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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器-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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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节大事

“主公,前面就是子鱼先生的庄子了。按照您的吩咐,咱们在淄州的金赤乌的集合地点便选在这里。收到消息我们立即集结,现在已经到了三百多人,其他人还在陆续赶来,约计一两天就都能到了,大伙儿都盼着主公呢。”吴忧的侍卫长拉乌赤骑着一匹花骝马兴高采烈地迎接吴忧。

“你们辛苦!弟兄们情况怎样?”

“有吃有喝,还过得去,就是周围有不少清河的暗探盯着,吃饭拉屎都感觉有人窥探,咱们又不能与他们起冲突,真是闷死人。”

“做得好。子鱼先生何在?”

“咱们将他‘照顾’得好好的。就等主公您来处置了。”

“什么‘处置’!胡说八道,是请教。”吴忧训斥道。

“是请教,主公说请教就是请教。请这边走。”拉乌赤眉开眼笑地跑到前面引路去了。

吴忧到了陈笠家的时候,总算明白了拉乌赤所谓的“照顾”是什么意思。拉乌赤将三百金赤乌官兵分成三班,每班一百人,昼夜轮替,将陈笠的小小宅子围得水泄不通。其他五六十人则分头采牧和巡哨。吴忧不禁苦笑,看来让这些粗手笨脚的大兵干这么细致的活计,真是太难为他们了。

吴忧虽然满面笑容地试图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来,但开门的老家人还是一副见了土匪头子的惊吓表情。至于正主儿陈笠根本就没有迎接的意思,端端正正坐在草堂上,两眼微阖,连眼角也不扫吴忧一眼。

“学生吴忧,见过子鱼先生。”吴忧恭敬地执弟子之礼。

陈笠眉毛抬了一抬,哼了一声。

“士兵们不懂礼数,冒犯先生了,我代他们向先生认错。不过他们也是听从我的命令,还望先生不要怪罪他们。如果要怪,也是怪我。”

“嘿!岂敢!”陈笠总算哼出来两个字。

“这是苏谒先生的荐书。”

听到苏谒的名字,陈笠不禁色动,接过苏谒的书信看了,“哦”了一声。

吴忧趁机道:“学生尝闻苏先生言,子鱼先生胸怀经天纬地之才,匡扶天下之志,所以特意登门求教,希望先生有以教我。”

“汝问何事?”陈笠被吴忧的这个马屁给拍正了,这还是他漂泊半生,第一次得到当权者这样的重视,尽管吴忧只是一方的军阀,并不太符合他为天子牧守的人生志愿,但吴忧谦恭的态度给了陈笠不错的印象,当然要是这人的手下都像他这么温文尔雅就更好了。

“问云西前景。我们应该走向哪里,我现在真的很困惑。”

“我只是个穷教书的,又不是算命的,怎知道这等大事?”

“先生切勿谦让,学生是诚心求教来的。这是学生准备的礼金。”吴忧示意拉乌赤递上沉甸甸的礼盒。

“这是什么?”陈笠看着四四方方的礼盒,不知道吴忧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里面是黄金二百两,用以给先生安家,还有龟钮金印一方,乃军师将军印。”吴忧扣住礼盒道,“这礼物够分量么?”

“礼物太重了,陈某当不起。”陈笠脸上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

“如果先生能教吴忧治国平天下之策,区区金钱禄位又算得了什么呢?学生愿以云西上下听从先生。”

陈笠离座谢道:“将军厚爱,笠委实不敢当。”又看了一眼礼盒,陈笠正式就座,吩咐老家人看茶。吴忧谢。

“恕老夫直言,将军适才所问不当。”陈笠缓缓道。

“有何不当?”

“天子仍在,将军便俨然一副割据土豪的口吻,请问如何收天下士民之心?当今天下纷纷扰扰,蛮夷觊觎我大周疆境,权臣窥伺朝廷宝器,英雄并起草莽之间,乱世之象明矣,将军志向当在天下,为何不问天下事却只问一隅之事?”

吴忧谢道:“是学生失言了。就请先生为忧讲论天下大事。”

“当今天下,周室威严不再,地方诸侯坐大,真正有实力逐鹿天下的不过两家——张静斋与阮香。余辈碌碌,皆不足道。”

“先生此言未免太小看天下英雄!”吴忧不平地道,“怀州刘氏、泸州赵氏、柴州穆氏、开州唐氏、吉州晏氏、徽州孙氏,累世经营,门下皆不乏俊彦,便是我云西鄙陋之地,也还有许多风流人物,这天下大势,还说不定的吧?”

“北兵强锐,张静斋又有良臣为辅,翦除内部障碍后,孙氏灭亡,只在年内。吉州民贫地瘠,晏氏不过守户之犬耳,灭亡不过早晚的事情。赵氏本算强藩,但兄弟阋墙,迟早为外人所并。柴州孤弱,身处京、怀、开三州之间,日见侵削,其主穆恬好大喜功,穷兵黩武,纵能得意于一时,终究不免被侵吞的命运。怀州地处东南,兼有山川河海之利,物产丰美,人烟稠密,本是大周最大的粮仓;刺史刘向,雅量高致,礼贤下士,招徕贤才,南方士人多往归者,然度其才具,不过数百里郡守之姿,坐谈客耳,怀州谋臣将领虽多,彼却不能尽用其才。只看他对付一个柴州还要引屏兰兵入境,就可以想象其人的眼光才能了。再算上阮香这个恶邻,怀州的文武群臣,千里江山,最后都不过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罢了。开州偏处一隅,山川险峻,不管北上还是东进,都要面对南蛮袭扰,自保有余,进取不足,近来又有闵化叛乱,变态不能平定,就算杨影天纵奇才,光是平定开州叛军、收服南蛮就需要十年以上的时间,那时候中原大势已定,张、阮早已形成东西对峙的格局,各拥强兵,据险要,开州这时即使不被灭亡,独木难支,无所为也。各家皆不足道,唯独这张、阮两家上下一心,武将效死,文臣尽力,实力雄厚,旗鼓相当。张静斋挟天子以令诸侯,阮香借匡复以兴兵,二者政治上都占了优势,在大势上,不是其他诸侯所能抵挡的。”

“诚然天下只有两位英雄,余者皆不足虑,那我云西难道就应当俯首称臣么?”吴忧继续发问。

“云西劲旅的辉煌战绩,近年来不绝于耳。面对库狐、迷齐两国,屡挫屡战,胜多败少,云西兵强,雄冠天下,名声甚至超过了张、阮两家。不过——”陈笠有意卖个关子,等吴忧注意力全都集中起来了才道,“不过云西虽则兵强马壮,却失之于五:其一,没有张、阮两家大义的名分,因而不是贤士投效的首选地方,所得人才多是不甚检点、无法无天之辈,优良的文官匮乏;其二,没有雄厚的财富积累,每每用兵之时都要告贷于大商户,这些商人唯利是图,今日有利可以借贷给你,他日为利同样可以背弃于你;其三,军工技术远远落后于中原,至今无法自造强弩,锋锐的铁制兵器亦无法量产,战场损耗得不到及时补充,盐铁供应均赖关内,很容易受制于人;其四,生存环境恶劣,南有张、阮,扩张空间等于没有,北有库狐、迷齐,若要平定之,足以倾尽周国鼎盛时期全部国力,何况将军所凭借的,仅仅是半州之力,云州人烟原本稀少,生聚困难,长期征战,云西精锐必尽数摧折于大漠草原,到时候将军欲求自保尚不可得,更何况南进中原争霸呢?其五,云西民族众多,分布地域广大,其心不一,形如散沙,其民彪悍尚武,却不喜生产,是极难治理的一类。”

“先生!”吴忧大惊离座道:“先生历数云西种种,犹如亲见,难道先生曾经去过云西?”

陈笠笑道:“我还是二十年前去过云西地方,我所能得到的信息,并不比内地任何一个道听途说的人多。有些真像是不用亲见也能想象的。”

吴忧对陈笠的这种本领大为赞叹,急切地道:“还愿先生教我脱困之法。”

“此事说来不难却也不易。笠先请问,将军果真信用老夫么?能否做到十年之内,云西生杀之权,人事升降,财帛之用,尽数交给老夫?错非如此,笠不能保证善治云西。”

“只要先生有法使我云西强盛,学生以云西听从先生。”吴忧咬咬牙道。

“好!将军是一言九鼎之人,老夫这把老骨头卖给将军也算值了!将军请试听我言。”得到吴忧的承诺,陈笠有点激动了,“若要云西强盛,老夫有三个字送给将军,‘名、法、利’。其一,要想云西长治久安,首先要正名。何谓‘名’?如今各地诸侯纷起,各自为政,不尊王室,因此都只能偏处一隅,不成气候,而将军尊崇王室就是正名,我们虽然不如阮香有那么得天独厚的优势,也没有张静斋的逼人霸气,但我们只要一直打着尊崇王室的旗号,那么无论张静斋还是阮香在名份上都无法对我们有所指责,最大可能地避免与这两家的冲突。其二,云州之所以纷扰多年,皆因边民恃勇不尊法度,非严刑峻法不能约束之。何谓‘法’?那就是让云西分明上下尊卑之道,严肃法纪纲常,军、政、财令皆服从一人,不允许有法外之民,所有力量都要凝聚在主君一人手中,主君的意愿,就代表着云西的意愿,不管士民百姓还是军队,他们只有服从的权利。其三,云西立基以来,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屡破强敌,征服了广大的土地,掳获财物、人民不计其数,但至今每每为财用不足所困,何也?实因云西屡次用兵,或为主君一怒,或为相互侵攻,多为意气之争,非为利者,因此云西虽然名动国内外,所得实利却很有限。我送将军‘利’字,便是要求今后只要兴军,无利不往,只要设政,无利不行。”

吴忧闻言喜道:“先生所言,字字珠玑,学生受教!只是有何具体策略配合这名、法、利的实行呢?”

“云西眼下立即便有几件大事要做。第一,无论通过甚么法子,请朝廷颁旨,将军应就任云州牧,此为正名第一步。第二,改善同迷齐、库狐的关系,改变以往完全军事对抗的方式,不惜美女财赂,采取收买分化,各个击破的方针,用最大的耐心,长时间逐次削弱迷齐、库狐的实力,这件事再没有比苏谒更合适的人选了,将军得他之助,真是天幸。第三,迁徙治所,将州治从沃城迁至宁远,沃城周围地形疏阔,北方强敌只要跨过伏虎山、丽水,就是大片平原,再无险阻可凭依,南方更是直接面对张静斋的归宁、铜川、云州三个军事重镇的直接威胁之下,乃四战之地,不足以立为基业。宁远则不同,其地西有嘉宁、嘉靖险关可固守凭依,背沙漠,带大河,西南沃野千里,牛羊相瞩望,不虞军粮匮乏,胡羌轻骑要攻打宁远的话就要越过边防线、丽水一线以及宁远外围三道防线,就算能到达宁远,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面对张静斋也只有归宁一城,进可攻退可守。兀哈豹选择根据地的眼光其实是胜过了您的。第四,以宁远为基地,经营西北,不能争锋于中原,不妨先称霸西北,韬光静待时机。最后,将军不应忘记自己的主要目的,抓住一切机会图谋云州、火壁、铜川、归宁四城。拔掉张静斋在云州最后的据点,为云西留出足够的战略空间。因为我们最后的目标还是中原。”

“先生所言,让学生茅塞顿开!”吴忧大喜道,“先生可愿出仕云西?吴忧不敢以先生为臣,愿奉先生为师。”

“将军,老夫要是追求虚名,何至于到今日的地步?得到一个师傅的美名,能对治理地方有什么好处么?如果我犯了法,邢吏敢将刑具上在我身上么?如果您真要用我,那么请您记住了,不论何时,云西只有一个主人,我会做一名好的臣下,而非您的老师,如果您能同意这一点,那么我将发誓追随您。”

“忧忧谢过先生。”吴忧欣悦之情溢于言表,对着陈笠深施一礼。

陈笠坐着受全了他这一礼,才离座跪下道:“淄州野人陈笠,愿接受吴忧征辟为官,效忠输诚,尽心竭力,至死不渝。”说罢,稽首再拜。

“折杀我了!”吴忧惶恐道,忙将陈笠扶起。

“礼不可废!”陈笠坚持行完礼。对吴忧改口称主公,执礼甚恭,与先前倨傲的态度判若两人。

见陈笠前后态度反差如此之大,拉乌赤不禁佩服此人脸皮之厚,又暗自不忿吴忧上来就送出这样重的礼物给陈笠,不禁在一旁嘲笑陈笠道:“何前倨而后恭也?”

“竖子无礼!”陈笠傲然道:“前倨者,士人不面谀权贵,乃节,后恭者,士为知己者死,乃义。尔等以力服侍主公,我以头脑报效主公,正所谓殊途而同归者。你在战场拼杀一生的价值,也比不过我对主公的两句忠言,你明白了么?”

拉乌赤被陈笠一通话说得哑口无言,以他单纯的头脑自然没法领会这样高深的逻辑,能想出刚才那么一句文绉绉的挖苦人的话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吴忧没想到这么顺利就招揽到陈笠,心情大为畅快,听了拉乌赤与陈笠的对答,大笑着用佩剑柄在拉乌赤头上敲了一下,道:“和子鱼先生比嘴皮子,你再修炼几辈子罢!下次我建议你们比刀法。”

拉乌赤把这当作一句夸奖,咧开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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