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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窗-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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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的宋宁宗赵扩住在临安(杭州)皇宫里,国家大事却一点也不由宫里作主。满朝文武以及关心时政的人,无不觉得这样很不正常,却都敢怒而不敢言。    
    某次宫中举行宴会,有各种表演。一个演丑角的戏子王公瑾,见文武百官都到齐了,便利用拿出一把雨伞来表演的机会,故意面向台下,大声插科打诨道:    
    “今天这把伞,是不油(由)里面的啊!”大家听了,都会心地笑了起来。    
    ——中国古代行人治,执政者是好人大家便是福,是恶人大家便是祸。大家既然无权选择执政者,所以如果是宰相执政而宰相又是恶人的话,大家就会盼望皇帝出来干预一下。所谓“只反贪官,不反皇帝”,往往便是这种情形,这且放下不表。    
    我所感兴趣的倒是这个叫王公瑾的戏子,鼻子上搽了一块白粉,便敢当着皇帝和权臣的面,把“(国政)不由(油)里面”的政治弊病揭露出来,也不怕犯错误。砍脑袋倒一般还不至于,因为他是丑角,是戏子,在戏台上是可以“放快”的。被打屁股则往往难免,甚至也有被打死的,如嘲笑“李二先生”的杨三,那就确确实实付出代价了。    
    戏子在做戏时,以滑稽的方式对朝政或时事进行嘲谑,无论其用意是取悦观众还是讽谏君王,都是很有意思也很有价值的事情,也是尽心演艺的表现。中国古时似有此传统,暗黑而沉重的气氛中偶尔爆发出一两声尖锐的笑声,可以使人们不致窒息,正是绝大的好事。若太史公《滑稽列传》所写的优孟、优旃,居然敢在楚庄王、秦始皇面前开玩笑,而且绝对不是取宠,而是相当厉害的讽刺,此则难乎其难,几千年来也只有这两位,即称之为伟大的戏子亦无不可,王公瑾庶几近之。    
    近几十年唱戏的都成了艺术家,有的居然还戴上了“伟大”的冠冕,却只见他们在歌颂,歌颂,无穷无尽没完没了地歌颂,歌颂“伟大”,歌颂“伟大的”,歌颂“白帝托孤”,歌颂“大登殿”,即欲求一小小角色如王公瑾者,亦绝不可得矣。    
                                                              (2003。10。28)    
    


第三部分:念楼杂抄鹅鸭谏议

    宋人董弅《闲燕常谈》有一则《鹅鸭谏议》,说的是:南宋绍兴五年夏天大旱,高宗皇帝下诏求雨,照例要做祈祷,并在若干天内禁止屠宰。谏议大夫赵霈便向皇上陈奏道:“从来禁屠,都只禁宰猪羊,不禁杀鹅鸭;为了更加显示陛下好生之德,建议一并予以禁止。”    
    消息传开,人们既好笑,又愤慨。中书舍人胡寅说:“谏院的职责是谏规政治的得失,大臣的贤否;谏议大夫身为谏院长官,难道只注意杀不杀鹅鸭这类无关宏旨的事情?”他还幽默地说:“据说金人又在大举南侵,他们带兵的统帅叫做什么‘龙虎大王’;如今咱们大宋朝有了这位‘鹅鸭谏议’,两个称号倒是一副好对子,不知能不能前去抵当一阵。”    
    “龙虎大王”是正史上头有过记载的,清太祖努尔哈赤在早期也曾被明朝封为“龙虎将军”(那时还不够格称大王)。“鹅鸭谏议”却看得出是调侃人的绰号,但这顶帽子戴在赵霈一类官僚头上,却也相当合式。    
    专制政权也设谏院,设御史台,设监察院,开参议会……仿佛很严明纪纲,很尊重民意的样子。而实际上,如果哪个谏官,哪个民意代表,敢于触及专制政权的根本制度,敢于披逆鳞,就会“自绝于人民”,不仅代表当不成,弄不好还会走到“朝歌老比干”那条路上去。于是这些人便只能一味歌功颂德,复述背诵,而在万不得已要“提意见”时,也就只能讲一些鹅鸭该不该宰杀、道路应由谁打扫之类的话了。    
                                                       (2003。9。9)    
    


第四部分:艺人的待遇九里松题字

    谈起叶绍翁,大家都记得的恐怕只有“春色满园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其实他的《四朝闻见录》,乃是研究南宋史的重要著作,《四库提要》也称其“所论颇属持平”。甲集中有《九里松用金字》一条。说到西湖北山路九里松处的匾额为吴说(字傅朋)所书。宋高宗有次去天竺,路过九里松,见到这块匾,命令取下来,想换题“黼黻湖山”四字。结果写了几十遍,终于叹息道:“还是代替不了吴说的字啊!”便叫人将原来的匾填上金,仍旧挂回原处。    
    绍翁后来阅《挥麈后录》卷六,其中亦记述了此事,却说高宗已经将自己题的代替吴说所书挂了一些时候,才对吴说道:“卿书九里松牌甚佳,向来朕亦尝书之,终不逮卿,当复以卿书揭之。”于是在天竺佛寺中找到原匾,重新挂上,并没有提到以金填字。绍翁在丙集中全引了《后录》的记述,诘问道:至今九里松字尚填以金,过者皆见,则绍翁甲集所载似是,而傅朋不以语挥麈,何也?(《宋人小说类编》录《行都纪事》,亦从《挥麈后录》之说。)    
    在我看来,吴说的字填了金还是没填金,好像无须特加考证。要紧的是宋高宗敢于公开承认自己写的字“终不逮”吴说,“无以易说所书”,终于能够把西湖上的“九里松牌”让给吴说了。后世像乾隆这样的皇帝,书法不怎么样,却要把一切重要题字全包下来,相形之下,岂不显得“半瓶子醋”“小家子气”,连偏安江左的小朝廷皇帝也不如么?    
    吴说的字写得好当然没有问题(虽然他的官做得并不大,先为尚书郎,后出知信州),董其昌称其“真书为宋朝第一”。宋高宗的字其实也写得很好,陆游说他“妙悟八法,留神古雅”,王应麟说他“颛意羲献父子,直与之齐驱并辔”,这是有传世《御书石经》等作品为证的。既为书家,有发表欲想留名也是正常的心理,如此而能虚心逊让,就更为难得。    
    反观乾隆,近人马宗霍《霁岳楼笔谈》谓其“每至一处,必作诗纪胜,御书刻石,其书千字一律,略无变化,虽饶承平之象,终少雄武之风。”即在帝王之中,这评价也比宋高宗差远了。可见即使为“留名”计,“每至一处”都要“御书上石”,既费心费力,又不免相形见绌,何如承认天下人字写得比自己好的还多,承认自已的“不逮”,让出几块牌匾纪念碑什么的给别人去写,岂不是还能赚得叶绍翁一番称赞,说“圣人不没人之善如此”么。    
    至于字写得还不如乾隆,甚至被公认为恶札的帝王或准帝王如蒋介石者,也要学乾隆那样到处都题,后世的叶绍翁会怎样来记述,我就不好推测了。    
                                                                          (2003。11。16)    
    


第四部分:艺人的待遇张冠李戴一例

    《春在堂随笔》是晚清著名学者俞樾(曲园)的作品,卷二中有一则写道:西湖净慈寺外,有一个“百工池”。去游时听寺里的大圆和尚说,是南宋时的癫和尚济公以法力开出来的。其实《西湖志》上记得明明白白:历史上净慈寺曾多次发生火灾,北宋熙宁年间,有会风水的人说,须得挖一处水池才能消灾。住持宝文和尚为此募捐,捐助者不下万人,才建成这处“百工池”。可见此池与南宋时的济公并无关系,宣传济公却不提宝文,乃是张冠李戴了。    
    俞樾作的这次考证,澄清了和尚说的妄语;也说明他有知识,所以能够不迷信济公的神话。    
    济公因为有“灵迹”,出了名,尤其在杭州。许多事情便都归到他的名下,其实与他并不相干,“百工池”便是一例。    
    此种类张冠李戴的例子,其实并不罕见。如井冈山会师图中的白马,本来是朱老总的座骑,文革中却变成林彪的了。    
    本不是他,说成是他,是出于“需要”(名人效应、经济利益、个人崇拜等等皆是也,而最重要的当然是“政治”);本来是他,说不是他,也是出于“需要”(《开国大典》那幅画不是改了又改,林彪的像不是涂掉了么)。    
    孟子不云乎:“君子恶居下游,天下之恶皆归焉”。故君子要力争上游,得居上游,则天下之善皆归焉了。    
                                                                                 (2004。2。17)    
    


第四部分:艺人的待遇人之将死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善倒未必善,不过比较真却是很可能的,有的还比较美。刘宋朝的王景文被皇帝赐毒酒处死,诏书和毒酒送到时,他正在同客人下棋。看过诏书,先放在一旁。等棋下完,把棋子收好,将诏书递给客人一看,然后举起毒酒道:    
    这壶酒只好我一个人喝啦!    
    便一饮而尽,见马克思去了。    
    这句话讲得多么潇洒,多么不失身分。比苏格拉底说“我还欠庙里一只鸡的愿,请替我还了”,金圣叹说“豆腐干和花生米同嚼有火腿味,人们不可不知”,瞿秋白说“中国的豆腐,其实也很好吃”,他的话岂不显得更加自然,更不作态,更能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么?    
    冯梦龙《古今谭概》记下了这件事和“此酒不堪相劝”这句话。但欲知其详,还得去看《南史》列传第十三,便可知道,王景文出自高门,又有学问,少时即为宋武帝爱重,要将女儿嫁他,甚至把他的名字作为宋明帝的名字,又要明帝选了他的妹妹作皇后。而王景文倒并没有野心,多次辞谢加官晋爵,还以有病为由辞不尚主。明帝登基后,他更加小心谨慎,虽一再被任命做中书令、中书监(相当于后世宰相的高官),为太子太傅(三公之首),他仍然固辞不拜,不得已才接受个虚衔,却请求到外地镇守,远离朝政。即使如此,宋明帝自知不起时,怕以后皇后临朝,他是“元舅”自然要出掌国政,以他的资望和才能,天下便可能会由姓刘变成姓王,所以还是对他下了手。明帝叫使者对王景文讲的是:    
    朕不谓卿有罪,然吾不能独死,请子先之。    
    总算还没有先制造一个叛国案,没有先给他戴上顶反什么的帽子,还算念旧情。    
    这便是专制政治最可怕的一面。君要臣死,臣便不得不死,即使位极人臣,甚至当上了二把手,也救不了本人一条命。苏格拉底虽也是饮鸩自尽,还为自己辩护了一回,再由人民代表往瓶中投贝壳来表决,走了趟民主合议的过场。金圣叹和瞿秋白未经审判即由“上头”下令“明正典刑”或“密裁”了,“黄泉无客店,今夜宿谁家”和《多馀的话》仍能纸写笔载,传之后世。只有像王景文这样,爱之要公主同他睡觉,恨之(也许该说惧之)则赐一壶毒酒,连明白话都不让他向世人说一通,殆可称为最黑暗最灭绝人性的了。    
    然而王景文留下的这一句话,却说得实在有风度,实在美。如果编一本《人之将死》,我准备将它作为第一篇。    
                                                                             (2002。12。2)    
    


第四部分:艺人的待遇好的寓言

    小学和中学的语文课本里,都选了一些古代的寓言。有一些在我看来很好的寓言,却没有能够入选,比如明人庄元臣《叔苴子》中的这—则:    
    八哥鸟生长在南方,南方人捉来经过调教,它就会“讲话”。其实它只是在模仿人的声音,翻来覆去,叫的都是学来的现调子,仅此而已。    
    有一次,庭前树上的蝉正在高歌。八哥听了,讥笑蝉发不出人的声音。蝉便说:“你学人的话虽然学得像,却完全不是自己的声音;我所唱的,却是我自己的歌呀!”    
    八哥于是感到了惭愧。从此以后,就再不学着人讲话了。    
    如今学别人口吻跟腔调作文的这帮人,大约是不知道惭愧的八哥鸟变成的吧。    
    明朝的文坛,也特别强调主旋律。这主旋律,便是圣贤规定的“礼法”和天子提倡的“正道”。马二先生说,“文章总以礼法为主,带辞赋气便有碍于圣贤的口气”。高翰林说,好的文章“没有—句是杜撰,字字都有来历的”。周学道训斥以“诗词歌赋都会”请求面试的童生道:“当今天子重文章,足下何须讲汉唐。本道奉旨到此衡文,难道是来此同你谈杂学的么?”都无非是要人泯灭个性,完全按“先圣”“昔贤”的调子说话,做一只八哥鸟。谁要不遵圣道、讲离经叛道的杂学,那就要打板子,被斥革,全少也会失去前程。正像马二先生所诘问的:“哪个给你官做?”朝廷的政策就是如此。文章为主流意识形形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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