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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第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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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骁骑》
作者:虎贲中郎
第一章 血染残阳
    早chūn时节,斜阳悬空,大地复苏。
    中牟县城,南门外。
    田地荒芜,空旷如野,数十里无人烟。
    旷野上,数万兵马遥向对峙,剑拔弩张。
    阵前,两名身着甲胄的将军,打马上前,遥向喊话。
    敌对二将,开口便是谩骂之语,怒吼声如雷,双方话不投机,旋即拔剑相向。
    “杀呀!”
    “嗒嗒嗒!”
    居于南门的一方,背靠城关,为官军,率先发动进攻。
    位于阵前的三千铁骑,呼啸而出。
    骑兵皆是精壮之士,挥动木杆长枪,嗷嗷叫地打马冲锋,喊杀声大作。
    其胯下颇为统一的高大骏马,奔跑时身姿健美而迅捷,马蹄声如雷,步幅一致,气势如cháo,席卷向南面的敌军。
    铁骑之后,数千步卒手持长戟、长枪与巨盾,紧跟铁骑,疾奔向前,声势雄壮。
    南面队伍,拥兵近两万,步卒多而战骑少,仅有五百余战骑居于阵前,余者皆为步卒。
    甲胄各异,不足半数为铁甲,大多数身着皮甲;兵器长短各异,兵士也是老幼兼有,占去半数,另一半为青壮之士。
    两军兵士优劣一目了然。
    然则,官军虽看似精锐,却不如南面兵马人多势众,阵势雄壮。
    “砰砰砰!杀!”
    两军相距百丈,铁骑冲杀,瞬息而至。
    霎时,兵戈相接,战马冲撞,喊杀声一片。
    两军将士如洪水猛兽般剧烈碰撞纠缠在一起,长兵相向,奋勇拼杀。
    顷刻间,马蹄声、怒吼声、惨叫声,交织成片,喧嚣至极。
    “嗒嗒嗒!”
    “噗噗噗!”
    三千官军铁骑,骁勇异常,横冲直撞,一往无前,所过之处,人头纷飞。
    两万南军亦非待宰羔羊,决死对抗,悍不畏死。五百余战骑迎面对冲,近两万步卒列阵以待,肩扛长戈以拒战马,双手紧握长枪冲刺在前;巨盾深插入土,侧身肩扛,层层叠叠,密集成盾墙。
    “嘭嘭嘭!噗!”
    马失前蹄,猝然摔倒;兵戈刺体,血肉喷涌。
    一刹那间,血水四溅;皮肉翻飞,惨烈异常。
    “少将军小心!”
    三千官军铁骑中,一名身着黑色生铁甲胄的少年将军,骑术精湛,冲杀极为勇猛。所过之处,无一人是其敌手,数十名南军兵士在短短十余息内便成了他的刀下亡魂,尽数一刀两断,身首异处。
    当他气势如虹、奋勇冲杀之际,突然马失前蹄,猝然摔飞了出去。
    一直保护在他身旁的数名亲卫,顿时大惊失色,失声大叫。
    马失前蹄,乃战骑冲杀之大忌。无数疆场勇士壮志未酬,饮恨于此,徒舔几声唏嘘叹息。
    骤遭剧变。
    这一刻,黑甲少年精湛的骑术体现了出来。
    只见他在战马前扑摔倒之际,猝然纵身而起,脱离马背,随着向前摔倒的惯性,凌空翻转着身躯,企图平稳落地。
    “噌噌噌!”
    就在黑甲少年身形坠落的下方,原本层层叠叠的敌军巨盾,骤然松散开来,撤向一旁,既而围成一个中空的空心圆盾阵。
    腾出的空地上,赫然出现数十名长枪兵,挺身举起长枪,静等少年下落的身形自动送上枪头。
    “呔!”
    “呯呯呯!”
    凶险万分之际,黑甲少年大喝一声,单手握刀,凌空一刀横扫,将身下的十余杆长枪打得偏向一旁,旋即身形急剧下落,侧身平躺着砸向五个来不及闪躲的枪兵。
    “砰!”
    一声并不响亮的甲胄与血肉之躯间的碰撞声响之下,五名枪兵应声而倒,与黑甲少年滚落在一起。
    “嗖!”
    霎时,十余杆长枪再次向黑甲少年突刺而来,毫不顾及与他纠缠在一起的五名枪兵性命,企图将他们六人一同刺死。
    之前,亲兵的一声“少将军”,暴露了黑甲少年的身份。再加上,他身着只有将军才能配备的甲胄,便被南军枪兵们误认为是一位西凉将领,yù除之而后快。
    其实,黑甲少年并不是将军,也不是什么身份显赫的世家少将军,而是此次官军主将龙骧校尉李傕的侄儿,李傕已故大兄的长子李利。
    李利时年未满十六周岁,数月前跟随叔父李傕从军历练,现任龙骧营左都尉,掌管一个千人队的战骑。
    李利,幼年丧父,五年前生母也病死了。
    生父病逝后,他和弟弟李暹以及母亲便在叔父李傕府上寄居过活,如今已有十年。
    二叔李傕待李利兄弟极好,视同己出,如同严父;对李利母亲也十分尊敬,切实做到了长嫂如母的地步。不过,李母于五年前病逝。
    因此,李利在龙骧营中的地位十分特殊,俨然被视为李傕的亲子,被称作“少将军”。
    每逢战事,他身后都有数十名亲卫贴身保护周全。不过他此前没有打过大仗,只参与过几次小股战斗,此次是他第一次参与大战。因此,他显得格外急切,出击速度很快,把一众亲卫都远远地甩在了后面。
    立功心切,过于想要表现自己的勇武,倚仗自身的天赋神力和家传武艺,单骑深入,不知轻重;这些让李利陷入万劫不复的决死之境。
    “噗噗噗!啊!”
    与五名长枪兵摔倒在一起,李利被摔得浑身疼痛不已。
    恰值他全收酸痛、新力未生之时,十余杆长枪突然而至。
    仓促间,他根本来不及躲闪,也无处可躲,既而连续被敌兵刺中三枪,痛得他失声大叫。
    剧痛之下,反而激发了李利的凶性与强烈的求生本能。旋即,他强忍着伤痛,连续堂地打滚,躲过敌兵的长枪突刺,翻滚间踹死了与他滚在一起的五名敌兵。
    打滚躲过长枪之后,李利翻身而起,抄起地上的木杆长枪竭力拼杀。
    “去死吧!杀!”
    长枪不是李利的趁手兵器,他更擅长使用长柄大刀。不过此时,他却顾不上这些,求生的本能促使他殊死一搏,一杆长枪在他手里就是长棍,如同大刀一样舞得密不透缝。
    “砰砰砰!”
    左臂、小腹和后背上各有一个血洞的李利,毫不顾惜自身的伤势和喷涌而出的鲜血,以枪代刀,凶猛反扑。
    横扫,还是横扫。
    李利的每一击都势大力沉,打得数十名敌兵生生被震落兵器,既而被长枪打飞出去,砸倒了一片巨盾兵。
    “少将军快走!”
    就在李利绝地反击、垂死挣扎之时,七名亲卫终于冲进了空心圆盾阵之中。
    随即,三名亲卫跳下马背,砍死数名敌兵,将李利架着推上了马背。
    而他们三人没有急于逃命,以自身的血肉之躯决死挡住数十名敌兵,为李利换取掉转马身逃命的一线生机。
    在剩余四名亲卫护持下,李利竭力冲破圆盾阵,留下殿后的三名亲卫已然被刺成刺猬,每个人身上至少有八杆长枪刺穿身躯,仓促间敌兵竟然拔不出长枪。
    李利冲出巨盾阵之际,眼角余光看到了三名亲卫的惨死之状,顿时虎目含泪,怒火中烧。
    “啊!你们都得死!”
    冲出巨盾阵后,李利非但不逃走,反而夺过亲卫手中的大刀,转身又杀了回来。
    “嘭嘭嘭!”
    只见折身杀回来的李利,双眼赤红,狠狠地拍打战马,人马合一,纵身跳到层层叠叠的巨盾之上。
    马蹄连踏敌兵侧身肩扛着的巨盾,在巨盾上奔跑,李利掌中大刀翻飞,将盾牌中间露头的数十名敌兵砍掉头颅。
    怒火冲上脑门,李利彻底杀红眼了,陷入疯狂的杀戮之中。
    只要前方还有敌兵抵抗的身影,他就会毫不犹豫地冲杀过去,直至把敌兵斩杀殆尽为止。
    斜阳西下,空野上的厮杀渐渐变得稀稀落落,两万叛军大败溃散。
    血染残阳,待李利斩杀身旁最后一个逃跑不及的敌兵后,精疲力竭,身形一歪,侧身落马;在夕阳余晖的倒影中,宛如一座高山轰然倒塌。

第二章 战魂重生
    夜空中,繁星闪闪。
    月牙儿悬空,将一丝清冷之气洒向人间。
    中牟县,府衙后院。
    “利儿,你醒醒啊!我是叔父呀···”
    院中正宅内,龙骧营校尉李傕满含泪水地坐在卧榻边沿,大声呼喊着已经昏迷了三天四夜的李利。
    任凭李傕如何喊叫,躺在卧榻上的李利依旧是毫无动静。
    卧榻上,李利静静地躺在那里,面色蜡白,不见一丝血丝,嘴唇苍白,丝丝干裂,双眼紧闭,虎眉微皱,带着几分痛苦的神情。
    若非他至今还存有微弱的心跳,气若游丝,便与死尸无异,恐怕早就入土为安了。
    厚厚的被褥下,李利遍体鳞伤,整个上身都用白布缠得里三层外三层,比粽子包得还要严实。
    “李富,出战之前,我反复叮嘱你,一定要看好利儿。
    利儿年轻气盛,首次参与这样的大战,所以我几次三番地叮嘱你不要让他冲得太快,无论如何也要保护他的安全。你是怎么做的?”
    李傕现年三十四岁,长脸鹰鼻,虎眉大眼,八字黑须,高1。78米,身型略显清瘦。
    而今他手握数万雄兵,步卒两万,战骑八千,还掌管着主公董卓最为精锐的三大战骑营之一的三千龙骧营,深得董卓信任,归属中郎将牛辅帐下。
    此刻,李傕一脸关切地看着李利,扭头看了看一直守在卧榻旁的李富,想要责备他,却又心有不忍,说不出口。
    “富叔啊,我们北地郡李家传承百年,历来人丁单薄,现如今也只有十几个直系人员,并且大多是女眷,男丁只有寥寥几人而已。传到我这一代,原本兄弟三人,可是大哥和三弟先后夭亡,三弟仅有一女,大哥倒是有两个儿子,可是利儿他现在却···。”
    李富是服侍了李家三代的老管家,弓马娴熟,武艺高强,里里外外都是一把好手。
    他现年四十多岁,比家主李傕还有年长很多,身高八尺有余,也就是1。85米左右,高大魁梧,面相周正刚毅,正值壮年,年富力强。
    寻常家族事务皆由李富一手打理,照顾着李家上上下下嫡系和旁支两百余口的日常生活用度和迎来送往。
    他从小就是李家家仆,被赐做李姓,至今已兢兢业业地cāo劳了三十多年,是李家最忠实的家将。
    由此,李傕即便是对李富有着再多不满,也不忍心当众埋怨他。
    李利却是李家第三代嫡系长子,自小天赋异禀,聪慧过人,被李傕等李家直系亲人公认为李家三代中最杰出的英才。可是他现在却······。
    “家主,大公子此次遭难,确是老奴之过。若是大公子有个好歹,老奴百死莫恕啊!老奴···。”
    李富看着大公子李利现在气若游丝的情形,满脸自责,说话之时已是老泪纵横,泣不成声。
    “唉!富叔,事已至此,再说这些已然无用。还是尽快寻找名医最为要紧,否则利儿怕是拖不了两天,到那时·····”
    李傕看着李富哭得一塌糊涂,心中阵阵酸楚。
    随即,他面露杀机,双目圆睁,恶狠狠地道:“朱儁老儿,着实可恶,处处与我做对!
    先前,我连胜他三阵,料想老匹夫应该会知难而退,莫要阻拦我等筹集粮饷事宜。没想到老匹夫一而再再而三地组建兵马,与我死抗到底,硬是将我数万大军缠在中牟县周边,迟迟不能东进陈留、南下颍川。
    现在老匹夫竟然重创利儿,命悬一线。此仇此恨,我定要加倍讨还回来,破敌之日,一定诛其满门,为利儿报仇!”
    ···················
    深夜丑时,窗外yīn风阵阵,刮得圆木格窗摇曳作响,带动着麻布窗帘微微抖动。
    李利床榻边,老管家李福送走家主李傕后,便一直守在床前。
    此时,他已经连续熬了四个日夜,实在是熬不住地打起了瞌睡,趴在床沿上呼呼大睡。
    “嘶!”
    恰值夜深人静之时,昏迷了三天四夜的李利,眉头微微一蹩,眼睑动了动,却没有睁开眼。随即他苍白且有些干裂的嘴唇微微咧了咧嘴,发出疼痛难忍的抽气声。
    这点动静没能惊醒熟睡中的李富。他依旧是鼾声大作,睡得死死的。
    良久,李利历经多次挣扎,终于睁开眼睛,静静地打量着视线里的一切。
    此刻,他浑身没有一丝力气,连开口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能睁着眼睛看着昏黄油灯下的卧室摆设。
    “啊,好痛!莫非这个李利此前受伤了?难道我拼死争夺了三天三夜的身体,就是这副德性?”
    李利静静地躺在床上,脑海里疑问多多,诧异地心中暗道。
    想到这里,“李利”脑海里再次浮现出这具身体原主人的过往记忆。
    李利,未满十六岁,北地郡郿县人。出身郿县游侠大族李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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