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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茅盾文学奖]第3届-孙力、余小惠:都市风流-第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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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无法开口。
  杨元珍不知自己闷闷坐了多久。建华推开门,见母亲失神地坐在床上。他发现,自从小蒙蒙病后,母亲变得脆弱了。过去,遇到任何事情,母亲从没有这样失魂落魄过。
  “妈,您这是怎么了?”他推了推母亲的肩膀。
  杨元珍仍呆呆坐在那儿,脸上没有表情和血色。
  “您还不相信我?我绝不会干出对不起党和国家的事,您放心吧。”
  “建华……”杨元珍招呼儿子,“你坐下,妈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建华乖乖地在母亲身边坐下。
  “你爹没有死……那个高伯年,就是你爹。”
  “什么?!”建华惊呆了。
  随之进门的肖玲也惊呆了。


    二

  通车典礼的会场设在全市瞩目的光明立交桥上。光明桥披红挂绿,愈发显得雄伟、壮观。
  桥中心地面铺上绿色锦纶地毯,一溜长桌,搭成了剪彩仪式的主席台。主席台两侧是各界群众代表和施工立功人员代表。对面桥上是一支身穿白色衣裤的少先队鼓号队。在大桥四通八达的桥面两旁上千名组织而来的庆祝队伍,身着节日盛装整齐地排列着。
  因为中央、国务院的领导同志要来参加通车剪彩仪式,为保证大会顺利进行,保证首长安全,大会现场指挥张义民调动了一个营的武警战士,负责保卫工作。在远距大桥四周一公里处设置了一条警戒线,由武警战士、公安局保卫处、交通大队民警共同把守。警戒线之外,早已拥挤着成千上万特意赶来一睹大桥风采的群众。
  万家福换上一套熨得笔挺的西服,白衬衣领口系着紫红色的领带,他牵着张义兰的手,从人群中挤上来,闯入警戒线,立刻被一名警察拽住。
  “拽我干吗?我有公事。”万家福抻抻被拽歪的西服,脸上露出执行重要公事而受阻的愠怒。
  “什么公事?证件!”警察并没有被万家福的虚张声势唬住。
  万家福想了一想,从口袋掏出一张名片,上面赫然印着东市区政协委员的头衔。
  警察拿过名片看了看,发现根本不是通行证,毫不客气地继续向后推他。
  万家福申辩着:“我是找杨建华的,他是修这大桥的……”
  “少废话,快后退。”警察毫不通融。
  “我们找副指挥张义民,他让我们来的。”张义兰亮出哥哥的王牌。
  “谁让来也没用,今天除带有证件标记的汽车外,任何人也不准进去。”几个民警围过来,三把两把将万家福和张义兰推出警戒线。
  “你们横什么?”张义兰化过妆的脸上一副满不在乎的神情,“告诉你,我们原来就住在这,凭什么不让我们靠近看看?”
  “大会结束后,你们随便进去。”几位民警对张义兰的抗议不屑一顾。十几位武警战士很快在人群面前排出一堵人墙。
  “我们给大桥捐了一万块,你们算老几?凭什么……”张义兰不服气地冲面前一位战士喊。
  “算啦,算啦。”万家福悄悄扯扯义兰的衣襟,他不想把大家的目光集中到他身上。
  “什么算啦。”张义兰瞪了万家福一眼。她是特意请假来的,自从她承包当上经理,这是她第一次请假。可现在,靠前一点都靠不上去,太窝囊。
  万家福松开手。他知道这时跟义兰顶一句,义兰会有十句等着他,只会使他更难堪,便转过头,自己踮着脚向里望。
  工地四周的木板围墙已无踪影。一座壮观的大桥屹立在那里。他找不到昔日的一点点痕迹,辨认不出大桥坐落的地方就是自己生活了三十年的普店街。半年多前,这里还是密集、低矮的小平房,老天爷撒泡尿就能成灾的“三级跳坑”,如今,却一展雄姿,成为城市最值得骄傲的地方。
  “不让靠前,我们走。”张义兰赌气转身要挤出人群。
  “别。”万家福拉住她,“既来之则安之,估计大会十一点就能完。”
  张义兰又转回身,真走,她也不甘心。
  和他俩一样,拥挤在这里的群众,谁也不想离开,即使只能远远地看一看,听一听市长讲话的声音也行。据说,剪彩时,还要放几百只鸽子,上千个气球,这种盛况怎么也得见识一下。大家觉着,自己的城市能修出这么宽阔壮观的路和大桥,是件了不起的大事,挤就挤点,凑个热闹,图个高兴。
  是呵,生活在这座城市里的人,怎能不兴奋?
  一条全长二十公里的环形公路,如同给这座城市镶嵌了一道光环。八座风格各异的立体交叉桥,为城市铸起八座丰碑。六座人行天桥恰似六条彩虹,横架在宽达四十米的大道上。一排排粉刷一新的住宅楼,一幢幢高层大厦,矗立在大道两旁。这条宽广的通衢大道神奇地使城市变了个样。那车流与人流相争,堵塞拥挤的喧嚣苦斗;那破烂不堪、杂乱无章,左凸右凹的街景,全被这道光环,扫涤得无影无踪。它把这座城市的过去横截一刀,结束了一段历史。
  市政府秘书长是大会的现场总指挥,他叫来副指挥张义民。“大会后,来宾车队的绕出路线和先后顺序安排好了没有?”
  “我刚挨个通知了,没问题。”
  “车辆指挥不能出一点岔儿。再过十分钟中央领导和市领导就要到了,你赶紧把代表队伍整顿一下,这么乱哄哄的不行,要排整齐些,不然让中央领导看着成什么样子。”
  “好。我立即去。”张义民应声而去。
  这些日子,他一直提心吊胆,夜里睡觉也睡不踏实,无时无刻不担心厄运降临自己头上。他特别注意观察高伯年、阎鸿唤对自己的态度,他们任何一个冷漠的神情和目光,都会使他心惊。女人是毒蛇,尤其是罗晓维这样的女人,说不定什么时候就能把他出卖,毁掉他。
  但十天过去了,二十天过去了,他平安无事。
  难道那个女骗子真的恪守了自己的诺言?他天天晚上在被窝里划十字,乞望宇宙中真有那么一位宽容的上帝。
  现在,已经过去了一个月,看来,罗晓维闭上了嘴。不然他不会安安稳稳在这里当什么副指挥;沈萍也不会逼他“五一”就和高婕结婚。
  想到今晚就要和高婕结婚,他不知道这一婚姻将导致一种什么结局。他向罗晓维发了誓,才保住了目前的地位,但一旦罗晓维出狱知道了,定会把他投入监狱,让他失去现在已经到手的一切。可是拒绝结婚,立即就会得罪沈萍,失去高伯年这一靠山。这是他多年努力,苦心追求的结果,岂能轻易葬送?然而,结婚会使他加上一种重负生活,还不如自首,承受处理更痛快。他目前只有这样一种选择。走进高伯年家门,就是高家的人,倘出了事,高伯年为了名声,能不管吗?即使高家一怒之下,抛弃了他,他也算过了一段上层家庭的生活,总比现在就不敢迈这一步强。事情总在不断地变化,为什么只想罗晓维报复自己,而不想自己利用高伯年的势力、阎鸿唤的信任,和自己正趋上升的位置将罗晓维置于死地呢?……想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颤,不进则退,人生不就是一场倾轧和争斗吗?他怎能甘心服输,把自己的命运交给罗晓维呢!
  尽管他下定了决心,但一想到这场与罗晓维吉凶莫测,你死我活的较量,还是神经紧张,不寒而栗。
  这种潜在的威胁,使张义民最近十分谨慎,工作起来反而更加尽责。
  他来到施工立功受奖人员代表队伍前,整顿队伍。一会儿,十人一行的五列横队就出来了。
  “你的代表证呢?戴上。”张义民指着老队长身边的一个老年妇女问。
  老队长慌忙接话:“这是我老伴,我有病,曹局长让她陪着我。”
  张义民皱皱眉:“一会儿少先队员要献花,献红领巾,您这么搀着也不像个样子呀,老队长,你就自己坚持会儿,让她下去。”
  “他自己怕站不住。”老太太搭上言。
  “站不住就别来了。”张义民有点不耐烦。
  “你咋这么说话?”老队长火了,“我不来,你来?这桥是我们建的,我就该来!”
  “你来可以,可得遵守大会纪律。她不是代表,没资格站在队伍里。”
  “你!……”老队长气得把拐杖戳得嗒嗒响,一把将胸前的代表证掠下来,“好你个畜生,我走,我走!”
  张义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说硬了,现在这个时候,千万不能激化矛盾:“老队长,您别生气。今天,中央领导同志来参加咱们大会,市政工人代表得拿出个精神抖擞的样子来,让领导检阅。总不能让人看着老弱病残一大堆,老头老婆,成双成对,像是街道上的居民代表。您要有病,最好到桥底下的工棚里歇着,一样参加大会。红花,我让人给您送去。”
  “我才不稀罕你的红花。”老队长火冒三丈,“我是冲这座桥,冲领导来的,你要让我来,我还不来呢。”
  张义民看看表,不再搭理老队长:“大家赶快站好,领导马上就要到了。”然后又指示几位工作人员,“把老队长送到工棚休息。”
  老队长瞪了张义民一眼,在老伴的搀扶下,来到大桥底下的工棚里。他的队伍还没有撤,昨晚为今天的大会搞了一夜突击,现在一个个横七竖八,随便倒下都睡着了。
  “不叫你来,你非要来逞能,还把我弄到这儿丢人。结果咋样?让人轰下来,要躺家里舒舒服服的,能有这事?”老伴看着坐不能坐,站不能站,躺不能躺的工棚,责怪着老头儿。“你觉着自己是个人儿似的。你就是个干活的,干活儿挣钱,多拿几块奖金是你的本分。建桥是你的事,建好了就没你的事了。什么上台呀,露脸呀,那全是当头儿的事。”
  “你就别唠叨了,我来,那是市里领导请来的。”
  棚外一阵鼓号齐鸣。中央领导、国务院领导和市委市政府领导到了。
  老队长坐不住了。不行,他还得上去。是他的队建的这座大桥,他是队长,他应该代表他们站到立功受奖的队伍里,接受领导的检阅。
  “你在这儿坐着,我去参加会。”老队长拄着拐棍,颤巍巍走出工棚。
  “站住!”两位武警战士拦住老队长。
  “为啥?”
  “这是保卫规定,没有代表证,任何人不准接近大桥。”
  老队长蒙了。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两个站在工棚门口的军人,是在看守着工棚里面这些建桥工人。
  “我是代表!”老队长举起拐棍向着两个看守吼道。
  “代表证呢?”
  老队长看看胸前,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高伯年、阎鸿唤陪同中央书记处书记,国务院副总理登上了大桥。领导们在阎鸿唤的引导下,先来到立功受奖队伍面前,同市政工人代表一一握手。阎鸿唤用眼在队伍中寻找着杨建华,准备把杨建华介绍给中央领导同志,但怎么也找不到。昨天,他还特意关照曹永祥,一定要安排杨建华到主席台。看来,曹永祥没有按他的指示去做,他有些不快。
  环线工程竣工,全线通车,并不意味着高伯年对二公司的问题放了手。说不定什么时候,高伯年就会把它端到常委会上去向自己发难。阎鸿唤知道,在这个问题上一定会有一场官司,而能否打赢这场官司,将决定环郊公路开工的时间和整个道路改造工程能否按原计划进行。他专程跑趟北京,把中央,国务院的领导请来剪彩,不仅是为了鼓舞士气,而且也想让中央对道路改造工程的成就给予肯定,对工程中的做法给予认可。这两个目的达到了,他的官司就赢了。他在北京,详尽地把环线的建设情况做了汇报。其中重点介绍了城市发展的规划,道路改造工程资金筹集情况,搬迁中市民的支持,以及在工程建设中许许多多生动的事迹。中央对阎鸿唤能用这样短的时间,用这样少的投资,完成了这样一项工程浩大的城建项目十分感兴趣。前天,中央、国务院的领导同志一到,阎鸿唤先给中央书记处书记、副总理播放了环线工程之前,这条道路所占地的原貌,那拥挤状况的录像。转天,陪同他们沿环线走了一圈。前后的对比,惊人的变化,给中央、国务院领导留下了鲜明、深刻的印象。在领导同志下榻的宾馆,副总理在与高伯年、阎鸿唤的交谈中,给了建设工程十五个字的评语:高速度,高质量,高水平,投资少,效益大。
  阎鸿唤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有了这十五个字,一切非难就立不住脚。他做事不怕下面反对,对下面,他有招儿,就怕上面否定,那样一切付之东流。现在,他得到了肯定,下一步便可放手干了,但他留意到高伯年态度仍有保留,高伯年要求剪彩之后单独与中央书记处书记和副总理谈一谈。谈什么,阎鸿唤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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