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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杖雪深青山行-第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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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来那处木舍真的是在很深的深山,唐疏雨随着汀州阁的高手赶了两天的路才出了山,山外早已有人接应,是一辆宽大的马车,唐疏雨一上马车看见来人,就扑在那人的怀里,喃喃道:“殿下”隐忍许久的泪水倾泻而出。
  
  令仪安抚的拥着她的背:“我来晚了。”
  
  江湖之大,门派众多,里面总有几个行踪隐秘不好查探,就算汀州阁也不是万能,而且云渊宫少主狡诈,故意留下许多线索将追查的人引向了其他的地方,生生了浪费了许多时间。
  
  *
  
  很久之后,在蔚蓝大海的金黄沙滩上。
  
  朝峰托腮问坐在对面正和他下着沙棋的令仪:“堂姐,为何救回了疏雨她却不回唐门去,你还让她入了汀州阁?”
  
  令仪不动声色,走了一步棋子,回答道:“虽然她是唐门主之女,但是她被人掳走几年未归,在唐门声名已毁,以她个性断不会回去连累他人。”
  
  朝峰点点头,这个他能想通,不明白的是另外一点:“和唐初阳生活了几年,我以为疏雨已经动情,没想到却是说走就走,是不是女子都是这般心硬薄情?”比如说玄七对她。
  
  令仪眼含深意的看了他一眼,朝峰固然在其他方面比较聪明,但是在感情方面却像个摸象的盲人:“固然生了情又如何?唐初阳曾经对疏雨做下许多错事,而且疏雨是被他劫走囚禁,这样的因不可能是完美的果,疏雨不可能原谅那一段屈辱的日子。”
  
  朝峰眼睛斜瞟,看着一旁学着煮茶的某人。也就是说,如果唐初阳同荆溪一样事事以堂姐为尊,就能获得美人心?
  
  “那怎么不把孩子一起带走?”
  
  莫名一笑,令仪下了最后一颗定输赢的棋子道:“带走干什么?”
  
  *
  
  带走干什么?那可是唐疏雨给自己留下的回去的理由。
  
  这是朝峰很久之后才想明白的事情,他抱着头哀嚎,难道女人的心思都是这么委婉吗?
  
  *
  
  数年之后,江湖上出了个少年狭义的小英雄唐净。唐净为人开朗,喜好结交朋友,但是却来历成密,有人好奇询问他四处游历的目的,他哈哈大笑道:“我便是那沉香,历劫寻母啊!”
  
  他出现的数月之间,江湖每逢热闹盛事必然少不了他,行事极为高调,武功虽然一般,但是医术却很好,好像是真的在寻什么人,然后又在某天,突然的销声匿迹了。
  
  有人猜测,大概是寻到了他要找的人吧?
  
  *
  
  青山本无路,却有归途。
  
  木舍还是多年前的样子,不一样的是什么都不懂的婴儿已经长成了活泼的少年,他挑好水劈好柴之后坐到铺晒药物的唐初阳面前,声音高昂兴高采烈的说道:“爹!我敢肯定我那日遇见的一定是我娘,不然谁会对我那么好?还问我什么时候成亲?我想好了!我再下山一趟,这次一定把我娘带回来!”
  
  唐初阳静默,由着唐净絮絮叨叨的说着山下的见闻,他眼角的余光看向木舍外的山林,有一处青衫隐隐。
                      
作者有话要说:sorry更晚了!到现在才写完T T真希望一天能有48小时!故事略狗血不要介意,而且什么悬崖啊深山的桥段我老用(没想法是病)




☆、令仪荆溪

  
  临江长公主府今日打破了平日的沉寂,热闹非凡,来往的宾客如云,侍从在其间穿梭。而热闹的原因,则是长公主的第二次大婚。
  
  虽然这次的婚宴举行的低调,但是该来的人还是都来了,君令涧的使臣,平南王,唐门,白家,靑句山,以及鬼宫都有人来。
  
  令仪嫌依祖制来举行婚礼太过繁琐,而荆溪也必定不能适应如此人多的景象,所以决定一切从简,同民间一样拜完高堂就进了洞房,而荆溪也被朝峰等人拉出去敬酒。
  
  众人刚刚踏出房门的时候,令仪听着众人凌乱的脚步声有些不放心,她握了握阿良扶着自己的手,阿良明了的对着人群中自己的丈夫一笑,儒雅的李家公子当场应道:“请殿下放心,草民一定照看好驸马。”
  
  盖头下的令仪微颔首,坐回床边,而依依不舍眼神眷恋的荆溪也被朝峰和平南王拉走。
  
  不是令仪不放心,而是依着朝峰和平南王的玩乐性子,不知道会闹成什么样子。
  
  *
  
  但是明显令仪多虑了。
  
  朝峰和平南王是想要把荆溪灌醉来着,结果却和预想有些偏差。
  
  荆溪在人前从不出声,总是怕自己粗哑的声音吓到众人,所以他对众人的敬酒全都来者不拒一饮而尽,喝到最后朝峰已经有些晕眩他也只是脸颊微红,想要帮他挡酒的李家公子却是滴酒未沾。
  
  一边,平南王撑着头好笑的看着朝峰不知死活的继续灌着荆溪,而荆溪则是闷着头一杯接着一杯的喝着,但是明显神魂不属,总是回望着后院的方向。
  
  荆溪自小离群索居,不善与人交往,婚宴本该是热闹的场面,因着他一直闷不吭声,所以觥筹交错间竟然显出几分安静的味道来了。平南王终于看不下去了,站起身来,一把推开喝的晕晕乎乎的朝峰,拉着荆溪往后院而去。
  
  荆溪被平南王一把推进了新房,他觉得自己像是踩在棉花上一样轻飘飘的,而身后的门已经被外面的人嘭的一声关紧。
  
  因为听见这边的声音,端坐在床边盖着红盖头的人微微的侧了侧首。
  
  然而这样一个小动作却让荆溪心中发紧,他一步一步走到令仪身旁,坚定的伸出他的手,想要揭开挡住他心上人的红盖头。
  
  但是令仪纤细雪白的手却翻动袖袍一把将荆溪的大掌抓住,不让他再继续向前,她顿了一顿,才低声道:“你紧不紧张?”
  
  喉咙有些干哑,荆溪点了点头,又想到红盖头阻挡了女子的视线,他张嘴说道:“紧张”
  
  是很紧张,刚才在前院的时候,一杯一杯不停的喝着别人敬的酒,其实是想要掩饰自己莫名紧绷的情绪。
  
  荆溪诚实的回答却让令仪心情放松,红唇微勾,她松开了男子的手:“我也有些紧张。”这种心情无法形容,但却是如此。
  
  眼前一亮,令仪头上的盖头被荆溪揭去,她缓缓抬头,就看见面前站着的眼神晶亮的男子。
  
  荆溪往前走了一步,坐到令仪身边,双手不自觉的环上女子的纤腰,嘴里喃喃道:“关关”
  
  令仪看着荆溪望着她的眼神,微微一笑,主动凑上唇去,蜻蜓点水的亲吻了一下,又伏在他的耳边说:“我们走吧。”
  
  令仪说什么便是什么,他横抱起令仪,从窗口跃了出去,不问去哪里,也不问干什么去,就这样两道红色的影子消失在了虚空中。
  
  这样的情况显然让有些人措不及防,只见新房外传来几声哀嚎声,接着便是破门而入的声音,随着就是一片慌乱声。
  
  这些声音越来越远,令仪躲在荆溪带着酒气的怀里微笑。她怎么会傻的以为平南王叔还有朝峰那小子不会带着人来闹洞房?他们想要给她一个措不及防,可惜被她弄了一个措手不及。
  
  出走是她早就决定好了的事情,她和荆溪,还有很多地方要去。
  
  要去皇陵看看父皇和母妃,要去靑句山看望已经体弱不能行走的老山主,还要去鬼宫看看荆溪小时候的地方。
  
  还要去实现年幼时的愿望,走遍万水千山。
  
  两人相伴。
  
  *
  
  【皇陵】
  
  石道阴冷,足音清晰可闻,荆溪拉着令仪,跟在一个全身黑衣,面容隐在黑纱的人身后前行,他们的眼上都被覆上了黑绫,这样是为了防止他们看见地宫的路线格局。而前面的黑衣人,则是君家皇陵的守墓人。
  
  弯弯绕绕,夜明珠的辉光照明,一道又一道石门开启又关闭,最后终于把两人带到了地宫的中央,黑衣人对着某个方向恭敬的行礼,然后才悄然隐去。
  
  令仪取下自己眼上的黑绫,又侧身帮荆溪取下,对着荆溪幽深的眼神温婉一笑,才打量起这地宫中的大殿。
  
  大殿空旷,顶上和四壁镶嵌着无数明珠,莹莹的华光组成一幅璀璨的星河,两人置身其间,竟然有些时空错乱之感。
  
  而在大殿中间,高出一处石台,上面悬挂着两幅人像画。左边是一副男子的肖像,风华绝代,俊目含情,右边是一副女子的画像,白衣翩跹,巧笑嫣然。画上的人无疑是先帝君重锦和华妃白瑶。
  
  皇陵地宫庞大,停放帝皇遗骨的地方更是隐秘,守陵人肯带令仪和荆溪来此已经是看在令仪尊贵的身份上了。
  
  这是令仪第一次仔细的看白瑶的画像,以往她总是偷偷的在君重锦的书房里看。她的目光幽深,神情有些复杂,心中的滋味也很难辨。最后再看向君重锦的画像,男子器宇轩昂,令仪还能回想起来他如酒酿般醇厚的嗓音教导着自己,最后又想到他临死之前执意不让自己见他一面。
  
  好像是终于想起了自己到这里来的目的,令仪侧首对荆溪说道:“荆溪,这是我的父亲和母亲。”她没有说父皇和母妃。
  
  荆溪看着白瑶的画像有些神情恍惚,听见令仪的话之后看向令仪,女子脸上惆怅和失落的神色让他心中隐隐作痛,他环住令仪的肩,让她靠在自己的怀里。
  
  令仪感受着荆溪的动作,静默了一会儿又说道:“我曾和父亲开玩笑,等我自己找到驸马了,就带他给他看一下。”
  
  荆溪抱的更紧,沉默了一下,松开令仪,跪在地上对着两幅画像恭敬的说道:“关关既然嫁我,你们也就是我的父母,父亲母亲在上,请受荆溪一拜,”说罢弯腰拜倒,以头触地,“二老放心,我会把关关照顾好。”他的嗓音沙哑坚定,做出他这一生最坚定的承诺。
  
  画像上的人依然眉目含笑,目光又好像是看着面前的一对人儿,似有言语未说。令仪眼眶已经酸涩,心中大恸,白瑶之于她是云端上遥不可及的温柔,君重锦之于她是生命最初的温暖。她跟着跪在荆溪身边,久久未言语,最后才说道:“女儿不孝,今日一别,再无相见之日,带荆溪来见,望父亲母亲泉下有知,能够安息,再勿挂念女儿终身之事。”说罢正式的行了三个大礼。
  
  黑衣人又悄无声息的飘到两人身后,低沉的模糊难辨的声音说道:“公主殿下,时间到了,再有半刻钟生门便关。”
  
  令仪颔首,和荆溪相携起身,在眼上覆上黑绫,随在黑衣人的身后又弯弯绕绕出了地宫。
  
  【鬼宫】
  
  鬼宫虽然被毁,房屋楼阁也被一把火烧的干净,但是荆溪所在的小湖心岛却免受其难,只是多年未有人至,已经荒芜之极,地上枯枝腐叶堆积,野草也长到了一人多高。
  
  沙沙沙,有人拨开草丛走了出来,走到当年荆溪生活的石室之外,正是令仪和荆溪两人。
  
  荆溪有些犹豫的看了一下令仪,石室阴冷,他不想她进去。
  
  令仪侧首对他笑了笑,牵住他的手说道:“我想看看你住过的地方。”她想看看荆溪这二十几年到底是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长大,才养成这样沉默的性子。
  
  女子的手微凉,荆溪却因为她的动作心中温暖,紧紧的反握了握令仪的手,往前走了两步,走到石壁前拨开和青萝宫一样的紫藤,开启了石门的机关。
  
  石门轰然打开,露出了一方森然的黑洞,有风灌了出来,将紫藤的清香吹的四散开去。
  
  令仪当先走了进去,荆溪也跟在后面,石门也随之关闭,石室中一片黑暗,令仪在突然而至的黑暗里不能视物,下意识的停住脚步,靠在荆溪的怀里,荆溪却不受影响,多年黑暗中生活的他即使是在暗夜中也视物清楚。
  
  嚓的一声,是荆溪燃起了火折子,他返身寻找烛火。荆溪一走,令仪即察觉到了森冷的寒意,现在已是盛夏,石室中却这么阴冷,当年荆溪还是孩童的时候就住在这里了?她沉眸想着。
  
  很快令仪又被其他的事物吸引去了目光,那就是墙上一道一道的剑痕。凌乱的剑痕深深浅浅,在昏暗的灯火下投下了阴影,一整面墙都是,显示了此间的主人练剑的勤奋。
  
  令仪走进触摸上去,这里的一道道痕迹都是荆溪的影子,是他和她还没在一起的时候他的生活。
  
  荆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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