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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都亏欠爱情的 南在南方著-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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凛子说:7岁时,在莲花田里迷了路,日落了,心里很害怕。       
久木说:9岁时,让爸爸给我买了一副拳击手套,我高兴得戴着它睡着了。       
凛子说:38岁那年夏天,我遇到了你,我们相爱了。       
久木说:50岁,第一次为女人着迷。       
凛子说:38岁的冬天……和你永远在一起,永远……       
久木说:永远……       
死者相拥不能分开……这句话是电影中双双拥抱服毒自尽男女主人公的具象描述,也是冷冰冰的法医鉴定。凛子在绝笔信里这样写道:“请原谅我们最后的任性,请将我们葬在一起,谨此为愿。”       
肖虹决定等周小洁再来看姐姐时,在姐姐房间放个微型录音机。               
那个U盘就在电脑桌上,李小成并没有立即打开,在未知的面前,在浮光掠影的过去面前,在姐姐的心情面前,他犹豫不决,也许如同陈有源说的找那些过去有什么意义,还有他怕承受不了那些扑面而来的隐秘气息。       
现在李小成决定打开,那是因为他决定承受,相对死亡来说,任何真相都显得微不足道。况且他希望找到线索,还有,他觉得陈有源写的故事有些地方失真,陈有源凭什么知道姐姐和老板祁山之间的那些细节?姐姐难道会告诉他也不怕他生气?姐姐的U盘里有两个文件夹,一个用来放文档,一个用来放照片。照片其实只有三张,一张是她和刘南风的合影;一张是她坐在一个光头男孩身边,那男孩穿着病号服;还有一张是和祁山的合影,和祁山靠在一起,笑得很灿烂,也许那时她还不知祁山的险恶用心。姐姐U盘里没有和陈有源的合影,他不知道为什么,是因为他们的合影不用收起来,可以随意地放着吗?       
姐姐的文档没有命名,他打开了“新建文档1”,他看见了姐姐的青春期典型事件:       
月圆夜,我喜欢待在月光里。总有那么一小会儿会想起几年前,那时十五六岁吧,总是扳着指头盼着月亮圆起来。       
我在等待一个秘密,等待光临。       
那时我在一本书里看到女子的月信与月亮的圆缺有关,书上说,月信在月圆前后的那几天到来,就像所有的潮汐一样,它是女孩身体里的潮汐。       
月亮圆了,又缺,缺了又圆。可是我的月信还是不来。这让我忽然不自信起来,有什么问题吗?为什么跟别人不一样?没有人能回答我,只能相信它迟到了,我甚至在心里恨了它,想着它来了,要不理不睬它。       
分明青春逼近了,尽管我听不到它的脚步声,但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变化,我常常情不自禁地笑了出声,有时也偷偷哭泣。       
小女生开始偷偷地喜欢男生了,那时我们集体认为白衬衣蓝裤子的皮老师很可爱,在宿舍里她们问我是不是啊,我点点头说,是啊,我很喜欢他右脸的那个酒窝。那时高一,皮老师教她们语文,又是班主任。       
疼痛在十五岁的某一个早晨呼啸而至,那节是语文课。像针一样尖,开始是一根针,后来成了无数根针,此起彼伏地扎在腹部。我低下了头,用一根铅笔顶着,好像锋芒对着锋芒会舒服一样。汗水开始是细密的,后来就聚成一颗一颗的,从额头上滴在书上,她忍着。       
那时她想起学过的一篇课文:一堆堆的乌云像青色的火焰,在无底的大海上燃烧。大海抓住金箭似的闪电,把它熄灭在自己的深渊里。闪电的影子,像一条条的火舌,在大海里蜿蜒浮动,一晃就消失了……暴风雨就要来了……       
我想她此时此刻也如同暴风雨中的海燕。       
我还是忍不住喊了起来,其实时间并不是很长,所有的同学都把目光集中过来,皮老师也看着我。       
你哪里不舒服?       
肚子痛。       
一问一答之后,皮老师让同学扶了我,一起去了校门口的诊所。医生简单地问了几句,说可能是阑尾炎,或者是肠炎。做了皮试,接着就挂起青霉素的瓶子。疼痛让我犯困,像是躺在棉花上。       
醒来时,看见皮老师坐在身边,微笑,问我还疼不?我摇摇头说,谢谢您。他再一次微笑,我近距离地看着那右脸的酒窝,忽然,红了脸。       
第二天接着又打了点滴,疼痛就这样过去了。有天晚上我悄悄地问妈,为什么月信还没有来?妈说可能是遗传吧,妈妈当年也是姗姗来迟。       
虽然妈这样说,可是我依然盼着月圆时分,我不知道那句话有没有科学道理,但是我喜欢它和月圆有关,那么圆那么美。       
我没有想到一个月之后,疼痛再一次袭击了我。这回是同桌刘南风扶着我去的医务室。       
当然,第二次疼痛很快又过去了。当这次疼痛过去的时候,我的同桌刘南风吞吞吐吐地想说什么,什么都没说却红了脸。接着他低头在纸上写字,一会儿递了过来:我想问一下,你老是肚子疼,你,你那个来了吗?       
哪个?你写。       
就是就是,那个……他艰难地写。       
那一刹那,我突然明白了什么,脸涨得通红,肌肉像是跳起来了,原来他看见了她的秘密。       
他又写:我不是故意的,我想,我只想说,如果没有来的话,让你妈妈领你去检查一下,我姐说,说女孩子痛经就是这样的。       
原来是痛经,可这话从一个大男子的嘴里说出来是难为情的,我的耳朵也很难为情。那天我没理他。       
第二天体育课时,刘南风站我的面前,他看着操场边的一棵树说,我不是要打探你什么,我姐就在镇上当妇科医生,如果没来,得看看妇科才行……       
我的脸有一阵阵地热,把头低得很低,这回,我感谢了他之后,说了一句很抒情的话,我一直都在等月亮又大又圆。他笑了笑,他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我对妈说了。妈有些吃惊,也许在她的眼里妇科是大人的事。可是她还是领着我去了。(敬请关注《我们都亏欠爱情的》20)   
连载20)看妇科的是个温和的女医生。医生让我(李小琳)躺下来,那个姿势是我不能接受的,可是我没有别的法子,只能配合医生。医生的动作很轻很柔。       
只是一小会儿,医生让我穿好衣服。医生拍拍我的肩说,只是出了一点点小问题。别担心,一个小手术就行了。说是处女膜闭锁了。因为闭锁,所以每月的经血没有出口,就聚在那里,肚子就痛。       
竟然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医生说治疗起来很简单,局部麻醉之后在那里切一个十字口就行了。那位医生说了一句很诗意的话,像是河流归入大海。       
所有的问题都得到了解决。一个月之后,初潮如期来临,就那样不知不觉地来了,我竟然没有察觉,下课了,我正准备上厕所,我的同桌刘南风突然拉住了我,把他的夹克衫脱了下来,我奇怪地看着他,他又涨红了脸,指了指长条板凳,我的脸跟着也红了,板凳上有血迹。我披着他的衣服,背过身子从书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卫生巾,幸福像棉花一样包围了我。我高兴得不知道怎么办……       
回家之后,我脸色绯红地跟妈说了。妈忽然问,是谁告诉你看妇科的?       
我笑了笑什么也没说。青春期每时每刻都是秘密,我想再跟刘南风说声谢谢的,可这多么难以启齿。他再也没有问起我,好像那件事从没有发生过。       
我好像有点喜欢刘南风了,我藏在心里,像是一块酵母那样藏着,有天妈煮了鸡蛋给我,我就想着给刘南风吃。看着他吃,我好像比自己吃了还高兴。有一回,我跟他说,刘南风我好喜欢你。我说这话好像脱口而出的,也没不自然,他笑笑说,我知道啊,我也喜欢我啊……高中三年,粉粉的心事一直陪着我,那么盼望着能考入大学,还和刘南风同桌。事实上,接近高三时,我发现离这个意愿越来越遥远,我不是不聪明,可是我的学习跟不上来,而刘南风一直都是尖子,他愿意帮我,他给我讲数学题讲得口干舌燥,我还是如坠云里雾里,我只好说听懂了。       
高考结束了,我的大学梦也结束了,刘南风却走在梦想的路上,他将去武汉上大学,我就是在那时决定去武汉打工的,虽然听说去南方打工挣钱更多一些,说到底我还是在做那个梦。那个暑假,我和他在白莲河边坐了很久,他轻轻地吻了我一下,不知道算不算是吻,就是嘴唇在一起碰了一下。       
我来到了武汉,一个人来的。我手里有一张地图,我在六渡桥附近找了个地方住下来,街边上有劳务市场。我在那里找到了第一份工作,照顾一个重病的男孩。那个男孩本来也是上高三的,可是他没有参加高考。男孩的父亲在领着我回家的路上说,男孩将不久于人世了。他说,你别怕。男人的声音像是一条湿毛巾。       
我的心里直打退堂鼓,可好奇心让我一步一步走向病中的男孩,他剃了个光头(后来才知道他在化疗)。他好像不知道病情似的,看着我时笑了,傻傻地乐,说哎呀,咱们念一样的课本呢,我就叫你李同学吧?你叫我汪同学好啦……       
姐姐的文字就在这里结束了。李小成看了看表,快到上班时间了,于是赶紧出门。       
最近他的工作先是清理大厦里的垃圾,然后才是在门厅里坐着,11时启动报警装置,12时按下按钮,等候钢条做的伸缩门缓缓落下来,整个大厦只剩下他们值班的,李小成在那时会乘电梯到各楼层巡视一番,这常常让他有一种虚拟的拥有感。       
垃圾清理工作每天下午6点从27层开始,自上而下。每一层楼都在电梯附近放一个大垃圾筐,用来收集垃圾袋子。李小成先把垃圾袋子从筐里提出来,扎好,再把一个新袋子放进筐里。然后提着袋子从楼道下到26层,一直下到一楼。因为垃圾不让从电梯运,他做这件事差不多要一个小时,垃圾不重,差不多就是报纸、牛奶袋子、咖啡袋子、一次性饭盒、饼干盒、茶叶渣子、开败了的玫瑰、穿旧了的拖鞋。逼真地暴露着生活细节。       
李小成把合在一起的几大袋垃圾给门外一个收破烂的老头,那老头每天准时等在那里。老头第一次给他5块钱时他还迟疑了一下,老头以为他嫌少,说以前一直是这个价,于是他就收了。       
前两天这老头神秘得就像吃了一只苍蝇那样地说,这几天垃圾挺脏的。他笑说垃圾能不脏吗,老头说不是,这几天垃圾里头有些避孕套,用报纸包着,他理报纸时弄了一手的。       
李小成忽然脸红了,挺不好意思的。老头看看他,笑了说,你害臊啥啊,又不是你弄的。紧接着又叹息现在人不得了,上班搞这事,那叫上班吗?       
李小成不好说什么就转身回到了大厦。这栋大楼没有住户,要么是公司,要么是公司的办事处,晚上11点就会启动报警装置,也就是所有的人都得在这个时间之前离开。在他看来能用上那玩意儿的事情应该在家里在床上的,他还很单纯,怎么说他都还是个涉世未深的年轻人,正在成长。可老头的话却在李小成的心里生了根,再做这些事时他的感觉就怪异起来,以前嫌戴胶手套不利索,现在就算有些碍手也是要戴着的。一边厌恶,一边想象。越厌恶越想象,弄得他很厌恶自己。同时他对那些在大厦上班的女白领的看法也发生了改变,开始他觉得,她们都有修养,看见他也会颔首微笑,虽然是礼节性的,有些潦草的,但是他的笑容却是放开了的,就是那种受滴水恩报以涌泉的感觉。可是现在她们好像一下子就在他的心里矮了一截,他觉得不用仰视她们了。他并不习惯这个感觉,也不喜欢这个感觉,事实上他喜欢女人高高在上,就那么一眼扫过来,男人都会羞愧地低下头,就像秋风扫落叶那样的。       
李小成一边收拾着垃圾,一边胡思乱想着。他好像适应了城市的生活,就像站在一条光明的巷子口,往前走一步就能看到自己的影子。       
事实上,他还没有,想起昨天去澡堂的事他就脸红。陈有源带他去的,他第一次在公共场所洗澡,在家里夏天他有一条白莲河,冬天就用大木盆洗,在这里他用洗脸盆洗,不算是洗,就是用热毛巾擦擦身子。       
陈有源说出了巷子口就有浴池。他说不习惯。陈有源就批评他,人脱光都是一样的。他说那多不好意思,赤条条的。陈有源就起劲了,非要领着他去洗。交了钱换了钥匙,陈有源脱得光溜溜的大摇大摆地掀了帘子走了出去,把他晾在更衣室里,他最后还是进了浴池,他穿着短裤进去的,浴池的人都奇怪地看着他。那热烫烫的水泡着他,弄得他心潮起伏。泡了很久,陈有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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