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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庸 - 圣心劫-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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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人家的心意而行?

  想到这里,不禁犹豫起来。

  辛弟见他沉吟不语,又道:“孩子,你不必畏首畏尾,纵使你不肯带我同去,我也会自己造一艘小舟,飞渡大海。这儿虽是我出生之地,但无毛族的辛弟,早已死在海天四丑手中,我这条性命,全是罗大侠所赐,从前,我只是个无知无识的粗人,这些年来,罗大侠教我武功,使我知书识字,武林中有句话:‘受人点水之恩,须当涌泉相报。’难道说我受了罗大侠如此厚恩,竟没有一些人心不成?”

  罗英连忙笑道:“话不是这么说,英儿正想,或许爷爷留你在岛上,另有一番深意……”

  辛摇摇头道:“你不必多说了,反正我已决心追寻罗大侠,生死祸福,情愿与他共享,岛上有的是树木,区区大海,料也困不住我辛弟。”

  罗英见他颇有不悦之意,忙笑道:“英儿实愿奉请你老人家同往中原一行,但却有桩麻烦事,要请辛爷爷先答应。”

  辛弟喜道:“什么事?你只管说!”

  罗英便把海途收服东矮海贼及饿女岛经过,详细述了一遍。

  辛弟猛然跳了起来,大笑道:“这敢情再好不过,有他们留在岛上,越发叫我可以放心前往中原了。”

  罗英正色道:“但是,他们初来岛上,地域生疏,必须麻烦辛爷爷给他们安顿指示,大约总要耽误三五天工夫,才能放心离去。”

  辛弟爽然道:“就是耽误三数天,也不要紧……”

  不料罗英却起身一揖,道:“多谢辛爷爷怜允,罗英就此拜别。”

  辛弟诧问道:“你……你什么时候要走?”

  罗英道:“待船上水粮卸毕,午后便动身,英儿会为你老人家留下一艘海船,并托牛大哥陪你老人家,并非英儿不愿多留数日,实在尚须兼程赶往北天山拯救江姑娘,好在三月少林之会,中原武林各门各派均将赶到,爷爷大约也会去的,英儿准在嵩山等你老人家了。”

  辛弟怔了好一阵,才放声哈哈大笑道:“老夫偌大年纪,想不到今天倒上了你的圈套!

  好吧,就依你的。”






   
 



第六十七章 陕南四凶

 
  秋风萧索,枫叶盈径。

  江南,才开始进入深秋,大西北高原,却已经飘飞起刺骨贬肌的雪花。

  霜重雪寒,一骑得得,驶进了兰州东门。

  马上人云鬓高耸,穿一身翠绿色薄裘,约莫十七八岁,峨眉淡扫,杏眼含烟,肩头上,却插着一柄古迹斑斓的长剑,剑穗迎风飘拂,益发衬托得这少女英爽不群。

  少女缓缓策马进入城门,丝疆略向侧门一带,藉着城垣阴影掩蔽,突然扭头向后的好一眼,鼻孔里“哼”地一声冷嗤,喃喃道:“小贼,姑娘倒要看你有胆量再跟多久!”话声落时,双眸中杀机毕露,扭头抖疆,蹄声悠悠,进了兰州。

  在那少女入城不久,东门外,紧跟着又来了一匹健马。

  健马之上,是个身著黄衫少年,二十四五岁,剑眉斜飞,薄唇紧闭,按辔纵马,眼角却始终盯住前面那绿衣少女。

  一男一女,一前一后,缓缓穿过大街,先后都到了一家装饰富丽的客店门首。

  绿衣少女纤腰轻摆,落下马来,紧绷着粉脸,吩咐道:“给我开一间上房,今天夜里,就住在这儿了。”

  眼角冷冷向身后一扫,忽又自言自语冷笑道:“哼!不怕死的,也跟着姑奶奶别走!”

  话刚完,黄衣少年策马也到。

  只见他笑嘻嘻步进客店,将马缰顺手递给店伙,吩咐道:“给我一间上房,另外整顿几样酒菜,牲口加料,要快!”

  店伙迷惑地问:“公子只是打尖休息?还是留宿小店呢?”他因这少年又要房间,又要加调喂坐骑,是以惊奇而发问。

  黄衫少年笑道:“还不一定,不必多问,快去准备吧!”

  店伙唯唯应了,正要退去,先进店来那绿衣少女忽然又将他唤住,道:“喂!我的话听清楚了没有?上房要清静,马匹卸了鞍,今天夜里,我要住在这儿,不走了!”

  店伙笑道:“姑娘不是才吩咐么?小的记住了。”

  绿衣少女哼道:“记住了就好,我是怕那些不知死活的东西没带耳朵,没听清楚。”

  接着又哼了两声,道:“再给我准备—桌酒席,也要快!”

  店伙一面答应,一面偷偷望了一望那黄衣少年,心里暗暗嘀咕:这两人不像相识,但却是存心来找岔儿的,真他奶奶的有些邪门!

  店伙去后,黄衫少年选了一副座头,悠然入座,那绿衣少女见了,不住冷笑,也昂然占了一张桌子,大马金刀而坐,粉面向着屋顶,一付冷傲鄙夷的神态。

  不多久,店家先将酒菜分送上桌,黄衫少年饮了一口酒赞道:“好酒!好酒!想不到兰州城中,竟有如此佳‘丽’。”

  绿衣少女听他故意把“酿”字说成“丽”字,登进怒火上冲,粉脸一阵红,举起筷奢,“啪”地向空中挟住一只苍蝇,摔在地上,骂道:“哼!都快入冬了,想不到兰州城里,还会遇见这种不知死活的东西。”

  那黄衫少年微微一惊,随即含笑浅酌慢饮起来,一边饮食,一边自语道:“世风口下,天道沦丧,唉!逆情悻理,毛鸡司晨之事,也应该见怪不怪了。”

  绿衣少女黛眉—扬,也冷冷接口道:“人心险恶,江湖奸诈,连强梁宵小,色狼恶棍也装扮得一派斯文,这才真是怪事呢!”

  黄衫少年漫不经心挟起一块水晶肘子,扬扬著,笑道:“看你玲珑剔透,却不道糊涂油蒙子心,连贤愚正邪都分辨不出,只好给人作了下酒菜,可惜啊可惜!”

  绿衣少女也忙从盘盏中挟起一块兔肉,狠狠咬了一口,骂道:“只说你狡兔三窟,自负奸滑,如今一样做了姑娘盘中食,这是你自寻死路,怨得谁来!”

  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表面上骂着食物,实则各逞利口,暗含讥刺,这一来,可把那些侍候上菜的店伙弄得目瞪口呆,如坠五里雾中。

  顷刻间,黄衫少年已饮干了一壶,喷喷嘴唇,仿佛意犹未尽,招手叫道:“伙计,你们这儿的酒很不错,再给我来一壶,”

  一名店伙躬身接过酒壶,刚经过那绿衣少女桌前,绿衣少女突然“噗”地一声,将大半壶倾在地上,沉声道:“伙计,你给的什么酒,这种酒只配那些下流东西喝,没的弄脏了姑娘肠胃,快去换一壶来。”

  这时候,忽听一阵急剧的马蹄声响,四匹骏马,一涌到了店门口,接着脚步声纷坛杂乱,挺胸凸肚进来四个黑衣劲装大汉。

  店伙一见那四人进门,慌忙丢下那年青男女,陪笑上前接待,四人选了一张大桌,一连声只叫:“快把上等酒菜整治一桌来,爷们都饿了。”

  那黄衫少年在四人入店时,早就垂下头去,不再出声,绿衣少女也闪着一双明眸,惊诧地打量来人,一时都停止了谩骂。

  伙计们似对这几个人早巳熟悉,穿梭般送上酒菜;为首一个满脸虬髯的粗壮汉子捞起酒壶,扬起脖子灌了大半壶,横袖一抹嘴唇,道:“他妈的,痛快吃喝一顿饭,横竖回去少不了一顿重责,老子想开了,乐得先醉上—场,死心塌地去领罚。”

  另一个瘦削尖耳汉子也接口道:“真的,不是我孙猴子发牢骚,好差事永远轮不不到咱们头上,这种吃力不讨好的差遣,好一次都少不了我孙猴子的一份,他妈的,老子也看开了,混一顿是一顿!”

  旁边一个脸上有一道刀疤的大汉沉声道:“孙四弟,酒菜尽你吃喝,背地发牢骚最好省一省,隔墙有耳,你这话咱们兄弟听了,不过哈哈一笑,要是给三位总管入了耳,嘿!”

  孙猴子闻言一震,闪着一双鼠目,向绿衣少女和黄衫少年溜了一瞥,方才松了口气,干笑道:“幸好这儿,只有两个雏儿,我老孙就是口没遮拦,想到就说,其实,心里倒不是那么一回事……”

  虬髯大汉嘿嘿笑道:“你是出了名的好猴崽子,这儿没有外人,你倒是出个主意,人没追到,回去咱们该怎么向包总管回话?”

  孙猴子接口道:“还不是实话实说,人家武功不知比咱们高出多少倍,连许瞎子尚且截不住人家,何况你我!”

  刀疤汉子突然岔口道:“这事当真怪,凭包总管那等机智,怎会让人家在府里卧了底,前后几个月,竟不知道?这次若非山主亲自看出破绽,只怕祁连洞府更要吃那老贼的大亏。”

  孙猴子冷笑道:“这算什么,前几月,不是被人潜了进来,险些在山主饮食中下了毒,听说为了那档子事,包总管还狠狠吃了山主一顿排头。”

  虬髯大汉点头道:“不错,这个元婴教主,正是那时候假冒混进祁连洞府来的,听说武功竟不在三位总管之下。”

  刀疤汉子道:“可惜咱们那时候被派在陕南分舵,不在府中,否则,那几个小辈未必能逃得出去。”

  那黄衫少年听到这里,方才吁了一口气,缓缓抬起头来,含笑饮食如故。

  绿衣少女一直冷眼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及见他似露怯态,心里颇感不屑,撇嘴不住冷笑,那神情,仿佛在讥讽黄衫少年的畏首畏尾。

  但她偶尔目光溜过,却发现有一双阴森碧蓝的眼珠,正冷冷瞅着自己瞬也不瞬。

  绿衣少女心头猛可一跳,只见那人年约四旬开外,蓝睛兔唇,眉目阴森,充满了邪意,虽然和其余三人同进店来,却一直没有说话,原来竟在偷偷打量着她。

  女孩子脸皮总是嫩的,别看她刚才利牙利口讥刺黄衫少年,如今却被兔唇汉子瞧得混身不对劲,怒冲冲站起身来,迳自转入后面上房去了。

  她一走,她兔唇汉子才从喉咙里进出一阵阴恻恻的淫笑,道:“好个标致的小妞儿。”

  其余三人闻起都回头张望,虬髯大汉突然耸肩笑道:“我说呢!难怪崔老二自从进门,一声不响,敢情又动了绮念啦!”

  兔唇汉子吃吃而笑,竟老着脸皮道:“难得一次,咱们今夜就在这儿住了。”

  刀疤汉子颇不为难道:“崔二哥,不是小弟数说你,你这样都好,就是这色字上看不破,试想咱们初得山主信任,祁连山现今已公开露面江湖,山主神功大成,横扫武林,不过指顾之间,到那时候,天下佳丽,任你挑选,何必急色只在一时?”

  兔唇汉子毫不动容,笑道:“小莫,你知道做哥哥的就是这点毛病,何不成全了哥哥?”

  刀疤汉子道:“你不见那雌儿带着长剑吗?万一碰上一个扎手的……”

  虬髯大汉朗声笑道:“莫老三,别劝他了,谅来一个初出道的小雏儿,还能弱得了咱们‘陕南四霸’的名头?随他去吧!今夜大家就住一夜,明早再走。”

  刀疤汉子摇摇头,那姓崔的兔唇家伙却得意的大笑起来。

  黄衫少年推席而起,负手漫步,也转到后院上房去了。

  当夜初更,星月暗淡,重重严霜,将客店后院,洒满了一层厚厚白雾。

  上房灯光,都已经熄灭,只有那黄衫少年却大开窗门,房中灯火辉煌,犹自在窗下大声吟哦,不肯就寝。

  朗朗书声,响彻全院,初更,二更……黄衫少年越读越有劲,竟毫无半丝倦意。

  这一来,左右上房,都起了怨恨声。

  左边上房里,兔唇汉子崔老二早巳结扎妥当,混身劲装,囊中装了“鸡鸣五鼓返魂香”,背插一柄金丝缠就的五阴鬼爪。直等到三更已过,犹不见隔房书呆子就寝,心里暗骂:“那里来的厌物,白天不见用功,能宵不肯睡觉,恼得大爷性起,一爪先要你这书呆子的命。”

  原来那四人乃是武林中恶名卓著的“陕南四凶”。虬髯大汉姓秦名昆,人称“厉魄”;刀疤汉子人称“五毒追魂手”莫异,排行老三;另外那瘦削尖耳的“孙猴子”孙定五,年纪最小;蓝眼兔唇的姓崔名护,名号“阴魂”最是阴毒淫凶。

  这时候,阴魂崔护忍无可忍,轻轻拨开窗槛,身形一闪,跃落院中,方待对付那黄衫少年不料右上房,却响起一阵暴雷似的拍壁的声响。

  阴魂崔护脚尖才沾地面,吓得仰身倒翻,贮又缩回房中。

  只听那绿衣少女的声音高叫道:“喂!喂!喂!这儿是客店,不是你自己家里,能不能把驴叫声放小一些,你不睡觉,人家还要睡觉呢!”

  却听那黄衫少年叹了一口气,道:“是啊!不早了,我怎么只顾念书,竟耽误了人家的大事。”

  说着,站起来伸个懒腰,掩窗闭户,不多久,便要熄灯入睡了。

  阴魂崔护立在隔室,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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