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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绝全集_by_冷音-第2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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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省略了他困住凌冱羽的方法……没错。」

  「可事情过后,大哥不仅没奖赏姚峰成,反倒对他多加斥责,事后更夺了他的职务……如此作为,难道不是赏罚不明么?」

  「在三弟眼里,是区区一个凌冱羽重要,亦或我流影谷在江湖上的声名重要?」

  没有正面回复而仅是一个反问,西门晔态度沉稳依旧,直望向堂弟的眸光却已隐隐带上了一丝讥诮。

  他本没打算将姚峰成在岭南引发的「民愤」报上去,毕竟这事儿多少可以牵扯到他驭下不严上头。可眼下姚峰成为求报复攀上西门昊,却又隐瞒了之间的实情,以致后者误判情势、自以为得着把柄在族议上对他发难……两害相权取其轻,相较于「赏罚不明」甚至是「抢夺下属功劳」这等诛心罪名,一个已经补救过了的驭下不严自然要轻上许多,自然无须再继续隐瞒下去。

  西门昊毕竟不是傻子,瞧堂兄模样不似虚张声势,心下不由一凛,神情微肃、一个颔首谨慎答道:「流影谷的声名自是重中之重。」

  「既是如此,三弟指摘大哥赏罚不明,原因何在?」

  西门晔略一挑眉淡淡反问道。他的音声平稳如旧,听来倒好似单纯地感到不解。但语尾那「原因何在」四字,却是结结实实地让听着的西门昊周身窜起一股凉气,本能地察觉了事情的蹊跷。

  打得知西门暮云在南安寺一战中受了重伤以来,多年来总是给西门晔光芒所掩盖的他便一心冀盼着将对方取而代之的一口。可他这位族兄行事向来谨慎,多年来累积的功勋又远胜于己,竟是难以找到可供下手的错处,所以当姚峰成和他的人马联系上主动表示投效,并道出了族兄在报告中刻意隐瞒了的「真相」时,西门昊只觉得苦等多时的机会终于来了,这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当然,他不是没想过这可能是个套儿,可西门晔冷遇姚峰成是事实,随行人马对该事支吾其词也是事实。再加上先前西门晔围剿行云寨却独独走脱了凌冱羽,又刻意将那个山贼首脑说得无甚大恶,将这几件事联系上的西门昊便自认为捕捉到了事情的真相,哪还会去怀疑姚峰成是否隐藏了什么?

  在他想来,真相无非是西门晔行动失误以致凌冱羽逃脱,为了掩饰罪责才将凌冱羽从案子里摘得干干净净。后来姚峰成掌握线报出手擒人,族兄自觉面子挂不住,又忽略了谷主一系的影响力已大不如前,结果便是赏罚不明却又堵不住下属的嘴,这才给了自个儿可趁之机。

  ——说也奇妙,实则岭南一行,诸般波折中,西门晔最忧心的莫过于让人知晓他对凌冱羽的情思以及刻意放走对方的事实。偏生他虽因海天门的插手而露了破绽,作为其主要敌手之一的西门昊却怎么也没想到这一层。或许在他眼里,以这个族兄冷峻傲岸的性子,是说什么也不可能真正同一个乡下野小子产生如何深厚的情谊,更遑论那等惊世骇俗的……也正因为如此,即便整件事的几个关键处全给西门昊串了起,却依然没能得出真正得以扳倒西门晔的答案,甚至因而让对方得着了反击的契机。

  这厢西门昊因察觉情势不妙而神色微变、止住了话头,另一边的西门阳也从他的反应中猜到了什么,眸光一转便趁着他迟疑的当儿开口插了话:「听少谷主之意,莫非事情的真相与昊弟所言不符?」

  西门阳较西门晔稍长两岁,只是出身旁系不计排行,地位又低于对方,即便心下不服,碍于族规仍只得恭称西门晔一声「少谷主」。

  这话一插,表面上被质问的西门晔双唇微勾、带着兴味的笑容扬起,视线却未对向两名同辈,而是对向了位于父亲一侧比邻而坐的西门练云和西门浩,眸中已然带上了几分嘲弄——两个阵营连双方合作的目的都未达成便已开始互扯后腿,未免也太可笑了些。

  虽说对此,他倒乐见其成就是。

  「当时泉州一间客店走水,姚峰成得了线报称行云寨余孽牵涉其中,遂派人封锁了邻近区域。他一心求功,无视客店中仍有人受困见死不救,此其一;后凌冱羽现身救人,周遭围观百姓和武林人士尽皆叫好,他却于此时派人围攻凌冱羽,更大声宣扬此事以吓阻他人插手,此其二……就凭着这两点,我流影谷之名便给他在众多江湖人士齐集的泉州坏了大半。更别提他费尽心思安排,遣人围攻却遭凌冱羽压制,白白让人看了笑话……如此作为,在几位眼里,却不知该赏……还是该罚?」

  最后的一句,自是冲着西门昊那番「赏罚不明」的指控而来。西门晔神色从容依旧,眸中讥诮之外却已再添上了一丝冷意。

  听得这番叙述,在场几人都是眉头一皱——流影谷虽无需刻意搏什么名声,可岭南毕竟是新近掌控的势力范围,又有擎云山庄在旁虎视眈眈,姚峰成如此行动无疑自毁长城,没重惩就不错了,更遑论赏?原先出言指控的西门昊更因而形同坐蜡,心底恨不得将那姚峰成千刀万剐凌迟至死。

  西门晔这趟南行可供挑剔之处不少,他却偏偏选了这个做开头,给对方反将一军不说,只怕更要因此而落入了挨打的境地。

  果不其然,一旁的西门阳听着如此回答,有些恍然地「喔」了一声:「如此说来,这姚峰成确实该罚。昊弟此番替那姚峰成出头,指称少谷主赏罚不明,未免也有些……」

  话语未尽,可言下的质疑之意却已溢于言表。

  若西门昊早知此事真相,自然得落个谣言惑众、是非不分的罪名;若事前不知,却也少不了个轻信谣言、思虑不周的错处。

  眼见今日是避不过这一遭,西门昊倒也干脆,起身便朝西门晔一礼:「如此,倒是思虑不周,以至为小人所利用,昊在此向大哥赔个不是。」

  「三弟客气了。」

  「只不过在大哥的带领下竟还让姚峰成闹出这么大动静,却是让我有些意外了。不知是不是手头事务过于繁忙,这才疏忽了注意?」

  一句道歉揭过先前误判之事后,西门昊语气一转,已然针对着族兄驭下不严这点再次发难。

  可这一回,西门晔没有回话。

  那天晚上,若他不曾离开柳林山庄外出,不曾因留心到冱羽在旁而心神大乱,便绝不至于让姚峰成有贸然行动的机会。与其多加辩解引得对手进一步深究、甚至因而对他在岭南的行动生出疑心,还不如就此默认了下。

  见他不再言语显是认了那份指控,西门昊心绪稍定,一整衣袍坐回位上,瞥向一旁西门阳的目光却已带上了几分怒色。

  可后者自然不会在意这些——若真在意,又岂会有先前那一遭?见西门昊已暂时告了个段落,西门阳容色一整,接续着朝前方那「曾经的」流影谷天之骄子开了口:「少谷主,我便单刀直入地问了——淮阴之事,不知您要做何解释?」

  「我以为谷内的情报系统本是为了传递消息而设……如今听表哥此言,倒似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淮阴之事,西门晔早在调查刚告一段落后便写了报告递回流影谷,有资格在场列席的自然没有不清楚的道理,故有此言。

  西门阳那么说不过是寻个由头,不想对方却这么径自驳了回,神情不由得一僵,却是再次重温了往昔给对方死死克制着的憋屈。但他能从一众旁系之中脱颖而出,自然不会如此轻易便败下阵来,当下深吸口气扬唇一笑,道:「只言片语,怎及得上少谷主亲口叙述?」

  「喔……?若非先前那番质问,旁人乍然听得此语,只怕还以为表哥对晔怀有什么念想。」

  因西门阳含笑道出的那句话而起了这么番感叹,西门晔依旧是那派沉稳冷峻的模样,心下却忍不住暗暗叹起「近墨者黑」——若在以往,他便要损人,也不至于从这方面下手。只是见表哥笑得恶心,那句话又腻得可以,忍不住便按着白冽予那等称不上正经的方式回了。

  此言一出,本就对西门阳怀有不满的西门昊当即干脆地笑出了声。在场的长辈们自持身分自然无从反应起,可身为西门阳义父的西门浩却仍忍不住瞪了义子一眼。

  西门阳千算万算也算不到西门晔竟会开这种玩笑,羞怒之余自也再难维持唇畔强作的笑意,冷笑道:「少谷主如此转移话题,莫不是因为心虚吧?在淮阴分舵和少谷主随行人员的警备下竟还让人犯被劫,怎么也躲不开『失职』二字。」

  「若让淮阴分舵的人知晓表哥如此言词,只怕会无比心寒吧。还是说,表哥的武功进境一日千里,已有了足以同黄泉剑对撼的本事?如此,倒真是我流影谷之大幸了。」

  「你说是黄泉剑,便是黄泉剑?」

  「最先认出黄泉剑的可不是我,表哥莫要急了便胡乱攀咬……以来人的的气势和那手高超的黄泉剑法,除黄泉剑聂扬本人之外,再找不出第二人选。」

  顿了顿,西门晔同样回以一笑,无比讽刺地:「当然,若表哥知道什么内情有助于确认的,晔自当洗耳恭听。可若是没有……还请莫再纠缠于此事上头。」

  「可你若无失职,为何对上黄泉剑之时竟一招未出?」

  「听表哥之言,似是巴不得我流影谷和黄泉剑这等宗师级的高手结下梁子了?如此用心,倒让人不禁怀疑表哥是否真忠心于流影谷了。」

  「你——」

  「事急从权。凌冱羽本无大恶,就算擒了回来也只是小添一笔功绩,还不如借势同黄泉剑表示善意。当然,如果表哥认为流影谷在此当头正好缺一个宗师级的敌手,现在便出去追捕也不迟。」

  西门晔之所以字字句句紧咬着「宗师级」三字不放,除了替自己的行为辩白之外,亦是有意借此提醒在座之人自家得以倚仗的同级高手「重伤」之事。若几名长辈还有脑袋,断不会只为了证实自个儿「失职」便冒险对上黄泉剑。

  而一切也正如他所预期的。

  瞥了眼犹自稳若泰山的西门暮云后,四执事西门浩心思数转,终是一个抬手止住了本欲继续纠缠下去的西门阳。

  「黄泉剑乃弧家寡人,所重者也只有那么个弟子。一旦将其得罪,以黄泉剑行事无所顾忌的性子,定然会出手大乱我流影谷。这等宗师级高手最是难缠,还是尽量避免与其为敌的好。」

  西门浩开口道。言词间虽仅说明了状况,但最后的结论却无疑已支持了西门晔的行动。听着如此,饶是西门阳心下忿忿,仍只得顺了义父之意,闭上嘴不再多言。

  只是这厢才刚消停,先前暂时休兵的西门昊却因这番话而想到了什么,遂轻咳了声,道:「可大哥真能因此便将黄泉剑安抚下来么?听说凌冱羽被劫走之时早已因中毒而呕血昏迷……若人还回去了,却终究免不了一死,这笔帐多半还是要算到咱们流影谷、算到大哥的头上不是?毕竟……凌冱羽之所以中毒,不就是大哥身边那个男娼所为?」

  若说先前的几番交锋仅称得上隔靴搔痒,那么这一回便是彻彻底底正中西门晔的痛处了——听着此语,他神情间虽依旧没有太大的变化,眸光却已是一沉;原先始终存着的从容,亦彻底为慑人冷意所取代。

  「若黄泉剑真找上门来,我自然会给他一个交代……以对方的宗师身分,想来不至于如此轻易便沦为借刀杀人的那把刀。」

  「既然大哥有担起责任的觉悟,这事儿也就罢了。可大哥直至今日都仍留着那名男娼,不知又作何解释?不会是日久生情所以下不了手吧?」

  「三弟如此会想,不如去编戏文好了,兴许还能为我流影谷添一笔收入——我之所以留他一命,一是为了追查幕后之人;二是为了在必要时交给黄泉剑做个交代。如此回答,不知三弟是否满意?」

  「只要大哥问心无愧,我自也无话可说。」

  西门昊自觉目的已达,当下含笑应了过,眸中却已添上了几分得色。

  见情况差不多了,习惯性地瞥了眼依旧置身事外的西门暮云险,二执事西门练云遂微微一笑,开口总结道:「晔儿想来是身上担子过重,这才疏忽了周围,以致驭下不严出了岔子。眼下岭南之事方定,不如便让哗儿暂时放下手中事务好生休养两三个月,顺带将亲事一并操办起……大伙儿以为如何?」

  这话言下之意,便是以休养为名让西门晔暂时「停权」了——对此,西门暮云依旧没有什么反应,倒是先前始终沉默着的邵青云眉头一皱,道:「晔儿有灭行云寨擒下陆涛一党的功绩在前,又替咱们流影谷和柳林山庄结了盟邦,驭下不严虽属事实,却毕竟瑕不掩瑜……练云兄单看那小小过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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