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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未曾清晰过?
幼时订她做自己的妻子,因为她的命运可怜,性格倔强带点艰辣,最重要的是他不讨厌她,还有她是三弟的妹妹,这样便能亲上加亲。
自从她在那一场大火中丧生后,他才发现三弟对辕慕雪似乎有了不该有的情愫。直到在飞天客栈中再次见到那个女子,叫哑妹,她的目光总让他有种熟悉的感觉,那感觉离他真的很近很近。原来,她就是辕慕雪。
带她回皇宫之后,他便决定封她为后,因为她在朝廷没有党羽,唯一的支柱是三弟。而三弟,他一直都信任他,而天下人是不懂他们之间的兄弟情谊的。即使这个天下都背叛了他,三弟也不会。
可是后来,他却背叛了。
一封飞鸽传书告知他要终止计划,要带辕慕雪走。
看着那封信他突然笑了,他们或许不会知道,他其实早有意要放他们两远走高飞,所以才有了那次私奔去北国的计划。
与其说计划,还不如说是他给他们一个私奔的机会。
可当他们真的要私奔之时,他的心却痛了,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扩散蔓延在心头。不止为了三弟,还有,辕慕雪。
一直都认为辕慕雪在心中的地位仅限于喜欢,这么多嫔妃中,最喜欢的一个。但是对于三弟,他是可以割舍的,却没想到割舍竟是那样痛。
莫攸涵睁开眼,望着依旧紧闭目光的他,脸上有很多很多情绪,是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
胸口突然一阵心悸,一股滚烫的血腥昧涌入口中,她一惊,用力将血咽了回去。呼吸渐渐转弱,她却用力平复着胸口间的窒闷与疼痛,故作平静的轻笑着,将脸又朝他怀中靠了几分:“天裔,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他闻言收回思绪,脑海中清晰的浮现出多年前大雪中的一幕。
她极为留恋的说:“那年下了好大一场雪,我与大哥倒在壁家府门前,那时我们是暗人,是有目地的接近,而壁元帅毫不犹豫的将我们救下。在起身那一刻我对上的是你那双深邃冰凉的眸子,你在看我,很认真的看我,似乎想要将我看个透彻。我紧紧掐着手心回避你的目光,怕被你看透到内心”
“那时候我确实在看你,你浑身脏兮兮的,乌黑的发丝染上厚厚一层白雪,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胆怯的看着我。那时候我觉得你是个需要被人保护的孩子,那么娇小瘦弱。”他闭着眼睛回忆着,嘴角扯出不自知的浅笑。
莫攸涵惊讶他还记得,似乎记得很清楚。一阵欣喜无限扩展在心间,于是又说:“真怀念与你一同游走在烽火硝烟的战场上,与你生死与共的瞬间。”
壁天裔被“生死与共”四字一惊,脑海中闪过的竟是她不顾一切的飞身过来为他挡下那致命一箭的瞬间,心中闪现一抹动容。终于睁开眼,望着怀中那张毫无生气的脸,他的手臂不禁多用了几分气力:“朕,一直都记得你对朕付出的一切。”
“天裔,攸涵一直都是如此爱你即使百年之后仍然爱你”说到此处,她再也克制不住喉头涌动的鲜血,一口喷了出来。
鲜红的血洒在他的龙袍之上,满殿一阵冷冷的抽气声如此悲凉。
“攸涵”他一阵心惊,手微微颤抖着抚上她的唇角,手轻轻拭着那上面的血迹。
“我一直都知道,你对我只不过是于恩人的一份感激,你对我从来不会超出感激之外的情。而我一直在欺骗着自己,只要我在你身边,那便够了可是,最终我还是骗不过自己。”她巍巍的伸出手,抚摸着那张多次出现在梦里的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一颗颗由眼角滚落,却笑的凄美。
“天裔,我知道自己快不行了,但是我想听你亲口,对我说一句,我爱你。好吗?”她近乎哀求的哭着求他。
而他却怔怔的凝视着她,始终没有开口。
“就算是骗骗我,也不行吗?”她的手紧紧撰着他的前襟,手臂颤抖着。
她的目光那样悲哀凄切,他的心底不忍,便说:“我爱你。”也许,这是给她临死前一个最好的谎言吧。
莫攸涵的眼睛渐渐阖上,那份甜蜜的笑容见证了她听到这三个字时的开心,似乎期待太久太久了,虽然这是一句美丽的谎言。
她说:“我,莫攸涵也爱你”声音,渐渐低落,呼吸渐渐消逝,手渐渐由他前襟上松开,眼睛挣扎数次后,终于阖上。
壁天裔看着她的余温一点一滴的消逝在怀中,心底那份狠狠的揪痛让他的手徒然一松,那个香消玉殒的人儿就此摊倒在床上,无声无息。
一股热气涌上眼眶,迷了他的眼瞳。
突然间的孤寂苍凉感使他的心渐渐尘封,徒留满心悲伤的凄凉,又走了一个,伴在他身边二十年的女子,一直在用真心爱着他的女子
她突然的离去,心中仿佛空了许多许多,今后没有了她,还有谁能真正懂他,知他?为何他的心竟这样撕心裂肺的痛,痛到他无力去承受。
满殷的宫人都瞪大了眼睛,望着皇上直勾勾望着床上已殒的皇后一步一步向后退,更不可思议的是皇上脸上那滴泪。他们不敢相信,一向冷酷近乎于冷血的皇上竟会流泪或许,皇后在他心中真的那样,重要。
退居寝宫外,床上那个身影渐渐模糊在视线,他猛然转身,冲了出去。双拳狠狠握着,青筋浮动,终于忍不住内心的伤痛仰天大喊:“啊——啊——”
攸涵,我爱你,我爱你。
北国
当李公公匆匆奔进御书房内通知王上太妃病倒时,正在看奏折的夜鸢手一颤,神情竟恍惚起来,良久都没有反应。李公公不禁低声唤了句:“王上?”
夜鸢的手一紧,最后将奏折轻轻放下在案,淡淡的说:“既然病了那便去瞧瞧吧。”
拂了拂有些凌乱的衣襟,他步出了御书房,李公公紧随其后朝圣华宫走去。
李公公看着王上那冷峻傲然的背影心中闪过一丝悲哀,七年了,似乎自元谨王后被废,王上都没有再踏入华太妃的圣华宫一步。
这些年王上的后宫渐渐充实,每日都会去不同的宫苑宠幸不同的嫔妃,却始终没有一个嫔妃怀孕。因为,每回王上临幸完妃嫔后,都舍命人准备避孕汤药给她们送去。
而王后王位也悬空了七年,多少次大臣们请立王后,都被王上愤怒的驳回,久而久之大臣们渐新也不敢再提此事。
可这北国需要国母,需要王嗣。
记得有一回他问起此事,王上一改素日的肃然,竟轻笑着说:降了她,没有人有资格坐这个位置。王嗣,朕这辈子是不会有了,但是朕有王弟夜景,他有三个子嗣朕不用怕。
当他听到王上这番话时,内心深深被震撼着,同时又在惋惜,他这是何苦呢。元谨王后在他心中真的如此重要吗?即使这多年仍不能忘怀?
渐渐踏入圣华宫,夜苑的心却渐渐紧张,记得那年元谨王后被废,他没有过多的苛责母妃所作的一切,只是慢慢疏离,直至今日
七年前御书房内所发生的一切猛然闯凡脑海中,历历在目。
那日,他是真的有废后之心,他终是怀疑她,质疑她了。
是从哪日开始怀疑她的自己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每日都会听见有人在他耳边说元谨王后乃红颜祸水,直至后来的百姓之愤。他竟不知道,专宠元谨王后竟然会引得百姓这样愤怒,难道真如那些官员所说,她与楚寰有谋逆之心?
直到她草草了卿嫔小产之事,当众顶撞母妃,两次威胁其废后,他真的怀疑了。可是他不信,但是又不得不信,他没有把握辕慕雪对自己的感情到底有多少,但是他能包容,只要她不越过自己的底线,他都能包容。
后来,慕雪怀孕了,那一刻他是真正开心的,因为有了彼此爱的结晶。可当后来,她却小产了,悲恸之余竟松了口气?他从未想过,自己对她的小产竟会有丝丝庆幸那可是他的孩子。
再然后发现母妃正是导致慕雪小产的元凶,他便去了圣华宫质问母妃,母妃却将元谨王后的八宗罪丢给他看。她说自己所做的这一切皆是为了北国的江山,那个孩子不论是男是女,都不能生下来,否则,元谨王后的势力将会平视帝位,后果不堪设想。
他沉默了,因为母妃说的是事实,他又怎会不知呢?但是他就是克制不住自己,想要将一切能给的都给她,要她做天下最幸福的女人。这一切,都是不能自己的。
可就在那日,得到密报,有人见到一位酷似夜翎的男子在天龙城。他冷笑,辕慕雪终究是放了夜翎。
他不是没想过死在火海中的人并非夜翎,但是他选择相信她,可原来,她是会骗他的,这样可能舍威胁他帝位的事,她竟然选择瞒他。
于是,民间与百官的风言风语瞬间闯入耳,他竟全信了,他打算废后,就在那夜,他打算引夜翎出来,再,废后。
可是事情远不在他的预料之中发展着,夜翎刺杀那一刻,她推开了他,为他挡下那一箭。她不知道,以他的功夫,完全有能力躲开那一箭,而她却推开了他。
看着她受伤躺在自己怀中,脸上的表情不是痛苦也不是哀伤,竟是自嘲。
那么多杀手围攻他,要取他性命之时,是楚寰冲了进来保护着他。如若楚寰真的心怀不轨,那一刻他完全可以调转头来杀他,但是他没有。
再到紫衣的坦言,他们的第一个孩子是慕雪为了他而自己杀的。
突然间,他觉得自己错了,错的离谱。
是他将她推上那么高的位置,却没有给她足够的信任。
正当他犹豫着是否要废后时,母妃她竟然跪下请求杀慕雪,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
原来今夜的一切不止是废后这样简单,母妃为的是杀了慕雪。
“王上,您不进去吗?”李公公看着王上站在太妃寝宫外,始终没有踏入一步,不禁出声问道。
思绪被打断,夜鸢冰凉的目光淡淡的扫过寝宫,犹豫片刻后才举步踏了进去。寝宫内很安静,唯有一盏茜纱宫灯悬挂在白玉壁柱之上,微弱的灯光将里面照的昏暗。轻纱薄帐一动不动的垂在地面,疏影交错。
寝宫内的宫人早巳被夜鸢摈去,独剩他立在榻边,静静的凝视曾经风华绝代的母妃如今已变得苍老,眼眶狠狠的凹陷进去,目光隐隐闪烁着绝望的悲伤。
“鸢儿,你终于来见母妃了。”她嗫嚅着唇,开心的凝视着自己的儿子,是激动兴奋的。
夜鸢冷眼看着自己的母亲,一句话都不说,仍旧在责怪。
“我知道,你还在怪我,还在怪我怪我逼走了元谨王后,怪我杀了你的孩子”她苦涩的轻笑,眼中闪着泪花。
“这么多年,因为那件事你一直在怨我,可到了如今你还是不能原谅吗?我一直在为当年所作忏悔着。可是我那样做也是为了北国的江山,你的帝王啊鸢儿虽然我曾经为元谨王后为你牺牲的一切感到震惊,可不管她有没有异心,她终究是要除的。我不能让你终日因她而迷惑,你要带领北国走向昌盛啊”
“你说一直在忏悔着,可事到如今,你还是在责怪慕雪,还当她是祸水。”夜鸢冷笑,隐隐透露的仇恨刺痛了华太妃心。
“鸢儿!你还是如此执迷不悟,她是个”
“我爱她,仅此而已。”他厉声打断:“朕答应过她,空设后宫,朕说过,只要她一人的孩子。这只是对爱情的一份坚持罢了,为何要遭到你们如此反对?难道一个帝王真心真意的爱一个人就是错?”
“对,你就是错了,帝王本就不该只爱一个人。就因为你的专宠,所以成就了元谨王后的被废”华太妃声音虚弱,可是语气却强势凌然。
“朕不该来的。”夜鸢最后望了一眼华太妃,转身拂袖而去。
“鸢儿你就这样走”华太妃一急,想要追他,脚却一个不稳,狠狠摔在地,一口殷红的血吐了出来。
夜鸢闻声,猛然回首,冲上前将母妃扶起:“母妃,你”
她紧紧撰着他的衣袂,生怕一个松手他又会弃她而去。
“母妃时日不多了,为何你却不能听我一句劝呢?你放下她吧,她不适合你为了她,你受了七年的相思之苦,你虽宠幸妃嫔,却不准她们受孕。这北国你要何人来继承?夜景?不,他终究是你弟弟,是臣子,没有资格,没有资格”她倒在他怀中,语重心长的劝着,就怕她下一刻就去了,没有人能劝的动他了。
“母妃你不懂,这是朕欠她的。朕只想守住最后一分誓言罢了。”夜鸢笑了笑,轻轻抚摸上她早已斑白的鬓角,原来母妃竟已老了。
华太妃失望的摇头:“为何我最引以为傲的鸢儿竟放不下一个女子?你在战场上杀敌无数,在朝野上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