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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怪食肆-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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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郎隐隐奇怪殿下怎么会一下子想到这个上头,赶忙连连摇头:“才不是,就算打架输给某个大妖,我也不会哭鼻子的。今天只是只是辣椒的味道太呛而已。”
  这借口可不怎么高明,殿下挑起了眉毛,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看上去特别心虚的胖狐狸。
  四郎咽咽口水,赶忙转移话题:“嗯,对了,我们要般去新的地方,听说还要坐很大很大的船?”
  这段时间,饕餮一直在组织部下造船。四郎听狐狸表哥透过口风,说是一只很威风的大船,就停在太和山脉深处的茫茫云海之中。
  一艘会在云海中航行的大船!这可真是神奇。四郎一下子就想起了宇宙飞船之类的东西,心里早好奇地不得了。别的妖怪自然不敢带着龙子殿下的口中珠到处瞎晃。可是殿下这几日都不见人,他想要去看,也没瞅见机会。
  “嗯,快要完工了。过段时间就可以试航。”大概因为彼此已经太过于了解,殿下的思路居然真的被四郎带跑了。
  想到那艘妖族的诺亚方舟,四郎不由得对即将到来的旅程心驰神往:“真想快点上船啊。不过,去新的世界大概要很久才能到达目的地吧?”
  “嗯。”殿下好笑的看着怀里的四郎,忍不住用手捏了捏那张神采飞扬的花猫脸。
  四郎毫无所觉,板着脸很严肃的计划着:“若真的是飞船旅行的话,途中也不知会不会有外星人建的补给点对了,我可以多做些千里脯一类的干肉,路上食用最为合适。”
  殿下没听太明白自家小狐狸在叨咕些什么,便不置可否的捏起一块千里脯尝了尝,觉得味道也并不如何出众,但是他依旧回头吩咐身后的妖怪:“天庭如今自顾不暇,你们派人去多打些天马肉回来,给你们主人做脯。”
  “那倒不必。普通的马肉牛肉都可以。”四郎赶紧阻止殿下这狷狂邪魅,霸气侧漏的命令。马上都要走了,何必再多生事端?
  不过,虽然对天马肉没什么兴趣,但是被殿下这样宠爱,四郎心里的确非常的开心。殿下宠爱四郎,四郎也很想宠一宠殿下。因为忽然想起槐大嘱托的一件事,便说道:“我记得前段时间,槐二来看他哥哥,带了许多狪狪肉。主人不是很喜欢吃火腿吗?我给你做些火腿,路上好吃。”
  狪狪是山海经里记载的一种动物。当地人称“两头乌”的一种野猪。具有蹄小皮薄,瘦肉多肥肉少,而且肉质细嫩,腿心饱满的特点。用来做火腿再合适不过。
  果然,唯有美食和四郎最能取悦饕餮。
  龙子殿下顿时龙颜大悦道:“好,正冬做的火腿要过伏才能食用,好在我们出发的日期暂定在明年初夏,十月间腌制的火腿,做好后挂仓屋梁柱上风干。到出发之时,正好食用。”
  四郎趁机说:“不知能不能让槐二和山猪精和我们一起走。”
  山猪精是陆爹的人,槐二因为一心维护山猪精,被殿下认为其心不纯,不适合再呆在四郎身边,所以一并赶了出去。
  他两个当时头也不回的走了,如今却回来请求收留,殿下多聪明的人,自然心知肚明是谁的意思。
  这就是老丈人不放心自己,亲手给儿子培养的班底呢。
  殿下冷笑一声,却并不点破,点点头:“可以,改天让他们来见我吧。”
  即将到来的旅程必定危险重重,多一分力量护卫在小狐狸身边,殿下便少一分焦躁,哪里会拒绝陆天机精心培养的免费战力呢?
  离开此界之后,只要天道的势力不背叛四郎就行,至于他们是否忠于自己,傲气的龙子殿下其实并不在乎。     
               

☆、182·夜光卵1

  再过几日就是冬至节。虽然还没落雪;但是天气也一天冷似一天;尤其是一早一晚,在外面走动时;仿佛有寒气从鼻子嘴巴往人的肺部钻。叫人打心底起了个哆嗦。
  冬至这天被看做是阳气初起的开端;是很隆重的日子,值得大肆庆贺。再加上隆冬腊月时节,山村里必定积了很深的雪;镇民宁愿待在屋子里猫冬,谁也不肯没事在冷掉耳朵的寒风里四处闲逛。
  因此;时人在准备过冬节的时候;往往比过年还要热闹繁盛。
  老人家常说“肥冬瘦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四郎这天早早起床,用新鲜的羊肉配上当归、党参、红枣等中药材,加生姜和新制的酒酿,盛装在瓮中封好,用慢火细细熬炖,直至熬成浓醇的酒肉。寒气逼人的早晨,喝上这么一碗羊肉煮酒,就能让人从五脏六腑之中慢慢暖热起来。
  喝了一碗羊肉汤御寒,四郎走出厨房,将前几日做的冬火腿,糟腌的鹅肫掌从屋子里搬出来,架起松枝熏。二哥早起打回来许多獾狸狍鹿、野猪黄羊,正在一旁光着上半身硝皮子。
  这时节正该吃柑橘,有味斋里堆了小山般的橙柑桔柚、香橼佛手,都是山猪精从南边运过来的。他上半月才被殿下允许出现在有味斋里,没过几日便得寸进尺的登堂入室,送了不少好东西过来。有味斋的后院里这几日都飘散着柑橘与佛手那种独有的芬芳气息。华阳在一旁指挥着小妖怪将这些时果都搬到地窖里去。因着山猪精还算是她姐姐的旧部,因此华阳到底没有对他冷言冷语,只是总不肯拿正眼看他。
  槐大已经抽开了门板,几个小妖怪在有味斋前面大堂里洒扫。开门不久,就有早起做生意的行商或者赶早来临济宗参拜的香客络绎不绝的走进来。
  见槐大几个有些忙不过来,做完后院的事情之后,四郎也到了前堂帮忙给客人上菜。因为临近冬至,客人基本都会点一碗火窜汤,一碟子火刍肉、二两浑酒。
  店里最显眼的就是一个大胡子行商,他独自坐在店里靠窗户的一张桌子上。因为满脸大胡子,也看不出年纪,只是估计犹在壮年,因为他的腰杆始终挺得笔直,仪态和神情都与在场的其他行商不同,并不显得卑微困顿。
  说他最显眼,乃是因为此人穿了一身深蓝万字蜀锦衣裳,撩起衣角坐下来的时候,能够看到压袍角的古玉泛着柔和的光晕,端起酒杯品酒的时候,不经意露出手腕上缠着的一串碧鸦犀珠子,颗颗都有鸽蛋大小。
  不过,断桥镇是去临济宗拜谒的第一站。这样非富即贵的香客多的去了,斜街上的街坊并没有谁会对此大惊小怪的。只是如今年岁不同了,他这样的客人照例是僧兵们的重点搜捡对象。
  这位行商初来断桥镇,自言姓黑,自北边来,南北往来贩卖些茶叶瓷器、毛皮高丽参。如今商道不太平,专程绕道过来拜一下临济宗所在的圣山。
  大胡子行商也是倒霉,兴冲冲来拜菩萨,连山门外的石头都没摸着,就被僧兵凶神恶煞地搜查一番,上交了不少买罪钱,说是这群施主身上的血戾之气太重,不给钱日后纵然不入地狱,也必定是在下三恶趣中沉沦。这群北来的客商财大气粗,并不在意钱财等身外之物,一听此言都吓坏了,很爽快的就交了一大笔赎罪钱。
  马随等人见这次的小肥羊居然如此配合,便径自认为态度虔诚如斯的信众必定没有问题,很快全都放了出来。
  虽然入山的提议遭到拒绝,可北来行商向佛之心不死,并没急着离去,转头又在断桥镇上住了下来。今早便来有味斋吃顿饭,顺便打听上山的道路。
  因他穿着打扮都不曾刻意低调,所以在有味斋坐了一小会儿,又有两拨僧兵来向他盘问,还将他手上的碧鸦犀化了去。
  送走一波以化缘为名抢劫为实的假和尚,大胡子行商叹口气,面上有些郁郁地端起酒杯一饮而尽之后,又神色飞扬起来,大声夸赞道:“这黄酒的味儿居然比外头几两银子一瓶的还要好,端的是柔和爽口,回甜生津,后劲十足。好!”
  四郎听了就笑:“价值千金的碧鸦犀您都说给就给,我这里一点浑酒哪里当得起客人如此夸赞?”
  行商苦笑道:“胡老板可别打趣我了。那碧鸦犀可是我祖母传给我的好东西,从小时候起就日日带着,今日佛爷看中了,也是与佛有缘,哪里敢不给?一码归一码,我走南闯北许多年,这酒也喝过不少,还是今日在这山野小镇上喝得最为畅快!”
  四郎道:“我家的酒味可一直都这样,哪能和外间的名酒相比?如今对了您的口,约莫是因为时近冬至,地下阳气初生,因此,打出来做酒的山泉水味道便最中正平和吧。”
  店里其他客人一听,都跟着起哄要酒吃。连带着下酒的火刍肉也很快就售卖一空。见商人的行事来历的确和他所言一致,马随抛了抛那串价值连城的碧鸦犀珠串,跟身后的两个僧兵点点头,这才得意的从有味斋门口离开了。
  喝了几杯酒,大胡子行商叹道:“如今外头长年累月的打仗,粮食都被收去做军粮。酿酒的作坊皆舍不得用粮食造酒,也就是有味斋做生意实诚,才有这样的好酒啊。”
  四郎将其他桌客人点的酒肉放好,回身笑道:“品酒也是品心。外头兵荒马乱的,经过千辛万苦得一瓶酒,却朝夕都在惊惶之中,酒味在饮者的心里自然不堪起来。如今您自觉到了安定的地方,随便坐在街边小店里,花上几个铜板打一碗黄酒,反而舒适自在。变的不是酒,而是您的心境啊。”
  “哈哈哈,想不到山野之中还有如此妙人。你这小东西也是有意思,或许真是如此吧。”那大胡子行商粗犷地大笑起来。
  小小东西?眼瘸是病,得治!四郎不怎么高兴地瞪大胡子。大胡子商人却毫无城府的对他咧嘴笑。
  到底是客人,所以四郎没吱声,正打算回去后院,就听到瓜子西施和李婶娘两个站在隔壁马婆子家的屋檐下,你一言我一语的大声抱怨。
  瓜子西施眼儿红红的,似乎刚哭过:“如今的风气可真是越来越坏了。日子一天不如一天。”
  李婶娘一边把挂在窗户上的腊肉一条条往篮子里放,一边安慰她:“你也别难过。老天有眼,就该知道这风气都是被某些假和尚败坏的。他暂且由他狂,迟早被更厉害的收拾了去。”
  瓜子西施赶忙拉扯她的袖子,劝道:“姐姐小点声吧。万一被那些僧兵听见了,又要寻隙找你的麻烦。”
  “我怕他?若真是个有德行之人也就罢了,自己屁股都不干净,黑心烂肺的,还敢对别人指手画脚。呵呵,有的人家里出了僧兵,就打量着再怎么作恶也能善终了呢。”李婶娘胀红着脸,大声说道。
  四郎站住听了一阵,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是马婆子的小儿子马般是个卖炉鸭的。他做生意不厚道,常常弄虚作假卖蒙骗来往的行商。比如一整炉鸭子里面,必定要将其中几只鸭子身上的肉片下来,只剩头颈完好的鸭骨架子,然后在鸭身子外头细细裹上泥,糊些油纸,连纸待鸭子染成仿佛被炙烤过的暗红色。最后再涂上一层油,看上去便几可乱真。又比如去买些粪坑里淹死的死鸡臭鸭,或者得病死的瘟鸡瘟鸭,拿回家里收拾干净,做成炉鸭高价卖出。总之,尽做些缺德不带冒烟地没本买卖。
  以前他只是骗一骗南来北往的行商,如今趁着其兄马随的势,一发连街坊领居都不放过。
  先是李婶娘,她家里来了山外投奔的亲戚,也被马随带着一队僧兵里里外外的检查了一番,还说是为了断桥镇的安危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工作,请李婶娘不要拿出长辈的架子吓唬他们。最后趁机勒索了一大笔钱才算完事。 
  再有一个,昨晚何不满在夜市上碰见马般,被僧兵强压着,以比寻常熟食贵好几倍的价格买了几只炉鸭回去。结果一不注意被何家的两个双胞胎小儿抱住,咬了满嘴的泥土,小儿肠胃娇弱,当晚便上吐下泻,哭闹了一夜,哭的瓜子西施心都碎了。
  这时候,去马家出诊的狐狸表哥回来了,四郎赶忙迎上去问。
  狐狸表哥道:“没事,幸好小儿淘气,啃的是包了泥土的那两只,若是吃的瘟鸭子,恐怕就没命了。我去看过了,卖给何不满的鸭子里头,有两只是裹了泥巴的假鸭,另外两只却有些不对劲。虽然我也说不清具体是怎么回事,但是这样的鸭子吃下去,恐怕一家人都要遭瘟。”说着,他扬了扬手上提着的两只炉鸭。
  瓜子西施闻言,不由得嚎啕大哭,边哭边骂马家黑心烂肺,又感慨自家儿子果然是有大福报的。
  几家街坊听到声音,都有了些兔死狐悲的意思,纷纷走出来附和,说这马家自从出了个马随之后,就渐渐不将镇上的人放在眼里了。马随前几日居然还和赵家公子起来冲突,将其打了一顿。这可真是镇民们平素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也有人说,赵家以前与伽楞山的妖道搅合在一起,有如今这下场也是活该。不过,马随的确嚣张,日日带着一群闲汉充作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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