来没看过这个人的东西,你也不许看。你是我的学生,怎么能够看白居易呢?”刘禹锡羞愧地承认了自己品味的不行。 

  对于一个人的成名,是没有什么可指责的,靠炒作出名有一点过分,把公众吸引力从那些真正写诗写得好的人身上移开,让人气得有点想跳脚。最可恶的是,过了一千多年,依然有很多人只知道两个古代诗人:李白和白居易。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炒作抢夺公众资源,罪恶想当于抢钱。 

  世界上叫 “张华”的人一定很多。但是写《博物志》的张华只有一个,绰号叫“小灵通”的张华只有一个,会酿醉死人的“消肠酒”的张华只有一个。 

  张华出生在晋朝,从小就对颜色奇异的植物充满了敬畏,对歪七扭八的动物很有兴趣。从此,他看了许多古老的书,在上面找奇怪生物的来源,并且奋力溶入到街头老太太的谈话中,从她们的车轱辘话中又拔拉出一些神奇的故事。 

  他还有一只白色的鹦鹉,虽然那只鹦鹉大部分时间都在搬弄仆人们的是非,但它在堕落为成长舌妇之前,到底是飞过几千里路的动物,它告诉了张华许多异族、蛮夷、植物的故事。 

  张华变成了一个万事通。有为数众多的人为了试验他,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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