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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慧一颤,又甩开她的手臂,往另一个方向跑。柳东宁气喘嘘嘘地跑过来拦住她,急道:“六表妹,你且别着急,七表弟多半是躲到哪个角落里生闷气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的!”
文慧却眼圈一红,一把推开他:“你知道什么?!那不是你弟弟,你自然不会着急!”
柳东宁一把拉住她,安抚道:“他虽不是我亲弟弟,在我眼里,却跟亲弟弟是一样的。我只是担心你急坏了身子!”
文慧一愣,接着脸一戏,甩开她的手,低头小声道:“你又说这些话,有什么意思”
柳东宁脸一红,嘴角弯了弯,轻声劝她:“先回去吧,先去他院里找找,再吩咐丫头们悄悄儿去各处问人就是了,不会惊动长辈们的。若是外祖母、母亲和舅母她们怪罪下来,还有我呢!”
文慧神情犹豫,不知要不要答应他。这 里,一直站在旁边的文怡皱着眉头开口了:“七哥哥怎么了?你们这是在找他?他不见了么?为什么?”
文慧脸色一变,回头厉声道:“与你不相干!你少管闲事!”
文怡冷笑:“如今外头不太平,我也是担心七哥哥的去向,方才问一句罢了,这怎么会是闲事?!”
文慧不知想到什么,脸色忽地发青,眉间惧色更浓,匆匆丢下一句:“总之你少管!”便扭头走了。柳东宁朝文怡胡乱做了个揖,便小跑着跟了上去。
文怡狐疑地盯着他们的背影,心底不知为何生出了一丝不安。
(未完待续,支持作者。祝大家新年快乐!)
第七十八章 行踪成谜
文怡来到正院,打算先去向大伯祖母于老夫人和二伯母段氏请安,再询问最新消息,却看到那院里的人有些慌乱,有两个丫头还在廊下小声抽泣,她缓缓往里走,便听得丫头婆子们在小声议论,说七少爷文安跟六小姐文慧吵了一架后失踪了,到处都找不见人。
她想起方才文慧与柳东宁的对话,心下有些发沉,因想着祖母还在等消息,便先往屋里去了,让丫头们去向于老夫人等通报。那丫头在里屋里足足待了一盏茶的功夫,方才转出来道:“我们老太太正歇着呢,姑太太说,九小姐有心了,也不必担忧,等外头有了消息,我们自然会遣人去给各家传话的,如今请九小姐且安心等候。”
文怡默了默,眼角扫了屋里一圈,见如意并不在跟前,便知道她多半是在里屋侍候着,眼下却不好公然把她叫出来问话,只好问:“不知二伯母可在屋里?”
那丫头垂首答道:“二太太出去了。”
文怡再问:“可知去了何处?”
“奴婢不知。”
文怡盯了那丫头一眼,见她一直不抬头,也看不出她是在推脱,还是真不知道,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总不能硬逼人说话吧?文怡只好告辞出来,立在门前,有些沮丧。
暖阁里有些躁动,似乎有人在哭泣。文怡听得那哭声象是可柔,心下一跳,便转身往那边走去。
暖阁里,可柔低头抽泣着,两眼红红,小脸雪白,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却又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文娴坐在桌边正着急,努力冷静下来问她:“好妹妹,你别哭了!当心吵醒了老太太!到底六妹妹跟七弟说了些什么话?!你为什么说,他兴许是偷跑出去了?!”
可柔哽咽道:“我真不是胡说十妹妹也听见的六小姐跟七少爷说他只会在这里耍性子,发脾气,其实一点用处都没有,除非他把那些贼人都赶跑了,她这个姐姐才会服气当时七少爷一听这话,眼圈儿都红了,转头就跑,之后便再也没见着他我方才听他的丫环说,他平时最喜欢带在身上的那把佩剑没了,便猜七少爷多半是跑出去了,不然平白无故的,他拿那把剑做什么?!”
文娴脸色一白,身体晃了一晃,定了定神,便转头去问文娟:“十妹妹,你六姐姐真的这么说了?!”
文娟大力点头:“六姐姐差不多就是这么说的!我当时就问她,若是七哥哥真的跑出去找贼人了,该怎么办?六姐姐就说,七哥哥没那胆子,不过是小孩子闹脾气罢了,过一会儿就会好的。”她神情间也有几分惧色,惴惴地道:“五姐姐若是七哥哥真的出去了那怎么办?要不咱们告诉太太吧?”
“不能说!”一个人影从门外冲了进来,差点撞上了文怡,她忙避开,定睛去看,却是刚才见过的柳东宁,不由得眉头一皱,往边上退了退。
柳东宁一脸着急地对文娴文娟道:“万不可告诉长辈们!姐妹们只当是看在平日情谊的份上,别泄露出去!”又朝可柔作揖:“好姑娘,我求你了,别哭,不然回头引来了那边屋里的人,那可怎生是好?!”
可柔收了哭声,怔怔望着他,忽地眼圈一红,眼泪又再次掉了下来。
文娴急道:“柳表弟,这可不是玩儿的!不告诉长辈们,如何能召集人手去寻七弟?!他要是真的出去了,外头兵荒马乱的,万一有个闪失可怎么好?!不行,我必须报上去!至少,也得跟我们太太说一声!”
“好姐姐!”柳东宁一时心急,也顾不上什么男女大防,双臂一挡,便将文娴硬是拦了下来。文娴臂上被他挨了一下,当即面红耳赤地退后几步,跺脚道:“柳表弟,你这是这是做什么?!”
柳东宁忙不迭地作揖赔罪,又低声苦求:“好姐姐,六表妹与七表弟是同胞姐弟,骨肉至亲,怎会不关心他?她方才是无心之言,一时没留神便脱口而出,你也知道,她向来是个直性子,其实没坏心的。她一说完就后悔了,听说七表弟不见了,便满宅子到处去找,都快急出病来了。若是此时叫长辈们得知此事,定然又要处罚她。那不是雪上加霜么?!请诸位姐妹看在平日的情份上,宽容她这一回吧,等七表弟平安回来,我一定劝她给大家赔罪!”
文娟冷笑:“柳表哥真能劝得动她么?别到时候她一撒娇,你又装没事人了!”
文娴瞪了她一眼,回头严肃地对柳东宁道:“柳表弟,我也不愿意看着六妹妹受罚,但如今要紧的是七弟的安危!七弟若没事,我自然不会怪罪六妹妹,只是如今七弟不知去向,我们当然要着急了。你别拦着我,这事不能瞒着长辈们!”
柳东宁急道:“七表弟定不会有事的,他哪里有那个胆子?!他平时也有拿剑砍东西出气的时候,兴许是躲到哪个角落里生气了呢?叫底下人悄悄找去就是了,好姐姐,求你”
文娴要走,柳东宁要拦,旁边再搭上个冷言冷语的文娟,背过身去低声抽泣的段可柔,和被这番混乱吓得要哭的文和与文孝,暖阁里好不热闹,已经惊动了对面屋里的丫头探头来看是怎么回事。文怡看得直皱眉,索性转身出去了。
到了廊下,右手边忽然跑过来一个丫头,差点与她撞上,幸好及时刹住了,红着脸向她行礼:“九小姐,对不住,奴婢失礼了。”
文怡认得她好象是文慧的丫头,叫什么踏雪,又见她手上拿着茶壶和杯子,便笑了笑:“这是做什么呢?便是要倒茶,也该小心些,万一撞上人,把茶打翻了,茶壶杯子摔了事小,烫着人可就麻烦了。”
踏雪低头道:“九小姐恕罪,奴婢是给我们小姐倒茶来,只是倒完了却找不见她,担心她又跟段小姐闹起来了,便急了些,您大人有大量,还请饶了奴婢吧!”
文怡平日所见文慧身边的丫头,就没几个是谦逊有礼的,也常听文娟说起文慧手下的人仗着她的势给别人脸子瞧,眼下见这个丫头行事还算懂礼数,倒是添了几分好感,也不难为她了,便道:“我才从里头出来,六姐姐并没在屋里。”
踏雪一怔:“咦?!可小姐方才分明是跟表少爷在一处的,方才奴婢还瞧见她就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呢,一眨眼就不见了,若不是进了屋,她又去了哪里?!”
“我怎会知道?”文怡淡淡地说,“你且往别处找去,兴许也是躲到哪个角落里生闷气呢?过一会子就好了。”说罢也不等踏雪回应,便径自往外走了,冬葵忍住嘴角的笑意,跟了上去。
走出一段距离,文怡的脚步又渐渐慢了下来。她看着前方几个通向不同方向的月洞门,心下有些犹豫。二伯母不知是不是去了前头理事,她要不要找个过路的人问问?
冬葵小心打量着她的神色,试探地问道:“小姐可是在担心七少爷和六小姐?如今他两位先后不见了人影,说来也不是件小事。”
文怡一怔,慢慢地道:“六姐姐虽然脾气大些,但她那话倒不算错七哥哥应该没那胆子跑出去吧?”七堂兄在前世平平安安地活到她出家离庄,都还一年到头大祸小祸不断,又能出什么事呢?但她随即又想到,前世的顾庄并没有这一场劫难,那一年里,只有祖母的重病,和族人的冷待,没有三姑母,没有柳东宁,没有东平王世子,也没有柳东行事情已然完全不同了,七堂兄会不会她忽然有些担心起来。
无论顾文安是不是欺负过她,又与她无甚交情,好歹都是姓顾的
她正沉默着,一个人影便从西边的月洞门里过来了,却是先前文怡要茶时见过的那个婆子,眼下正一脸不满地不停地往回看,嘴里还在小声骂骂咧咧地。文怡耳尖,听到她的话里有“金尊玉贵”、“当大官的爹”、“报了要紧的信”、“没赏钱”等字眼,心下一动,忙叫了她过来,问:“你方才嘴里说的是谁?可是六小姐?!”
那婆子吓了一跳,忙赔笑道:“小的是猪油蒙了心了,一时犯了糊涂,九小姐别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再不敢说了!”
文怡眉头一皱,心下一想,便给冬葵使了个眼色,然后从袖里摸出个装有碎银子的荷包塞给她。冬葵会意地接过,上前笑道:“妈妈,你别怕,我们小姐没有罚你的意思,只是方才在里头听说,六小姐不见了,里头急得跟什么似的,都乱成一团了。因此我们小姐一听你的话,便叫了你来,不为别的,只是想知道六小姐究竟是往哪里去了罢了!”
那婆子眼里只有那荷包了,接过来一捏,便乐得眉开眼笑的,心想这位九小姐果然是个大方的好人,方才自己没眼色得罪了她,如今可再不能犯浑了,当即便答道:“小的方才去后头要水,看到七少爷的身形闪了一闪,似乎往西南边的角门那边去了,因此在回来的路上便一直嘀咕。六小姐听见了,来问小的,小的实话说了,谁知六小姐不但”顿了顿,“总之就是骂了小的一顿,把小的赶走了。小的心里委屈,便抱怨两声,其实是小的昏头了,六小姐向来脾气大得很,可不象”她偷偷看了文怡一眼,讨好地笑了笑,“不象五小姐和九小姐这样和气”
文怡心下却是大惊,忙上前一步追问:“你说七哥哥往西南边的角门去了?”
第七十九章 孰轻孰重
那婆子吓了一跳,不明白文怡怎的这般激动,心下一想,却也被自己的话吓着了,忙推说:“小的就是指个方向,并不是说七少爷就真往角门那边去了,只是那边并无甚要紧房屋,七少爷平日倒是常从那里溜出去玩”
文怡进一步追问:“那你可看见他出门不曾?!六姐姐可是也往那边追过去了?!这是多早晚的事?!”
那婆子被她气势所迫,不由得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答说:“小的是在去厨房的路上瞧见七少爷的也有两刻钟了吧六小姐刚刚追过去别的小的就不知道了”她想起自己在厨房偷了一会儿懒,便有些心虚。
文怡却顾不上这些了,立时下令:“马上带路!我们去西南边的角门!”冬葵惊呼一声:“小姐?!”文怡寒声道:“我们不出去,但需得确认他们是不是出去了!若能及时把人拦下还好,若是不能”她冷哼一声。
若是拦不下人,无论柳东宁说什么,她都必须把事情报上去!
西南边的角门平时有不止一个人看守,眼下却半个人影皆无。文怡看着那掉落的大铁锁,和虚虚掩住的门板,眼睛都快喷出火来了!冬葵也在一旁看得心惊:“若是贼人发现这里的门没锁,又没人守着”
文怡愤怒地回转头,瞪着那婆子:“为何这里无人看守?!”
那婆子也在害怕,颤声道:“小的真不知道!小的原是外茶房上侍候的并不常来这里平日只有厨房的人和杂役出入,外人并不知道原是七少爷贪玩,才偶然从这里出去原该有几个婆子在此处镇守才是,今日兴许是一时走开了不过这里出去并不是外头,只是夹道,一直通向后角门,那里一向是上锁的,贼人应该进不来”
文怡稍稍冷静了些。顾庄九座主宅的格局都有几分相似,只是门面大小、院落数量等有些区别,她还隐约记得宣乐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