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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锷啸魔天-第1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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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下去。被轰天雷火炸中的,给暗器射中的,接二连三,哀嚎着摔入水中。没伤着的也已吓得魂飞魄散,拨转马头,玩了命的往回跑,却又跟后边的同伙撞到了一块,登时爹娘乱叫,人仰马翻。坠马落水的,被水呛马踩,没有几个还能爬得起来。
    侥幸逃回岸上的,不过五六十人,柴连升还想收拾残众,再战一场,说不定把总吴长寿,或是州同卜中庆就能赶上来接应,可是他做梦也没想到,就在此时,他们身后的那几辆大车之中,突然蹦出来八九个人来,手中钢刀猝闪,血光迸现,惊魂未定的清兵,眨眼之间,就躺下了十几个。
    柴游击给吓得头发都立起来了,差了声的喊道:“大伙别慌,他们就这么几个人,给我打,杀、杀光他们!”嘴上吼得挺凶,却头一个催马逃向大路。
    藏在车中的虽然只有九个人,可全都是雷氏弟子中,身手最棒的精英,其中自然少不了武阳、月阳,还有就是执意留下杀敌的仆人宁四。
    一片纷乱之中,猛听宁四虎吼一声:“大少爷,别让那个当官的跑喽!”雷武阳闻言惊悟,腾身而起,飞扑过去,电光石火中,业已抢至清将的马后,金龙大刀挥起,斩向敌人的后马腿。
    柴游击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急拧腰身,摆手中的蛇形长矛后挑应战。就这样两个人一个马上,一个步下,刀来矛往,一连拆了十几招,终被武阳寻到破绽,挺刀直进,在清将腿上豁了个半尺长的大口子。
    柴连升惨声长叫,身形剧烈的左右摇摆,好悬没从马鞍上掉下来,惊骇之中,掌中蛇矛乱舞一气,章法全失。
    猛听得身下喀嚓一声,坐下的战马哀鸣一声瘫了下去,这下可把清军游击摔了个结实,蛇矛扔出了老远,还没等呲牙咧嘴的柴连升打地上爬起身来,雷武阳的金龙大刀,便已经当头拍到,随着砰的一声闷响,清将脑袋上戴着的帽子变了形,人则被立时震晕了过去。
    众清军本来就已经毫无斗志,眼见首领放了长条,哪个还肯恋战?登时发一声喊,作鸟兽散去。
    雷氏门众对清军谈不上有多深的仇恨,见他们认输溃逃,也无心赶尽杀绝,纷纷收手。惟独那个叫宁四的仆人,似乎是杀红了眼,仍旧狂呼恶吼,抡着一口砍山大刀,一口气追出二十几丈,一连砍翻了十几个身上带伤跑不快的清兵,兀自不肯停手。
    雷月阳担心他有什么闪失,一直跟在他的身后,喊他停下也不管用。这时,四周已经没有了敌兵,宁四还在那里挥刀乱砍,狂吼不断。姑娘断定他已经神智失常,怕他弄伤了自己,连忙上前出玉指点了他的晕穴。然后叫来两名同门,将其拖架到大车上。
    雷鹏领着河对岸的十几名门人涉水过来,与武阳、月阳会合。笑呵呵说道:“好哇,这一仗打得可真不赖呀,看他们还有没有胆子再来追咱们?”
    “爹,这个官兵的头儿怎么处置呀?”杀之不忍,放之不甘,雷武阳颇感为难地问道。
    雷鹏也有点犯难,心忖:杀了他似乎没什么必要,可是放了他,又担心此人会再率官兵报复反扑,可若是带着他上路,累累赘赘的,还得时刻提防他逃跑,未免得不偿失。
    月阳姑娘忽的童心大起,纤手一指不远处的一株参天大树道:“大伯,咱们何不把这个大坏蛋吊在那上边,叫他的手下想救又够不着,不救还不成,干着急,多好玩呀。”
    “对,这法子挺好。”武阳也兴致勃勃的附和道:“他是领兵将官,清兵是不会撇下他不管的,这样既可以震慑一下他们,又可以耽误他们许多时间,再追咱们也追不上了。”
    “好,就这么办。武阳,这事就交给你了。月阳啊,我方才看见你们把宁四抬上了车,他伤着哪里了,要不要紧呢?”雷鹏很是担心的问道。
    “大伯,宁四他没什么大伤,不过,我觉得他这人有点怪,好象跟官兵有血海深仇似的,杀官兵杀疯了心,我实在没法子才点晕了他。”月阳姑娘颇为不解地说道。
    “是啊,这个宁四,三年前投奔到咱们家,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从没提过他家里的事,如今看来,此人还颇有一番来历哩,等他醒了,我得好好问问他。”雷鹏若有思索思地蹙起了眉头。
    
   
第06章  丧魂落胆


    那边,雷武阳已经爬上了那棵大树,并放下来一根拇指粗细的长绳子。下边的两个雷氏门人,则将死猪一般的柴游击拖过去,捆绑结实。二人用力将其抬起,口中喊了声:“大师兄,拉吧!”同时向上猛推。上面的武阳应了一声,双膀较力往上拽拉,将清军游击柴连升吊在了两丈多高的大树枝杈上。
    雷氏群雄拣了一些战利品,另外还选了几匹好马当坐骑,车队重新启动,沿着大路折向西行。
    早在头一个岔路口,雷鹏就已经给愿意自谋生路的仆从婢女,分发了足够的盘川及活命钱,叫他们悄悄离开了大队。等到了第二个岔道口,又命儿子武阳,率领着八名同门,护送车凤、冬阳以及二十来个妇孺老弱潜走小路,去投奔巢湖渔隐车老爷子。并秘密嘱咐武阳半路折回来的时候,设法消除路上的车马痕迹。如此一来,既可以使车凤母子等人彻底摆脱官兵的追杀,又能够使清军分散兵力,更容易各个击破。
    果不其然,这一招将清军把总吴长寿耍了个蒙头转向,忙活了一脑门子热汗,好不容易才发现了武阳他们回归大路的痕迹,领着一干手下垂头丧气的绕回到官道上,正巧碰到从雷家赶来的泗州州同卜中庆,两路人马遂合兵一处,沿着大路直追下去。至于柴连升的处境,卜、吴二人可说是心照不宣,都已经猜到是凶多吉少。
    待他二人赶到河岸,放眼望去,但见岸上躺着的,河里飘着的,无处不是伤马死尸,刀枪旗帜扔得遍地都是,不由得大眼瞪小眼,全都傻了眼,正自发呆之际,头顶上冷不丁传来凄凄惨惨的话音,就犹如子夜鬼哭:“卜老弟,救我。长寿,快点救我呀”
    卜中庆、吴长寿连同他们手下的百多名官兵捕快,全都给吓了一大跳,纷纷抬头朝上面望去,目光所及之处,众清军只感到哭笑不得。
    再看那位素日里威风不可一世的柴大将军,给人捆的跟粽子似的,高高摇摇吊在半空中,哼哼唧唧的哀声求救。
    “将军,别怕,属下这就派人上去救你。”吴长寿一边大声安慰着上司,一边挥手示意众士兵上树营救柴连升。当即有三四个身手灵便,擅长登高爬树的清兵下了马匹,开始往树上攀爬。
    卜中庆在下面大声嚷嚷道:“嘿,你们几个都给我小心着点,别把树叉踩折喽,摔坏了柴将军,我轻饶不了你们。”
    给他这么一吆喝,那三个人心里刹时都没了底,只得小心翼翼地一点一点往上蹭,仍觉得不大把握,最后只好让一个最瘦最轻的人,攀上了那根系着柴连升的树杈。碗口粗的树杈,着上了两个人的重量,开始渐渐的向下弯曲。那个人战战兢兢地挪到绳结处瞧了瞧没敢解,伸手拉了拉系着人的绳子,又觉得有点力不从心。苦着脸向下喊道:“吴把总、卜大人,不行啊,我拉不动将军,要是解开绳子这头,就会摔坏柴将军的,怎么办呀?”
    吴把总也没了章程,卜中庆想了想,冲树干上的另两个清兵喊到:“嘿,你们,再过去一个,帮忙把柴将军拉上来。”
    可是,没想到第二个人,刚刚把一只脚踩到吊着柴连升的那根树杈上,那树杈就立刻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似乎马上就要断裂开来。
    “回去、退回去,混蛋,都给我滚下去、都滚下去!”给吓得毛发皆立的柴连升,没人动静的喊叫着。
    树上的三个清兵,不敢再作任何的尝试,慌不迭的滑下树来。
    吴长寿扯着破锣嗓子朝树上的柴游击安慰道:“将军莫慌,总会有法子的,我们这就想别的办法,很快就能把您从树上救下来的。”
    于是,卜中庆、吴长寿,以及另外几个小头目凑在了一块儿,七嘴八舌,商量着对策,招数倒是想出来不少,却是没一个行得通。
    树上的柴连升可是有点熬不住了,又气又急,带着哭腔其其艾艾的喊道:“卜老弟,长寿,你们还在那儿瞎吵吵个啥呀?你们那么多的人,就是摞摞也能把我弄下去呀!”
    “对、对呀!”泗州州同一拍脑门,如梦方醒般的大声叫道:“真的当局者迷啊,对,就摞摞,叠罗汉,快、快,通通给我下马,体格好的在下边,身子轻的到顶上去,快点、快点!”
    吴长寿也在一旁跟着催促,督导着百多名兵士捕快,在树下玩起了叠罗汉。可是摞了三层人,仍未够着柴游击。由于仓促之中,没能很好的选择,再加上彼此之间缺少默契,最底层的几个体力稍差的人,开始顶不住劲了,这腰也塌了,背也弯了,腿也哆嗦了,如此一来,上面两层的人,渐渐失去了平衡。
    随着哎呀呀一片惊呼响起,庞大的人堆,轰然坍塌,一时间,伤的叫,痛的骂,没伤没痛的,则是幸灾乐祸的坏笑。几十个人滚压成了一团,给压在下边的人,捶的捶,踹的踹,拼命挣扎,以图尽快摆脱窘境,真可谓丑态百出。
    卜中庆、吴长寿,连同树上吊着的柴连升,都气得嗷嗷怪叫,声嘶力竭地吼喝,差不多又用了一炷香的时间,才重新调配好人手,叠了四层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把悬在半空中的柴连升解救了下来。
    卜中庆急切地上前,帮柴游击解开绳索,痛惜的问询道:“柴老哥你受苦了,怎么会,怎么会弄到这般田地呀?”
    清军游击柴连升,可说是王八进灶坑——憋气又窝火。边活动着又酸又痛的胳膊腿,边没好气的抢白道:“还说呢,都是你小子干的好事,惹什么人不好,偏偏招惹这一帮胆大包天的亡命之徒。你看,你看看,平百折损了这么多人马,你叫我如何向总兵大人交代呀?”
    卜中庆神情尴尬,自知是猪八戒照镜子——里外不是人。眼珠子转了转问道:“那柴老哥,要不要再追呀?咱们不是还有一百多号人吗。我就不信雷家的人生了三头六臂,能刀枪不入。这回咱们多加点小心,绝对不会再吃亏的。捉住造反的刁民,就是折损了一些兵马,总镇大人也不会太动气的,你说是不?”
    柴连升闻言,翻了翻眼皮,虎着脸没好气的抢白道:“啊,合着你还嫌我丢人丢的不够哇,你要想追就带着你自己的人去追,我可得收兵回城了。”说着气哼哼夺过吴长寿递过来的马缰绳,很是吃力的认蹬上马。
    卜中庆本来就是胆小如鼠,见平时甚为凶悍的柴连升都当了软蛋,耍起熊来,他自己又怎么敢去再触雷家的霉头?当下连忙跟过去,低声下气是说道:“好,好,不追就不追,可咱们怎么也得想个法子向上面禀报,把责任推脱开,不然的话,这朝廷官员被杀,官军损兵折将,咱哥俩的罪责可不小哇,搞不好不单头上的官帽子保不住,没准还得受牢狱之灾呀!”
    柴连升不耐烦的说道:“这我就不管了,反正现在咱俩是一根绳上的蚂蚱,跑不了你,也蹦不了我,你小子不是一肚子花花肠子吗?就赶紧编一套瞎话来,到时候,你怎么编我就怎么说不就结了。”
    胖州同被老朋友讥嘲抢白,却不以为意,只是咧嘴笑了笑,也上了马与柴连升并辔而行,琢磨了一阵,狡黠的开口说道:“哦柴老哥,你看咱们回去这么说行不行?咱们就说雷家的人,勾结了鲁王朱以海的兵马,设下了埋伏,好几百人围攻咱们,你我杀敌无数,苦战得脱。叫知府大人上书应天府的巡抚衙门,请巡抚大人郎廷佐发大兵剿灭雷家的人,不也算是替咱们出了这口窝囊气了吗?你看怎么样?没什么大的漏洞吧?”
    柴连升收缰勒马,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点点头道:“行啊,就这么着吧,只要总镇大人不怪罪追究,就阿弥陀佛了。”回脸冲长脖子把总命令道:“吴长寿,你快带人去把河里和岸上咱们的人和马,都给我弄上来,死了的都记下名字,然后就地深埋。”
    注目吴长寿督着众兵丁,去收拾残局,他的眼前仿佛又浮现出雷氏群雄凶猛扑击的情景,禁不住牙齿咬得格格响,心中发狠道:“哼,雷家的贼子,别看本官奈何不了你们,自有人能整治得了你等,巡抚郎大人的手下,能人异士,大有人在,有你们好受的,雷家的人,你们一个也甭打算活着走出江浙的地面!”
    
   
第07章  仇深似海


    车声辚辚,蹄声得得,雷氏群英拐上了一条蜿蜒崎岖的小路,缓缓前行。
    车厢在剧烈的摇晃着,时不时的还要重重的颠上一两下。躺在车上的宁四悠悠转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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