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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第4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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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着酒意直接动了手。偏青州军那什长当时是独自一人,又没防备,竟被这士卒打了个半死、丢出门外。之后那什长找了人去报复,这士卒却侥幸跳墙逃去,回到咱们西凉军中也拉了一群同袍过去报仇这么一来二去的,事情就闹大了。”

顿了一顿,他道,“小的去后不久,苏五公子也到了。”

“鱼舞怎么说的?”卫长嬴忙问。

沈叠道:“苏五公子说只是一场小事,咱们军里的士卒是喝多了,青州军那什长也是一时气头上。虽然说两边都伤了好些人,好在没出人命,就主张让散了。”

卫长嬴先松了口气,但她知道青州军现在是苏秀茗说了算,而不是苏鱼舞,又问:“两位舅舅呢?”

“小的回来之前,听说苏大老爷跟苏三老爷都有事在身,还没过问此事。”

一准是借口,苏鱼舞都亲自跑过去了,又是涉及到军队,苏秀茗跟苏秀葳还能不知?

卫长嬴看向丈夫。

沈藏锋神情平静的道:“虽然说鱼舞让人散了,但此事到底是咱们西凉军的士卒先打了青州军的什长才引起来的,你备份礼送去青州军中,赔个不是。再把那士卒打上十军棍。”

等沈叠领命而去,卫长嬴道:“看来鱼舞还是向着咱们的。”

“是三舅舅疼咱们。”沈藏锋淡淡的道。

卫长嬴被他提醒,醒悟过来沈叠说的苏秀茗跟苏秀葳都有事却未必是借口,应该是苏秀葳设法把苏秀茗缠住了,然后让苏鱼舞过去大事化小。现在沈藏锋接着苏鱼舞给的台阶送礼赔罪,打了自己这边挑事的士卒,那么此事也就是小事化无了。

只要等沈叠一送到礼,沈氏族人、苏秀茗想拿此事做文章都不行——本来就是一个士卒跟一个什长的私怨闹起来的,这种琐碎小事,帝都内外哪一天没个几百件?沈藏锋都打发贴身亲随去送礼赔罪、惹事的人也打了,还想怎么样?

“亏得三舅舅在。”卫长嬴暗自庆幸,不过她也知道,苏秀葳肯这么做,并非完全为了沈家,也是想着他们父子跟自己夫妇的血缘、交情都比跟苏秀茗那一房要亲近,沈藏锋执掌明沛堂比其他人上台对苏秀葳父子更有利。

然而话又说回来了,海内六阀之间姻亲关系盘根错节,归根到底不就是为了谋取利益么?就连她跟沈藏锋的婚姻又何尝不是如此,只不过他们两人恰好也情投意合而已。

摇了摇头,不去想这些隐藏在脉脉温情下的冰冷,卫长嬴既知边军冲突一事已经快要被解决了,就跟丈夫说起自己的来意:“如今天开始热了,帝都左近却无片冰。其他人也还罢了,二哥的伤,听使女说至今没有结全痂,光儿、燮儿他们又还小,怕是经不得酷暑。所以我想是不是寻个地方送他们去避暑?反正西凉军现在都在京畿,也方便拨人护送。”

她虽然在丈夫这儿待了一个多时辰了,但两人说了会边军,沈藏锋又要改几份紧要公文,却还没来得及讲今日过来的缘故。

“帝都的夏日确实炎热,但这左近又哪里有什么避暑的好地方?”沈藏锋沉吟了片刻,叹了口气,“早年皇家在附近的山间倒是建有避暑行宫,咱们几家也都有别院在行宫附近。但自从大魏衰微以后,那边的行宫年久失修,帝驾不去,咱们也去得少了。那里的别院都是多年无人居住的。”

多年无人居住倒没什么,大魏是衰微了,甚至连行宫也修缮不起。

但阀阅可没衰微,纵然是长年不去的别院,基本的维护跟修缮还是有的。即使因为主人一直不去,负责的人会懈怠,但各家在那里都不只一座别院,各房各支的加起来,总归有那么几座是能在近期住进人的。

问题是,“山间辎重运送不便,也不方便军队驻扎,太危险了。”

卫长嬴一蹙眉,沉默片刻后,道:“我倒没想到行宫那里的别院。我是想,是不是送到南方去?”

她不是帝都土生土长的,对帝都附近可不熟悉。不是沈藏锋说,她都根本想不到行宫这里。

“你想送二哥他们去你娘家?”沈藏锋听出她的意思,沉吟道,“瑞羽堂如今很是安稳,岳父跟长风都是饱学之士,更有祖父与质皎斋主这样的渊博长者,若光儿跟燮儿在瑞羽堂,晨昏定省,却是一场好处。但太远了。”

卫长嬴默然,是太远了——要不然,她来之前就会着人预备车马了。也是自己心里未定,所以才来跟丈夫商议,看看丈夫的意思。

实际上卫长嬴想把这些人送去娘家,也不全是因为夏季炎热,更多的却是为了沈舒光考虑。

这个长子在突围里受了极大的刺激,如今懂事的叫人心疼又担忧。卫长嬴不止一次私下开导和安慰他,但沈舒光每次都乖乖应了,到现在还是那副淡漠抑郁的模样,看得卫长嬴心里难受极了。

她悄悄跟黄氏请教,黄氏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就建议给沈舒光换个环境:“二公子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来是受了惊吓,二来是哀痛过度。自从获救以来,二公子始终在京畿打转,怕是睁眼闭眼都能看到熟悉的场景,哪里容易遗忘或淡却呢?”

卫长嬴觉得这话很对。

但这要是她清闲的时候,陪儿子换个环境倒是不难,如今她每日要做的事情这么多,想跟两个儿子说说话、陪陪他们,都得减了自己休憩或用饭的辰光才能如愿。

而自己不能陪的话,最让她信任的,当然还是娘家人。

何况沈舒光原本选定的启蒙之师张洛宁虽然侥幸活了下来,至今忙着办自己家里的丧事都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给沈舒光授课?

而瑞羽堂里鸿儒最多不过了。

从卫焕祖孙三代,还有那位海内名士卫质皎,随便拎个出来,给沈舒光的文事做老师那都是绰绰有余。

就是太远了。

不说沈敛实身上的伤能不能这样长途跋涉,想到沈舒光跟沈舒燮险死还生回到自己身边,这才团聚没几个月又要送他们走,卫长嬴就舍不得。

现在沈藏锋也反对,卫长嬴心里既失望又松了口气。

沉默了片刻,她怏怏的道:“那么我着人去南方买冰吧。”

沈藏锋叹了口气,安慰的拍了拍妻子的手背:“我再想想办法。”

“你不要太操心了。”卫长嬴摇头,“这些事情该我处置的,你这儿事情还不够多吗?”目光一扫他四周堆积如山的公文。

沈藏锋苦笑。




第一百零二章 卫长风到来
 
虽然不能送长子去瑞羽堂里换个环境,但卫长嬴怏怏回到别院后,却不想有个惊喜在等着她——卫长风来了!

乍听门子禀告时,卫长嬴都不敢相信!及至进了门,看到身量比自己出阁时拔高了一大截、从前带着稚气的眉眼也舒展开来,端坐下首满身书卷清气的男子,卫长嬴才喜极而泣:“你怎么来了?”

“大姐你这儿出了这许多大事,家里哪能放心?”卫长风是未时到的,这时候天都快黑了,他已经等了两个时辰、甚至晚饭都用过了。

即使卫长嬴不在,别院里当然也不可能没人招待他。

不过霍清泠、沈藏凝这些都是女眷,卫长风既年轻又是未婚男子,所以不方便出来招呼,就把沈舒光喊了过来——正好亲舅甥可以亲近亲近。

此刻他不远处坐着一本正经招待舅舅的沈舒光,膝上站着奶声奶气的沈舒燮,看到姐姐进门,想起来见礼,却让正兴高采烈的踩住他手臂、想爬到他肩上的沈舒燮不满意了——这小子顽劣之处比他大哥这年纪时还要过分,一个不满意,说也不说一声,直接扬头一口咬在他舅舅的脖子上!

见这情形,包括卫长嬴、沈舒光在内的众人都是大惊失色,赶紧围上去哄沈舒燮松口。

好说歹说沈舒燮气呼呼的被扯下来,卫长风白皙的颈上一圈齿痕已经有了淤紫之色。他虽然自己看不到,但从痛觉上也晓得被咬得不轻,边叹气边拿帕子按住,笑骂道:“没良心的小子,舅舅抱了你半天,不过想放你下来一下,你不愿意,跟舅舅说不就是了?居然直接咬舅舅回头在你曾外祖母跟前,一定把你说得丑一点!”

卫长嬴正在呵斥沈舒燮,闻言却不满意了:“燮儿不乖,教训归教训,怎么能说他长得丑!”万一被这小子真的咒到了怎么办!

卫长风郁闷的拿出帕子按住伤处,道:“随口说说嘛大姐你才去看了姐夫?姐夫现在还好吧?帝都局势怎么样了?”

“他那儿忙得很。帝都帝都还能怎么样?乱七八糟的我这些日子都在别院这边,也说不清楚,回头你去找你姐夫问吧。”卫长嬴叹了口气,叫人去取伤药来,“家里不是已经让陈福来过了?怎么你又来?”

“陈福是下人,哪能跟我比?”卫长风一哂道。

卫长嬴见下人已经把伤药拿来了——因为沈敛实的缘故,这种药现在别院里多得是现成的——就把沈舒燮放下地,让沈舒光哄他到旁边去玩耍,自己拿了药上去给弟弟擦,一面道:“母亲如今又有了身子,你不在家里服侍,跑来我这儿做什么?”

卫长风连连叹气:“我就知道大姐你一准会这么说——你想想咱们家里会缺人伺候母亲吗?我在家里,早晚过去请安,还得劳母亲对我嘘寒问暖。过来大姐你这儿,祖母跟母亲倒是更放心些。”

“家里人都还好罢?”虽然前些日子陈福来时,她才盘问过,此刻忍不住又挨个询问了起来。

卫长风一一说了,自然是千好万好、什么都好,所以才会放了他出来。

“真是谢天谢地!”卫长嬴出阁以来好几回都遗憾娘家离得太远,嫁了人想再见一面都千难万难。但要不是这样,这次帝都之变,她就像宋在水那样,娘家婆家都将大大的凋敝——只是想想就觉得承受不住。

想到宋在水,卫长嬴忍不住问:“外祖父那边,你可知道他老人家现下如何了?”

“前些日子我跟四叔去了一趟江南探望他。”卫长风无声的叹了口气,道,“外祖父从前如何不知,如今却苍老得很。满头华发,背也佝偻了,然而为着表哥表姐他们,却还勉力支撑。只是原本祖父和祖母让我在江南堂多陪他一陪,可住了两夜,江南堂的管家却私下里跟我们说,外祖父白日里见了我们,夜里就躲起来落泪,是因为看到我们就想起舅舅和大表哥。”

“”卫长嬴沉默片刻,道,“那后来呢?”

“后来还能怎样?我们当然是在第三天就告辞了,如今外祖父全凭一口心气撑着,再给他雪上加霜,那还得了?”卫长风有些自嘲的笑了笑,道。

姐弟两个沉默了片刻,卫长嬴也替他上好了药。

看了眼四周,她让下人带着两个儿子先回屋,只留了心腹伺候。清场之后正要说话,卫长风却先问道:“大姐,二哥三哥他们都没能突围?”

卫长嬴怔了一下才醒悟过来,他问的二哥三哥是自己娘家的堂哥们。因为卫郑鸿这一房跟卫盛仪这一房的冲突和矛盾,再加上二婶端木氏之死,卫长嬴已经好几年没有登过这个叔父的门。心既然疏远,这次帝都之变,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娘家这边因此身故的不仅仅是两位亲姑姑了。

此刻听弟弟问起来,就有些喟然:“这些日子了都没听到消息衣冠冢的东西不是都送回凤州了?”

卫长风叹了口气:“我知道,我就问问。”

顿了片刻,“只是想起大姐你出阁前的那一年,三哥从帝都回凤州去侍奉祖父祖母虽然没见过几回,但咱们这一代兄弟也不多。如今一下子没了三个”

卫长嬴听出他语气中淡淡的寂寞与伤感,不禁道:“四弟、七弟,现在还好吗?”

“还好。”卫长风沉默了片刻道,“只是四弟在功课上天赋不佳,如今已自请暂时休学去学打理产业了。七弟倒是醉心学问,但因为太醉心了,除了给长辈请安,平常都看不到他人。”他有些自嘲的笑了笑,“想想还是大姐你没出阁那几年,虽然老是欺负我,但那几年却最热闹最不寂寞。”

“咱们不是要有弟弟还是妹妹了?”要是以前卫长风来诉说他在家里很寂寞,卫长嬴多半不会理会,没准还要嘲笑他一番。可这次婆家大变之后,往日里热闹喧扰的太傅府,一下子就冷冷清清凄凄惨惨了,卫长嬴才体会出那种盛宴散去的悲戚与无力感。

怔了片刻,她勉强一笑,提醒道,“即使岁数跟咱们差了很多,但总归是咱们的同胞。”

卫长风哂道:“是弟弟,名字父亲都起好了,叫长杰。”

“卫长杰吗?”卫长嬴念了一遍,道,“年底他就落地了。”

“是啊。”卫长风点一点头。

姐弟两个却无话了片刻,卫长风方打破沉默,道:“大姐,有件事你发现了么?”

卫长嬴怔道:“什么?”

“光儿都六岁了,居然还没正式启蒙不说,他平常功课竟然还是你侄女——据说才比光儿大四岁的女孩子教的?”卫长风皱着眉头道,“我也不是看不起女流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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