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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深不知处-第4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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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肯定。」我回。

「呼。」司徒绍华松了口气,正色看著我,皱眉道:「抱歉,我不知道大哥有何打算,竟然连她都请出来……」他咬咬唇:「总而言之,你平安就好。」

「请我出门一趟,也不是什麽大事啊~我又没在坐牢。」观天晁聆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绍华,平常都是你让人担心,真难得看到你会担心人呢。」

「那是因为大哥他……」司徒绍华瘪了下嘴,走到她身旁拉著手道:「晁聆姐,你一定知道,对不对?」

「知道什麽?」观天晁聆笑问。

「把纪云带来颂凌庄,我的本意是如此没错,但大哥一定另有打算。」司徒绍华瞥了我一眼,说:「否则,他不会动绝影,更不会去拜托你。」

「你大哥只是做事小心罢了。」观天晁聆望著我:「再说,那时僵尸化妖一说传得沸沸扬扬,总要有个适当的人选来压下,对否?」

「……晁聆姐的确是最佳人选。」司徒绍华闷闷的点头:「有观天的名号,谁敢不从?可是,普天之下,大哥最不想拜托的人,就是晁聆姐您了。」

「哎呀……我本人都说不在意,结果反倒让你们这群晚辈担心。」观天晁聆苦笑了下,蹙眉道:「那个啊……也是没办法的事。」

「为什麽……」司徒绍华悲伤的问道:「为什麽会这样呢?祭神的仪式失败吗?」

「……不是。」观天晁聆低声答完,又微笑看著司徒绍华:「而且,还有绍叶在嘛,我们都不担心,你们忧虑什麽?」

「四哥跟我提过……那个样子,跟死去其实没什麽差别……」司徒绍华微微哽咽起来。

「雷叔可是说他会醒来呢~」观天晁聆拍拍司徒绍华的肩:「雷叔的话比我还准,难道你不信?」

「我信,可是……」司徒绍华咬著唇道:「我怕。」

观天晁聆慈爱的看著司徒绍华,半晌才抬头望向我,苦笑起来:「都是绍华这小子害的,让我都没办法跟纪公子打招呼呢。」

「你好。」我点头,道:「请问我可以继续吃吗?」

「当……当然。」观天晁聆僵了下,笑道:「不知纪公子还在用膳,打扰了。」

「不会。」我指著椅子:「请坐。」

「谢谢。」

观天晁聆和司徒绍华坐妥,我迅速把菜饭扫完,吞咽完毕後,道:「请问,你们刚说的病人是?」

「就是之前曾提过的,我师弟,梓落竟涯。」观天晁聆微笑回道:「现在颂凌庄的别馆休养,我这次来,也是顺道探望他。」

『尽可能的收集相关情报,但是别穷追不舍,以免遭人疑窦。』五代传来这样的提醒。

「晁聆姐要去的话,我可以一起去吗?」司徒绍华抬头问道:「四哥一直不让我看,更别提大哥了。」

「……你大哥很少去。」观天晁聆苦笑的回道:「他很内疚,也很自责。」

「我知道。」司徒绍华点了下头,挤了挤眉道:「所以我才说,晁聆姐是他最不想拜托的人之一嘛~」

【自责】?这表示梓落大人生病可能跟司徒一哥有关……五代又给了个回应,我便开口道。

「请问,是你大哥害那个人生病的吗?」司徒一哥是传染病的带原者?

「不是。」司徒绍华给个白眼:「让人生病的本事只有我四哥会啦~」

「……纪公子,你见过我师弟吗?」观天晁聆微笑的盯著我看,充满打量的意味。

「否定。」

「这样啊……」她闭上眼,思索了会,道:「如果可以的话,要不要跟我一起去见他?」

对於这样顺水推舟的邀请,我没有马上给予回应。

「晁聆姐?」司徒绍华惊讶的瞪大眼。

「绍华也想去吧?」观天晁聆笑道:「你大哥和绍叶那边,我说看看。」

「请问,探病时有外人在,是否妥当?」我提出疑问。

「是不妥。」观天晁聆眯起眼回道:「不过,我想绍允会答应。」

「大哥他?怎麽可能?」司徒绍华愣道:「连我都很难……」

「不是现在。」观天晁聆轻摇著头,道:「而是,三天後。」

「三天後?」司徒绍华恍然大悟的看著我:「对了,你不是说七天内要模仿我大哥的招式,只剩三天了,你看了怎麽样?」

「有在看。」这几天的行程表都有写入纪录,但司徒一哥明显减少运动时间,我算了算,道:「现在他应该已吃完早饭,准备审帐。」

「武功招式呢?」

我还没回答,观天晁聆就笑出声来。

「你大哥刻意不让纪公子瞧见他练武的样子。」她指尖轻敲著桌面,道:「还换著地方练习呢。」

这四天的确如此,但资料库里头有他跟楼水蔺对打的纪录,所以并非完全没有看过。

「怎麽这样!」司徒绍华急道:「我去找褚宇,他跟著大哥一段时间,总会比划一些……唉!怎麽我就不会武功呢,明明知道怎麽比但手脚就是跟不上来……」

「纪公子,我对於你会提出这种方法,感到非常惊讶。」笑看司徒绍华跺著脚,观天晁聆望著我,道:「比得再怎麽相像,终究不是本人。」

「是,我知道。」

「不,你不知道。」观天晁聆淡淡的摇头否定:「同样的招式,再怎麽相像,也不能被取代。」

我默默的听著观天晁聆的说明。

「绍允他为你的残像所苦,那是因为你给他的印象太过鲜明。」观天晁聆笑著又道:「因为那是你的招式,不是因为天煞剑诀,而是因为你本身。」

「【我】的关系?」

「你的方法是不行的。」观天晁聆直截了当的否定道:「就算像足了十成十,那还是你的。」

「就算我装成他的样子,也不行?」我问道。

「再怎麽相像,那也是旁人看来……」观天晁聆眨了眨眼:「但在本人来看,完全不是那回事。」

我突然有些明白。

【我】的机体是【柳靖云】的样子,依照资料库中的影像纪录,外表神似度是98。87%,声音高低也是参照他来调整的,但【我】不等於是【柳靖云】。

父亲是最清楚这一点的人,因为所有的程式都是他写的,一切的反应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再怎麽相像,都不是本人】,最明白这点的,除已死去的本人【柳靖云】外,就是父亲。


「纪公子,你知道吗?人啊……最陌生的脸,是自己的脸。」观天晁聆指指自己眉间,道:「我们可以立即的说出他人的长相特徵,却无法描述自己,所以,就算你装得再像,对绍允而言,那还是你。」

「可是……」

司徒绍华正要反驳,观天晁聆便打断他,问道:「纪公子,判定的人,不是绍华,不是绍采、绍铨、绍叶,更不是我,而是绍允吧?」

「……是。」我点头,的确如此,有没有成功取代脑中的残留影像,判定者除了当事人外没有别人。

「如果你打算模仿他,我提早告知结果。」观天晁聆微笑起来:「这三天你就不用那麽辛苦了。」

「……大哥知道吗?」司徒绍华愣愣问道:「这样一来……」

「我想他是知道的。」观天晁聆垂下眼:「最坏的情况,就是永远无法抹去脑中残像,逆焰刃也不能再用。」

「怎麽会……」司徒绍华错愕的喃道:「大哥知道,还答应了?」

「我想,他大概想赌看看吧。」观天晁聆望著我:「赌在纪公子身上。」

我默默的回望过去,观天晁聆笑容可掬的问。

「压力很大吗?」

「否定。」


毕竟司徒一哥用剑选择权不在我身上,再说,若真是如此,那最简单直接的方法就是找一根木棒,狠狠的敲在他头上,造成失忆的症状,只是不知该用怎样的力道才可以控制遗忘的范围。

不过,观天晁聆的建议,倒是提供我另外一种作法。



「非常感谢您的意见。」我向观天晁聆点头致意。

她愣了愣,看了我半天,才道。

「……我今早卜了卦,月鸾宫可能出了点事,楼宫主早上出门八成就是为了这个,短期内可能不好解决。」

观天晁聆眯起了眼,锐利的瞧著我。

「纪公子,若是……楼宫主问你这样的一句话,你会怎麽答呢?」

「晁聆姐?」司徒绍华皱眉不解的看著她,彷佛未曾见过她这样严厉的神情。





「如果我不回来,你会为我流泪吗?」

观天晁聆一字一字的清楚说道。

「如果非常在乎你的他这麽问你,你会怎麽答?」




「我的回答是……」

我眼一眨也无,定定说道。


「不会。」


观天晁聆定定的望著我半晌,接著闭上双眼一笑。

「这样的回答,要是让楼宫主听见了,想必是……苦不堪言哪……」

不用她提醒我也知道,约二分钟前,楼水蔺就站在窗外窃听了。

「为什麽?」观天晁聆不著痕迹的瞥了外头一眼,问:「纪公子,你为什麽能如此果决的否定呢?」

「请问,」我反问道:「你有看过桌子掉泪吗?」

「……啊?」我的答覆似乎大大出乎她的意料之外,观天晁聆僵直了上半身,和司徒绍华互望一眼,然後转头错愕的瞪向我。

「看过吗?」我问著两人。

「……当然是没有。」观天晁聆挤出个微笑,轻描淡写的瞧了桌面一眼:「桌子若会掉泪,天地怕是要颠倒翻覆了。」

「肯定。」我回道:「所以,我不会流泪。」

机体也没有这样的装备与功能。

观天晁聆的问题,四代也问过,照他对我的机体熟悉之程度来判定,这问题非常不合逻辑。

四代明明知道我没有情绪程式与流泪的装置,却还是问了这样的问题,我的回答,在他的意料之中,在合乎程式设定之内。

而我也的确在他毁灭时,没有流下一滴眼泪,不过在一年又二个月後,在父亲的允许下,和五代联手把那个组织铲除而已。


「呃……纪云,你……」司徒绍华看著我一会,迟疑的开口问道:「你……你认为自己是一张桌子吗?」

「否定。」外表及功用不同,我答:「这是本质类似的比喻。」

「因为自己像桌子一样,所以不会流泪?」观天晁聆失声笑了出来:「这我还第一次听见有人这麽比喻自己的铁石心肠呢。」

我的心肠的确是【铁石】提鍊构筑而成。

「………晁聆姐?」司徒绍华略带紧张的看著忍俊不住的她。

「要为自己的『无情』找藉口的话,这理由不是太牵强了吗?」她脸上仍旧挂著笑靥,但双眼却冷冷的瞪了过来,语调温软的说道:「提醒你,凡事太早下定论,可是会後悔莫及。」

她语气和缓、笑容可掬,眼底却越发冷酷,甚至带了些怒恨。

「还有一句,言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的确是【无心】、也是【无情】,不过在【伪装】的最高指令下,是不能直接坦承的。

「所以,」观天晁聆问这个问题的用意到底是什麽?我重覆读取对话纪录,做出暂时性的结论後,再次确认:「你的意思是,他如果不回来,我一定要流下眼泪才行吗?」

原来在这个世界有这样的习惯,我看著观天晁聆继续举例道。

「请阐述【不回来】的范围,是指应酬到三更半夜不回家睡觉、还是指出门旅行三个月、或是离家出走,另外,请说明【流泪】之合理时间与程度,比如说不回家睡觉是流1毫升、一分钟,出门旅行三个月是流2毫升、二分钟……」

『扯这些有啥用啊!』五代插了句提醒:『就算找出规则,你流得出眼泪吗你?』

我停顿两秒,既然无法执行【流泪行为】,只好从根本上著手,看著越听越呆滞的两人,我轻咳了下,道:「抱歉,请忽视上述询问。」


看到观天晁聆愣愣的点了点头表示同意,我又继续说道。

「若是有【楼水蔺不回来,我一定得流泪】这样约定成俗的规范……」虽然不知道是怎样的逻辑产生的离谱习惯常规,也不知道为什麽对象限定是楼水蔺,但入境随俗、遵守当地的法律是保护自己不二法则,我提出反证:「请问,只要他回来,我就不用流泪了,是吗?」

「……呃……若是要这样说也可以……」司徒绍华抓了抓头发,神情迷惑的回道。

「那麽……」我答:「不会流泪的我,只要带他回来,就可以了?」

「………咦!?」观天晁聆满脸惊讶的瞪大了眼。

「换句话说,只要带他回来,」

我作出最终结论。


「就算我不会流泪,也没有关系。」



动词选择方面,【带】是比较中性,另有【抓】【绑】【逮】等同义字可替代,若是楼水蔺像现在一样随身携带那把剑,方圆三百里内要找他还不成问题。

『五代,那时候…』我忽然想到:『要是我把四代……』

『你有带回来啊,他的备份档案。』五代回道:『不然怎麽会有我?』

我的确有把四代最後交给我、记载著他的基础程式与纪录资料的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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