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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长赢-第1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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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藏锋笑着道:“你是要我在三卫里帮着看看人?”

“当然了。”卫长嬴笑着轻捶他一下,嗔问,“有没有合宜的人家?上一回那么多人过来探你,总不会个个定好亲了罢?”

沈藏锋道:“你让我想想咱们这表妹什么性情?”

“今儿个头一回见,看着是个稳重的,而且我那大姑姑看得出来对表妹们都是管教极严的。”卫长嬴沉吟道。

“你看刘幼照如何?”沈藏锋道。

卫长嬴一怔,道:“刘幼照?”

“他是威远侯之侄,父母已故,乃是威远侯一手抚养长大的,视同亲生。”沈藏锋介绍着,“因为是其父独子,威远侯甚为爱护,惟恐他有失,对不住兄弟。所以威远侯诸子都在东胡抵御戎人,却把他派到帝都来,就是因为有了其堂兄刘季照的例子,生怕战场之上刀枪无眼伤着了他,硬是让他进了亲卫,侍奉圣上跟前,前程既广阔,也安全得多。”

卫长嬴因为卫长娴以及去年自己吃了刘家的亏——也许是刘思怀这支五房干的,也许是刘思竞那一支干的,总而言之都是刘家干的——加上出阁以来,大嫂刘氏也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对和刘家结亲就有些不喜。

但究竟是丈夫的提议,又是自己缠着丈夫问的,沉吟了一回,才挑剔道:“刘幼照惯用的兵刃是八宝梅花亮银锤,可见膂力不小,他面貌又斯文,上回我也没多留意然而想着貌弱实强的人,大抵脾气刚烈罢?我那表妹年少娇弱,还是性情宽厚些的人可靠点儿。”

“刘幼照性情尚可,比端木无忧却是温和许多。”沈藏锋解释道,“他只是话不很多,然而也没沉默到顾威那种地步。”

说到顾威,卫长嬴忽然想了起来一事,道:“咱们刚成婚那会,你陪我回门,路上遇见了顾子鸣和顾威,当日他们去探望张凭虚不是说到临川公主的婚事?怎么到现在都没有动静吗?”

“这结果也差不多定了。”沈藏锋一哂,道,“临川公主的驸马十有八。九就是顾威了。”

“居然是顾威?”卫长嬴很是惊讶。

沈藏锋侧过身来,伸指在她鼻尖上轻轻刮了刮,笑着问:“为什么不能是顾威?”

“上回公主生辰,我随母亲进宫去道贺,见着贵妃娘娘邀公主到明光宫里小住,公主是先答应了才去问皇后娘娘的。”卫长嬴疑惑的道,“我想公主殿下分明更亲近贵妃娘娘,还以为尚主的会是邓家公子呢!”

沈藏锋哂道:“原本贵妃和皇后一直为了临川公主的驸马人选暗暗争斗着,但后来似乎是邓祥之主动退出,贵妃其他的侄儿,要么已经婚娶,要么就是年岁不够,要么就是容貌才干不如邓祥之。贵妃没了人选,也就不管了。”

“邓公子为何要拒绝?”卫长嬴惊奇的问,因为被邓宗麒救过,卫长嬴对邓宗麒一直有些感激,提到他时即使是在人后也特别以“公子”尊称,如今听了之后就不解的道,“我听说邓公子父母俱去,而且因为长辈之间的一些旧怨,邓氏一族对邓公子兄妹也不是很好。若能尚得圣上宠爱的临川公主,想来对他前程也更有利些?”

沈藏锋寻思了片刻,摇头道:“我也不知缘故。毕竟顾威与邓祥之俱是同僚,此前我又曾奉圣命询问过张凭虚,惟恐去问了叫他们误会。”

就揣测道,“邓祥之甚是宝爱其胞妹,也许是为了妹妹的缘故罢?毕竟临川公主性情也不是非常随和,担心公主下降之后,自恃金枝玉叶,委屈了其妹。”

卫长嬴听宋在水讲过邓弯弯如何深得其兄怜爱照拂,又一直听说着本朝的金枝玉叶是如何自恃尊贵身份骄行众人、藐视驸马的,也觉得这个可能最大:“邓公子如今已经加冠,仍旧未曾婚娶,却还为了妹妹拒为天家婿,真是贤兄典范咦,邓公子尚且无妻,他怕公主殿下委屈了他妹妹,但你看我那大表妹如何?我那大表妹可是性情不坏的,未必与那邓弯弯处不到一起。”

沈藏锋沉吟道:“祥之人是极好的,只是如今就咱们两个人,我与你说句实话,我却不赞成和他结亲。”

卫长嬴诧异的问:“为何?”




第一百零五章 转托

虽然内室就夫妇两个,然而沈藏锋还是压低了嗓子,几乎是贴在妻子耳畔道:“贵妃与皇后之间势同水火,祥之极得贵妃钟爱,早已深陷其中。若让咱们这表妹嫁了祥之,往后一旦贵妃事败,很难不受到牵累,这却是何苦?”

卫长嬴闻言就是一惊,道:“怎么你认为贵妃会败?”她倒不仅仅是为邓宗麒担心,须知道之前宋在水与皇室退亲也是和邓家联手的,那回卫家都插了把手虽然不能说宋、卫就此站在了邓贵妃这边,然而也是倾向于贵妃的。

尤其是宋在水的退婚,表面上冠冕堂皇,实际上多多少少也已经得罪了皇后与太子了!在这种情况下卫长嬴自然是盼望着顾皇后倒台、连带着如今的太子也被废才安心。

但现下听着沈藏锋的意思却并不看好邓贵妃?沈藏锋侍奉御前已有数年,颇得圣心,他的意见自然是极有分量的,卫长嬴自不敢怠慢,忙推着他手臂,“你怎会这样想?”

沈藏锋笑着摸了摸她的面颊,道:“你别急其实若是换了十年前,我倒不会觉得祥之前途不妙,现下却不一样。”他沉吟了片刻,才道,“圣上年过花甲,虽然说御体向来康健,但总归上了年岁了。”

“圣上虽然鲜少临朝,也不常问起政事,但这天下,终究还是在圣上手里的。”沈藏锋因为要斟酌措辞,说得非常缓慢,“数月之前,我尝听圣上亲口说过,自古称孤道寡者,能长寿而终者有几人?圣上自认在自古以来的诸帝王里,已属福泽深厚。”

卫长嬴明白了:“圣上如今喜静不喜动?”

“正是如此。”沈藏锋缓声道,“所以说,咱们表妹还是不要许给祥之的好。”

圣上已经不年轻了,何况本朝的前朝后宫都不平静——元后刘氏虽然未被废弃,但两立继后导致两废太子,哪一次都是波及天下的大事。

只是前两位太子被废时,圣上还是壮年,很轻易的将废太子引起的波澜压了下去。但现在圣上年纪大了也许圣上还有这个能耐再废一位太子,但圣上的心已经累了:圣上自己都认为比起自古以来的诸帝已经属于福泽深厚,显然是做好了驾崩的准备。

在这种情况下圣上当然是不想再折腾,太子虽然荒淫,可顾皇后手腕高明得紧,想动摇皇后与太子的地位哪里那么容易呢?除非是证据确凿的谋反一类大罪,但顾皇后又不傻,圣上年纪这样大了,她的儿子是名正言顺的储君,而且还年轻她自己比邓贵妃还年轻,她为什么要急?急得应该是邓贵妃才对。

照这样揣测,邓贵妃确实不太妙。

卫长嬴就叹息,道:“去年在小竹山蒙邓公子援手,心下一直很是感激他,却不想他如今身陷危局,真是可惜。”

沈藏锋笑道:“我也感激他得很。”又安慰道,“祥之生得极像六皇子,邓贵妃向来真心疼爱他,一旦事情无望,必然会为他谋算后路的,毕竟邓氏也是世家,皇后未必能把他怎么样。”

话是这么说,但邓宗麒父母亡故,父亲又和族人、尤其是身为邓氏族长的大伯有仇怨,唯一的靠山就是邓贵妃。一旦邓贵妃倒台,邓宗麒不受牵累才怪!到那时候族里也未必会庇护他,多半是把他交了出去换取合族太平富贵。

只是如今事情尚未发生,而且卫长嬴虽然感谢邓宗麒那日援手之恩,然也没到牵肠挂肚的地步,感慨了一回,又把话题绕回了为宋西月和宋茹萱姐妹物色夫婿上:“这样说来邓公子确实不太适合了,本来我这大姑姑膝下无子,据说因为有点产业,所以很受族人逼迫,我想我这两个表妹还是选取性情敦厚又有些门第的人家的好。也免得往后受嗣兄或嗣弟的欺压。”

因为族人逼迫属于宋氏族内之事,沈藏锋也不好说什么,只提醒道:“你何不把这事情与母亲说一说?母亲对帝都各家子弟都还熟悉,而且帝都命妇几乎没有不认识母亲的。”

“今儿个说着冰魄香倒是忘记了。”卫长嬴咬了咬唇,道,“而且四妹妹尚且未曾婚配”苏夫人有自己的亲生女儿要顾,有好人选当然也是给亲生女儿了,媳妇的表妹这是转了两三层的关系,即使碍着面子答应了,又能上多少心呢?

“藏凝难道还能嫁几个夫婿?”沈藏锋笑着道,“再说你也知道藏凝的性情的,为了她往后能和夫婿过得好,许多人选即使还不错,可母亲也不能放心她许过去的。”

在赴临川公主生辰宴之前,卫长嬴也觉得沈藏凝这小姑子性情过于跳脱,刁钻古怪的不好亲近。然而沈藏凝在宫里处处护着自己这个嫂子不说,与苏鱼飞、苏鱼荫两个表姐在御花园里遇见十一皇子,被性情暴虐的十一皇子打探苏鱼飞的来历,沈藏凝从容相对,诡称苏鱼飞为卫令月——最难得的是沈藏凝这么做,绝非盲目的胆大包天,却是在那一瞬间就想好了各样的后果下场,轻描淡写的就化解了表姐苏鱼飞被十一皇子求娶的危机。

那之后,卫长嬴一直觉得沈藏凝看着刁蛮,实则心里明镜也似的清楚,可不敢小觑了这小姑子。此刻就替沈藏凝辩解道:“我看四妹妹是很好的。”

沈藏锋笑道:“她大事上是不糊涂,但小事上究竟任性些。家里人人宠着她,出了阁,她的夫婿可未必肯这样忍让。所以母亲觉得还是给她选一家子性情都宽厚的好。”就感慨,“不只你觉得邓祥之不错,若不是他与邓贵妃牵扯太深,我都想把藏凝许给他。”

“唉!”卫长嬴叹了口气,夫妇两个又说了两句话,听得外头远远传来更声,似乎是三更了,卫长嬴不敢再和丈夫说下去,怕他明儿个应差没精神,就道:“不早了,咱们睡罢。”

翌日起来,卫长嬴请安时就和苏夫人提了两个表妹的婚事,道:“大姑姑虽然是帝都生长的,然而之前十几年都随大姑丈在任,两个表妹都还是这回才回到帝都来的,现下也没什么认识的人。

大姑姑就把事情托了我,只是媳妇虽然为了宽大姑姑的心,应了此事,但自己过门未久,哪儿能做什么事呢?还求母亲疼一疼媳妇,帮媳妇这一回罢!不然,媳妇可不知道怎么与大姑姑交代了呢!”

刘氏和端木氏因为昨天晚上才收了卫长嬴分过去的香,这才隔了一夜,也不好现在就拆弟妹的台,都一起帮着说话,笑道:“咱们也都得了好处,却要与三弟妹一起求了母亲帮忙的。”

“三人为众,众口一词,看来我想不应也不成了?”苏夫人见状就笑了,道:“昨儿个那一匣子冰魄香莫不是你大姑姑提前给的谢礼?”

卫长嬴见婆婆心情不错,也打趣道:“回母亲的话,还真不是!只是大姑姑见媳妇诧异冰魄香,道是媳妇既有长辈在堂,断然没有越过了长辈用异香的道理,所以才分了两个匣子。只是媳妇这儿给母亲打个包票,大姑姑统共就媳妇这两个表妹这两个亲生骨肉,若母亲帮了大姑姑这一遭啊,大姑姑说什么也要亲自上门来谢母亲的。”

“你大姑姑可真是规矩十足!”苏夫人笑着道,“便是给你一个匣子装了,料想你这孩子回来了也不会私藏的,她还要教训你一番。不过你祖母在帝都时就是出了名的治家严谨,你几个姑姑少年时候的规矩仪态,那会可都是各家私下训诲女儿跟着学的,也难怪你大姑姑会这样说。”

刘氏与端木氏都笑,道:“只听三弟妹这大姑姑的做派,就晓得宋老夫人当年闺训的严格了,怪道三弟妹这样招人喜欢,是这样规矩严格的老夫人亲自教导出来的,究竟与寻常闺秀不同。”

卫长嬴绝对相信祖母治家严谨——就是如今,宋老夫人也能当瑞羽堂一半的家。只是没想到祖母治家严谨到了让几个姑姑都成为当时帝都闺秀的楷模,也难怪大姑姑这么多年过去了,心目之中的最高模范居然还是嫡母,甚至把两个女儿都教导得将这外祖母想象成无比完美的存在。

她琢磨着下回写家信,一定要把这个写进信里,叫祖母乐上一乐,嘴上却与两个嫂子谦逊道:“嫂子们这话我可不敢当,说起来祖母规矩是极严的,只是向来疼我,论到这规矩,我去两位嫂子可是远得紧。”

“三弟妹就是谦逊。”刘氏笑道,“就说这份谦逊,许多闺秀也比不上呢,还说规矩没学好?”
端木氏道:“再谦逊也没用的,规矩摆在这儿,咱们可都看得分明呢!”

卫长嬴就说:“要说这规矩,我要跟两位嫂子学的地方可真是多着呢。两位嫂子何尝不是大家之女?所以说啊,这样夸奖的话,世家里的女眷说了,我还能腆着脸听一听,母亲和两位嫂子这样说,我可不敢认。在母亲和两位嫂子跟前,我不过是个陪衬。”

妯娌三个都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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