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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情似情-第3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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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聚精会神,专心致志做听力题呢。于是抱了课本,想溜到后面去补眠——
  
  钟越反手捞住她,“干嘛去?”她心虚一笑,“上洗手间。”转身随便洗了个手回来,委婉说:“钟越,我这样是不是打扰你了?我换后面去。”拿了课本就要走。钟越叹气,接二连三被打断,早已打扰到他,示意说:“不想坐旁边,那换前面去。”这样的话,一抬头就能看见她,随时随地,像还在零班一样。她想坐前面也好,反正他看不见。靠墙歪着头,念着念着就盹着了。
  
  钟越听声音越来越小,渐渐的一点都没了,伸手拍了拍她,没反应,走到前面探头一看,好气又好笑,叹气说:“起床了,天亮了!”她一个激灵醒过来,见他的脸就在眼前,嘿嘿笑两声,掩饰说:“我听听力呢,没听见你叫我。”还故意拨了拨耳机。钟越也不揭穿她,为了提高她注意力,说:“我要默写单词,你念中文,我写英文。”
  
  半页还没写完,她可怜兮兮说:“钟越,我饿了——”钟越看她一脸困倦、精神不济、奄奄一息的样子,长叹一声,收了课本,说:“下回换我念中文,你写英文。”真不应该带她来,光是在前面坐着便能让他分心。
  
  她“啊”的一声叫起来。钟越回头,问:“怎么了,不愿意?”她这个人,就这么点出息,算盘珠子一样,不拨就不动。要想她勤勉,不赶鸭子上架不行。她不说话,垂头丧气跟在后面。心想哪有这样的人,一天到晚逼着她念书。
  
  钟越拿过她的双肩包,“好了,走吧。先吃饭去。”还跟以前一样,整天背个大书包,里面什么都有,也不嫌沉。总是教不乖,傻乎乎的。
  
  就算是节假日,钟越还是很忙。上午去“风行天下”社团参加活动,一个程序编下来,已经一点了;而下午两点学生会要开会,讨论索尼公司拉赞助一事以及将要举行的文艺汇演;晚上还要去听大师的讲座,回来又要忙论文。俩人能在一起的时间其实并不多。
  
  这天,他中午抽空过来跟她一块吃午饭。何如初不喜欢过清华那边,他是知道的,所以,也不勉强她。她舀了一勺汤,却没喝,问:“你下午有没有课?”他说没有,问怎么了。
  
  她歪着头说:“那我们去看电影吧,好不好?”一脸期待。他顿了顿,说学生会有事,下午恐怕走不开,又问:“要不——晚上?”她连忙说:“那算了,我只是说着玩的。”她知道他晚上是雷打不动要上晚自习的。
  
  但是又想跟他在一起,过了会儿说:“要不我跟你一块去学生会吧。你忙你的,我坐一边写作业,行不行?”钟越有点意外,因为她平时似乎不怎么愿意去学生会,当然是说好。
  
  路上她又问:“你们学生会所有人都在?”他以为她不好意思,怕人打趣,忙说:“放心,怕什么,还能拿你怎么样!有我呢。”俩人到的早,没几个人,显然已知道他们的关系,只随口说笑几句,埋头各忙各的。
  
  钟越搬了把椅子过来,说:“你里边坐着,那里暖和。有事叫我。”带上门出来,拍手引起大家的注意后,然后开会,一伙人说来说去无非还是钱的问题。听的外面有争论声,她探头出去瞧,只见一个男生站起来,面红耳赤的,大声说:“你们外联部凭什么独占鳌头?分明是不把其他部门放在眼里!这是学生会的钱,又不是你们外联部的钱——”
  
  因为外联部的部长,也就是那个大三的学姐,正准备出国呢,所以外联部日常工作基本上都是钟越这个副部长在处理。外联部其他成员听了这话,纷纷嚷起来,年轻气盛,拍桌子瞪眼的,气氛一时闹僵了。其他部的人不由得七嘴八舌站出来劝解。
  
  钟越一直没动,等吵闹声小了,才开始说话,不轻不重,不疾不徐,“学生会有学生会的经费,外联部也有外联部的经费,这是两个不同的概念。这次活动,名义上是由学生会举办,但是钱却是外联部自掏腰包,并没有问学生会主席去要账。如果这样安排大家不满意,可以再商量。大家先坐下再说——”抬了抬手,示意坐下,眼睛扫视一圈,其他人也就安静下来。
  
  她还从没见过钟越这么威严的一面,吐了吐舌头,重新坐下看书。快要期末考试了,她也着紧起来。虽然她一向也不错,可是跟钟越一比,那真是小巫见大巫,简直抬不起头来。钟越念书态度之认真,用功之刻苦,放眼整个清华,恐怕都找不出几个来。
  
  没过一会儿,其他部的人进来处理工作,又是倒水又是拿资料的。她一个人坐不住,于是出来。钟越正跟范里说话呢,一眼瞧见了,撇下范里,走过来说:“怎么出来了?”她没回答,笑着跟范里打招呼。
  
  范里见钟越对她关怀备至,神情蓦地黯淡了下,勉强回笑了下,说:“你也来了。”不再看他们,转身走开了。何如初见她态度不冷不热,淡淡的,脸上的笑意也就跟着有些僵硬,讪讪地收住了要说的话。
  
  钟越说:“再等等,快好了。”她点点头,坐电脑前看动画片。不知因为什么事,几拨人又吵起来,这次外联部充当劝架的角色。钟越微微皱眉,过来说:“要不,你先回去,这里乱的很。”她见事态似乎挺严重的,乖乖背起书包,带上门出去。
  
  一个人闷闷的,回去也没什么事,怪无聊的,还是等他一起走吧。于是站在过道上看学生会的宣传画册,看累了又转头看橱窗里的各项通知,他还没出来。脚都站酸了,见角落里堆了三尺来高的一捆杂志,估计是新创刊的杂志通过大学免费进行宣传,随手拿了一本。上面有一些小故事,颇有意思,正看到好笑处,听见有人说:“你还没走?”
  
  抬头见是范里,不知怎的,感觉怪怪的,点了点头。范里说不嫉妒她,那是假的;可是嫉妒归嫉妒,她还是说:“你要等他,进来等。外面挺冷的。”她摇头,“我站这里就可以。”范里见她这么说,也不坚持,点点头,拿了东西又回学生会办公室了。
  
  钟越正跟人预算支出呢,估计一时半会儿完不了。范里本来别扭地想,她要等,是她的事,心甘情愿,跟自己有什么关系。可是过了一会儿,她还是提醒钟越:“何如初没走,在外面等你呢。你让她进来吧,楼道里冷飕飕的。”
  
  钟越吃一惊,连忙出来,见她果然靠在墙角,整个人恹恹的,忙说:“你怎么犯傻呢!也不知道冷!”捏了捏她的手,冰块似的。忙握在手心里暖,口里责备:“不想走就说,要等也进来等。”
  
  她笑说:“不冷,我看这些东西挺有意思的。你忙完了?”他叹了口气,带她进来,扬声说:“今天就讨论到这里,大家先吃饭去吧,明天再说。”范里十分诧异,钟越工作作风向来是当天的事情当天完,从不留到明天。今天之所以这样,大概是因为何如初吧!
  
  大家收拾收拾走了。范里临走前想起一事,问:“何如初,夏原最近有没有去上课?”她摇头,关心地说:“我自从元旦就没再见过他。他出什么事儿了?怎么连课也不来上?”范里皱眉,没好气说:“他能有什么事儿啊,只嫌折腾不够!上次他跟我说,大院里有几个人组织去西藏,他也要去,估计这回是跑西藏去了。大冬天的,这不自找罪受嘛。”
  
  何如初很惊讶,说:“他居然不上课,跑去旅行?”范里已经见怪不怪,说:“夏原这个人,什么事做不出来!只有他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的。”说完摇头叹气走了。
  
  这里何如初还处于震惊中,说:“夏原也太酷了点吧?居然跑西藏去了!”语气又羡又叹。其实她也很想去西藏看看,总听人说那里空气澄静,天天天蓝,古老而神秘。可惜没那个魄力,一个人打死她也不敢去。
  
  钟越拍她头,“羡慕什么呢!夏原那人,他把你卖了,你还乐呵呵给他数钱呢!”他对夏原不是没有敌意。何如初耸肩:“听说夏原家可有钱了,他卖我干嘛啊,完全没这个必要!”听的他更加郁闷,这人,心怎么就这么粗呢。
  
  他送她回去,顺路就到“水木阁”吃饭。钟越并不常到这里吃饭,价格对他来说,实在有点贵。可是何如初一吃食堂的饭菜,虽不说什么,总是吃的少,挑食挑的厉害,屡教不改。俩人都是学生,经济方面光明正大彼此承担。
  
  很多年以后,各式各样的餐馆都吃过,基本上都由他结账,他也习惯这样做。有一次拿着账单,莫名想起以前的事,再也没有人跟他共同买单。一时间,竟心酸的难以抑制。
  
  何如初照例把黄瓜胡萝卜拨到一边。他见了皱眉,教育她:“挑食对身体不好。”她耳朵早听出茧子了,笑嘻嘻不说话,把不吃的菜全部塞给他。他无可奈何,叹气说:“只有小孩儿才挑食呢。什么时候你能不挑食呢,也许才算真正长大了。”她不听,照旧左耳进右耳出。
  
  俩人吃完饭,时间还早。钟越忽然想起来,说:“上次不说想看电影吗?就今晚吧。”她有些兴奋,抬头看他,笑说:“真的?你不上晚自习了?”他点头,连工作都暂且搁下了,何况是晚自习。她拉着他又蹦又跳,说:“那你等会儿,我要回去换件衣服。”
  
  俩人刚到门口,宿管老师迎出来,说:“何如初,你家里人来看你。等好久了,怎么现在才回来!”她惊讶,待看见来人时,脸色立即变了,转过头不说话。钟越等人走近才看清楚是何爸爸,默默站在一边。
  
                  第 32 章
  何爸爸还是以前那个样子,外面穿着藏青色商务型长风衣,西装革领,打扮的一丝不苟。只是神情有些疲倦,手上拿着公文包,先对钟越点了点头,转过来轻声喊:“初初!”何如初眼睛看着地下,不理不睬。
  
  他叹了口气,微不可闻,低声低气问:“这么晚了,吃饭了吗?”也不说自己等了一下午。她照旧不回答,不肯说一个字。钟越见状,忙说:“刚刚吃了。”何爸爸抬眼打量他,目光炯炯,从头到脚无一丝遗漏。觉得面熟,好像在哪里见过似的,只是一时想不起来,不由得问:“你是?”
  
  钟越忙自我介绍:“我是何如初的高中同学,现在在清华上大学。”何爸爸一听他是清华的学生,登时刮目相看。又听他说是女儿的高中同学,忽然想起有次给女儿送饭,便是这个年轻人帮的忙。语气不由得变得亲切,笑说:“你好。”跟他正式握了握手。
  
  钟越想他们父女大概有话要说,把书包递给她,就要走。何如初暗中扯了扯他的袖子,抬眼看他,恳求他不要走。他见她可怜兮兮、泫然欲泣的神情,一时顿住了,左右为难。
  
  何爸爸什么样人,马上说:“既然是初初的同学,不要走,不要走,一起来一起来。”车子开到身边,何爸爸招呼说:“上车上车,大家先找个地方说话。”钟越见何如初还杵在那儿,没有要动的迹象,忙拉了拉她。她唯有不情不愿跟着他上车。何爸爸暗暗松了口气,他就怕女儿掉头就走,睬都不睬他。
  
  何爸爸显然早有吩咐,司机一直开到一家日式餐厅停下。三人进了包厢,何爸爸问想吃什么,何如初一路板着脸,哪会回答;钟越说随便。何爸爸便照女儿素日喜欢的,叫了满满一大桌。钟越提醒:“伯父,我们吃过晚饭了。”何爸爸说知道,笑说:“年轻人消化快,慢慢吃。咱们多说说话。”一连声招呼钟越吃,又说:“初初,这家的寿司做的特别好,你一定喜欢。”夹了个放在她碟子里,又是拿杯子又是拿作料。她见父亲叫的都是自己爱吃的,像往常一样,喉咙便有些哽哽的,既不肯吃也不说话,闷闷地坐在那里。
  
  何爸爸见女儿见了他还是这样,一言不发,闷不吭声的,又愧又心疼,加上连日来诸多的烦心事,也不吃东西,光喝酒,一杯接一杯。钟越见他们父女俩这种情形实在太奇怪,觉得他应该做点什么,便说:“寿司真不错,挺好吃的,你尝尝看。”
  
  她摇头。钟越一再劝她:“你尝尝就知道了。”在底下捏了捏她的手,示意她不能这样。她抬头看他,当然明白他的意思,只得吃了一个。何爸爸见状,立即多夹了几个放她跟前,她也默默吃了。
  
  何爸爸心情立时大好,问:“初初,该考试了吧?什么时候回家?”她还是如雕塑一样,不听不闻不答。钟越推了推她,笑说:“伯父跟你说话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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