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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2006年第5期-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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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琳与他热情握手﹐一切似乎皆大欢喜。 
  她站在楼上﹐看见他走出公司﹐看到他松松垮垮的背影﹐越过斑马线﹐消失在街道拐角处。 
  阿琳看到她﹐眼神游移了一下﹐口气却欣喜地无以复加﹕就知道你虎落平阳没有失业那么简单﹐人家“追鱼”追到家里来了。 
  她也笑了﹐刚刚做成了一担生意吧。 
  阿琳轻描淡写﹐他说准备给公司董事会安排一次十日游﹐让我帮忙订一下。 
  她问﹐交换条件呢。 
  阿琳终于有些挂不住﹐说﹐我们姐妹一场﹐他问我要一个地址也不为过。 
   
  她很晚才回了家。 
  小区里漆黑一片﹐一些窗户里任由它黑着﹐有些是一抹昏黄﹐忽明忽暗的。停电是这小区里的家常便饭﹐家家常备着蜡烛。 
  她推开门。看见他和爷爷﹐面前摆着一盘棋。 
  她在他们近旁坐下﹐ 
  他执黑﹐爷爷执白。 
  烛光摇曳﹐将他们巨大的影投射到对面墙上。他们都是安静的男人﹐棋子落下的声音微乎其微。他们全神贯注﹐长考时的神情如出一辄。他们并无与对手的心神交流﹐仿佛不过是自己在棋盘上打谱。 
  她敛声屏气﹐看他涣散的眼神有了焦点。 
  她还逐渐看出﹐其实他棋风凌厉﹐却有所保留。 
  一只蛾飞过来﹐先是翩翩地围着光晕打转﹐突然间抖动了一下翅膀﹐一头将自己插进了烛火里。 
  滋拉一声﹐火焰倏然放大。 
  他和爷爷的手都颤了一下。 
  他落下一颗棋﹐堵住了自己的去路。 
   
  早上﹐爷爷敲开了她的门。 
  爷爷对她说﹐跟他走吧。 
   
  在路上。 
  他轻轻哼唱一首歌﹐曲调安详。 
  他对她说﹐这是他会唱的第一支法文歌﹐《十月》。 
   
   
  誓约·十月 
   
  Vous; vous jouerez dehors 
  你们在窗外嬉戏 
  Comme les enfants du nord 
  仿佛北方的孩童 
  Octobre restera peut…tre。 
  也许十月将驻留人间。 
   
  她没来得及告诉他﹐她自始至终没有喜欢过这楼盘的名字。 
  “苇岸”﹐她感到摇摇欲坠。 
  然而他告诉她﹐这是他们的家。 
  她手捧着他给的钥匙﹐心中水火交融﹐她告诉自己说﹐他们有家了。 
   
  苇岸座落于新兴科技园的边缘﹐ 另一边是原住民庞大的城中村。它无知觉地担任了新旧势力的界碑。 
  他和她﹐站在空荡荡的三室一厅里。 
  他拥着她﹐告诉她﹐他买下这套房﹐只是等着她来充实。 
  她微微一笑﹐霎时间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这里够大﹐蛮好开一间公司。她听见自己说﹐仿佛困兽犹斗。 
  可以﹐如果你觉得一份似是而非的工作比我要来得重要。他一反往日拖泥带水的风格﹐点明了她今后生活的主旨。 
  她苦笑 ﹐将头深深埋进他的怀里。 
   
  新生活。 
  她将纸盒打开﹐整理他的唱片。用绒布擦拭干净﹐码好﹐摆在新买的书架上。 
  白色﹐核桃木的通天大书架。 
  他原先看中了一款IKEA的﹐在香港交了定金。被她拒绝﹐她说﹐宜家的东西﹐个性简易﹐让她联想到居无定所。他说﹐怎么会﹐之子于归﹐宜其室家。她低了头﹐留了大片沉默给他。他终于说﹐由你吧 
  她知道﹐她已经丧失了主权。他给了她机会﹐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收复失地。 
   
  齐柏林飞艇。Led Zeppelin。 
  这支老牌的重金属乐队﹐纳粹般狂躁﹐是在他的收藏里的意外发现。 
  恐怖海峡﹐Mark Knopfler﹐与新中国同龄﹐英伦建筑师的儿子﹐沈迷于布鲁斯﹐经历两次音乐工业重大革命﹐剑走偏锋﹑风头出尽的老男人。 
  他令她微微震惊。 
  依他的作派﹐能够想见的音乐似乎是蔡琴﹐肯尼?罗杰斯﹐外加费玉清。 
  她对他产生了探索的兴味﹐检视这些唱片﹐犹如阅读他的性格的另一面。 
  她渐渐发现了他口味的庞杂。迥异的爵士风﹐他可以和埃拉?菲兹杰拉德一道奢靡浮华﹐也可以跟着比莉?哈莱黛经历阴冷苦难。 
  他是贪婪的﹐无分巨细﹐林肯公园的最新专辑﹐还有黄立行。三十多岁的男人﹐如何欣赏黄立行。 
  她如同考古学家﹐在这些唱片里深深挖掘下去。 
  她终于发现了他的专一。 
  箱底。一盒打口卡带。封面上一双婴孩的眼睛俯视苍生﹐湛蓝的海水与美钞。 
  Nevermind; 涅盘的第二张专辑﹐1991年发行。 
  这盒卡带与另一些磁带和CD用透明胶带捆绑在一起。 
  她有了一些预感﹐她将胶带拆开﹐果然。一盘托福听力磁带﹐标题被划去﹐用圆珠笔手写的花体﹐Bleach。 
  她也是从这张Bleach认识了科本﹐神一样的柯特?科本﹐将她的心与他倏然拉近。科本是他们学生时代共同的摇滚辅导员。 
  Incesticide﹐FROM THE MUDDY BLANKS OF THE WISHKAH。她只闻其名的In Utero﹐各种版本﹐包括翻版。Unplugged in New York如伤花怒放; 他用粗头签字笔草草写下﹐It's better to burn out than fade away与其苟延残喘,不如从容燃烧。科本用一把猎枪兑现了诺言。 
  Where did you sleep last night﹐如潮掌声之后﹐悲凉的一声叹息﹐了无生意。 
  她开了音响﹐将这张Unplugged放入碟仓。 
  他回来的时候﹐听到黑暗中吉它轰鸣﹐声嘶力竭的绝望哭喊。他打开了灯﹐看见她坐在地板上﹐泪流满面。 
   
  她拥住他﹐说﹐我要对你好。 
  他看这女人疼惜的眼神仿佛对着易碎的瓷器﹐不知所措。 
  他忽然微笑﹐他说﹐没错﹐我们都是苦孩子。 
  他不知道﹐她已经默默为自己的以往划下一个句号。 
   
  他从浴室里出来﹐看她正端出热气腾腾的一煲汤。打开来﹐是翠绿的一层﹐她说﹐这是她力所能及的护国菜。因为没有番薯叶﹐所以用莼菜代替。草草而就﹐上汤是浓缩的罐头﹐火腿末以德国咸腿充数。至于他日思夜想的粿条汤﹐做法尚待钻研﹐只好留待他日。 
  她是轻描淡写﹐甚至语气清冷﹐他心里却有些汹涌。他喝了一口﹐轻轻皱了眉头﹐却将她揽过来。她闭着眼睛在他胸前描摩﹐他感觉到她的手指﹐精确地沿着红色印记的轮廓滑动。他明白﹐对于他﹐她已经烂熟于心。 
   
  她明白﹐要成为一个好主妇﹐她尚有许多功课要做﹐虽然这主妇的身份﹐是在编制之外。 
  她知道她今后生活的主要内容﹐将会是悠长的等待。而等待的质量﹐取决于等待的过程。 
   
  她认识了这个小区里的其它一些女人。 
  他们和她一样年轻﹐在一样空阔的大房子里﹐等待一个或老或少的男人。他们中有运气好与运气不好之分﹐但是都和她一样有名无份。 
  她和她们友好﹐但在心理上却无法认同她们。 
  这反映在她对她们普遍的生活方式上的拒绝﹐她尘封了小区物业赠送的美容金卡。她拒绝了她们向她发出的种种邀请﹐打麻将﹐或是做FACIAL。 
  她唯一感兴趣的﹐是他们烹饪的技艺。她发现所有的电视烹饪节目都不过是纸上谈兵。这让她们受宠若惊﹐因为她家里的陈设与她的谈吐﹐她们断定她是个有文化的人﹐这对她们构成吸引。所谓文化﹐使她区别于其它的女人﹐却无法使她更女人。 
  她们乐意帮她﹐或者说﹐塑造她。她们告诉她﹐女人要留住男人﹐先要留住男人的胃。有人插言道﹐报纸上都说﹐是女人的一煲汤﹐降低了广东省的离婚率。这女人说完﹐众人全都沉默下去。她们所煲的汤﹐却正是用来瓦解婚姻的。 
  她想﹐即使生无可恋﹐这世界至少还有饮食男女支撑着。 
   
  她的厨艺精进。 
  她很吃惊自己表现出的急功近利。对于川菜﹐她靠的是记忆与悟性﹔粤菜﹐来自与实践与菜谱﹐以及数次去名食肆的微服私访﹔潮州菜﹐她心怀叵测地与一个曾在汕头开过饭馆的女人成了暂时的知交。 
  他开始在下班前向她打听晚上饭桌上的内容了。 
  他盛赞她水准的突飞猛进。她说﹐不必夸得这样猛﹐让人骑虎难下。万一她有一日懈怠了﹐很有退步的可能。 
  他一笑﹐说﹐这倒是有个励志的好办法可以借鉴。 
  她问他是什么。他说在巴黎﹐有本美食权威杂志《米其林指南》。包装粗陋的红皮小书﹐却是全法国烹饪界的悬梁宝剑。它公布的年度餐厅星级检查报告让所有当红大厨如履薄冰。加颗星声誉鹊起﹐减颗星名声扫地。好多名厨﹐像是伯纳德?鲁卡索﹐就是风闻当年被减去一星﹐不堪批评重荷﹐在家里……他停了停﹐她急急地问﹐怎么样了?他靠近她﹐将手掌比着她脖子一划﹐嘴里卡的一声﹐说﹐引咎自杀了。 
  他呵呵干笑两声﹐说鲁卡索当年是米其林一手造就的大师模板﹐这就是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他看着她的脸沉了下来﹐他们都意识到这个故事的不好笑之处。 
   
  他洗了澡﹐在她身边呼呼睡去了。 
  他的睡相坦然而放纵。这使他真正象个婚后的男人。 
  他在她身边这样睡﹐让她感动。虽然她发现﹐最近饮食似乎转移了他对男女之事的兴趣。他每天从市中心驾车回来﹐经过关外﹐回到他们的家﹐要一个小时﹐他有理由疲倦﹐理直气壮地睡过去。 
   
  对于他﹐她有一种自知之明﹐或者说﹐其实是一种自尊。她不想对他作太多改变。这和很多女人不一样﹐因为改变对方或多或少意味着占有。 
  是关于权力与惯性的抗衡。 
  她对他的改变﹐更多似乎是出自喜好﹐或者说﹐带有游戏的成份。 
  在他生日那天﹐她换去他放在浴室里的NO。 1高夫古龙水﹐也换去了他数年盈身的烟草味道。大卫杜夫的Cool Water﹐她喜欢它是因为这款男香散发出的类似于洗衣粉的清凛气味﹐这使他更加象个被精心照顾的家常男人。 
  他愉快地接受了这些改变。 
   
  而她自己的改变﹐则是天翻地覆。这当然是不得已。 
  大把的让她不知所措的时间。 
  她办了一张电影租借卡﹐重温被他培养而成的新喜好﹐补习她曾经想看或者来不及看的片子。 
  炉上炖着一盅老火乳鸽﹐一套老电影经典看去三部﹐到了《太太万岁》﹐已经是日暮时分。张爱玲的编剧﹐让她新奇。这个女人的聪明与机心﹐似乎全用在化悲痛为力量。一旦插科打诨﹐未免有些言不由衷。 
  在片子的末尾。她想做妻子的做到了这样八面玲珑﹐倒实在是失去了兴味。妻子好比是家里的座钟――岿然不动﹐也有钟摆在左右逢源﹐这是因了地位的稳固。而外室却不同﹐所以她就很理解了上官云珠所扮演的角色﹐那份刚烈﹐其实是没有办法﹐因为她要讨生活。 
  她不期然地想起那个追她到穷途末路的女人﹐她在做什么﹐是偃旗息鼓﹐还是按兵不动。 
  这时候有簌簌的风进来﹐斜阳将她的身形长长地投到了窗帘上﹐像是困在皱褶里的一只鬼影子﹐那影子动了动﹐仿佛一味要挣脱下来却挣不开似的。 
   
  陆妮隆重地向她推荐蔡明亮所有的电影。陆妮说﹐想要爱情万岁﹐必须步步为营。 
  陆妮是这个小区唯一了解她底里的女人。她很惊讶自己与这个女人在短时间里几乎形成了推心置腹的关系。她后来想﹐一个有事业的女人对她构成的吸引力竟如此之大。陆妮的事业是一间音像租借店﹐名为「物质生活」。 
  陆妮和她的另一半为了理想各自离婚﹐走到了一起﹐婚后他们又迅速地实现了分居的格局﹐并时而小聚﹐如甘如醴。陆妮说﹐与其合久必分﹐不如若即若离。她对这个颠覆三国定律的女人心存敬畏。 
   
  晚上﹐她和他谈起这个女人。 
  他没有谈话的兴趣﹐胃口似乎也并不好。 
   
  晚上﹐看《康熙来了》﹐她对他说﹐这个叫小S的女主持人将要奉子成婚。嫁入豪门﹐将来少不得人前显贵﹐背后受罪﹐不过﹐也总算修成了正果﹐熬到了头。 
  她当然是无心的﹐却感到他的肩在她膝盖上抖动了一下。 
  他站起身﹐去了浴室。 
  他裸着身体出来﹐身上还有淋淋的水。她惊讶地看他﹐想他作为一个三十多岁的男人还是好看的。 
  他站定﹐水从他的发间沿着脸颊流下﹐积聚在锁骨﹐一汪泉似的喷薄了。沿着他胸前赭红的岛﹐沿着脐﹐沿着他男性的丛林。他坚硬起来。这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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