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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夏天我们一起毕业-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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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暖暖回家时,天已经黑尽了。这个终年像冰窖般冰冷的家,不管多么的憎恶,却像蜗牛背上的壳,长进了她的身体里,与她血脉相连。怎么也甩不掉。
    可是今天,她却疯了般的想快点回家,回到属于自己的房间,痛快的哭泣。夏善生总是很晚归家,或者彻夜不归,因此只有在这里,可以任由她哭泣,任由她折腾。
    长长的阶梯,她几步就跳了过去。天地良心,她从来没有觉得家这么可爱过,这么让她向往过。
    她气喘吁吁的开了门,又一个更深重的打击却轰然而至夏善生坐在沙发上,和旁边一个穿着暴露的性感女人拥抱在一起,那么那么的缠绵。
    见夏暖暖进门,夏善生慌张的一把推开了女人。女人委屈的抱怨着,捂着摔痛的屁股站了起来,这才发现门口站着个女孩。立即停止了抱怨,可是,脸上却是不知廉耻的骄傲的表情。
    那个女人,夏暖暖当然认识,应该说她像她的女儿一样,出名极了。是的,她竟然是童安安的母亲白曼丽!
    〃暖暖。〃夏善生尴尬的叫住了她,语无伦次的说:〃白阿姨听说你跟她女儿是同学,特地带童安安来看你……可是,你不在,她女儿就先走了……〃
    血液不停的往脑门上冲,夏暖暖心痛得说不出话。噢,天,父亲竟然为这个女人欺骗自己的女儿,童安安明明跟路小北在一起呢!
    第25节:(四)十七岁,爱情无路可逃(4)
    这是她的父亲夏善生吗?他到底跟这个婊子多久了,半夜里是跟她打电话说情话吧,每次彻夜不归也是去找她鬼混了吧!
    伊夏,你睁眼看看你用生命捍卫的爱情吧!你看看你爱了什么样的男人呀!
    〃暖暖,跟我到我家去玩吧,我们安安可想你了。还硬要我带她来看你呢!〃白曼丽殷勤的说着。灯光下,她打着厚重粉底的脸,僵硬丑陋。
    呵呵……真是讽刺啊,大概这个女人还不清楚她和童安安的关系吧。要是知道了,肯定会为自己刚才漏洞百出的谎言善自己的耳光吧!
    〃我饿了,家里好象没吃的了吧,我出去买东西了。〃夏暖暖边说边往门后退,刚退出门,就飞快的跑下楼了。
    一路狂奔,没有目的的奔跑。她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像一头疯狂癫痫崩溃的野兽,横冲直撞,却找不到出口。
    月光清凉,白天的燥热变成白雾,从地底蒸腾出来,再与月光衔接在一起。
    整个世界混沌不堪。
    不知道跑出了多远,她终于停了下来。胸口剧烈起伏,脸泛起潮红,仿佛每个细胞,每个毛孔都会渗出血液来。
    如果下一秒就死去该多好?像伊夏一样躺在最爱的人怀里,美丽的死去,变成神话,该多好?
    我恨不得变成聋子
    什么也听不到
    我恨不得变成瞎子
    什么也看不到
    我恨不得没有心脏
    没心没肺没血没泪也没痛
    噢,上帝
    我的十七岁呵
    为什么疼得如此的溃不成军
    〖BT1〗8
    夏暖暖。
    声音从梧桐树的阴影里传来,她抹了把满脸的眼泪,有些失神的望过去。
    有个模糊的人影浑身上下叮当做响的从阴影里走出。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眼睛惊人的亮,如同一汪波光潋滟的湖泊。那颗小小的泪痔是溢出的一滴水。
    轻轻一碰,就会落下泪来。
    噢,安尹辰。
    暖暖,你在这里干什么?
    呵呵,我出来散步呢!散步呢!暖暖故作轻松的说。
    哦,是吗?
    安尹辰并不相信的反问着。在暖暖的身边停下了脚步,又从包里摸出一只烟来。为自己点上。
    烟雾缭绕,他的脸隐藏在雾气里,再也看不见。
    有一股新鲜樱桃的味道,扩散在肆意流动的空气里。
    夏暖暖觉得很奇怪,一个男生身上怎么会散发樱桃的味道。她好奇的望向安尹辰,正好看到他抽烟的画面,微微咪起的眼睛,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夏暖暖喉咙动蠕动了几下,突然很想抽烟,很想变坏。仿佛只有那样,才会完全的解脱出来。
    〃嘿,给我一支烟,行吗?〃她像乞讨零食的孩子似的伸出了手。
    〃小孩子,你想学坏吗?〃安尹辰笑着说,还是将一支烟放到了她手里。
    暖暖宝贝似的接了过来,这才发现原来是三五的香烟。她记得黎菲儿最爱抽这个牌子的烟。只是自从她怀孕后,就不再抽了。对了,童安安好象也喜欢抽这烟。
    是不是所有的看似坏女孩的孩子,都喜欢抽这烟呢?夏暖暖好奇的想着,将烟头送到了唇边。
    安尹辰亲自用打火机为她把烟点上。
    这是夏暖暖有生以来第一次抽烟,可是很奇怪的,以前闻到烟就反感的她,今天却很顺利。烟吸进肺里时,她竟然有种恍惚的快感。
    噢,也许她也是天生就适合做坏女孩吧。
    〃夏暖暖,别学你的母亲。〃安尹辰突然蹦出了一句。
    夏暖暖没有理他,继续将烟吸进口腔中。凛冽的烟雾一路侵袭,疼痛的眼泪又流了出来。
    〃该死,有蚊子进我眼睛了。〃
    她暗暗咒骂着,趁机擦干了即将滚落的眼泪。
    〖BT1〗9
    那天晚上,夏暖暖又一次光临了午夜诱惑,是跟安尹辰一起来的。
    两个人叫了一打生力啤酒,坐在吧台边边喝酒,边看表演。中途,安尹辰上台表演了一首萨克斯,仍旧是那首熟悉的我心依旧。
    很意外的,夏暖暖竟没发现黎菲儿。
    〃菲儿怎么没来?〃夏暖暖问着刚下台的安尹辰。
    〃哦,她最近都没来。也许有事吧!〃安尹辰喝了口啤酒,淡淡的说。还是那样冰冷忧伤的目光,完全没有温度。
    有淡淡的痛楚在夏暖暖胸口蔓延。
    噢,勇敢的菲儿,这个男人怎么能对你这样毫不在意?
    〃你不知道菲儿出事了吗?〃夏暖暖试探的询问着。心底的欲望在升腾,她想她已经做不到再为黎菲儿保守秘密了。
    〃呵呵。〃男人没心没肺的笑了起来,这样的笑容,一下将夏暖暖激怒了。
    〃菲儿怀孕了,已经两个月了!两个月了!你不知道吗?你怎么能这样残忍?你怎么可以这么这么的残忍?〃夏暖暖疯了似的摇晃着安尹辰的肩膀。眼泪肆无忌惮的流了出来,被灯光照出钻石般迷离璀璨的光。
    第26节:(四)十七岁,爱情无路可逃(5)
    好半天,她才全身虚脱似的垂下了手臂。
    〃哦,两个月了。〃安尹辰抚摩着生疼的手臂,仍旧是那副漠不关心的表情。
    〃已经两个月了?你什么意思?难道你还嫌少吗?过了三个月打掉就很危险了,你真是白痴啊!〃夏暖暖又开始愤怒了。
    〃那是不是时间越久,就越不能够打掉?〃安尹辰脸上突然浮现出一抹诡异的笑。
    〃嗯。〃夏暖暖重重的点点头,又说:〃要是黎菲儿出了事情,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绝对不会。〃
    〃你会杀了我吗?〃他骄傲的问。
    〃当然,我肯定会杀掉你。〃夏暖暖坚定的说。
    〃那么,杀掉我前,你是不是会很痛苦?然后,你身边所有爱你的人都跟着你痛苦呢?〃他又问。
    〃你会比我更痛苦。〃她决绝的回答。
    〃呵呵,别那么自信。小女孩。〃安尹辰丢下一句话,又开始喝酒。
    夏暖暖悲伤的看着独自喝酒的男人。喉咙剧烈的起伏着,仿佛有冰渣哽咽在食道里,生生的疼。
    无法呼吸。
    噢,这个残忍冷漠又骄傲的男生呵!
    我的心肝宝贝黎菲儿,你爱上了魔鬼,注定要承受无尽的痛苦呵!
    〖BT1〗10
    我去精神病院看望了我的母亲。我给她带去了她从前最爱吃的樱桃。护士不让我进去,说母亲病又重了。我答应了她,抱着满怀新鲜的樱桃跟着护士来到了母亲的病房。
    她换房间了,因为病情加重,新换的病房全部加了护栏。我突然想起动物园关着的动物,胸口尖锐的疼痛着,快闭过气似的难受。
    隔着冰冷的铁窗,我看到了我心爱的母亲。她见到我,朝着我露出傻乎乎的笑了。
    我说,妈,我来看您了。
    她依然笑着,没心没肺的笑着。满脸的天真,仿佛没有忧伤的孩童。
    我又唤了声,妈。
    话还没说完,滚烫的眼泪就流了出来。夏天的空气里,仿佛突然下起了漫天的雪。我的心仿佛坠入了冰窖般,生生的疼。
    她忘记我了不记得我了彻底的遗忘了。
    我只好双手捧起鲜红的樱桃,想唤醒她的记忆。
    这一招显然很有用,她呼啦一声跳下了床,光着脚就奔了过来,伸手向我索要着。我流着泪将樱桃从狭窄的缝隙里塞了进去。母亲欢天喜地的抓起了樱桃,像野兽似的塞进嘴里。嫣红的汁水从她嘴里流出来,划过下巴,染红了白色的病号服。看起来就像一只正在流血流泪的兽。
    我的心撕裂般的疼起来,终于伸出双手捂着脸痛哭起来。
    噢,天,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我的曾经高贵骄傲的母亲,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夏善生,你带的樱桃最好吃了。
    母亲吃完喃喃低语着,又伸手向我索要。很显然,母亲把我当成了她口中念叨的人。我将樱桃全部塞了进去,缝隙太狭窄,塑料袋被铁窗上的凸起划破了,鲜红的樱桃肆无忌惮的四处滚落。
    满地的樱桃,红艳艳的,就仿佛满地怒放至糜烂腐败的夏花,每一朵都用鲜血浇灌。母亲在这鲜血中,光着脚小丑似的跳来跳去。浑身上下沾满了的红色汁水,望过去,就像个鲜血淋漓即将死去的人。
    她仍旧朝着我傻瓜一样的笑。接着,像动物一样卑微的捡起被她踩烂的樱桃,又塞进嘴里。
    我的眼睛突然就红了,一股莫名的怒火在绝望中燃烧着。我想杀人,我疯了一样的想杀人。我想干掉让母亲疯掉的男人夏善生。
    这个男人现在是我的敌人,从他抛弃母亲和我的那一刻起,他就跟我没有了任何的关系。我甚至擅自做主,将过去的名字夏晓天改成了安尹辰。为了纪念死去的我最爱的女孩晨安。
    夏善生,你这个畜生般的男人,你不配做我的父亲,我没有这样让我终生为耻的父亲。
    我总是不停的告诉自己,安尹晨,你的父亲已经死了。早早的就死掉了。包括我的邻居,我也是这么说的。我宁愿他们同情我,也不希望他们知道我有那种父亲。
    可是,上天仿佛跟我干上了似的。我仍旧经常在夜里梦到他,还有小时候的我,梧桐树下一家三口温馨散步的情景。次日醒来,枕巾总是被泪水打湿透了。
    好在一到白天,我又恢复了一贯的冷漠骄傲。仿佛太阳把我身体里的水份蒸发了似的,没血没泪没心没肺没有疼和痛。
    只有恨,根深蒂固的恨。
    妈,我会把那个人带到你身边的。你等着。
    我甩下一句话,就匆匆的走了。我在琢磨着怎么干掉这个男人。我去商场买了尖刀,偷偷回到了芳草镇。我已经很多年没返回过这里,自从父母离婚后,母亲就带着我搬到了全然陌生的环境。这个我曾经的家,俨然成为了我心里最深最隐蔽的疼。
    第27节:(四)十七岁,爱情无路可逃(6)
    不敢触碰,一碰就流血流泪。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依然没任何的改变。我轻易的就找到了夏善生的家,在楼梯的暗处藏了起来。准备趁着这个男人出门或者回家就下手。
    一直到天黑,也没见那个畜生的人影。我正准备离开时,突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我下意识的又藏了起来。
    不久,我就看到一个瘦削单薄的穿着白裙的女孩,疯了似的将钥匙插进门孔里。黯淡的灯光倾斜着打进来。我清楚的看到了她满脸的泪水和颤抖是手。
    夏暖暖。
    是她夏善生最最在乎的人。
    我恍然醒悟似的笑了。让夏善生死那太便宜他了。让他深爱的人痛苦,让他像我一样眼睁睁的看着最爱的痛苦,却无能为力,这样才能痛得更彻底吧。
    呵呵,我他妈的真是天才。夏善生,你就等着瞧吧,看你丢弃的儿子,怎么折磨你吧!
    夏暖暖进去没两分钟就出来了,神情恍惚,脸色苍白得惊人。我估计她一定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东西,受到刺激了。
    我将刀丢到了角落里,决定跟着她。
    噢,上帝,我并不是真的没心没肺,可是,是你们把我逼成了魔鬼。
    那么。就让我做个彻底的魔鬼吧。
    她跑得很快,一边哭一边跑。我跟着她跑了几条街,累得差点就闭气了。真是很奇怪,这个瘦削的女孩,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无穷的力量,桀骜不逊,像只难以驯服的小兽。不可否认,她乖戾安静的表象下,藏着一颗倔强桀骜的心。这点跟她的母亲伊夏很相似。
    在梧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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